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ven 分崩离析

作者 John French

译者 nutellaisgood

VIII

忒提丝号翻滚着，她的引擎在虚空中挣扎。敌舰紧跟在她的身后，快要追上她们的猎物。舰身的外壳张开黑色的大口，露出了发射坪，但尽管她们的姐妹已经进入了跳帮的距离，晨星号与死亡之子号却保持着开火。宏炮击裂了忒提丝号的外甲，而离子炮扩大了创口，为等候在恐爪登陆舱与突击艇中的战士做准备。他们现在靠得很近了，整场交锋可以被直径一千公里以内的战斗界面容纳。对于荷鲁斯之子来说，忒提丝号的陨落不可避免，但就在他们下达登上这艘遍体鳞伤的舰船的命令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誓言号如同一柄被掷出的匕首般扎入了战场。一束光从帝国之拳的舰船射出，打在了晨星号上。虚空盾破裂了，如同油水泡沫般爆开。誓言号再一次开火，猛烈地加速。离子炮连续不断地在敌舰外甲上制造着爆炸，让舰舱充满了高热的能量。在她的引擎附近，数千人在皮肤被炙烤时发出嚎叫。

晨星号摇晃着。她转身迎击，将炮火挥洒在虚空中。誓言号失去了一半的动力，还有一件武器等待着发射。

卡斯特拉舰长站在舰桥的高塔上，向一位缠绕在缆线中的机仆点了点头。

“发射鱼雷。”

导弹滑入了虚空，它们的内部推进器在真空中点燃，让它们飞在了誓言号的前头。每一颗都有塔尖那么大，弹头是火星的机械教神甫赠予罗格·多恩的礼物。

从被击中的晨星号中升起了一堵由拦截弹组成的墙。鱼雷在击中目标前一颗颗地爆炸了。

其中的一颗越过了它们，正中晨星号的侧翼高处，深深地扎入了战舰的内里。

舰船继续旋转着，周围散落着残骸与失效的虚空盾的闪烁。紧接着，鱼雷涡轮状的弹头在一阵霓虹般的光线与巨响中引爆了。晨星号灰飞烟灭了。她的外壳在内部超自然力量的牵引下四分五裂。在她曾经存在的地方留下了一处发光的伤痕，发出难以想象的嚎叫声，然后崩裂为虚无。

其余第十六军团的舰船迟疑了片刻。矛击号偏离了她截击忒提丝号的航线，转向誓言号。其他的舰船减缓了速度，将能源传输向护盾与武器。这已是足够的喘息。忒提丝号越过了她的攻击者，在上方猛地转向，然后一头扎进了她的仇敌间烈焰滔天的虚空。

在他的王座上，菲迪亚斯看着敌舰爬升，与他们面对。克苏尼亚之狼号与死亡之子号试图将武器调转枪口，旋转着船身。忒提丝号冲了过来。一片片战斗泰坦那么大的铠甲碎片从她的侧翼脱落，巨焰熊熊昭示着她的觉醒。敌舰向其开火，让忒提丝号的周身充斥着爆炸。

在战场的边缘，誓言号在矛击号驶来时调转船头。这艘帝国之拳的舰船转身与她的敌人对其。两艘船同时开火，船头在护盾爆裂时冒出火光。然后她们冲过了彼此，朝着对方齐射。矛击号的腹部被宏炮炸开了一个大口，在连环的爆炸中失去了龙门架和传感碟。誓言号朝着她未被防护的外壳回击——一阵离子束正中一门大炮的炮膛，引爆了尾部的炮弹，于是突然之间，整艘船都充斥着爆炸。

她开始盘旋，即便甲板上的火力蚕食着她的内里，引擎依旧在驱动着她。

在忒提丝号的舰桥上，菲迪亚斯在寂静中聆听这誓言号最后的信号。在他的身旁，机仆与船员埋头于自己的工作，轻声嘟囔着单调的二进制与美杜莎的隐语。在他的思维深处，他注视着他的舰船传来的数据，清晰而明亮。伤害指示是嚎哭般的深红色。引擎输出指示连续不断地闪烁着。

他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几乎能在身体里感觉得到。他们正在死亡的边缘，从内到外都是如此。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的意识边缘，死者的声音逐渐升起——有些是单调的人声，有些是机械代码的低语。死者迈步走向了战场，只有这才是重要的。数百人从忒提丝号冰冷的心脏中倾泻而出，填满的摇摇欲坠的突击艇与登舰鱼雷。

