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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4)---武帝励精图治振兴王朝

2023-05-18 20:29 作者:若烯_  | 我要投稿

      大家好啊,这里是不停加更的小杨,我们又见面了。公元前140年,汉景帝去世,太子刘彻正式即位,是为汉武帝。汉武帝在即位之初,便颁布了一项重要的决定,宣布从他开始启用年号称谓,同时武帝元年也被称为“建元元年”,后世两千多年的年号称谓,自武帝始。

十月,汉武帝下诏,令大臣举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的人才,武帝亲自出题,围绕着古往今来治理天下的“道”,进行考试。参加考试的有一百多人。广川人董仲舒在回答说:“所谓的‘道’,是指由此而达到天下大治的道路,仁、义、礼、乐都是推行‘道’的具体方法。所以,古代圣明的君王去世之后,他的后代可以长期稳坐天下,国家几百年太平无事,这都是推行礼乐教化的功绩。

        凡是君主,没有人不希望自已的国家能安宁长存,但是政治昏乱、国家危亡的却很多。用人不当,治理国家的方法不是正道,所以国家政治一天比一天接近灭亡。周王朝有幽王、厉王时期出现衰败,并不是由于治国的道路不存在了,而是由于幽王、厉王不遵循治国之道。到了周宣王在位时,他仰慕过去先王的德政,恢复被淡忘的先王善政,弥补残缺,发扬周文王、周武王的功业,周代的王道再次焕发出灿烂的光彩,这是日夜不懈地推行善政而取得的成效。”

董仲舒像


       董仲舒一言令武帝大喜过望,并亲自与他对话,董仲舒又言道:“《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无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因此,他主张“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并力荐武帝重用儒生。武帝于是任命他做江都国相,教导武帝的哥哥易王刘非。董仲舒自小熟读《春秋》,用礼乐大义感化了原本骄横,好逞匹夫之勇的易王,颇受大臣们称道,也受易王敬重。

         前137年,武帝到灞上举行祓除仪式,顺便瞻仰古战场。返宫途中,去看望他的姐姐平阳公主, 看中了平阳公主府中的歌女卫子夫。卫子夫的母亲卫媪,是平阳公主家的奴婢;平阳公主就把卫子夫送入宫中,卫子夫日益受到武帝的宠幸。陈皇后得知,极为恼怒。

    卫子夫的同母异父弟卫青的父亲郑季,本来是平阳县的县吏, 去平阳侯家中供职当差,和卫媪私通而生了卫青,让他姓卫,卫青长大后平阳侯家中当骑奴。大长公主刘嫖抓住卫青囚禁起来,想杀了他;卫青的好友骑郎公孙敖和勇士把他给抢了回来。武帝得知此事,就召见卫青并任命他为建章宫的宫监,还给他侍中的官衔,几天之内给卫青高达上千金的赏赐。不久,武帝立卫子夫为夫人,任命卫青为太中大夫。


卫青像


           前134年,武帝下诏说:诏曰:“朕深诏执事,兴廉举孝,庶几成风,绍休圣绪。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并行,厥有我师。今或至阖郡而不荐一人,是化不下究,而积行之君子壅于上闻也。且进贤受上赏,蔽贤蒙显戮,古之道也。其议二千石不举者罪。”有司奏:“不举孝,不奉诏,当以不敬论;不察廉,不胜任也,当免。”奏可。”(《资治通鉴.汉纪十》)

        这一段诏书大意就是,武帝令各地二千石郡守每年举“孝”“廉”各一人,同时朝廷要对地方的人才实行征辟,这便是汉代沿革数百年的选官制度--察举制和征辟制的由来。这两个制度,直到东汉末年曹操掌权后才被废除。这一制度相比秦代,高祖时期沿用的“世卿世禄制”要高明不少,从这以后,郡国每年举荐的人才如同雨后春笋般井喷。

