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欣】以你为药
绳缚|失忆|困兽|占有 = 药人
有ntr|强|制|爱内容!!!
避雷警告!!!严重ooc!!!
12k+的刀子,请慢用。
引言——
他是橱柜里的玻璃娃娃,美好到脆弱,一触即碎。
他是纯白的天使翅膀,我折断他的翅膀,禁止他去飞翔。
他是九天之上的神明,这一次,他降下了慈悲的光。
1 风雪
京海的冬总是这样来得猝不及防,昨日还明媚着的天,今日便是寒风裹挟着雨雪一齐上阵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街边,他扶着墙艰难前行,似乎不这样做,冬日的寒风便会将他一整个吹跑。身上单薄的衣衫显得他愈加地无助可怜。与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相比,他是何其地鲜亮明艳。
安欣的头顶上撑起一把伞,有人站在他身前替他稍稍遮去了些许风雪。
“怎么一个人?”
张彪伸手想要将他揽进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替安欣抵挡寒冷。
安欣的鼻头和脸颊都被冻得通红,却还是伸出倔强的小手,推开了张彪,眼睛只敢盯着脚下的地面,“他工作忙,我自己出来办点事儿。”
张彪被推开后也没说话,就抬手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安欣,却被安欣按住了,“不用了,谢谢。”
张彪见安欣还是要和自己保持距离,也没有再多表示什么,只是默默地把伞多往安欣那儿靠了靠。安欣抱紧自己往前走,张彪撑着伞在后边跟着。
“我在前面有一处住的地儿,要不去那避避,这个天气,你生生走回家得冻出病来。”
安欣只顾加快脚步往前走,走出了张彪的伞下,“算了吧,立冬了,天黑得早,我还是早点回家得好。”
张彪瞳孔颤了颤,还是多迈了两步追上来,“你要是把自己冻生病了,他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安欣脚步慢了下来,安生地呆在了张彪的伞下,抿唇小声说道:“嗯...那就麻烦你了。”
推门进入住处,似乎还挺新的,也没有落灰,看来是有人常打扫的。
张彪给安欣拿来了毛巾和衣服,“稍微擦擦干,然后去把湿衣服换了。”
“谢谢。”安欣一一接过,展开衣服才发现,这衣服的尺码是M的。
“张彪,你怎么会有这个尺码的衣服?”
张彪一愣,随后又笑了笑,“哦这个啊,我小时候的了。我去给你烧点水喝,暖暖身子。”
“可这明明很新啊。”
安欣摸了摸手中的衣服,再看张彪时,他已经到厨房离去了,没听到安欣说了什么。
安欣也没放在心上,就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上了。
换好干净衣服出来,觉得身上暖和多了,安欣的小脸才不是方才的冻红,倒是自然的晕红了。
安欣从小怕冷不怕热,还就是越热越好看、越热越明艳,那小脸红扑扑的,是多少少年的梦中情人呐。
张彪给他手里塞了一杯热水,他也不怕烫,就还是捂着开水才舒服。
被冻僵的脑子结解开了,这话也多了起来。
“张彪,今天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就要冻死街头了。”
张彪笑笑,习惯性地就要伸手揉安欣的头,却被安欣下意识地闪躲。
张彪眼里神色有些晦暗,安欣同样有些惴惴不安。
最后还是张彪打破了僵局,“害,你跟我客气什么。”
安欣附和着点点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诶张彪,这处房子是你什么时候买的,之前没来过。”
“奥,就近两个月刚装修好的,这边离市区远,安静,图个清闲,我经常来这儿住。”
张彪也喝了一口热水,长呼一口气,面前吐出阵阵白雾。
安欣捧着手里的玻璃杯,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地看着这间住处,“是吗?那真挺不错的。我和响那房子这两天也商量着装修了,你这装修风格蛮不错的,到时候也搞个。”
张彪看着安欣还是那副嗖嗖的样子,有些宠溺地笑了笑,“要不,上楼参观参观?给你俩那婚房做个参考。”
安欣就等这句话了,乐不嗞地应下,“行啊。”脚下是已经站不住了。
“这是卧室,我平常就睡这儿。这是书房,我不咋用。这是客房,不过一直也没人住。杂物间,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上面是?”
