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风暴 第十一章 共鸣
随着堡垒的引力不再,舰队也准备再次进入亚空间时,圣吉列斯将姆卡尼·卡诺召唤到天使圣所。圣吉列斯看着那些用以冥想的金色雕饰,却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平静。
“你知道我们是如何战胜皮洛罕的吗?”圣吉列斯问道。
“我并不知道,”卡诺承认道。
圣吉列斯告诉了智库他所经历的那个版本。他对那段异象很谨慎。 “我看到了失败的景象,”他说。 “然而我找到了一个胜利,并选择了它。”他描述了巨大的坠落和命定之结的断裂。
“然后您摧毁了铸造厂,”卡诺敬畏地说道。
“还有,要塞大门本身。就那一击。我所看到的一切给了我很大的希望。但也困扰着我。我不能相信我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没有人应该如此。这种念头本身就象征腐蚀和堕落。”
卡诺摇了摇头。 “我们所看到的一切超出了任何人的经验。它发生的规模已经大到难以解释。比起真实,象征意义反而更为重要。'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
“是的,”圣吉列斯说。 ‘象征主义。不知何故,这成为了关键。在西格纳斯星系中,那个八芒星的符号覆盖了一整颗行星。恶魔的化身也有着某种规律。它们代表着某种存在。”
“那么也许您的胜利也是如此,”卡诺建议道。 “这就表明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如它们对我们所做的那样,圣吉列斯想到。 “那么这样说来,一击就可以改变银河,”他说道。或者一个选择。自己那个选择就发生在攻击之前。
“从乐观的角度来想确实如此。”
“诚然如此。” 圣吉列斯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的所为可能带来更多的结果。眼下一系列让他似乎更加强大的情况让他感到畏惧。
“这也表明有更多的理由要保持警惕,”卡诺说道。“但即便如此……”他话音未落。血就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他的眼睛因骤然而生的疼痛而瞪大。
红泪号在颤抖,就像成为了一个巨人手中的玩具。这次亚空间中脱出与之前在堡垒那次一样猛烈。一个声音在瞬间穿透了船体。是某种振动的高音,就像一个音叉在与疯狂本身发生撞击。
圣吉列斯在圣所中保护着卡诺,与他自己的头骨中的震动对抗。他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暖意。是鲜血从他的耳朵里流了出来。
“我们在哪儿?”基里曼喊道。他擦了擦鼻子和耳朵上的血。
讲坛下方的舰桥上,军官们痛苦地捂着脑袋。一个人的牙齿颤抖过于激烈而破碎。仆从则是在抽搐、痉挛、不可预测的扭动。这道振波冲击着船体。 萨莫色雷斯号的震动之猛烈仿佛要化为碎片。
“我们在哪?”基里曼重复道。这个星系不是达文。有太多东西在银河的这片区域中不对劲。基里曼的呼喊让船员们强行找回了职责感,他们努力找到了在痛苦中思考的办法。
船员们呼应了基里曼的命令。很多军官崩溃了,但还挺立的其他人在职责中找到了力量。沉思者吐出的全是混乱冗杂的无效数据,必须关闭并重新启动扫描阵列。终于,内斯特劳特尼克斯开口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埃皮西莫斯,”他说道。 “是埃皮西莫斯。”
“又是斯瑞诺斯,”普雷托说道。智库抓住了俯瞰桥的栏杆。他的姿势依然笔直,但只不过是通过巨大的意志力才得以完成。这个声音给基里曼带来了痛苦,但对灵能者来说却是更为有害。普雷托的额头上流下了鲜血。 “这里有难民,”他说道。
“是的,”基里曼说,省去了他解释的功夫。他之前也进行过了就。 斯瑞诺斯上的营地中难民其中大部分来自埃皮西莫斯星系。
朝圣者已经造访于此的证据到处都是。
巨大的构造体充满了整个星系,使星球都相形见绌。舰队的舰船再次被巨体的引力俘获,不得不奋力抗争。这些构造体是如此巨大,它们的形态远远超出了埃皮西莫斯星系的范围,甚至超出了他们的扫描范围。基里曼认为,它们极有可能已经延伸到了其他星系。它们的大小可能要以光年为标尺来衡量。
对象。形态。构造体。基里曼试图在形容它们时寻找更精确的词语,能够描述他所看到的浩瀚,并让他从中获得一定程度的控制。但呜咽、刺骨的声音让他难以思考,不过即使他处于寂静之中,语言也势必会让他失望。这些东西无法被命名。之前的恶魔堡垒至少是可以辨认的。它的污秽之处在于它的大小。而埃皮西莫斯星系中的构造体却是疯狂的几何结构,角度累加着角度。离他最近的是,面向萨莫色雷斯号的一侧被一个似乎既是挤压型又是凹陷型的东西所占据。当基里曼试图强迫将自己去观察到那个构造体上时,他只感觉到大脑中受到越来越强的冲击,他只得转身不再去看。
“分析,”他说道,维持着舰桥上的秩序。
“这是亚空间造物,”普雷托呼吸急促地说道。
'的确。但它们身上的物质界性质所在呢?之前的堡垒上面有岩石和黄铜。可憎之物身有一些我们可以识别为肉体的东西。可这是什么?”