       同年,朝廷命卫尉李广担任骁骑将军,驻守云中郡,中尉程不识担任车骑将军,驻守雁门郡。六月,朝廷罢免了他们二人的军事职务。李广和程不识都以边境郡守的身份指挥军队,当时很有名气。李广指挥行军没有固定编制和行列阵势,选择水甜草肥的地方驻扎下来,人人自便。夜间也不派设巡更士兵敲打着刁斗警卫营盘,军中指挥部的文书简单便宜;但是,也远远地派出监视敌军的侦察哨兵,军营未曾遭到袭击。程不识则整肃军事编制,讲究队列和布阵安营,夜间敲刁斗巡逻,军中官佐处理军队文书一直忙到天明,军队不能随意休息;然而也没有遇到危险。程不识说:“李广的军队很简单便宜,但是,如果敌人突然袭击它,就没有办法抵御;而李广的士兵也很自在,都心甘情愿地为他拼力死战。我的军队虽然军务烦扰,但敌人也不能侵犯我。”但是,匈奴人更害怕李广的谋略,汉军士兵也多数愿意跟随李广作战,而苦于跟随程不识。


李广像


由于武帝早期尚未形成军事实力上的单方面压制,汉匈之间还是维持着高祖以来制定的和亲政策,但盘踞在北方的匈奴势力,始终是武帝心里的一块疙瘩,需要有人拧掉。

雁门郡马邑县的豪强之士聂壹,通过大臣王恢向武帝建议:“匈奴刚刚与汉和亲结好,亲近信任边境吏民,可用财利引诱他们前来,汉军预设伏兵袭击,这是肯定会打败匈奴人的妙计。”武帝召集公卿讨论这个建议。战国之初,代国保有它的全境时,北面有强敌匈奴的威胁,内受中原诸国军队的牵制,但仍然可以尊养老人,抚育幼童,按照季节时令种粮植树,粮仓中一直有充足的储粮,匈奴不敢轻易入侵。现在,凭陛下的神威,天下一统,但匈奴的入侵却持续不断,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在于没有使匈奴恐惧罢了。我私下认为打击匈奴对国家有利。”

御史大夫韩安国说:“我听说高祖曾被匈奴围困在平城,七天没能吃上饭;等到解脱围困返回都城之后,却没有愤怒之心。圣人有包容天下的器度,不因自身的私怒而伤害天下大局,所以 高皇帝派遣刘敬为使臣与匈奴和亲,到现在已为五世的人带来益处。我私下认为不打匈奴对国家有利。”王恢说:“不对。我现在所说的打匈奴的方法,本不是征发军队深入敌境;而是要利用单于的贪欲,引诱他们到我们的边境,我们挑选骁勇的骑兵和壮士,暗中埋伏,用来防备敌军,谨慎地据守险要的地势,以加强防御的力量。我们的部署已经完成,有的军队攻打敌军左翼,有的军队攻打敌军右翼,有的军队阻止敌人前进,有的军断绝敌人的退路,这样就肯定能擒住单于,必定大获全胜。”对于主战的武帝来说,显然王恢的主张更符他意。

但事情出了差错。六月,汉武帝任命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统率战车、骑兵、步兵共三十多万人暗中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中,约定等单于进入马邑就挥军出击。汉军暗地派聂壹当间谍,逃到匈奴人那儿,聂壹对单于说:“我能杀马邑县的县令和县丞,献城归降,您可以得到全城的所有财物。”单于很喜欢信任聂壹,认为他说得对,就同意了他的计划。聂壹返回马邑县城,就斩杀死刑囚犯,用来假冒县令、县丞,把他们的头挂在马邑城下,让单于的使者观看,以此做为证明,说:“马邑县的长官已经死了,你们可以赶快来!”

于是,单于越过边塞,统率十万骑兵进入武州塞。走到距离马邑县城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单于见牲畜遍野,却没有一个放牧的人,感到奇怪。就派人攻打亭隧,俘虏了雁门郡的尉史,要杀掉他,这个尉史就告诉单于汉兵埋伏的地点。单于大吃一惊,说:“我本来就怀疑其中有诈。”就领兵撤退,在撤出汉境之后,单于说:“我俘虏了这个尉史,是天佑我啊!”就称尉史为“天王”。边塞守军传报单于已率军退走,汉军追到边塞,估计追不上了,就全军撤回。王恢指挥另一支军队,从代地出发,准备袭击匈奴的后勤给养,听说单于返回,军队很多,也不敢出击。