安欣看向三楼的楼梯延伸向上,却是有扇门拦住了去路。
“哦,上面是阁楼,地方一点点儿,又矮又窄,我一般不乐意去上面。”
安欣点头笑笑,“那你这房子看着大,里面房间也不多啊。利用率太低了,也就你有钱,房子几套的人搞这种设计了。”
张彪连连摆手,也是笑开了,“哪能啊,我不就两套嘛,买这套还把我家底儿掏空了。”
“唉,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去做个晚饭。这外面的风雪也没停,你就干脆吃个晚饭再走吧,等风雪小点儿了,我送你回去。”
安欣透过走廊里的小窗子看向外面,确实没有要停的意思,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家了,也不知道李响下班了怎么回家,李响肯定也得担心他怎么还没回家吧。
一边转头应下张彪的好意,“那麻烦了。”说完还要躬身向张彪再次致谢。
张彪只是笑笑,手扶着楼梯扶手就下了楼,眼中的光暗了又亮起,有些勉强,楼梯扶手上到指节紧了紧。
2 阁楼
安欣看着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确实喜欢得紧,不由得多转了转想要好好了解一下。还有那墙面和地面的色系搭配,都是他最喜欢的配色。墙上、桌上、床头的装饰,也是别出心裁,狠狠戳中安欣的喜好。
走着走着又到了上阁楼的楼梯口,也没多注意,就顺着走上去了,直到头磕到了门上,才发现自己已经上到阁楼去了。
安欣想着还是别乱跑了,杂物间可能物品多,再给张彪磕磕碰碰、摔坏东西就不好了,准备赶紧下去来着,却发现面前的门已经开了。
原来门没锁啊,自己刚才那头一磕,门就开了呢。
门打开的缝隙内透过来隐隐约约地蓝光,里面整体黑漆漆的,不太能看清里面是什么。
“张彪为什么要在杂物间装蓝色光的灯啊?那看得清吗?”
安欣奇怪了一声,有些好奇,干脆推开门想走进去仔细看看。
!!!人体骨架、福尔马林、硅胶标本、手术台、液基活体生物培养罐和一堆插着管子的器皿。
看着像电影里的那种禁忌实验室。
张彪这是在做什么?!
安欣一阵惊吓,身后的门还突然重重地关上了,安欣心中的恐惧一下子腾升而起,后脊背传来嗖嗖的凉意。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张特写般地脸放大着出现在安欣眼前。
实验室里阴森的蓝光映照在张彪的脸上,他的神情冷漠,看不出一丝情绪,显得尤为骇人。
安欣吓得往后连退两大步,声音都在抖,“张彪你干嘛,神神鬼鬼的。”
听到安欣的话后,张彪脸上那漆黑的眸子动了动,让人确认了他还是个活物。
可张彪的脸上并没有展现出安欣熟悉的表情,张彪时常带着的,那个温和又随意的笑,那个暖了安欣二十一年的笑。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毫无情绪的冷脸,明明一张熟悉的脸,现在却仿佛是一个安欣完全不认识的人。
在噌噌流动的蓝光中,张彪的神情越发让人看不懂。
安欣不敢与他对视,他却盯着安欣不曾移开视线。
“你为什么不说话……”
安欣打心底儿觉得张彪现在的样子让他瘆得慌,拜托,说句话,张彪,说句话好不好。
“张……”
安欣又走上前去两步,想要伸手推推张彪,让他有点反应、说句话,结果后脑位置忽然一阵生疼,眼前一黑,腿脚就软了下去。
张彪俯身不慌不忙地接住了安欣,让安欣倚在了自己肩头,靠在自己颈间,任凭他细软的发丝扎在自己脖子的那一片肌肤上,痒痒地,又苏苏地。
像极了十八岁那年,安欣成人礼当天,逃学出去酒吧喝酒,喝到烂醉,是张彪打退了一众想要调戏安欣的小混混,把安欣从酒吧里带回家的。
安欣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邻居口中别人家都孩子。父母都牺牲了,安长林也忙于工作,很少管教他。但他一直很懂事,品学兼优。
十八岁那年的放肆,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扮演乖孩子的角色,太累太辛苦了,他偶尔一次放纵自己。
张彪有些庆幸,觉得自己很幸运,见识到了安欣乖乖之外的另一面。更欣喜自己,见证了他疯狂后的柔软,欢愉自己能照顾他,给他一个肩膀。
张彪看着在自己肩上安稳睡去的安欣,与六年前如一的安欣,瞳孔震颤得厉害,不是害怕,不是悲伤,而是、兴奋!