基里曼的语气中的沮丧让他自己都始料未及。构造体的表面光滑。是由以数十亿英里为单位的数百万单一块状物雕刻累加而成的。多种色彩在它们身上游动和涟漪,多呈深腐烂的紫罗兰和绿色。有如爬行动物鳞片的图案时而出现时而消失。这些构造体上有某种覆盖物,或是冰,或是某种幻觉。其中的线条在弯曲和直线中变化,像是一种怪物在向物质界传授语言。而它传授的含义钻入了基里曼的胸膛。趁着还未理解,他就从流淌的符文上移开眼睛,但伤害已经造成。
他不确定星系中有多少构造体。有几个只是孤立地漂浮在虚空中,在表现出单一的恐惧时也似乎十分平静。其他的则相互连接,形成极其庞大的复合体,远远超出了扫描仪的范围。
而比堡垒更可怕的是,这些巨石是理性之死的象征。这些结构体没有逻辑。它们是物化的疯狂。它们的存在代表着帝皇梦想的破灭。
“它们是什么?”德拉库斯·哥罗德问道。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此刻的问出只是一种沮丧的愤怒。
基里曼依旧给了他一个答案。 “它们是这场战争失败的后果。”他好奇荷鲁斯或洛嘉是否真的明白他们释放了什么。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他们无法从这些东西中获得统治。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去统治了。他们将成为这些力量的奴隶。
“那个声音,”普雷托说道。“是它们做的。”他把自己从栏杆上推离,擦掉脸上的血。他以严峻的决心克服了痛苦。他的灵能兜帽噼啪作响,仿佛在抵御攻击。 “有着联系,”他说。他说话有困难。 “构造体之间存在灵能的丝线。也存在于它们和星球之间。”痛苦让他停顿了一下。更多的血出现在他的额头上。“我能看到。是一张网……”他的声音逐渐减弱。他的兜帽随之发出闪光,然后他又稳定了下来。 “是它把我们困在这里。”
在下方,船上的一名技术神甫拜占努斯抬起头来。 “恕我直言,智库普雷托,”他说道,他的仿生喉头因静电而卡住和爆裂,“这似乎不太可能。我们无法从这些构造体中检测到任何能量来源。它们都呈现惰性状态。”
“它们的存在就足够了,”普雷托说。 “它们的形状,它们的位置……网是由它们联合创造的。”
“所以我们没有敌人可以战斗,”基里曼说。 “我们的状况如何?”他问向图雷蒂亚·阿尔图泽。
“几乎动弹不得,”船长说道。 “亚空间驱动装置完全为惰性状态。我们的引擎还有一些动力,但不够多。我们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进行机动,但一旦我们离这些构造体更近一些,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能够抵抗它们的引力。'
基里曼的后脑勺传来一阵抽痛。如果构造体的质量、形状和位置正在产生这种声音,那么他必须破坏这些条件。但是这些构造体太大而难以破坏。
“大人,”特伦斯说道,“有来自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的通讯。”
“人类?”