菲迪亚斯等待着，他舰船的尖叫与他兄弟们的絮语冲刷着他。

忒提丝号切入了克苏尼亚之狼号与死亡之子号之间。两艘船中齐齐爆发出能量。忒提丝号摇晃着，二进制的尖叫充斥在空气中，混杂着浓厚的、金属灼烧的恶臭。

在他王座虬结的缆线中，菲迪亚斯感觉到舰船的系统带着狂怒搏动。他任由这感觉在体内升起，关闭了他其他所有的感官。敌舰距离他们如此之近，如果现在开火，他们必定会击中彼此。

“发射。”他说道，他的舰船回应了他。

忒提丝号的引擎熄灭了。反推器开始运作，抵消着舰船的动量。她侧翼和内部的虚空锁打开了，让飞机伴着发射时的火焰散落到太空中。熔岩般的爆炸烧穿了机头，引力牵拉扯坏了盔甲，突击艇环绕着裂缝，如同苍蝇环绕在流血的伤口旁。

钢铁之手的第一名死者在克苏尼亚之狼号的炮台上遇到了荷鲁斯之子。炮兵的尸体散落在甲板上，被弹夹所遮掩，他们是因爆炸时的降压窒息与压迫而死。仅剩的空间中闪烁着燃油的火光。钢铁之手向前迈进，他们的武器给敌人带来了死亡。甲板在他们缓慢的步伐下颤抖着。

甲板下的防爆门伴着一股烟尘打开了。荷鲁斯之子以紧凑的楔形阵型出现了，他们举着重型步兵盾，形成了一堵坚实的墙。他们在冲锋的同时开火——爆弹划过空中，撞上盔甲然后爆炸。第一名钢铁之手倒下了，他被重塑的身体在多重爆炸中四分五裂。然后，他的兄弟们以同种方式回敬了对方。爆燃弹与粒子束用霓虹般的光线照亮了黑暗。身着铠甲的身影在枪炮的浪潮与烈日般的光线中消失了。盾牌撞上了铠甲，链锯啃咬着陶钢时火花四溅。钢铁之手们在利刃、战锤与近距离的能量爆炸中倒下了。死者悄无声息地再一次死去，他们的终结被真空的虚无所吞噬。

而即便如此，死者依旧从忒提丝号中蜂拥而出。

在钢铁之手攻占了炮台时，克苏尼亚之狼号上又形成了十几个登舰阵地。荷鲁斯之子开始减少，向后退入了紧密的包围圈。

在虚空中，死亡之子号与克苏尼亚之狼号都继续在她们原本的轨迹上行进。在死亡之子号里，钢铁之手们攻入了舰船的指挥堡垒，有十几人闯入了穹顶舰桥的高塔与堡垒中。荷鲁斯之子们用密集的炮火抵挡着钢铁之手的前进，然后戛然而止，放出了反击的信号。终结者们踏过用尽的弹壳与成堆的尸体，它们海绿色的铠甲反射着枪口的火光与力场的光芒。有那么一会儿，看起来死亡之子号一定会将死者们丢回虚空之中。

一个机会让希望终结了。

遍地都是钢铁之手的登舰者的克苏尼亚之狼号在虚空中滑行，回身转向忒提丝号，发射了鱼雷。或许这是一个错误——或许是出于恐惧，亦或是内部四分五裂的舰船系统发生了故障。被盲目发射的鱼雷在两艘旋转的舰船间相继爆炸。有一颗擦过了忒提丝号的船体上部，在她的塔楼间燃起火焰。其余的鱼雷击中了死亡之子的引擎前方，在一处主要的粒子线槽旁引发了爆炸。

爆炸几乎将她撕成两半。她开始旋转，即便一连串的爆炸蚕食着她的内里，她的引擎依旧在推进。钢铁之手们继续前进，他们攻占下来的舰船分崩离析。

在克苏尼亚之狼号上，钢铁之手们终于到达了反应堆甲板，熄灭了这艘战舰熊熊燃烧的内心。克苏尼亚之狼号变得黑暗而死寂。见证了自己姐妹的死亡，矛击号冲向了星系的边缘，一头扎进了亚空间。无法全歼敌人的忒提丝号在这艘将死的舰船旁陷入了静止，如同一头准备大快朵颐猎物的捕食者。

在他们的任务完成之后，依旧能够行走的死者们撤回了忒提丝号，回到了等待着他们的、冰冷遗忘的怀抱之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