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崛起第二部 猎人 猎物 第十一章 刺客庭与审判庭
前情提要：
审判庭意图震慑刺客庭，派出最好的特工卡斯特罗暗杀刺客大导师的心腹刺客“野兽”：艾斯德·威尔，但手艺不精被无伤反杀。
刺客大导师范格里奇对国教教宗梅思林下毒，要挟对方向海军元帅兰松施压，要求兰松召集舰队以应对即将到来的绿皮威胁。
泰拉——皇宫
帝国元老院正在开会。这是一幅极盛大的场面，而对范格里奇而言，也是一幅拜占庭式的官僚且乏味的场面。即使身处泰拉的另一边，他也有上千种方法从这种奢靡浮夸的集会中收集情报。然而，他相信错过太多会议绝非智者之举。有些人会在会议上成为众人的焦点，而另一些呢，则不可避免地因其缺席而引人注目。假设刺客大导师这样的角色缺席，与会者将不可避免地感到焦虑，人们当然想知道他可能在哪里或是干什么。权势滔天之人不该有不合时宜的好奇心——这可能会害死他们。
然而，范格里奇已不再是十二位至高卿之一。那几位显要在位于房间中央的、缓慢旋转的高台上落座，俯瞰着下方的座位与低阶与会者。范格里奇当然不会被与这些低阶官员混为一谈，但为了小解，他却不得不从一群谄谀者中挤出一条路来。他位于多恩雕像脚下的位置和盥洗室之间被官员与领事构成的阴沉人群挤的满满当当，为了避免此类不便，许多领主的办公室与工作站都设于上层走廊中。通向特定人物私人套间与盥洗室的道路潜伏着专家、官员与军人，只为能够与至高卿们说上一两句话，或是拿到他们为了摆脱麻烦随手签下的名字。一些立法者或行政者甚至会花费数周乃至数月，去等待某位领主或大人物如厕。如果这些大人物不是为了政治考量或是想在进入前厅前解决问题，真正随机的“偶遇”将更为罕见。
这些都不是范格里奇该考虑的事，大导师如同一把黑色利刃，在人群中划出一条通路。议会中很少有人愿意与刺客交谈或是被人看到在与刺客交谈，这恰合范格里奇的心意，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在被人叫住时倍感惊讶。
“范格里奇大师。”一个带兜帽的助手说道：“能与您说几句话吗，先生。”
范格里奇放慢速度，转身。他一言不发，眉头因好奇与烦恼皱起。助手只穿着单调的黑色长袍，但她在与整个房间中最致命的存在交谈时却没有丝毫怯场，显露出无比的自信。她的脸和夸张的发型隐藏在兜帽下，闪烁着智慧的黑色眼睛上方，三枚植入物散发着幽蓝的微光。
“所以你就是卡斯特罗的继任者了？”范格里奇转过身，背对着审判庭特工，继续向前挤去。不一会，兜帽特工大步跟到了他身旁。
“真为卡斯特罗感到可惜，”范格里奇说：“我很享受我们之间的小游戏。”
“我们之间不会再有游戏了，大人。”
“荒唐，”刺客对她说：“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叫什么名字？”
“您不需要知道。”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知道。”二人穿过人群，魏楠的新保镖看起来就和她本人一样神秘：“这屋子里的无聊事还不够多吗？用其他方法找出你的名字也费不了什么事。”
“可您还没找出来呢，”女人说：“令人失望，大导师。”
“这么说你是他们中最好的？”范格里奇被刺了一下，但并未因对方的讥讽而发怒：“当然了，是卡斯特罗之后最好的。我该怎么说我最好的手下呢？要我警告他们小心背后吗？”
“你应该警告艾斯德·威尔，监察站KVF，134分部的12号监察员。”
范格里奇眯起眼睛：“我手下没叫这名字的人。”这是实话，威尔的代号是“野兽”。
“随您怎么叫他。”女人说：“别让他碰我的披风。”
“请允许我提醒你，你的前任因为追踪我的人而被杀，而不是相反。”范格里奇指出。
“我的女士希望两个部门间不再有进一步的纠纷。”
“考虑到上次误会的结果，”刺客说：“可以理解。”
“魏楠女士也是这么想的：一场误会。我们不会进行报复。事实上，她很感激您在这段困难时期提供的帮助。在我的印象中，她甚至很喜欢您——尽管看在帝国的份上，我想不明白原因。”
“这有什么意义？”
“她恳请您不要更多地干涉这件事，审判庭将凭借其侦查能力了解事态并采取适当行动。审判庭成立的目的便是保护帝国免受敌人的侵扰，魏楠女士敦促您尊重这一点，并将自己和手下的行动限制在刺客庭的职权范围之内。”
“别拿界限和职权教训我，”范格里奇在推开一群包围导航者家族的请愿者时说道：“审判庭及其不受欢迎的盟友拒绝向议会提供对帝国至关重要的情报，这阴谋导致了数十亿人的死亡。数十世界落入异形之手，而审判庭仍然意图向帝国隐瞒这一威胁。”
“我的女士很抱歉没有信任您，大人。”审判庭特工说：“现在她明白了，您将是我们事业的重要合作伙伴。”
“可她并不打算亲自向我道歉？”范格里奇厉声喝道。
特工向大厅正中的高台上做了个手势，魏楠正与其他至高卿坐在一起。
“她很遗憾自己另有安排，大人。”女人说：“不过为表诚意，她允许我向您透露一条情报。”
