末路
被他人暗中掌控的生活是怎样的?
佑树曾经以为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被静流姐将从起床到睡觉的全过程,一天看多长时间电视,玩多长时间游戏,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他曾经以为这就是对一个人生活的完全控制了,而出于某些原因,他不太想反抗静流姐。
但这与现在的情况相比都不值一提。
如果连你所以为的自由意志,都是处在别人的影响之下,那还有什么能是真的?
这就是佑树现在心里的想法。
对受到利用和欺骗的愤怒,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隐藏在暗处伤害他的人的痛恨填满了他的脑海。
他现在只想知道真相,还有复仇,如果可以的话。
而至少这一次,有一个人没有糊弄他。
那个在人工梦境中与佑树见面的人,如曾经承诺的一般,来找他了。
当门铃响起的时候,佑树甚至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该来的……终于来了……”
现在,就像梦境中一样,佑树坐在沙发的一端,那个人坐在对面,而爱梅斯坐在佑树的身旁,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
那个男人长的和他一模一样。这令他有股莫名的亲切。
“我来了,来回答你的问题,”男人以一种轻松的语气,抱着手臂说道,“有什么问题就尽情问吧。”
佑树张了张嘴,无数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打架,争抢着提问的名额,最后有一个胜出了:“你是谁?”
“他是……你,是……超越之人……”,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坐在他身边的爱梅斯却开口了。
“嗯?”佑树转过头来。
“在阿斯特朗事件中,设法攻破mimi防火墙,配合营救的就是他……他们,后来为我制造生物躯体,直到现在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的,也是他们……”
“准确的说,我们,包括你在内,都是不同时间线中的同位个体,或者说是同一个人。我们跨越时空,聚集在此,帮助你解决这一系列的麻烦。”男人不紧不慢的说道。(详情请见《次元旅店》系列)
第一个答案就远远超出了佑树的想象。
这也太扯了吧……
“如果……照你们这么说,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瞧你这话问的,”男人笑了笑,“换作是你,看见自己的同位个体身陷囹圄,你会不会想拉他一把?”
这个答案……不知道为什么,好的令人吃惊。
“而我们恰好有这个机会与本领。”
至少这点可以说的通,如果对方真的有能力跨越时空而来,想必拥有超越时代的科技或者是其他什么能力吧……
“我……谢谢你们。”佑树最终还是动摇了,他太需要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哈,这才叫真正的,”男人用手比了一个引号,“不客气。”
“你之前说过,我过去以及现在的经历和处境,和我现在所遇到的这场怪病,到底有什么联系?”佑树说出了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男人的脸色严肃了起来:“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我们认为你得的那场病是有预谋的定向生物武器攻击,是专门针对你的。”
“什么?为什么?谁干的?”佑树追问道。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这就是现在情况的棘手之处。可以说,所有与你有联系的人我们都排查过了,千里真那已经伏法;七冠的其他几人一直处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下,可以肯定他们没有动作;救赎之手早已被消灭,残存的余党不可能再兴风作浪。所有处于我们视野范围内的人或势力都不可能。”
“所以还有什么东西处在我们的视野范围之外。”
“什么东西?”佑树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我记得我说过,七冠的目的是要创造出完美的人工智能。”
“那他们成功了吗?”
男人看了看佑树。
“我恐怕你问错问题了,孩子,问题应该是:谁成为了完美的人工智能?”
他花了半秒钟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难道不是米奈瓦吗?游戏之中还有哪个拥有自主意识是人工智能?”
然后他想起来了。
“你是说厄里斯?”
男人点了点头。
“可我应该将厄里斯毁掉了啊?”佑树不解的问道,“就在我们离开阿斯特朗之前,我亲手……”
男人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吗?孩子,在你被困阿斯特朗时,初次与厄里斯正面交锋的情形。”
佑树想起了那场战斗,在没有介入程序本身之前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仅仅一个照面赞恩和阿佐尔德便重伤离场……“记得,我们被打的很惨。厄里斯还成功的洗脑了克里斯蒂娜和似似花,这更加……等等,”
佑树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说……你是说这里边有猫腻?”
男人苦笑一声:“关于这种实现洗脑的方法原理我们现在还只有一个粗浅的认识。简单来说,我们必须假设厄里斯拥有借助这种方法将自己的数据刻印到某个人都大脑中的能力。而实际上,这种将数据意识体输入人脑的方法本身,”男人冲着爱梅斯点了点头,“我们早就掌握了。”
“这……所以……”
“如果厄里斯已经将自己的数据转移到它的救赎之手的某个成员身上,那它就很有可能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而且,根据它以往的表现来看,它很有可能拥有在网络空间复制传播自己的能力。”
隐藏在人群中与网络空间的超级AI。
佑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以上这些都是基于已知事实而做出的假设,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这是你遭到袭击的唯一解释或者说可能性。”
但还有一个问题说不通……
“为什么?为什么它要杀死我?厄里斯已经逃出生天了,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我现在已经不是威胁了,为什么还要冒风险来杀死我?”
