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期迷途】局长观察日志（局长×切尔西伯爵•上）

“局长，这是切尔西伯爵要我转交给您的东西。”夜莺将一封以粉色宝石和火漆封口的华丽邀请函和一张外出申请表交给我。 “伯爵想回伯爵府小住么？” “不，局长，是茅特罗斯庄园。”夜莺纠正我。 我拿起外出申请表看了看，切尔西并不是申请回伯爵府，而是去另一处房产暂住三天。 “茅特罗斯庄园？那个专产高价葡萄酒的园子？” 此庄园我略有耳闻，是个专酿优质葡萄酒的古老庄园。园子有河流横穿，每当中午，河水蒸发时，因为阳光色散作用，园子里的小山仿佛玫瑰色弥漫，遂取名茅特罗斯（Montrose），意指“玫瑰山”。 思及此，我直接打开了邀请函，读了起来。 邀请函是切尔西用金色墨水亲手写就，内容很短，只有两三行字，我扫了几眼就看完了。 切尔西邀我到庄园作客。 “伯爵邀我去茅特罗斯庄园作客，小住一晚。”我抬起头，看向夜莺，“夜莺，你觉得，我该去吗？” 夜莺从终端上调出了最近几个月的公账给我过目，道：“伯爵最近帮我们垫付了许多账单，弥补了很多亏空，我们欠她人情，局长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好，那我去一趟，我离开的时间，管理局的事务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局长，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夜莺还是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一本正经。 “对了，上次去唤夏公馆穿的那套礼服还在吗？” “在。局长是要穿那套礼服作客吗？” “嗯。”我点点头，“对于伯爵，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行，我明天给您备好。”负责的副官认真将此事记在终端，推门出去准备了。 我坐回办公椅，摩挲着手里精美的邀请函，陷入了沉思。 正好，我也有事相求，如果能绕开管理局的监控达成目的，再好不过了。 ——————— “局长，欢迎来到我的庄园。” 我刚下接送的专车，切尔西就笑吟吟地穿着一身华贵的石榴红礼裙出来迎接我。 一眼看去，天鹅绒质地的抹胸包裹住丰满的内在，上半身的紧致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轮廓；裙摆的开叉处缀以黑色薄纱，轻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白皙修长的大腿令人浮想联翩。额前，耳垂，颈间，腕上，无不饰以艳如鲜血的宝石首饰，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很奇怪，这一身头行别人穿是俗气透顶，但放在切尔西身上却是锦上添花。 珠光宝气也是她的魅力之一。 “伯爵大人，晚上好。”换了平日不穿的裙装，加之第一次来此种雍容华贵之地，我打招呼的时候多少有些拘谨。 “放松点，局长。”切尔西勾着唇，大方地挽上我的胳膊，带着我往里走，“你难得来一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太拘束，可是会很无聊的。” 往庄园里走几十米，一条宽约三四米的小河赫然在目。 “局长，看到这条小河了吗？”切尔西指了指河水，认真地向我介绍，“如果正当中午，在金灿的骄阳下，不远处的小山丘都会因折射和色散呈现出迷人的玫瑰色。” “和伯爵很相衬。”我回答道。 “局长，怎么今天的称呼那么生疏了？”切尔西嗔了我一眼，手掌却不老实地下滑，修长的五指寻到我的指隙，狡猾地趁说话之机插入空隙，与我十指紧紧相扣，“今晚只有你我二人，直接叫我切尔西就好。” 罢了，随她去。这里不是MBCC，我今日有求于她。 “……好，切尔西。”我捏了捏她的手，从善如流。 怀着各异的心思，我们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不必清楚地探究对方的目的，只要有助达成自己的目的，无可无不可。 两人心照不宣地进入庄园的宴会厅。 即使对这场晚宴的奢华早有心理准备，我仍然为眼前纸醉金迷的内饰感到震撼。 厅内珠玉遍悬，装饰的宝石殷红如血；更兼香幕重重，点灯燃烛，白银烛台上的三支细长淡黄蜡烛似乎是掺杂了名贵的香料，幽燃间弥漫着扑鼻的异香。