“安欣,这一次,是你自己、闯进来的。”
3 天降
六年前——
那是一个盛夏,天上的云慵懒地飘动,没有风,树叶却摇得厉害。
少年在绿草地上的奔跑,快得出了残影,他路过身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在炎炎的夏日中身边吹起了一阵凉风。
安欣坐在观赛位置上,一个球唰地飞过来,眼看就要砸在安欣脸上,一道身影嗖地闪现在眼前,把球拦了下来。
他定好球,转过来向安心道歉,“抱歉啊,吓着你了。”
又指了指踢球那个人,“看着点啊,往哪踢呢,要踢到人了!”
他再次转头,“真不好意思啊。”随后扬起一个开朗的笑,抬脚就是一记大力开球,球蹭地就飞出去了,飞老远了。
安欣眨了眨眼,不禁好奇地抬头看着他。
他在场上驰骋,下颌角边还沾着汗珠,少年的那种意气风发写满他的脸,他笑得很简单。
但也就这么简单,安欣在原地看得呆住了。
“球进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全场都沸腾了起来,他也大声欢呼着,安欣同样跟着他欢呼,一边拍手一边笑。
安欣根本不懂足球,只知道球进和不进,只是因为张彪在足球队里,他才跟过来给张彪加油打气的。
比赛结束后,安欣颠颠儿地跑去找张彪。
“今天比赛你踢得好啊!”
张彪也是又惊又喜,“你怎么知道的?”
平日的安欣都是坐在观赛位置上捧着书看的,有时候一场比赛结束,问他哪个队赢了,他都不懂。
但张彪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想要安欣看他踢球,只是想要想要找个理由把安欣拴在自己眼前,哪怕是踢球的时候也能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就行。
有的时候,安欣还会上前给踢得大汗淋漓的张彪递瓶水,惹得球队里其他兄弟全都羡慕死张彪了。
“咳咳,今天稍微看了一下。你们队的那个谁叫什么啊?”
安欣眼神示意,看向在一旁收拾东西的他。
张彪挂在嘴角的笑僵住了,顿了许久才想起来要回答安欣,“哦奥,他啊,五班李响。”
“李响……理想……”
安欣念着他的名字,果然是六月的天,少年的理想,今天没有风,树叶摇得咔咔响。
那天回去,安欣傻傻地在笔记本上写着那句网络流行的话,“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一遍又一遍,似乎不觉得累。
以后的日子,凡是有球赛的时候,安欣都会来,也不带书了,都是津津有味地看着比赛。
他照理会给张彪递水,只不过还会多带一瓶,给李响的。
时间久了,两个人也熟了。一来二去,大学毕业,各自工作,两人非但没分道扬镳,反而还快商量着结婚了。连婚房都买好了,等装修呢。
安欣刚和李响好的那段时间,开始张彪还装作无所谓,依旧和安欣该搂搂该抱抱,安欣也不懂,从小到大都这样的,也没觉有什么要注意的。
直到有一次被李响看到了,安欣和李响大吵了一架之后,安欣开始避着张彪了。后来安欣和李响和好了,就更躲着了,安欣跟不认识张彪似的,每次都是张彪叫住他,他才淡淡回一声。
二十一年的长情陪伴,抵不过一日的风响心动。
这六年来,只要张彪试图做出任何略微亲昵地动作,安欣就会风吹草动地缩回壳里,把自己和张彪用疏离的保护壳隔开,和小时候的那种亲密,完全是两种关系。
只有在张彪表现得比较符合一个普通朋友的行为时,安欣才会适量地打开话匣,愿意和张彪正常地交谈。
4 实验
——我本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好……直到六年前,一切都变了。
“张彪,能不能带我进你们球队后台啊,我想去看看李响。”
——我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安欣,我们……”
“张彪,你该放下了。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朋友。”
——我想改变一切,和你重新开始。
“安欣,再属于我一次吧,这次、我不会再把你让给任何人了。”
张彪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儿,他那安静的睡颜,又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安欣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迷迷糊糊,小脸泛红,叽叽咕咕,不知所云。
张彪摸了摸安欣的头,而后又摸到后脑勺,接着又从后脑勺摸到了下颌,顺着下颌爬进脖颈里,那节骨分明的手指,在安欣的肌肤上,所到之处都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安欣,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咔咔声响,安欣被铐牢在了手术台上,嗤嗤,输液管扎进了手腕的静脉,缓缓推动注射器,蓝色的药剂不断地输进安欣的血液中。
安欣竟然醒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惊恐,“张彪,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安欣用力地挣着手铐,可根本无济于事,他被锁在手术台上无法动弹。
张彪继续推动着注射器,他的语气平淡不惊,“是啊,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随着蓝色药剂的送入,药效伴随着血液无孔不入,渗透交换进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杀死、摧毁、复苏、重建。
过程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安欣疼得整个人蜷了起来,不停地发抖。
“嘶……好、好疼……呃……”
在剧烈地疼痛中,安欣尚存的一丝也将被折耗殆尽,他的瞳孔狰狞地红,眼角挤出一滴泪。
“为、为什么……这么……对我?”
