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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哀/志兰】白色赌局

2022-08-04 21:46 作者:沥沥酒筝  | 我要投稿

也是24h


 “我决定再赌一次,只是最后一次。”


1


   轻轻伸手抚平额前的碎发,宫野志保深深吸了口气,用柔软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接着一声长叹,身子猛地往后一仰,狠狠让自己摔回柔软的沙发里,把方才紧握在手中的电话漫不经心地扔到了一边,微张着嘴,颓废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死死注视一只误打误撞飞进屋的虫子,试图用眼神制止住它烦人的嗡嗡声。


   她没精打采地把手伸向一旁的抽屉,脑袋却是转也不愿意转一下,苦得平日里灵巧的指尖也没了法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抽屉的把手,慢悠悠抚着上面精巧的花纹。不过,即使已经可怜兮兮的抽屉被一遍又一遍打开关上,踌躇许久的宫野志保也却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想要探进去的手,任由被封存已久的东西依然被紧紧关在黑暗里。


   抽屉里放着她早已戒了的烟,现在还放在家里也只不过是留着个念想罢了。至于究竟为什么不拿出来放松放松,只是因为她记得毛利兰不喜欢烟味,小巧圆润的脸上根本忍不住对燃烧的烟草气味的厌恶,以至于让观察力集好的宫野志保也渐渐对烟草什么的敬而远之了。


   她一直都明白让自己一直心悦的女孩笑起来有多么可爱。所以怎么可以让烟味影响到毛利兰如花的笑靥呢?不得已,她只能就此戒掉了烟——只是为了毛利兰一个人。


   宫野志保伸手捏了捏紧锁的额头,又把自己往沙发深处缩了缩,突然有些不明白以往如此小心翼翼处理与毛利兰感情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冲动了起来。


   就在刚才,她最后一次用灰原哀的声线给毛利兰去了个电话,最后一次拿起了伪装自己的变身器,也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叫了她一声“小兰姐姐”。本来一切都是这么顺利,她的初衷只是想问一下毛利兰最近过的是否开心,却不知怎的一步步把她所不知道的真相吐了出来,包括宫野志保的曾经和黑衣组织的野心及破灭,都慢慢顺着电话线传到了那个始终温柔善良的女孩耳中。


   宫野志保对刚刚挂断的那通电话有些后悔了,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如此冲动地挑明一切。她很明白,自己噼里啪啦地把一切真相都告诉电话那头的女孩,最后导致的结局很有可能是她们的关系彻底破裂,甚至毛利兰可能还会恨上曾经如此的自己。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看见她对我露出的笑容了呢——宫野志保苦笑着,狠狠甩了甩头,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强行催促自己找到早已落满灰尘的闹钟,随随便便定了个极早的时间就扔到了床头。虽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生物钟可能会比机械的闹钟还要早,但是一项严谨的科学家永远喜欢给一件事加上双重保险,特别是去见毛利兰这种大事。


   闹钟脱手之后,她又开始责备自己的冲动。她认为自己说出黑暗的一切就已经犯下了极大的错误,但约毛利兰第二天去公园见面更是个残忍的行为。宫野志保渴望看见毛利兰,但是如果毛利兰责怪她,根本不想再看见和黑衣组织有任何纠葛的人,却又不得不碍着以往的情面去和她一刀两断,这对于她们两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算了,冲动就冲动,自私就自私,一个人的一生中总要为某个人放肆一回吧。


   宫野志保嘲笑着自己,又一次让僵硬的身子直直倒在床上,茶色的发丝飘起来,慢悠悠落到脸颊上,像与毛利兰初识那天的晚风,轻轻柔柔的,撩得她心口微动。


   现在的她,几乎像是中了深入骨髓的毒,却又恋之如蜜糖,总是对关于能联想到毛利兰的事欲罢不能。她某时候见到街上叫卖的风车,能想起女孩时不时的孩子气;赏到盛放满树的娇嫩樱花,能想起某人明朗的笑靥和畅快的笑声;睨到天边慢悠悠挪动的圆滚滚的云朵,能想起少女生气时鼓起来的脸颊;甚至连看到从天际滑过来一只呆头呆脑的迷路的飞鸟,也能想到毛利兰迷路时焦急而坚强的可爱样子。总之,如今的宫野志保无论看到什么不相干的大事小事,都能联想到毛利兰以前的点点滴滴,顺着自己的思想微微莞尔,惹得心间滴下水来,汇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她的世界里踩着优美的舞步。


   宫野志保如今的世界,整个都是毛利兰。


   她自诩为疯狂的赌徒,总是可以镇定自若地穿梭于各个赌场之间,游刃有余地解决各种复杂的情况,被蜷缩在食物链底层的人们奉为神祇。她从不在乎过程如何,永远只追求那个完美的结果。她是高明的赌徒,可以用任何方法,解决任何事。