“是的。”特伦斯看向她面前的屏幕。 “它严重失真。 但他们似乎在呼唤舰队。”
“让我们靠得更近些,”基里曼命令道。他看着舰队的位置。暗黑天使离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最近。 “联系第一军团,”他告诉特伦斯。 “我要和我的兄弟谈谈。”
两艘船之间的通讯也很嘈杂。狮王的声音就像在基里曼耳边划过,但他对另一位原体有着足够的了解能够明白他的意思。暗黑天使目前也接收到了同样的信息。而在他们的位置,更靠近源头,也更清晰。
“星球上的帝国军队正在被围攻,”莱昂说道。
“他们竟然坚持了这么久,这让我很佩服,”基里曼说道。
“我相信他们已经不剩下多少时间了。他们要求得到解放。”
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已经变作了一个黑色的头骨。它的两个巢都仍在燃烧,余烬在观察窗中发光。离太阳较远的埃皮西莫斯四号星球曾经是该星系更凉爽、更温和的核心。而现在它的表面是一团扭动着的灰色肉块。整个大陆就像嘴唇一样露出了微笑。其中一个牙齿形状的东西若隐若现,另一颗牙齿出现,在一张巨口上即将消失的伤疤上穿过。这个世界很饥饿。然而,埃皮西莫斯三号星仍然在战斗。它仍然在尖叫。
“我们已经与埃莱斯卡·雷沃斯上校取得了联系,”莱昂告诉基里曼。 “我们将转述我们交流的实质内容。” 在做出这个承诺之前,他确实有所犹豫,然后还是决定让他的兄弟们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为好。在这种情况下,他希望他们理解他必须采取的行动的原因。
“谁是最高指挥官?”莱昂问雷沃斯。
“我,”她回复道。 “我们的总督已经死了。帕尔赫将军一周前就失去了联系。”她的话因疲惫和恐惧而含糊不清。
“你现在的情况呢?” 他可以预见答案背后的意义。解放我们。那是第一次通过传讯传来的呐喊。如果说他们在看到舰队的到来后的语气有中有任何希望的话,那听起来可不像是对胜利的期盼。莱昂在与基里曼交谈时小心翼翼地使用了同一个词。解放。不是增援。坐在不屈真理号舰桥上方的宝座上,他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成为审判者,而不是将军。
“我们的抵抗仅限于孤立区域。”
“有没有机会联合起来?”
“没有。 ”
“不要用失败主义来考验我的耐心,上校。”
“我没有,大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自从朝圣者来了……”雷沃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声音中的恐惧变得如此强烈,以至于扼杀了她想要说的话。“它摧毁了轨道上的一切。我们无法逃脱。您知道有埃皮西莫斯四号的人逃走吗?”
“他们逃走了,”莱昂告诉她。
“哦。哦,太好了。”她暗暗高兴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的文化将继续存在。”
也许吧,莱昂想着。 斯瑞诺斯上的难民与帝国的其余部分完全隔绝。他们能否长期生存值得怀疑。
“朝圣者到底是什么?”莱昂问道。他不得不这样做,尽管他预计不会得到比在斯瑞诺斯上更清楚的答案。
而他是对的。
“我们不知道,”雷沃斯说道。 “它像一艘船,但它太大了。它带来了变化……”她的呼吸急促。 “没有什么是真实的了,”她低声自言自语道。
“上校,”莱昂厉声说道,在她迷失在自己的思绪前打断了她,提醒她还有职责。
“是的,大人。抱歉。我的部队据守在下巢的一些区域。我们可能坚持几天。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地方可以突围。连土地都在与我们为敌。当它袭击这里的军团时,我们与南部大陆失去了联系。这些……东西……这些……大人,数以亿计。它们覆盖了这片土地。还有一种疾病,或者一种腐败。我不知道如何命名它。我们的人民正在变化。我需要在我们仍然是人类的时候得到解脱。”
“你明白你在向我要求什么吗?”莱昂问道。
‘我明白,大人。我在请您拯救我们的灵魂。'
莱昂皱了皱眉。雷沃斯仍然忠于帝皇,但在身处极端情况下,她和她的人民却丧失了对帝国真理的忠诚。
“消灭那些怪物,”她说道。 “送我们去帝皇的怀抱。”
莱昂沉默了片刻。无尽的哀鸣在他的头骨中穿梭。然后他说道,‘如你所愿。”
“谢谢您,大人。”
他关闭了频道,然后重新打开了与基里曼和天使的通讯。 “我将下令在埃皮西莫斯三号上使用旋风鱼雷,”他说道。
“你之前说那里仍有忠诚的军队在战斗,”基里曼说道。
‘我确实说过。但这就是他们要求的解放。”
“这太危险了,”圣吉列斯抗议道。 “在我们进入皮洛罕的铸造厂之前,我们并不知道里面有可以打开堡垒屏障的关键所在。”
“这里的情况不同,”莱昂说道。 ‘这里没有胜利。埃皮西莫斯三号已经被恶魔淹没。什么也不剩了。还是说你察觉到了别的什么,圣吉列斯?”