张彪轻轻擦掉安欣额头疼出的汗水,哄劝似的说着,“因为……我爱你啊。”
“啊!!!”
安欣最后一丝意识被撕扯得粉碎,痛到身体止不住地痉挛蜷缩,颤得手术台都在剧烈地抖。
张彪也泪声俱下,他手足无措地抚摸着安欣的脸颊,“安欣,不疼的,坚持一下就好了。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他哭得如三岁的孩童,话含在嘴里,泪水滴在手上,一句也听不清楚,却不是在悔过,不是认清了自己的错误,而是悔恨自己没有做得更好,导致事件走向了一个不可控的局面。
——和以前一样,永远留在我身边吧!
忏悔不是因为过错,而是因为错过。
安欣被绑到了木桩上,和耶稣一样,被他的信徒钉上了十字架,镣铐锁住了他的手脚,长长的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张彪抬起右手,骨感的食指指节轻轻拂过安欣的眉间,到鼻梁,再到鼻尖,最后触上他的薄唇。
真无情啊,安欣。
幼时经年,抵不过岁月变迁,架不住人心易散,凉薄的唇带着火热的吻,最终吻上了别人的唇。
张彪的指尖微微颤抖。
安欣倏地睁眼,张口就咬在了张彪的指节上,原本苍白的手指顿时涌现出一抹血色。
刚苏醒的安欣如一只受惊了的困兽,红了眼,见人就要咬,咬住了张彪的食指不肯松手。
“嘶……呃……”
张彪一阵吃痛,却并没有有要收回手的意思,安欣越咬越重,洁白修长的指节被咬开了一个大口子,殷殷地流出血来,滴滴嗒嗒地掉落地上。
张彪皱了皱眉头,依然没有要挣开手。他反而上前半步,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了安欣的眉间,又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后颈。
“不怕,不怕了……”
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受了伤,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有靠近者,它便呲牙睁目相向,可它食草啊,哪里来得獠牙?
安欣开始呜咽,他害怕,他惊恐,他在被安抚,呜呜呜地几声后,他一点一点松了口,他知道眼前的人不会伤害自己。
张彪并没有把手收回来,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还在簌簌流血的伤口,朝安欣温和地笑了笑,“不咬了吗?”
安欣重重地点头。
5 心锚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安欣用力地摇了摇头。
“那我叫你……沁儿,好不好?”张彪微笑着说道。
他不想和李响共用一个对于安欣的亲昵的称谓,什么欣欣、心……
都会让他想起安欣和李响在一起的那段亲密时光,他们的幸福,在他眼里有多刺痛,他现在就有多痛恨“欣”这个字眼。
既然做都做了,那就把安欣彻底变成自己的,连同他的记忆、他的名字,以及他的人,都将会是自己的。
“沁儿……”安欣痴痴地复读了一遍这个以后就属于自己的名字。
听到安欣的这一声,张彪的幸福感达到了极点,他从未觉得,自己和安欣的距离这么近过,不只是距离。
安欣努力地抬起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瞳,无知又好奇地看向张彪。
“那……那你叫什么?”