武帝对王恢很恼怒。王恢说:“根据原来的计划,约定引匈奴进入马邑县城,主力军队与单于交战,而我率军袭击他们的后勤给养,可以获胜。现在单于未到马邑就全军撤回,我用三万人的军队打不过匈奴大军,那样做只能是自辱。我本知道撤兵回来是要杀头的,但这样却保全了陛下的三万将士。”于是汉武帝就把王恢交附廷尉审判,廷尉判决:“王恢避敌观望,不敢出击,判处斩首。”王恢暗中向丞相田行贿一千金,求他开脱罪名,田不敢向武帝说,就对太后说:“王恢第一个提出了在马邑诱歼匈奴主力的计划,现在行动失败而杀了王恢,这是等于为匈奴报了仇啊。”武帝朝见太后时,太后就把田的话告诉了武帝。武帝说:“王恢是马邑计划的主谋,我听从了他的建议,调集了天下几十万人马,安排了这次军事行动。况且,即使捉不到单于,王恢的军队袭击匈奴的后勤给养,仍然可以安慰将士们的心。如今不杀王恢,无法向天下人谢罪。”王恢得知了武帝的话,就自杀了。

从此之后,匈奴断绝了与汉的和亲,进攻扼守大路的要塞,常常入侵汉朝边境,不可胜数;但是匈奴仍然贪图在边关的互市贸易,喜爱汉朝的财物;汉朝也不关闭边境贸易市场,以投其所好。王恢是杀了,可武帝心里这块疙瘩还是未能拧掉,他还在等待时机。

前129年,匈奴入侵上谷郡,杀害抢掠官吏百姓。武帝派遣车骑将军卫青从上谷郡出兵,骑将军公孙敖从代国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郡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郡出兵,各自率领一万骑兵,出击屯兵在边关贸易市场附近的匈奴军队。卫青进攻到龙城,斩首和俘获匈奴七百多人;公孙贺一无所得;公孙敖被匈奴打败,损失了七千骑兵;李广也被匈奴打败。匈奴人活捉了李广,把他安置在两匹并行的马匹中间,让他躺在用绳子结成的网袋中,走出了十多里路;李广先是装死,后来突然纵身跃起,跳到了一个匈奴人骑坐的马上,夺得他的弓箭,打着马向南奔驰,于是得以逃脱归来。朝廷把公孙敖、李广交付司法官吏审讯,罪当斩首,后出钱赎罪,做了平民;只有卫青被赏给关内侯的爵位。卫青虽然出身于奴仆,但是善于骑马射箭,勇力超过常人;对官吏士大夫以礼相待,对士兵有恩,众人都愿为他效力,有做军事统帅的才能,所以每次率兵出征能立下战功。天下人由此都佩服武帝的知人善任。

第二年,匈奴用两万骑兵入侵汉境,杀死辽西郡太守,掳去两千多人,围困韩安国指挥的汉军营垒;又侵入渔阳郡和雁门郡,在两地各杀害或掳掠了一千多人。韩安国迁往更远的东方,率军驻守北平;数月之后病逝。武帝就再次起用李广,任命他为右北平太守。匈奴称李广为“汉之飞将军”,畏避李广,连续几年不敢入侵右北平郡。同时,车骑将军卫青统率三万骑兵从雁门郡出击,将军李息领兵从代郡出击;卫青所部斩杀匈奴数千人。

不久后,匈奴入侵上谷郡、渔阳郡,杀害和掳掠官吏百姓一千多人。武帝派遣卫青、李息从云中郡出击,向西一直打到陇西,在黄河以南进攻匈奴的一方的楼烦王和白羊王,获得匈奴首级和俘虏数千,夺得牛羊一百多万头,赶走了白羊王和楼烦王,夺取了黄河以南地区。武帝下诏封卫青为长平侯;卫青的校尉苏建和张次功,都立了军功,武帝封苏建为平陵侯,封张次功为岸头侯。

     中大夫主父偃说:“黄河以南地区,土地肥沃富饶,对外有黄河天险为屏障, 蒙恬当年在此地修筑城池以驱逐匈奴,对内节省了转运输送屯戍漕运的人力物力,又扩大了中国的疆域,这是消灭匈奴的根本方法。”武帝把他的意见交给公卿大臣讨论;大家都说不便利。可终究还是采用了主父偃的计谋,设置了朔方郡,派遣苏建征调十多万民夫修筑朔方城,又修缮原秦王朝时期蒙恬所建造的要塞,利用黄河天险作屏障。水陆运输的路程十分遥远,自崤山以东的地区,人民都蒙受运输的劳苦,耗资高达数十百亿贯钱,钱府粮库被支付一空。汉朝还放弃了上谷郡所辖的与匈奴犬牙交错的僻远县份:造阳县,把这片土地给了匈奴。