一道道精致得不像话的菜肴被衣冠楚楚、训练有素的仆人用纯银厚底的圆盘稳稳盛着，摆上铺着雪白餐布的长桌。 穷奢极欲。我在心中如此评价。 晚餐刚刚摆好。仆人们想必被切尔西提前嘱咐过，摆好餐品后只是远远地向我们示意行礼，就快速离场了。 “局长，一起来喝一杯么～？”切尔西上前一步，端起两只斟满的高脚水晶酒杯，递了其中一只给我。 我接了过来，没有立即喝下，而是轻轻晃了一下，清透鲜红的液体在杯中微颤，边缘轻撞杯壁又迅速化开，晕出美丽的霞光。 见状，切尔西以为我在犹豫，轻笑一声：“放心吧局长——这只是石榴汁而已。” 她记得我不爱喝酒。 “没事，我只是欣赏一下这杯果汁的颜色。”我说着，抿了一口，一股清洌甘甜的果香冲刷着我的唇齿，“好喝，也很漂亮。今夜的主题色是石榴红么？” “是。局长喜欢么？”切尔西眉眼弯弯，红唇慢慢吐出几个字，尾音格外撩人。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当切尔西认真地盯着我时，在那双明亮又深透的粉晶色眼睛的容光映照之下，再绚烂夺目的赤色珠宝都显得黯淡无光。 “喜欢。”我微眯双眼，和她碰了杯，报之以一笑，“但你的双眼比任何宝石都更璀璨明亮，我最喜欢。” 听起来驴唇不对马嘴。但切尔西领会了我的意思，高兴地请我坐下，共进晚餐。 我们边吃饭，边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聊的多是不着边际的东西，没有什么深度，但胜在轻松愉快。伯爵是个风趣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权贵阶层混得如鱼得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总会习惯性的在恢谐的话语里夹杂着调情，仿佛习惯了用轻浮掩饰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真。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想，多点这样的时光，也不错。 ————— 用餐完毕，切尔西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局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买下这处地产吗？” 我迅速排除了一种可能性：“应该不是为了投资？” “投资？当然不是，我不擅长。”切尔西笑了笑，“这里，是我曾经和师傅学习做宝石的工坊，也是我……第一次得到西迪的地方。” 我默了默，道：“藏在这里的回忆，不少吧。” “当然。”切尔西眼中闪过怀念的神色，随即笑着向我伸出手，“局长，有兴趣和我一起回忆回忆吗？” “当然。我很荣幸。”我将手交付给切尔西，答应了她的邀请。 大厅右侧有一个小门，门后是一架旋梯。从旋梯的磨损程度来看，这里至少有一段时间被高强度使用过。结合切尔西的话，应该是她还没离开这个庄园的时候。旋梯的扶手打上了发亮的蜡油，梯上没有积余的灰尘，看来即使主人离开了不短的时日，这里依然被保养得很好。 切尔西按了一下左侧墙壁上的开关，贴壁的灯带倏忽依次亮起，一圈圈传递向楼梯深处。 “我的师傅嗜酒如命。”边向下走，切尔西边给我解释，“因此他把宝石加工的工坊建立在酒窖旁边。这样他一做完工就能喝到葡萄酒。” 向下走了大约十米的深度，我的双脚重新接触到砖质地面。 “喏，这后面就是我们的工坊。” 切尔西指了指楼梯口正对的两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结实的金属大门。门上绘有深空及十二星座，每颗星缀以不同的珠宝。在灯光照拂下，珠宝们都绽放出璀璨的火彩，在深蓝色背景下熠熠生辉。 “门上的星星很漂亮吧？”注意到我惊叹不已的目光，切尔西得意一笑，像一只骄傲而得逞的猫，“这上面的宝石是我亲手制作的。其实它们净度不怎么样，不过，好的切工就是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点点头：“很漂亮。看得出，你当时的技艺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能进去看看吗？” “今天太晚了，局长。我来了就会忍不住做宝石，如果进去，没几个小时出不来。”