安欣突然发问,张彪也是一愣。
“我……额,你就叫我……”
“MF。”安欣抢先回答道。
“啊?”张彪也是着实吃了一惊。
“叫MF,你是MF。”
安欣冲他笑笑,灿烂又单纯。
张彪笑开了,一边伸手摸了摸安欣的脑袋,一边宠溺地看着他,“好,那我就是你的MF了。”
安欣也伸头,想要更靠近张彪,让他更好地摸摸自己,却发现自己被铐紧在了木桩上。
“MF,这是……”
张彪眼下清颤,沉默了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
眼前的安欣原本亮亮的小鹿眼,刹那间变成了狰狞的竖瞳,漆黑的眼眸中渗出一丝狠厉地凶光。
他疯了一般地挣着镣铐,铁链碰撞着木桩,镣铐束缚着他的手脚,手腕脚腕被铐勒得通红,都擦破了皮,还是不肯停歇。
“放开我!杀掉,全部杀掉!”
话音中尽是疯狂和戾气。
从小安静听话的乖乖孩子,没有父母,缺少的那一份爱,根本无法填补。他人的夸奖,在他耳中,不过是变相地嘲讽罢了。被压抑久了,其实内心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了,这一份兽性,压制已久,难以释放。在失去记忆、洗髓重生后,便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他。
张彪替安欣种了一个锚,需要的时候便唤醒他,他虽然很凶猛、很疯狂,但他能保护好他自己,保护好安欣……
绑在木桩上的安欣疯狂地挣动着铁链,像是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恶犬,要断开这锁链,扑向前,将受伤流血的猎物撕个粉碎。
安欣越激动越凶戾,张彪笑得越深,说明,他的作品成功了。
他几乎是笑着笑着落下的一滴泪,“他不能保护好你,大不了就由我来保护。以后,你自己也能保护好自己了。”
张彪敛起了眼中的泪,继续笑,一遍温和地笑一边还伸手摸了摸安欣的脑袋,也不管安欣有多抗拒他的抚摸。
“无论现在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我都祝你,晚安。”
随着“安”字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安欣就像机器被拔了电源一样头垂下去,即刻就睡去了。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恶犬像是吃一针麻醉,倒地就没声儿了。
张彪拿着钥匙,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铐住安欣的七八个镣铐,刚才这孩子挣得太厉害了,好多地方都破皮了,还流血了。
张彪抱起安欣就朝着客房而去,将他轻轻放在了床铺之上,盖好被子。又提来药箱,给破皮的地方细心地上着药,发炎了就不好了。
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按照安欣的喜好布置的。
小时候,安欣和张彪还在一起打闹嬉戏的时候,安欣就和张彪讲过自己对未来的设想。
“张彪,我以后,要买一座大房子,独栋的没有邻居,清净。房间要做好大,全刷白色的漆,床要黑色的,和白色反差特别大。天花板上要有一、二、三、四、五、六,六盏灯,把房间照得透亮,一点暗没有……”
诸如此类的遐想有很多,安欣那时候真的说了很多啊,张彪都一一记在心里了,安欣可能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曾有过这么详细又宏大的房屋规划。
张彪一直想的是,自己把安欣这些想法都实现,替安欣建这么一座房子。以后,他们俩就一起住在里面。只可惜,安欣没选择他为他建的房子,也没选他。
可能,不是他的,一直都不是他的吧。
6 失踪
李响下班回到家,推开门就赶紧把门关上了,不让外面的冷气跑进屋子里。
他呼呼地朝着冻红了的手哈气,“呼,这天可真冷啊。”
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依然很冷,屋子里的温度并不比室外高多少度。
“欣,家里怎么这么冷啊,别不舍得开空调,倒时候该冻坏了。”
无人应答。李响奇怪。
“欣?”
他一边喊着安欣的名字,一边朝屋里走去,没在房间,没在厨房,没在厕所……
“还没回家吗?这么晚了。”
李响说着打开小灵通,想要给安欣打个电话,嘟嘟嘟……电话提示已关机。
李响心中便觉不妙,打着电话就往外边冲。
第二天,全京海哗然,刑警队长的对象竟然失踪了,一时间整个京海市局忙得那是焦头烂额。派出去多少辆警车,道路监控也翻来覆去地看了不知道多少,就是没有一点线索。
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喂,张彪,你见到安欣了吗?”
李响的电话打到张彪那儿。
张彪慢慢悠悠接起电话,抬眼看了看楼上应该还在熟睡的安欣,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
“没有啊,怎么了?”
“安欣他失踪了!昨天出门后就没回来过,电话也打不通。”李响在电话那一头急得都快起火了。
张彪又低眉瞅了一眼被他锁在抽屉里原本属于安欣的电话,这才语气急切了起来,“怎么会这样!那李响,你在干嘛?你为什么不陪着他!”