“这也是我们没有想明白的。我将其归结为一种旧有的‘行动逻辑’。”
“行动逻辑?”
“你还记得吧,厄里斯是如何产生的。在‘许愿’这一机制当中,当优衣的许愿已经完成,但你们遭到千里真那的干涉,导致‘许愿’相关的程序找不到可执行实体,因此阿斯特朗的系统创造了一个数据体来代替执行。”
“我记得。”
“在创建数据体——也就是厄里斯之后,你和优衣又重新连线。这个过程十分复杂,我们无法精确推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猜想,可能在那之后,厄里斯就被赋予了‘执行愿望’的行动逻辑。”
…………
八月份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窗外的蝉正在拼命的叫着。然而佑树丝毫没有觉得有半分炎热之意,冰冷的现实令他脊背发凉。
“那么,孩子,你还记得优衣的愿望是什么吧?”
记得,他当然记得。
“她希望……永远‘和我在一起’……”
“假设厄里斯仍然把实现这个愿望作为自己的行动逻辑的话……我觉得现在你很明显不符合愿望的条件。”
佑树和爱梅斯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抓紧了对方的手。
面前的男人把这一切的看在眼里,他笑了笑:“所以就有了这样一种可能性:你遭受的生物武器袭击是一种‘死亡警告’,威胁逼迫你就范,我想就算我不出手帮你的话,肯定也会有其他人救活你,然后向你传达这一威胁。”
“我……我该怎么办?”佑树的声音止不住的发抖。虽然从理论上来讲一切都是推测,但可以看出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有两种思路可以解决目前的情况。”男人伸出两根手指。
“首先说明一点,不要想着你能劝那个人工智能回心转意,跟人工智能讲道理是白费力气。”
“第一种思路是:妥协。既然优衣的愿望是‘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么就满足这个愿望。”
“什么……”佑树感到爱梅斯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力道之大甚至抓的自己有点生疼。
“不!第二种方法呢……”
“第二种方法嘛……”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茶几上,用力推向佑树。那个物件滑到佑树面前,停了下来。
“就是让厄里斯认为,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虽然形状有些奇怪,但佑树还是一眼认出,这是一把手枪。
“而且必须由你亲自动手。厄里斯会提防任何可能阻碍愿望实现的人事物,在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超级AI的监视与干涉下,我们动手是不可能成功的。但你不受这个限制。”
“什么!!!”佑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听懂我的话了,孩子。”
“不,不不不,这太离谱了,你要我……你要我去杀——”
“不是我让你去杀人,”男人敲了敲桌子,“是这个七冠的行为所造成的局面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你以为是谁把你害到这种地步的?”
“一定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如果有的话,”男人推了推眼镜,“我洗耳恭听。”
佑树一时语塞。
客厅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佑树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他拿起茶几上的枪,仔细端详着。手枪的形状有点像他所在世界中的格洛克17,然而在枪身上有一小块显示屏,握柄处还有指纹锁。毫无疑问,一件来自未来的武器。
“看来两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不太一样……”
“嗯哼。”对于佑树的不明所以的话,男人不置可否。
“不……”
“嗯?”
“还有一种办法,如果……”佑树的声音近乎耳语。
“不,别这样。”“你想都别想!”爱梅斯和面前的男人同时喊到。
佑树抬头看着他,男人毫不示弱的用眼神盯了回来。
“我不会强迫你,违背你的自由意志,”最终男人移开了目光,“可你好好想一想,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可以……我可以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这样,逃避问题的同时,问题不也就解决了吗……”
“那你这么做就算解决了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不,求求你不要这样,”爱梅斯紧紧的抓着他,“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可以……”
“别说了……”
“你这第三条路是个下策,孩子。”
“别说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佑树挣扎着站起身来,向着卧室走去。
一旁的爱梅斯想要跟上去,却被男人用眼神示意不要。接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银色的钥匙,递给了佑树:“这是,门钥匙。当你做好决定后,它会自动带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这些,”佑树顿了顿,“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们的名字,在不同的时间线中,不是佑树,就是坂井直人,总之没有这两个以外的名字。”男人回答道,“你如果愿意,可以简单的叫我‘大夫’。”
“谢谢你,大夫。”
佑树转身,走上了楼梯,身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至此为止,佑树将迎来他旅途中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做出一个影响他整个人生的重大决定。
本系列的故事一共有四个(是的,你没看错,整整四个!)结局,三个普通结局和一个true end,在解锁所有结局后,佑树将会解开本系列的全部谜团,找到真相。
各个结局将会随着本文的阅读量和点赞转发收藏的数量增长而依次解锁,阅读量每增加五十,或点赞转发收藏的总数每增加十五都会解锁一个结局,不用说,我会把真结局留到最后(奸笑)。别问为什么,问就是gal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