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惊梦·忆春（28）

(28)

“伯容……”

我守了皇后娘娘一天一夜，迷迷糊糊的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刻清醒——

“娘娘，你醒了……”我差点落泪，“娘娘，您终于醒了”

皇后娘娘脸色还是苍白的，嘴唇微干，她的手被我握着，她动了动手，淡淡的笑，即便憔悴她也是这样美好……她说，“哭什么，我没事……”她还想给我擦擦眼泪，我自己赶紧抬袖子擦了……可是泪珠儿还是不受控制的落……还滴到娘娘的手上……

“伯容，扶我起来……”皇后娘娘说，我拿了几个枕头给娘娘垫上，让她靠着舒服些……

“别哭了……都不好看了……”娘娘颇心疼我。

这一天一夜没梳洗，又哭了这么久，我现在恐怕真的是和疯子一样。

“娘娘……”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和娘娘说……孩子已经没有了……

娘娘这样脆弱……我真怕她接受不了……

我这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终究开不了口。

“我虽然睡着，却听见了很多话，我还听见有人叫着我的名字，希望我快点醒过来……”

我愣住了，“娘娘，您都听见了啊……”

“是。”

我赶紧跪下，“娘娘，是臣女僭越，请娘娘责罚……”

娘娘说，“我都说了是你姐姐，何来僭越?”

我才发现，娘娘醒过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自称“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幼，我便知道如何说些让人高兴的讨喜话，偏偏这样子的真心话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就这样看着娘娘，娘娘也看着我，我们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彼此。

娘娘眉眼里失了往日的暖意，多了很多忧伤，不知道这一天一夜的沉睡到底让娘娘看到了听到了或者想到了什么……总之，我觉得眼前平静的娘娘很让人心疼……她甚至没有开口提起一句关于孩子的话……这个她愿意用性命换的孩子……

阵阵冷意袭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没有真正的明白皇后娘娘，她在宫里这些年，有什么不懂得？哪里就真的全然不在乎?只不过她选择了一条更难走的路罢了。我好像一下子读懂了这些日子里她给我的所有温柔——我听过的不好不会再告诉别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这里停止吧。也感到了出离愤怒和万般无奈，愤怒无人去珍惜她的坚守，无奈这条路前行注定孤独 ，而我是个懦弱的人……

“皇后表姐，表姐……”清宁族姬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表姐，吓死阿婂了！”清宁族姬真的是吓得不轻。皇后安抚的摸了摸清宁族姬的头发，“本宫无事。”

平瑟在一旁松了口气，让人传话给皇上，娘娘醒了。

皇后娘娘毕竟还是体虚，我扶着她躺下，然后跪坐在床边陪着，清宁族姬也在一旁服侍着，看得出来，清宁族姬是真的关心娘娘，比我，比平瑟少不了多少。我现在看着清宁族姬，觉得比之前更可爱了几分。

皇上很快就赶到了清云殿，朝服还没有换下，想来真的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我和清宁族姬行礼问安就退到一边。皇上说，“皇后，朕来了。”娘娘要行礼，不过被皇上制止了，不过娘娘还是拖着沉重的身子坐了起来，我注意到皇后娘娘的眼神，比起之前看皇上的眼神，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想皇上也看出来了，别过头看着我们，“皇后的身子你们要用心侍候，朕不许皇后再有任何事。”我们恭敬领命。

“皇后，以后……还会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