“我……”李响语塞,昨天他实在忙得抽不开身,就只好让安欣自己出门了。
“李响你给我等着,要是安欣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张彪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却是想当得意。
“你没空做的事情,干脆全由我来做吧。我会一直陪着他、保护好他的。”
“保护好谁啊?”
安欣扶着楼梯扶手,站在楼梯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咕哝了一声。
张彪走两步过去,拉着他下了楼梯,用力地摸了摸他都头,“当然是保护你啦,我的沁儿!”
张彪让他在桌前坐下,然后自己一趟一趟地跑厨房,给安欣端来丰盛的早餐。
这几天,李响一直在安欣办事要经过的路上上找线索,这条路上没什么监控,根本不知道安欣在哪失踪的,只能大海捞针般地地毯式搜索。
还真李响找到了一颗扣子,就落在路边的草丛里,是他送给安欣那件衬衫上的。虽然可能只是同款,但难得有些线索,李响是肯定不会放弃的,他看了看眼前的建筑,当即就决定蹲点观察一下。
“沁儿,我出门一趟,你乖乖带在家里。”
张彪抱了抱安欣,把他揽在怀里,用臂弯一整个圈住他。安欣也很温良地缩在张彪身前,拿头发在张彪的衣服上蹭了蹭。
“知道!”
大冷天的,李响一直在外面蹲了好久,等到了天要黑,才看见建筑的大门缓缓打开,走出来一个人。
“张彪!”
李响瞪大了眼睛。
扣子是在张彪家门前的草丛里发现的。
李响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打草惊蛇。等张彪走远了,才敢走近房子,扒在窗户上朝里看。
只可惜,安欣正好去厨房倒水喝了,并没有在客厅。
7 蛋糕
张彪拿着钥匙拧开门锁,开门的瞬间,一只大猫猫就砸进了怀里,力气还不小,震得张彪手臂生疼,差点没给手里的小蛋糕摔了。
“MF!”
安欣冲进张彪怀里,把头埋进张彪胸口,又是吸气又是晃脑袋,就像是闻着了猫薄荷的小猫一样。
MF的身上总是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让他感觉十分安心,就是说自己只要永远呆着MF身边,就不会遇到危险、不会感到害怕。
“好啦,别闹了。”
张彪揉揉安欣的头发,让他去做好,嘴上说别闹了,实际上心里欣喜得紧,提溜起手里的小蛋糕盒子,在安欣眼前晃了晃。
“看看这是什么?”
他笑了,笑得眯起的眼睛里深藏的是对安欣这些年的爱意。
六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可以明目张胆地将他的偏爱和宠溺直接摆在安欣面前,以前他只能把他的爱藏起来,因为他一旦表露,在安欣面前,连朋友都做不成,安欣会躲到他千里开外。
他打开盒子,把小蛋糕推到安欣跟前。
安欣小时候最喜欢吃蛋糕了,甜甜的奶油和松软的蛋糕胚,吃蛋糕的时候小猫整个人都是乐不嗞的,幸福感写满脸上,就连嘴馋想吃蛋糕的时候,人也是粉红粉红的,像是蛋糕上的那颗小樱桃,一边咋着嘴一边摇着头。
安长林弄不清楚孩子脑子里在想点啥,只是保证安欣一日三餐饿不死就行了,并不会给安欣骑着单车颠颠儿地跑三里路买蛋糕回来,但张彪会。张彪自己也要吃饭呐,其实也没有多得钱买蛋糕,但他还是会每个月节省下来点饭钱,去给安欣买蛋糕。
别的男孩都在偷偷攒钱买玩具的时候,只有张彪揣着省下来的钱,骑着他的小破单车,跑到三里路远的县城里去,带块蛋糕回来给安欣。
“哇,你买了蛋糕啊?”安欣的眼睛里都在放光。
“对啊,跑了三里路买的呢。你要吃吗?”张彪拿着蛋糕在安欣眼前晃。
“啊,不要不要,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安欣还是摇摇头,尽管很馋。
张彪笑出声,小馋猫明明很想吃,却还是要端着,真是轴啊。
“不要算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给你吃。”
张彪故意当着安欣的面打开包装,拿着勺子擓了一大勺蛋糕送进嘴里,边吃还要边瞧着安欣偷偷咽口水的样子。
张彪放下扬起的嘴角,嘴里的奶油咽下去,把蛋糕递到安欣面前,“吃吧,不是白拿,前两天你的橡皮就是我拿走了,这个蛋糕算还你的。”
“啊,我的橡皮原来是被你拿了!”