中大夫主父偃


       两年后,匈奴发生部族内战,右贤王掌权。败阵下来的於单单于逃到汉朝,面见武帝说:“月氏原来居住在敦煌和祁连山之间,是一个强国,冒顿单于攻破了它。老上单于杀了月氏国王,把他的头骨做成了饮酒的器皿。其余的月氏部众逃走到远方,怨恨匈奴,但没有人与他们联合去进攻匈奴。”

武帝就招募能出使月氏国的人。汉中人张骞以郎官的身份应募,从陇西郡出发,直接进入匈奴的腹地;匈奴单于捉住了张骞,把他拘留了十多年。张骞得到机会逃脱,向着月氏国所在的西方走去,过了数十日,到达大宛国。大宛国早就听说中国富有,想通使结好却不能实现,见到张骞,十分高兴,替他安排了向导和翻译,抵达康居国,再转送到大月氏国。大月氏原来的太子做了国王,进攻大夏国之后,分割了大夏国的土地而安居下来,当地土地肥沃富饶,很少有外敌入侵,已没有丝毫向匈奴复仇的打算了。

张骞滞留了一年多,终究不知道月氏人打的什么主意,就启程返回;张骞沿着南山走,想通过羌人的居住地返归,又被匈奴人捉住了,拘留了一年多。正逢匈奴国内混乱,张骞就和堂邑氏的奴隶甘父逃脱归来。武帝任命张骞为太中大夫,甘父为奉使君。张骞当初出发时有一百多人,离开汉朝十三年,只有他们二人得以生还。”这

张骞雕像

便是历史上著名的“张骞出使西域”


匈奴右贤王多次率兵侵扰朔方郡,汉武帝任命车骑将军卫青率兵三万自高阙出塞,任命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蔡为轻车将军,他们都归车骑将军统属,一同率兵自朔方出塞。命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一同自右北平出塞,共调集了十几万人出击匈奴。匈奴右贤王认为汉军距自己路途遥远,不可能到达,经常饮酒而醉,毫不戒备。卫青等率兵出边塞六七百里,乘夜赶到,将右贤王大营团团包围。右贤王大惊,乘夜而逃,只率数百名精壮骑兵冲出包围圈向北逃奔。此战共俘获右贤王手下各部首领十余人,匈奴男女部众一万五千余人,牲畜近百万头,汉军于是班师回朝。

         卫青率军回至边塞,汉武帝派使臣带着大将军印信来到,在军中只拜卫青为大将军,各路将领皆归卫青统领。到夏季,又加封卫青食邑八千七百户,并将他的三个儿子卫伉、卫不疑、卫登都封为列侯。卫青坚决辞谢,说道:“我有幸能够在军中效力,仰仗陛下的神灵,获得大胜,全都是诸位校尉奋力作战的功劳。陛下已增加了我的封邑,我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并无功劳,陛下却要划出土地封他们三人为侯,这就不是我效力军中,鼓励将士奋力战斗的本意了。”汉武帝说道:“我并没有忘记诸位校尉的功劳。”于是,封护军都尉公孙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为龙侯,公孙贺为南侯,李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为涉轵侯,赵不虞为虽随成侯,公孙戎奴为从平侯,李沮、李息及校尉都如意都被封为关内侯。

起初,平陽县小吏霍仲孺在平陽侯曹寿家做事,与卫青的姐姐卫少私通,生下了霍去病。霍去病十八岁时当了侍中,精通骑马、射箭之术。在第二次随卫青出击匈奴时,霍去病身为骠姚校尉,率领八百名轻骑勇士,把大军抛弃到数百里之后去寻找战机,其斩杀和俘获的匈奴人数超过己方的损失。于是,汉武帝说:“校尉霍去病斩杀及俘获匈奴二千余人,生擒匈奴的相国、当户,杀死匈奴单于祖父辈的藉若侯栾提产,活捉单于叔父栾提罗姑,战功屡次冠于全军,封霍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郝贤四次跟随大将军出征,其斩杀、擒获匈奴二千余人,封郝贤为众利侯。”