范格里奇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特工。
“魏楠女士知道，海军元帅兰松宣布的舰队调令是您通过教宗梅思林得到的，”她接着说，而范格里奇则没有任何回应：“出于礼貌，她希望您知道审判庭的耳目对帝国海军元帅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然后？”
“兰松不会重新部署他的舰队。”特工警告道。
“海军元帅刚刚在基里曼大人（类似凯撒的荣誉头衔）乌多身边宣布，自己正在召回边境舰队。”范格里奇一边说，一边从路过的机仆手中拿过一杯烈酒。当把酒举到唇边时，他的鼻尖翕动了一下，出于根深蒂固的习惯，他必须检测酒中是否存在毒素。然后他喝下酒，将空杯递给机仆。
“召回，没错。”她说：“但重新部署？并没有。教宗会履行承诺宣布发动信仰之战，”特工再次向高台上的至高卿示意：“但在乌多大人盛赞完海军元帅的远见卓识与雷厉风行后，停泊在格莱希亚港的许可船长会为十字军开出极高的价码，梅思林会顺势取消这场圣战。”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范格里奇的声音因盛怒而绷紧。
“魏楠女士需要您的信任，”特工说：“当下的威胁已经超出了刺客庭干预与操作的范围。让审判庭发挥它的作用，不要无谓地激起涟漪。因为即使是最善意的行动也可能破坏我们的成果。相信我们的决心，我们的组织还很年轻，但有能力应对各种形式的威胁。让我们按自己的方式行动。”
“如果不呢？”
“如果您不愿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特工说：“那不要抱有幻想，大导师，您就会成为问题的一部分。”
范格里奇突然转向那个特工，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其镇静中仍然出现了慌乱的瑕疵，他对此感到了某种满足：“你在这里——帝国元老院的会议厅中威胁我，看起来的确很合适。”他平静的言语与突然的行动截然相反。
“你看，当帝皇最初拟设立这个庞杂的官僚机构时，许多人就劝谏过其设计上的缺陷：如此多的派系与利益团体不可能真正信任与协调。他们不明白，祂并不想让我们信任彼此。这正是最他妈绝妙的地方，我们的分歧与相反的目的正是维持这一庞大帝国正常运转所需的制衡。”
“我们的确面临一场危机，这是事实。我也确实相信审判庭在解决问题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审判庭——年轻，急切，影响力与日俱增——对权力的渴望绝不亚于那些古老的机构，并不会利用此次危机来攫取它渴望的权力。但你的盟友正在通过行动或是不行动危害帝国世界，你们会遏制他们的野心，或是逼我帮你们遏制。但同时，我也是你们的掣肘，你们的制衡。为了帝国利益，刺客庭将执行它在创立之初便被赋予的职责——确保其他部门的诚实。而当下，”范格里奇向盥洗室走去：“恕我失陪。你看，这些酒已经穿过了我的肚腑。”
刺客穿过阿谀者的喧哗，向前庭走去。在路上，他拦下一位路过的侍奉机仆，从银盘里取下最后一杯烈酒。当他把杯沿靠近唇边时，奴工呆滞地把锃亮的银盘放到旁边，一如他在议会厅中多次看到的那样。在银盘的镜面中，大导师看到那个特工正看着他离开，另一个同样身穿长袍，头戴兜帽的人加入了她的行列。
范格里奇仔细打量着这人的身高和体型：即使身穿长袍，她那苗条的身材与挺拔的姿态依然显而易见。为了了解她的体重、平衡、敏捷与反射能力，他曾花了好久来研究她的体型，只有这样，他才能突破她千锤百炼的防御，徒手将她杀死。当她转过身来，光线映照出颧骨的轮廓时，范格里奇知道他看到的就是魏楠。
范格里奇看着她的嘴唇，他了解它们的动作，熟悉它们如何说出表达厌恶的词句。它们在研究他，几乎不知道他也在研究它们。他看着魏楠的特工向她作了简短的汇报。
“真不幸。”
“不幸的是你，我的女士。”范格里奇对自己说：“如果你不听劝的话。”
当魏楠与保镖消失在人群中后，范格里奇将酒杯还给了机仆，走进了帝国皇宫宏伟而华丽的卫生间。
“在外面等着。”范格里奇命令一个带着黄铜面具的机仆手在外面，从长袍中取出一枚发讯珠放入耳中。
“野兽。”
“先生？”
“梅思林耍了我们。”
“他告诉了海军元帅？”
“舰队将被召回，但不会重新部署。”范格里奇吐了口唾沫：“他要组织一支无敌舰队。”
“一个伟大的姿态，”艾斯德·威尔说：“他会成为英雄，却不必让任何一艘舰船涉险。”
“而他在议会的影响力也安全无虞。”
“您要我扣下解毒剂吗？”
“他解决了一半的问题，那就以同样的方式报答他。给他一半剂量的解毒剂，留着教宗大人的小命，让他继续为我们所用。”
“没问题。”
“野兽。”
“在，先生。”
“复仇山见。”
“是，大人。”
“我们该干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