切尔西轻轻摇头，带着我继续往前走，“明天早上我带局长过来做一枚宝石，好不好？” “也好。”我颔首，余光瞄到了下一扇门，“接下来是要去酒窖么？” “猜对了！”切尔西冲我狡黠一笑，“局长今晚，不会真的只喝石榴汁吧？” “你知道我不胜酒力。” “就当是陪我喝两杯吧，局长，嗯？”她的声音妩媚勾人，像是诱惑，又像是邀请。 “……我只喝一点。” 盛情难却，我跟着她走进酒窖。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袤的地下空间，被一根根廊柱和拱门有机分割，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安宁沉静。大理石铺陈的地板上整齐横放着一排排巨大厚实的橡木桶，我很清楚，里面有价值连城的紫红酒液静静发酵，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左手边有一个开放式小吧台，吧台后有一壁酒柜，柜里插着数不清的名贵珍藏。 台上纤尘不染，放着两杯明显是刚调的鸡尾酒，两只高脚水晶杯，以及一盏盛着红酒的玻璃醒酒器。 “原来都计划好了，伯、爵、大、人？”尽管已经猜到是切尔西的事先安排，我还是忍不住调侃。 “对于局长这样的贵客，自然是要事无巨细地安排的。”切尔西没有露怯，只是笑吟吟地把其中一杯递给我，“不尝尝么？局长。我的仆从调酒可是一绝。” 我接过来，仔细端详。 在暖黄的灯光下，杯中殷红的酒液似在流动，幻出异彩。杯沿缀以一颗小巧红艳的樱桃为饰，显得漂亮非常。 一口饮尽，甘甜的酒液顺喉而下，微辛中裹挟着一丝药香。 “局长，难得这么豪爽呢。”切尔西一边优雅地端着马天尼杯小口啜饮，一边调笑我的牛饮行为，“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不错，好喝。”我弯了弯唇，“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以前，这是我师傅的私人秘窖。”切尔西抚摸上那盏醒酒器，用纤长的手慢慢拿起，将醒好的酒液缓缓倒入高脚杯之中，“他从不许我踏入一步，只供他自己和他的酒肉朋友享用。他跟我说，以我现在的水平，还不配享受这一切。” “他对你未免太无情。”我评论。 “但我也要感谢他。”切尔西没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情，向我再次端起了酒杯，“在酒精与肉欲的消磨之下，他的手不再像以前那样稳健精准，他的记忆逐渐流失，有时候干着干着就想不起来下一道工序是什么。他失去了设计宝石首饰新样式的灵感，也无法保持在传统样式中的优势。” “而我，一个不配和他喝酒的人，手艺慢慢超过了他，成为他新的资金依赖。” 我接过了切尔西手中的酒杯，静静的聆听她讲着过去的故事。 “他从前还算是一个热爱宝石的人，但这种热爱太容易变质了，迅速被新城的纸醉金迷扭曲。 “自从受到老伯爵的邀约，他彻底撒手，把所有宝石设计的工作都交给了我。他自己则一头扎在新城名利场，娱乐至死。 “他有几个私生子，但他不想把自己的财产给他们，一直没有承认这血缘关系。于是，阴差阳错，我继承了他的衣钵和财产，成为了老伯爵的首席设计师。” 她和我碰了碰杯，清脆的叮呤声在地窖的空气中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我成了新一任伯爵，也开始花天酒地。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但……” “……但对人的损耗太大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我接话。 “哼嗯。”切尔西笑哼一声，眼里又闪烁着狡黠的光，“所以我还是有所节制的。” “节制？”我瞥了她一眼，“是指同时包养十几个人？” “已经很少啦。” 切尔西突然靠近我，用蛊惑的声音低语，湿润的热气喷到我的耳廓：“局长，真的不打算接受我的包养吗？你看，如果你接受了，这里的一切美酒美食，都能供你享用，我可比我师傅大方多了。” 酒意开始上涌，面上有如火烧，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我呼吸急促，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的进一步靠近：“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吗，切尔西？” “你不是一直知道吗，局长？”