几年后,汉武帝命霍去病以骠骑将军身份率骑兵一万,自陇西出发北击匈奴,经过五个王国,转战六天,越过焉支出一千余里,杀匈奴折兰王,斩卢侯王,俘获浑邪王的王子及相国、都尉,其斩首俘获匈奴军士八千九百余人,并夺得休屠王用以祭祀上天的金人。为此,汉武帝下诏书增加霍去病食邑二千户。霍去病之战功赫赫,得到了唐代诗人王昌龄在《从军行》中的褒奖: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前119年,汉武帝与群臣商议说:“翕侯赵信给匈奴单于出谋划策,常常认为我军不能够轻装穿过大沙漠,即使到了那里也不能久留。此次我们发动大军,一定要达到目的。”于是征了用粟米饲养的战马十万匹,命大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镑率骑兵五万,跟随官兵私人驮运行装的马匹四万匹,步兵和运送辎重的人夫跟在大军之后有数十万人,其中敢于深入作战的都隶属于霍去病,正面攻击匈奴单于。后从俘虏口中得知单于在东边,于是改命霍去病自代郡出塞,卫青自定襄出塞。这是自前202年高祖刘邦建立大汉王朝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前后调动了数十万兵力。

郎中令李广屡次主动请求出征,汉武帝认为他年事已高,不准所请,过了很长时间才答应他,任命为前将军。太仆公孙贺被任命为左将军,主爵都尉赵食其为右将军,平陽侯曹襄为后将军,都隶属于大将军卫青。赵信为单于谋划说:“汉国横穿大沙漠后,人马必然疲惫,我军可以坐等擒获敌军。”于是将己方的辎重运到北方很远的地方,命精锐部队在沙漠以北等候汉军。”

卫青率大军出塞一千余里,横穿大沙漠,见匈奴单于的军队正列阵以待,便下令将兵车环绕一周结成营阵,派出五千骑兵攻击匈奴,匈奴也放出约一万骑兵迎战。恰好太阳将要西沉,狂风忽起,两军士卒相互不能分辨。卫青增派左右两翼的军队包皮抄单于。单于见汉军人多,兵马仍然很强,估计自己不是对手,便乘坐六匹快马,在约数百名精壮骑兵的保护下直冲汉军防线,向西北方向飞奔而去。这时天已黑,汉军与匈奴的将士们仍在激烈搏杀,双方损失大体相当。汉军左翼校尉报告卫青说,他从抓到的俘虏那里得知,单于已于天未黑时离去。于是卫青派出轻骑兵连夜追击,自率大军跟随其后,匈奴兵也四散逃走。将近天明时,汉军已追出二百余里,没有抓到单于,但擒获和斩杀匈奴一万九千余人。在颜山停留休整一日后班师。

前将军李广与右将军赵食其率领的东路军因违反了卫青的军令擅自出征,又没有向导,在沙漠中迷失了道路,所以落到卫青的后面,没能赶上与单于的那一战。直到卫青率部班师,经过沙漠南部时才遇到李、赵二位将军。卫青派长史责问二人迷路的情况,并命李广马上到大将军处听候传讯。李广说道:“校尉们没有罪,是我自己迷了路,我现在自己到大将军幕府去受审。”又对他的部下说:“我从少年时开始作战,而大将军却将我部调到东路,路途本就绕远,又迷失了道路,难道这不是天意吗!况且我六十多岁了,毕竟不能再去面对那些刀笔小吏!”于是拔刀自刎。

李广为人清廉,得到赏赐就分给部下,与士卒一起吃喝,做了四十多年二千石官,家中却没有多余的财产。他擅长射箭,如射不中目标,绝不发箭。他带领军队,在困境中找到水,士卒没有都喝过,李广不沾水;士卒没有都吃过,李广不进食。士卒因此乐意为他效命。及至李广死去,全军恸哭。百姓听到死讯,无论年老还是年轻,都为他流泪,右将军赵食其一人被交付审判,其罪当死,但赎身后成为平民。

   出征的三路军中,只有霍去病这一路取得了战果,在班师后汉武帝封卫青,霍去病共同担任大司马。

霍去病寡言沉稳,有勇气,敢于任事,武帝曾想教他学习孙武、吴起兵法,他说:“作战只看谋略如何罢了,用不着古代兵法。”汉武帝为霍去病修建府邸,要他前往观看,他说:“匈奴未灭,无以为家也”因此,汉武帝更加爱重他了。但霍去病少年显贵,对部下不关心。他率军出征时,汉武帝派负责宫廷膳食的太官给他送来的食物装了数十辆车。班师时,车上装满吃剩下的粮食和肉类,而士兵却有饿肚子的。在塞外时,军队有时因缺粮而士气不振,可霍去病却修建蹋鞠的场地游戏。像这样的事例有很多。卫青为人仁和,尊重士子,谦虚退让,以温顺柔和博取汉武帝的喜爱。二人的志趣节操如此。