   可是自从遇到毛利兰以后,宫野志保的棋子突然不在棋盘上冲锋,而是小心翼翼地找准每一个落脚点,向她迈出每一步都经过千斟万酌,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们之间的感情全盘皆输。


   她曾用着“灰原哀”的身份,刻意咬着稚嫩的句子,悄悄躺在毛利兰的膝盖上,告诉“兰姐姐”,她与自己的姐姐很像。


   可是渐渐地,宫野志保发现,她狠狠跳动的心脏在每一次遇见毛利兰之后,都会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告诉全身的血液——她并不只是满足于此刻的关系,渴求着更进一步。


   她开始慌张起来,无数次想紧紧隐蔽自己的内心,却又不自觉地被黑发少女的笑靥吸引,情不自禁向她靠近,乞求毛利兰的抚摸与呼唤。


   对于这样的自己,宫野志保根本无法想象,在每一个白天和黑夜,当她习惯性地转头去寻找少女温柔而坚强的身影时,却发现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一片,自己的世界会彻底崩塌成什么样。


   于是她选择了再鼓起勇气去见毛利兰一次,用了整整一天在花店挑选去见她要带的花。那个女孩是那样特别,宫野志保觉得所有能想到的花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最后还是买了一束颜色与她一样纯洁的,端详了半天总算是认为它勉强配得上她们最后这个绚烂盛大的赌局。


   当赌徒不可控地爱上并不属于自己的筹码后,会疯狂地压上自己的一切,以换得筹码的一吻。


   ——包括自己的生命。


   生命是宫野志保在这场博弈中赌上的所有。


   她的对手是自己,但掌握她输赢的人却是毛利兰。


   奇怪的赌局呢——宫野志保慢慢放下手中的花,摸索着掏出枕下藏着的小瓶子,在手心中转了两转。


   那是她亲手调制的毒药,饮下后不会有任何痛苦,说不定还可以做个好梦,舒舒服服离开这个世界。


   宫野志保早已决定,在“毛利兰”这场赌局里,如果她得到的结局是一败涂地,那就痛快地输掉自己压上的最后筹码——生命。


   如果,这样可以让毛利兰最后在意自己一次的话。


2


   毛利兰根本没有想到灰原哀会在黄昏突然给自己来了电话。


   她那时才完成了一次整屋的大扫除,连额头的汗都还没来得及擦,就听见了电话铃急切的声音,只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连自己也记得不太清的话,急急忙忙抓起了电话。


   后来放下电话的毛利兰发誓,这是她整个生命里最难忘的一件事。


   满头大汗的少女才刚刚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第一个字,眼眶便狠狠一涩,抖落一串颤巍巍的泪珠,把喉咙里的千言万语硬生生堵了回去。


   她很久很久没有听到那个特别的茶发女孩的声音了。那是冷静的安心,在面对自己时总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像是和亲人对话却又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雾霭,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毛利兰很喜欢孩子,但是对于叫“灰原哀”的女孩,她隐隐觉得自己心底的那种感情并不是与孩子交流时的单纯。


   很特别,就像……一个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同龄人。


   毛利兰奇怪过,本想着在灰原哀说的“危险的事情”过了以后好好找她谈一谈,却不料脸上总是凝着淡淡忧伤的女孩,忽然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见,问遍了身边的人也没有人说的出来一个普通的小学生究竟去了哪里,总之灰原哀在那段时间是彻底从毛利兰的生活中消失不见。


   但是现在她又听到了失而复得的声音,那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激动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只留下一句轻轻的呼唤。


   她唤着灰原哀的名字,得到了关于宫野志保的消息。


   毛利兰其实一点儿也不意外,甚至有些雀跃的欢喜。


   她惊喜与宫野志保真正的身份,甚至完全没有介意任何以往的过去,只是在听了宫野志保的遭遇以后,突然很想冲到茶发女孩身边,把她拥入怀中。


   也许是想做为亲人给她一个拥抱,但更多的又不是。像极了扭扭捏捏的小女孩,想要给暗恋的海风一个吻,却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幸好,宫野志保约她第二天到一个小小的公园见面。她终于又可以见到她了——在无数个被惊醒的夜晚之后。


   毛利兰明白自己必须去,而且最好带上一些花,最好能彻底把宫野志保就此留在自己身边。


   她有一种可怕的直觉:这也许是一个特别的赌局。


   就连毛利兰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脑海中会突然蹦出“赌局”二字,可能只是一个冥冥之中的奇迹吧。