她歪了歪头，笑容张扬放肆，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野猫。 “伯爵大人，恕我难以答应你的包养。”我断然拒绝，然后在她隐隐失望的目光下托起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手背。 “……但，还是有我力所能及的事。” 切尔西惊愕了一瞬，随即恢复了笑意：“一切礼物，早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你的礼物是什么？我该付的价格，又是什么？” 这才是常年游走于名利场的伯爵的真容。 冷静，理智，敏锐。 “我也不废话了。”我残存的理智已然在酒精的侵蚀下变得薄弱，只能快速切入正题，“我想帮你打理一部分财务，并抽取一定比例的雇佣金。” “据我所知，伯爵的家族信托年收益率在8％左右，我可以做到15％。” 来此之前，我曾是基金公司里最年轻的基金经理，这得益于我的业绩。我的年收益率在15％～20％之间浮动，远远领先同龄者。 狄斯城是如今最发达的城邦，而且发展潜力巨大。但这里的投资理论、金融监管和运作模式都远逊于原来的世界。 有更多空子可钻，有更多渔利可得，真是金融人的天堂。 经过一段时间对企业的暗中摸查，我已经确定好投资时期和投资方式，只等初始资金的筹集。 “我只收取总资金2%左右的管理费和投资盈利部分的20%作为佣金收入。” “投资可是一门大学问，局长对此有很深的研究吗？”切尔西没有急着答应，“局长平时那么忙，顾得过来吗？” 我很清楚，虽然几块宝石的“小钱”切尔西并不在意，但对于动摇财富根基的事，她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谨慎。 “我知道你肯定有所顾虑，这是人之常情。”我直视她的双眼，“所以，我想和伯爵签一个对赌协议。我向伯爵借一个亿，经营半年。半年收益率达到8％的话，我收取总资金2%左右的管理费和投资盈利部分的20%作为佣金收入，同时伯爵追加一百亿资金投入。再过半年，若半年收益率达到8％，我收取佣金收入的方式不变，伯爵再追加一千亿资金交由我打理。赌输的话，我自负盈亏，如何？” 一个亿的初始资金对我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但对切尔西而言只是毛毛雨，光是这个酒庄的价值已经达到上千亿。 管理局太缺钱了，但我不能通过非法途径获取财富——例如被包养——但好消息是，这里没有规定官员不得参与投资获益。 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为什么不找伊琳娜？”切尔西似是不解地看着我，“她比我要专业，能给你的，也许比我要多。” “外邦资本的壮大终归不是好事。”我如实回答，“而且她为人精明，不知道暗中会给我捆绑什么利益。相比起来，我更信任你。” “哼，局长是在说，我不够她聪明吗？”切尔西娇嗔一声，点了点我的鼻尖，“不过确实如此。在投资方面，我没有什么天分。 “行吧，听局长这么说，我相信，局长对投资也有独到的见解。一个亿对我来说，确实没有什么。 “可是局长，你的筹码，还不够有力。” 她粉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一丝探究和戏谑的光芒，期待我的回应。 “这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为表诚意，我愿意答应伯爵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吗？”她来了兴趣。 “我力所能及的，不违背职业道德的事。”我回答。 “那……”她趁机向前一步，伸手搂住我的腰身，手臂一收，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她娇艳柔软的红唇堪堪擦过我的侧脸，低垂的眼帘勾起无边的暧昧，“陪我一晚，怎么样？” 她带着调戏的目光看着我，似乎笃定我不会答应。 但这次她猜错了。这里不是管理局。 我笑了，主动地微微侧脸迎上，尝到了温润的柔软，和葡萄酒的清香。 “如你所愿，切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