经过十多年连年的对外征战,匈奴主力元气大伤,但汉军也损失数万人,此次出征后,沙漠以南,河西走廊一带基本见不到匈奴王庭的身影了,于是汉军渡过黄河,从朔方以西到令居县,处处开通河渠,设置田官,派士卒五六万人屯垦,逐渐蚕食到匈奴旧地以北。但也因缺少马匹,不再大举出击匈奴。此后数十年间,双方的战线基本维持在了黄河以北地带。

前115年,霍去病因病逝世,汉武帝很

悲伤,亲自给他修了一座雕像。

霍去病雕像


   匈奴的战火逐渐散去,汉武帝也渐渐步入中老年,开始追求养生之法,自前121-115年数年间,武帝数次东游蓬莱等“仙岛”,渴望寻求长生不老之法。虽经群臣规劝,武帝仍然醉心于此。因而引发了最严重的一次恶性政治事件:

我们可以先来看看,史学家对于汉武帝醉心于鬼神之学的描述:

        孝武皇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史记·孝武本纪第十二》

   公元前91年,武帝因身体不适,便采纳了近臣江充的意见去行宫甘泉宫休养,离开了长安,让太子留下主政。然而到了行宫,武帝的身体状况反而更加糟糕,于是江充便开始了他的阴谋。因为此前他也用了同一套办法除掉了与太子有裙带关系的诸多敌人。鉴于前事的“巨大成功”,所以江充便对武帝说:“陛下的病,恐怕还是巫蛊作祟。”于是,武帝命他为钦差大臣,负责巫蛊事件。江充先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在除长安城外的全国各地挖挖木偶,陷害一些无辜百姓,麻痹武帝。正当武帝在甘泉宫身体状况恶化的时候,江充就抓准了时机,唆使蛮族女巫檀何向武帝进言:皇宫之中还有“蛊”的妖气,如果不加铲除,皇上的龙体仍不能安康。就这样,江充顺利地将自己的爪牙伸进了皇宫,一步步逼近太子。他先从后宫那些并不怎么得宠的后妃下手,然后再进入皇后卫子夫的寝宫,最后才是重头戏——搜查太子宫。江充搜查完了之后使得皇后和太子连个放床的地方都没有。还拿出许多他所谓的一些木偶、咒语当作证据摆在太子面前,诬陷太子阴谋叛乱,声称要去奏明皇上。

        太子刘据慌忙失措,后经他的老师建议决定发兵逮捕江充。武帝一听,勃然大怒。决定好好惩治太子。武帝为了与太子的假诏书相区别,就颁布正式诏书,训令丞相关闭所有城门,格杀叛逆。杀掉江充之后,太子就围攻丞相府,丞相刘屈氂连印信都丢掉了就逃到武帝的所在地——甘泉宫。太子为了自卫,还报告了母后卫子夫,请求支持。还征调了长乐宫警备部队,并打开了武库,之后还释放了长安所有的囚徒,将其编为临时军队。此时,局势已经分为长安与甘泉宫的对抗了。

之后武帝收缴了刘据生母卫子夫的皇后印信,卫子夫自杀。还同时将闭门不出的任安、私放太子的田仁以及凡是曾经出入过宫门的太子门客,一律诛杀。而追随太子作战的则屠杀全族,受太子裹挟的就逐放敦煌郡。由此可见武帝的愤怒已经几近疯狂。朝中竟无一人站出来为太子辩白。

过了一段时间,以巫蛊害人相互告发的事,经过调查发现多为不实。武帝也知道太子是因为被江充逼迫惶恐不安,才起兵诛杀江充,并无他意。征和三年九月,守卫高帝祭庙的郎官车千秋再次为太子申诉冤屈,武帝就任命车千秋为大鸿胪,不久又任为丞相。并族灭江充全家,焚宦官苏文于横门渭桥上。泉鸠里刀伤太子的那个人,起初被封为北地太守,后来也被族灭。武帝痛心太子无罪而死, 就修建了思子宫,还在湖县建归来望思之台,意为望而思之,期盼太子之魂归来。百姓闻之无不悲伤难过。