“没有,”天使承认道。
“既然没有。 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拯救的了。”
“除了那些忠诚的军队。”
“他们也不例外。他们正在远离我们父亲的道路。他们的牺牲是他们仍然可以做出的最后、最好的忠诚表现。他们知道这一点。这个星球已经重病不堪了。”
“按照这个逻辑,”基里曼说道,“我们应该摧毁整个星系。”
“如果能做到,我肯定会这么办,”莱昂说道。 “我宁愿粉碎一个世界,也不会袖手旁观,任其腐化。所以埃皮西莫斯三号必须死。”
基里曼和圣吉列斯谁都没有回答。
“我就当你们的沉默是同意,”莱昂说道。 “舰长,”他转向斯泰尼斯,“准备发射旋风鱼雷。全方位打击。这个世界已被腐蚀至核心。除了尘埃什么也别留下。”
下达这个命令感觉就像是对恶意共振发起的反抗。不屈真理号已经位于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正前方。这颗阴暗燃烧的行星占据了观察眼的中心。在莱昂视野的边缘,巨大的形态侵入他的视线。在将注意力集中到埃皮西莫斯三号之前,他没有用仇恨的目光向它看上一眼。它们是肮脏的谜团,是他无法破解的秘密,他知道最好不要去尝试。未知的深处提醒着在他与图尔丘查建立的关系中所面临的风险。这是如此尖锐的提醒,几乎是一种指责。
您想让我怎么办?他用一种听起来很像基里曼会用的自省语气问道。您会让我们仍然迷失在奥特拉玛的边缘吗?
我不会允许那种情况。所以我会做必要之事。
鱼雷发射了。 “传讯,”他说道,“再联系雷沃斯上校。”
“频道已打开,”通讯官报告说,“但她没有接听。”
莱昂听着通讯扬声器传来的噪音。只有杂音,还有从远处传来的战斗声,人类和非人类的尖叫声,高涨的声音喊着一种与共振形成合唱的语言。
“关闭链接,”莱昂说道。再见了,上校,他想着。他只能祝愿她能活着听到鱼雷到达。
前两枚鱼雷击中了被围困的巢都。 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的最后堡垒消失在数千英里范围的光焰中。如同幽暗的眼眸在闪烁着复仇的光芒。然后,爆炸的强度开始减弱,但它的范围仍在不断扩大。大气开始着火。火焰云层蔓延到全球,就像剥落的肉皮,露出下面燃烧的鲜血。第二阶段的轰炸抵达了这已经濒临死亡的星球。
不屈真理号离得足够近,以至于它的天线阵列能够过滤掉大部分由共振引起的失真,记录下行星被焚灭的进程。最初的鱼雷已经分裂了地壳。造成了极深的伤口,地幔在抽搐,随即引发大规模地震剧变,将整片大陆撕成碎片。而在南半球,陆地像活物一样哀鸣。第二波攻击沿着伤口更进一步,击中了行星的核心。爆炸的压力波向各个方向外推。它将无法被遏制。在熊熊燃烧的大气层下星球表面已不可见,但剧烈的波动,仍然在莱昂的眼前震动。岩浆弧上喷数千英里。在几秒钟之内,这颗行星看上去就像一颗恒星。但这种图像只是一个谎言。这种变化是不可持续的。压力波抵达地表,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爆炸了。它湮灭的炽热炙烤着被推进虚空的地壳碎片。它们融化、碰撞、解体。星球爆炸的冲击波冲击着暗黑天使舰队的前方,莱昂的命令已经执行。只余尘埃。
在这个世界最后的痛苦时刻,令人心碎的呜咽声达到了新的、尖锐的高峰。莱昂后退了一步,鲜血又从他的耳朵里流了出来。但当星球破碎时,那个声音立刻停下了。然后是令人惊讶地沉默。有一瞬间,莱昂甚至以为是自己聋了。他立刻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大人,”通讯员喊道,“来自红泪号和萨莫色雷斯号的传讯。”
一如我所料,他想着。“等我准备好回答时,我会告诉你的。” 他大步走出舰桥。他必须先做一些事情。他必须先与某个其他东西交谈。