安欣有点生气地锤了一拳张彪的后背,不过下一秒很快就笑了起来,喜滋滋地接过张彪手上的蛋糕大口吃了起来,用的还是刚才张彪吃过的勺子。
张彪看着他那样儿,勾着嘴角笑,偷偷笑,也不笑出声。
安欣那橡皮哪里是张彪拿的,就是这小子自己粗心弄不见的,新买第一天就丢了,他还哭呢。还是张彪把自己新买那块给了他,他才算停下了委屈。
安欣看着面前的小蛋糕,眼睛又亮了起来,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小猫眼睛又圆又亮,放着光盯着小蛋糕看呐,“蛋糕!”
拿着勺就往嘴里送,吃着还要叽叽咕咕地说:“MF最好了!我最爱吃蛋糕了!”
和李响在一起那会儿他都不爱吃蛋糕了,李响喜欢喝咖啡,还得是不加糖的黑咖啡,安欣就也说自己不喜欢甜,喜欢苦的,苦点好,苦点健康,糖吃多了容易三高什么什么的。张彪好几回给他买蛋糕送去,他都不要了。
张彪就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安欣吃蛋糕,小馋猫不小心吃到脸上了,他就伸手那食指关节那块儿给小馋猫轻轻擦干净。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以前,或许,比以前更好了。
8 晚安
李响第二天早早地就来张彪家门口蹲守了。八点,就看见张彪出了门。李响连忙上前去趴在窗户口看,就看见有个身影从楼梯口上去了。
张彪都出门了,他家里还会有谁在?张彪又没结婚,没有老婆孩子,家里还能有谁?
那身影越瞅着越像安欣,可安欣如果还能自由行动,没有被囚禁,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为什么不回家?
李响越想越后怕,想什么的都有,可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什么好事,李响现在只祈祷不是最坏的那一种。
他先是尝试暴力开锁,想要进入房子里确认。如果里面的人不是安欣,他一个警察,暴力开锁、非法闯入民宅可是很严重的行为。但他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很遗憾,门锁加固过,他打不开。
李响随后尝试敲门,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如果是安欣的话,他肯定会来给自己开门的吧。
可是敲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里面的人不是安欣?
李响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楼上的安欣却是吓得躲在了被子里。
MF有钥匙,回家不需要敲门,需要敲门的肯定是想要闯进来的坏人,会把他抓走的那种。楼下的敲门声逐渐急促,安欣越来越害怕,把自己蜷成一个球缩在被子里。
“MF,你什么时候回家啊?呜呜呜......”安欣哭得眼泪鼻涕满床都是。
好在敲门声很快停止了,敲门的人好像也走了。
张彪回到家门口,看了一眼门锁,发觉门锁好像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连忙打开门冲进去查看。
“沁儿!”
他冲进房子里,安欣也哒哒哒从楼上跑下来。
“MF!”
安欣扑进张彪的怀里,眼角还带着残留的泪,鼻涕也自然地蹭了张彪一身。
张彪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在害怕,这孩子发抖得厉害。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有坏人。”
“进家里了吗?”
“没有,他一直敲门一直敲门,沁儿好害怕。”
“没事,没事。”
张彪用力地将安欣揽进怀里,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心口上,抚摸着安欣的后颈,安定他的情绪。
“安欣?!”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刚才进门太心急,忘记关门了。
李响举着枪进来了,枪口对准着张彪。
“张彪你放开他!”
张彪转过身,将安欣护在身后,睨眼看着李响,冷笑一声,“原来那个坏人,是你啊。”
“我说了,让你放开他!”李响大吼一声,怒气似乎到了顶点。
张彪歪头笑笑,“你算什么?你看他认不认识你?”
李响一愣,不太明白张彪话是什么意识。
安欣从张彪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悄悄地看着李响。
李响放下枪,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喊了一声,“安欣?”
安欣吓得又赶紧缩回了张彪身后。
李响傻眼了,在短暂几秒的呆滞后又火速举起枪,“张彪你对他做了什么?!”
“吃了点药而已。”张彪笑笑。
李响顿时怒不可遏,“张彪你这个疯子!”