事情结束后,武帝下了罪己诏,史称“轮台罪己诏”,全文如下: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轮台。轮台西于车师千余里,前开陵侯击车师时,危须、尉犁、楼兰六国子弟在京师者皆先归,发畜食迎汉军,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车师,降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饲)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赢者道死数千人。朕发酒泉驴橐驼负食,出玉门迎军。吏卒起张掖,不甚远,然尚廝留甚众。[1]

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匄若马。”又汉使者久留不还,故兴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古者卿大夫与谋,参以蓍龟,不吉不行。乃者以缚马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成忠、赵破奴等,皆以“虏自缚其马,不祥甚哉”,或以为“欲以见强,夫不足者视人有余”。

《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军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又曰:“北伐行将,于鬴山必克。”卦诸将,贰师最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鬴山,诏之必毋深入。今计谋卦兆皆反缪。重合侯得虏候者,言:“闻汉军当来,匈奴使巫埋羊牛所出诸道及水上以诅军。单于遗天子马裘,常使巫祝之。缚马者,诅军事也。”又卜“汉军一将不吉”。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能饥渴,失一狼,走千羊”。

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远田轮台,欲起亭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忧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且匈奴得汉降者,常提掖搜索,问以所闻。今边塞未正,阑出不禁,障候长吏使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

(征和四年)三月,上耕于钜定。还,幸泰山,修封。庚寅,祀于明堂。癸巳,禅石闾,见群臣,上乃言曰:“朕即位以来,所为狂悖,使天下愁苦,不可追悔。自今事有伤害百姓,糜费天下者,悉罢之”。田千秋曰:“方士言神仙者甚众,而无显功,臣请皆罢斥遣之!”上曰:“大鸿胪言是也。”于是悉罢诸方士候神人者。是后上每对群臣自叹:“向时愚惑,为方士所欺。天下岂有仙人,尽妖妄耳!节食服药,差可少病而已”。

这份诏书,在当时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标志着汉朝的统治方针急转直下,重新回到了与民休息的局面,从而避免了秦朝迅速败亡的结局。无论武帝是否出于真心,这份诏书对于封建帝王实属不易。

   既要与民休息,自要重视农桑。最初,桑弘羊以治粟都尉的身分兼任大农令,主持全国的盐铁专营事务。桑弘羊创立平准法,令相距较远的地方官府以各自的特产作为贡赋,参考商人在不同时期向不同地区转贩不同商品的作法,相互转输。又在京师设立平准官,负责全国各地的转输事务,大农令所属各官,控制天下全部货物,价高时卖出,价低时买进,目的是让大商人无法牟取暴利,使各种货物的价格不能高涨。

如今,汉武帝出巡各地,所到之处,赏赐丝织品共一百多万匹,金钱以万万计,都由大农令充分供应。桑弘羊又奏请以武帝批准,小吏可以用捐献粮食的办法升为官员,犯罪的人也可以用此法来赎罪。因此,崤山以东地区一年的漕粮比规定数目多出六百万石,一年之间,太仓、甘泉仓全部贮满,边塞地崐区的粮食储备也有盈余;各地货物相互流通,都有余裕,如丝织品就余出五百万匹。百姓赋税没有增加,而天下财物却变得富饶有余。于是,汉武帝赐给桑弘羊左庶长爵位和黄金二百斤。

     桑弘羊也因此计策被封为御史大夫,用今人的话来说,他是西汉的“央企之父”,他的这一计策巩固了盐铁官营,平准法的创立,最大限度地保障了农民的利益。

公元前87年,武帝刘彻逝世,享年69岁。在他在位的53年间,汉朝的国力达到了鼎盛,无论是对外征伐匈奴,扩充疆域;还是对内改革,重视农桑,武帝都做到了一个封建帝王的本分。在他在任期间,汉朝的对外交流次数也达到了最多的几十次。当然,作为一个封建帝王,武帝肯定是不完美的。晚年的巫蛊之祸,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汉朝后期的混乱,但,他用一个轮台罪己,将自己的努力发挥到了最大。他去世之后,汉朝该如何前进,该往何处去?这些问题,我们就交给下一篇来细细阐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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