在图尔丘查的房间里,机仆正在等待他。自从到达埃皮西莫斯以来,它出现了更加明显的退化。共鸣像腐烂一样浸入了它的肉体。它像用鞭子抽打过尸体一样。斑驳的皮肤挂在它的腿上。肌肉组织变得松软。恶臭味更加浓烈。莱昂的喉咙后部感觉尝到了它粘稠的味道。肉傀儡的头皮开裂。渗出黄色和绿色的脓液。它的眼睛生出一层膜,但图尔丘查的意志还是将它们聚焦在莱昂身上,就好像它们是瞄准镜一样。然后已经起泡的嘴唇动了动。
“你想再旅行一次吗?”图尔楚查通过它的化身问道。
“可以吗?”
“现在可以了。你完成了必要之事。”
这么简单?莱昂想道。然后他立刻警示自己。他绝不能让自己如此轻视一个世界的毁灭。 “我们并没有损坏这些构造体,”他说道。
机仆耸了耸肩。 “你改变了星系的排布。只要有所改动就足够了。它们现在已经不能把我束缚。”
“这次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现在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噩梦般的不可能?”
图尔丘查没有回应他的讽刺。“那你想去哪里?”
“达文。”
“那就如你所愿,就去那。”
又是这一套。当莱昂想去往卡利班时,图尔丘查也是这么说。
莱昂缓缓地走回舰桥。他几乎没有注意到侯古因的存在。他没有意识到死亡使者已经跟随着他来到了房间的入口处。侯古因一直保持安静,直到他们来到通向舰桥的大厅。“那么,前路已经清楚了吗?”他问道。
“看起来是这样。”
“是什么情况?”
“基里曼的一位智库认为,是星系中构造体的排列产生了共振。而我们移除了一个构造体。”
“这也……”侯古因没有说下去。
“太容易了是吗?”莱昂问道。
“我绝非有意。”
“但你确实是这么想的。”
侯古因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感到很不安。
“我们对牺牲规模的感受被影响了,”莱昂说。 “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走过的大厅天花板很高。大理石柱搭起它的拱顶。巨大的雕像是用于纪念卡利班巨兽的灭绝。壁灯的光线无法完全照亮整个大厅的空间,墙壁上笼罩着深深的阴影。这里的架构是为敬畏而设计的。雄狮能感觉到那些结构体的存在,正无形地穿过船体。它们使大厅变得微不足道。它们让莱昂知道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
然而,他已经战胜了陷阱。舰队即将离开恶魔的构造体。它们有多大并不重要。它们已经毫无意义,莱昂将它们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从中也得到了一个经验。”
“什么经验,大人?”侯古因问道。
莱昂摇摇头。他本没想要大声说出这句话的。“别去揣测我还不完整的想法,”他说道。
那就是它们比他以为的更具有完整性。一个世界的毁灭就得以在一张非物质网络上打出一个洞。莱昂想知道他能把这个原则延伸多远。
这个愿景因其简单而诱人。如果失去了基地,荷鲁斯和其他叛徒就无法获得统治。莱昂想到了了一个蓄意的、系统的歼灭计划。如果一个世界被敌人攻陷,那么一场夺回它的行动基本就是浪费资源。
通过摧毁世界,得以击败敌人,他想到。
莱昂忍着笑意,和侯古因再次走进了舰桥。你会怎么看待这个理论,罗保特?他想着。他很快就会有机会对其进行实际测试。他再次坐上了王座。他透过观察窗,看着曾经是埃皮西莫斯三号星球的残骸。他向通讯官点了点头,通讯官打开了通向基里曼和圣吉列斯的语音频道。
“兄弟们,”莱昂说,“我们前进的道路已经清晰。让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