扣动手中的扳机,一颗子弹飞驰而去,就朝着张彪。
张彪显然没想到李响真敢开枪,躲都来不及,而且,他也没法儿躲,身后还有一个呢。
一声枪响过后,地上倒一个,旁边跪一个,远处站一个。
原本地上纯白的地毯瞬间被殷红的鲜血染透了,像是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真好看呐。
安欣跪在张彪的身边哭,手颤抖着颤抖,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他右手轻抚上张彪的脸颊,沾血的左手不敢碰到他。
“安欣,爱上你,我很抱歉,但我从不后悔。如果真的能一切重新来过,那该多好。”
张彪用力地咳嗽,嘴角咳出几丝鲜血,伸手还想摸摸安欣的脑袋,“无论现在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我都祝你,晚安。”
“安”字的尾音还没落到地上,张彪的手就先落下了,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触碰到安欣。
“MF!MF你醒醒,睁眼看看我啊,不要留下沁儿一个人......”
任凭安欣在一旁哭得多伤心,张彪都再无反应了。
还是换以前,哪怕安欣掉一颗眼泪,张彪可都是会追三里路,把那个惹安欣哭的臭小子打一顿的。就连李响,因为惹安欣生气,也挨过张彪一顿揍。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这样保护安欣了。
或许可以说,那个最爱你的人,已经死了吗?
9 苏醒
李响想过来安抚安欣,安欣却像一只应激了的野兽,朝李响呲牙瞠目,搂着张彪的尸体不撒手。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收场的。
反正警察都来了,安欣被带到医院去了,李响也回去接受了审问。裁定结果是,张彪恶意绑架了安欣,李响找到张彪家里去,想要带走安欣,受到张彪的激烈反抗,李响举枪自卫,属于正当防卫,不仅无罪,还击毙了歹徒,救出了安欣,没什么大事。
安欣在医院接受了心理治疗,总算找回了记忆,也认得李响了,只不过当时和张彪的那些记忆并不能去除干净。
李响时常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安欣,但有时又会是那个叫沁儿的孩子,他絮絮叨叨地念着“MF、MF......”
一天晚上,李响接安欣下班回家,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面前突然多出来一群小混混,拦住了去路,嘴里全是难听的粗鄙之语。
李响拦在安欣身前,“欣你先走,我挡住他们,你去报警。”
“不行,他们人太多了,你打不过的。”
李响推他,“走啊!”
说完拔出枪对准那些小混混,“快滚!不然一个两个全给你们铐回去!”
小混混看到李响掏出不害怕,反而还更生气了,“臭条子,有枪了不起啊!兄弟们,上!”
为首的那个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小混混就一哄而上了。
李响的枪差点都要被抢走,谁知道身后的安欣一下子就冲上去了。
他就像一只恶兽,疯了一样地扑上去拧断了一个又一个小混混的胳膊,那群孙子全躺倒在地上哀嚎。
李响冲上去拦住他的时候,他还在拧一个人的脖子,好悬没给拧断,他真的力气大得惊人,李响都拉不住他。
“安欣!安欣你干什么?会出人命的!”
安欣还是无动于衷,疯狗一般,拼了命地要扑上去,那些小混混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逃走了,头都不敢回。
安欣用力挣着,李响几乎都拉不住他了。安欣还要低头去咬李响扣着他肩膀的手,简直真的和疯狗一样。
“安欣你怎么了?冷静一点好不好!”
李响无论怎么劝说都无用。
直到居民楼上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声音,“爸爸亲亲!”
一个男人答道:“嗯嗯,宝贝晚安哦。”
随即楼上的灯暗了,李响锁住的安欣也和那盏灯一样暗了下去,泄了气,不再拼命挣了。
李响不敢松手,却听见身前的人已经传来的啜泣声。
“MF......”
李响松开安欣,伸手想要给安欣擦擦眼泪,安欣却拍开了李响的手。
他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瞪着李响,“李响,张彪死了......”
李响自然明白,就是他亲手开枪杀了张彪的。
安欣转头走开,“对不起,李响。”
李响愣在原地,就这么看着安欣走远,他们好像回不去了......
安欣时常在想,沁儿给张彪的称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好像从来没有明白过,即使他就是沁儿。
但好像他又十分清楚......
Master Foever也好,My favorite也好,亦或是mis fortune,无论如何,他终归是不在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