3


   宫野志保很早就坐在了公园里的长椅上,迎着白茫茫的雾气,轻轻打了个寒战,裹紧了长长的风衣。


   她一夜未眠,这其实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早在黑色组织的时候宫野志保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虽然说逃出来这段时间稍微好了些,但是昨晚不知为何却又精神的不行,瞪着眼睛听了一晚上闹钟的嘀嗒声,直到最后彻底躺不住了,早早捧着花束和毒药来到了还雾气氤氲的公园。


   宫野志保躲在白色的雾气里,小心地把手中娇艳欲滴的鲜花放在了长椅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瓶子,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长椅之下,静靠着木制的椅子,悄然打着盹儿。


   或许是因为见毛利兰所以不想让自己沾染上任何的污秽吧,宫野志保把小瓶子安顿好以后快速抽回了手,重新把白色的鲜花抱到胸前,苦笑着凝望还在雾气中沉睡的植物。


   她久久站立着,抬腕看了看表,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不能更早的时间, 苦笑着垂下了眸子。


  她来得太早了,以至于整个公园都是静悄悄的,连一丝鸟鸣都没有。


   好美的景——宫野志保笑叹着——如果一切的幻梦都注定在今天破碎,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坟墓呢。


  一阵风撩起宫野志保额前的碎发,逼得女孩不得不低下头,轻声对手中的花束说着抱歉,躲避着四散的寒气,把脸颊埋进浓郁的清香中,暗暗惊讶着与毛利兰颇为相似的温柔触感,越发沉沦其中,一点一点嗅着幽香,把脑袋埋得越来越低。


   因为毛利兰,她情不自禁地爱上整个世界,愿意去感受与之相关的一切。


   不愧是最受欢迎的海豚——宫野志保低喃着,慢慢伸出灵巧的舌尖舔舐着雪白的花瓣,想着以往有关毛利兰和自己的点点滴滴,几乎差点把其吞入肚中。


   “哈……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宫野志保的舌尖舔着花瓣,含糊不清地对着花儿说。


   “志保?!”宫野志保的声音在寂静的公园里似乎颇为清晰,一个模糊的人影隐隐约约出现在茫茫大雾中,晃动的影子飞速朝着宫野志保奔过来,急切的声音呼喊着被封存已久的名字,大声阐述着像花儿一样在黎明盛放的爱。


   是她!宫野志保的手狠狠颤抖起来,突然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她怕自己就此走进了万丈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她只得怔怔站在原地,盯着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越来越大的人影,藏在口袋里的左手越发颤的厉害。


   宫野志保不确定毛利兰的答案,甚至不知道她的心意,她担心自己的自私会害了她。


   直到一个小小的人影猛地冲进她的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忍了许久的泪大片大片在她的衣领上绽开水晕,软乎乎的肩膀剧烈抖动着,带动整个身体都在宫野志保的怀中颤抖,和着她用力的心跳声,喊着震耳欲聋的告白。

   宫野志保突然明白了毛利兰的答案——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够了。


   她试探着用右手抚上她的背,努力忍住眼眶里泛起的粼粼波纹,小声地唤道:“兰?”


   “是我——呜呜——为什么要消失这么久?为什么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毛利兰把手中同样的花束往宫野志保的手中一塞,嘟着小嘴,泪眼盈盈质问着不知所措的她。


   “因为怕……”宫野志保似乎也哽咽住了。


   “什么啊!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不管是灰原哀还是宫野志保,我喜欢你啊!”毛利兰把两捧花束都从宫野志保的手中接过来,合为一束,在呆愣着的长发少女眼前轻轻晃了晃,“这就是最好的答案啊!”


   两束雪白的风信子拥抱在一起,迎着风散发着纯洁的清香,追着自天际流泻而下的云霞散落到世界各地,散播着纯洁的种子,大声呼喊着冲破束缚的、不羁的爱意。


 

   原来她们选择的是同一种花啊。


   宫野志保笑了,用沾满馨香的手捧起毛利兰略带潮湿的脸颊,笑着欣赏了一下最后一滴从毛利兰腮边滚落的晶莹泪珠,用尽全身力气吻了上去。


 


   这个赌局,她大获全胜。


4


   不知过了多久,大雾散了,宫野志保牵着毛利兰软乎乎的小手,慢悠悠踱步出了公园。


   她小心翼翼地带上了两束已经合二为一的白色风信子,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个极大的花瓶,很是严肃地把它们在自己和毛利兰的新家安顿下来。


   不过,宫野志保当然没有忘记处理掉被抛弃的毒药,她悄悄地处理掉了危险的药品,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永远也不要让毛利兰知道。


   她们一起欣赏的,有白色风信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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