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琳狼】白猫(9~12)

(珈乐第一视角)

9
乃琳真的很会撩拨人,尤其是撩拨我。
她会在我上课的时候来我在的楼层,偷偷在后门和我打招呼,会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找班里的同学给我递小纸条,会在社交软件上给我分享她失眠时听的音乐。但我主动邀请她一起回家的时候她又总是闪躲着跑开,那时的我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当她是害羞罢了。
上高中之前我都沉浸在学习里,社交不广泛,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总是会被她撩拨得心跳加速,又在她的若即若离中无法自拔。
后来我跟同桌讨论这件事,想问问她怎么看。一聊才知道,同桌见过乃琳,她说她曾经看到乃琳和另一个戴着晃悠悠的女生在操场上接吻。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了。
戴着红色晃悠悠的在整个学校只有一个人,是贝拉!贝拉的名号在开学之前我就听说过了,体育全能学习全能,中考之后被隔壁市的私立学校邀请过很多次,但她还是留在了这里。
我说那乃琳为什么还来找我?
同桌说也许是和贝拉分手了。
啊,是这样啊,那她为什么会来找我就不言而喻了。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好像被耍了一样。但脑海中又忍不住回想起她那双蓝色的眼睛,双眸像平静的湖面倒影着我狼狈的脸,笑意逐渐充盈,我看着她的嘴张张合合,好像在对我说,王珈乐,你跑不掉了哦.

10
当天晚上我在手机上翻到了乃琳的微博,无意间点到的通讯录查找,头像是一只黑色的卡通小兔子,当然如果我没看见兔子头上戴着的红色晃悠悠的话它一定很可爱。
我把她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她是个很敏感的人,在微博上情绪外露,有很多日常的碎碎念,大多时候都很down,只有少数几条看起来很开心,而那几条大部分都是关于贝拉的。
最新一条是昨天: 今天看到她了,有点开心。
是在说我?还是贝拉?我不想知道答案。
我开始下意识地躲着她,可能她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开始竭尽所能地向我搭话。在我看来她无非就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罢了,可我又觉得她会不会认为没必要向我解释,我都理解的,谁会不想在分手后找一个能安慰自己的人呢?
恰逢学校要开运动会,要知道像我们这种枝江东北部的小县城里的高中,学校为了升学率很少会让我们有课外活动,所以那次运动会同学们的热情空前高涨。
我盯着报名表看了一天,最终决定报女子1500米。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明明在小学初中的运动会从来都是划水,就算报了项目也是被硬塞进去给班里凑数的,但我就是报了,我知道自己在赌气。
为了练体力,我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去跑步,甚至比贝拉还早。早秋清晨的阳光真的很舒服,不冷不热,有一种疲劳过后泡进浴缸的那一瞬间的畅快感。我开始热身拉练,然后绕着操场开始练耐力,呼吸逐渐平稳,慢慢地找到了节奏。直到我看到她出现在操场上。
她就站在那静静地站在那看着我,我继续跑步也没跟她搭话。跑道变得好长,长得我跑不到尽头,花花绿绿的跑道开始变得扭曲,像被烤化的沥青一样在我脚底变型,我每踩一步,都会陷进去一寸。我的脚步逐渐乱了。不知道是因为高度紧张还是疲劳过度,我最终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抬头看见她才发现,原来是我的心乱了。可心中忽然有点不甘。看了看时间,贝拉还没有来。
你原来也是这样站在这看着贝拉跑步的吗?
我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说道。
我看见她的脸色变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皱了下眉头,随后干脆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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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每天早上跑步的时候乃琳都没有来,就连白天偶遇的次数也少了,遇到了也只是简单地打个招呼后就再无下文。我有点想不明白,我明明拆穿了她,可为什么好像我做错了,愧疚的藤蔓开始滋生,带刺的枝条紧紧地勒着我的心脏。
在运动会的前一天,学校照常上课,可我无心学习,于是在晚自习的时候以上厕所为由在楼外游荡。
小县城的天空银星万点,随便抬头就能看见一颗,晚风将我的校服衣摆吹起,我坐在大厅外的台阶上,盯着黑洞洞的操场。
你们就是在那接吻的吗,是不是曾经在某个漆黑的角落尽情地抚摸彼此来表达爱意。我不敢再想,我的心中忽然生出些许悲凉,可悲可叹,就这样被乃琳迷了心智,从此我的世界只因她悲喜。
因为是上课时间楼梯间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灯散发着光亮。回教室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她会不会也出来了呢,她一向都是那么随性,我们会不会在这走廊上偶遇呢?这想法来得莫名其妙,但我的心中又有些彷徨和期待。
我听见了脚步声,很轻很稳,带着清冽的香气,那是她独特的气味。完蛋了,完全迈不开步子,我停在半截楼梯上,双手有些颤抖,我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心跳配合着她的脚步在缓慢地跳动。
咚、咚——
脚步声停了,她就站在我左上方的楼梯上看着我,我抬起头,正对上她那双眼睛。
你们能想象到吗,昏暗的楼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月光泼进走廊的小窗将摇曳的树影都印在她的脸上,蓝色的眼睛忽明忽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她也在看着我,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互相凝望。那一刻竟然让我觉得就算被玩弄了也没关系,我心甘情愿。
她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无需多言,那一刻我们两个似乎都释然了,多日的矛盾与惴惴不安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我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不知道为什么递出去的时候总有一种使命感,仿佛将自己的真心交了出去。她接的也很小心翼翼,然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第二天的运动会很是热闹,甚至还有家长进来参观。我的项目是上午的最后一项,有同学带了DV机来到处录像,我换好运动装后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耶。
枪声响起,抬腿,保持呼吸,稍微加速保持自己的步调。我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跑步项目,不停地在心中给自己下暗示,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我们的操场和正规的塑胶跑道不一样,教学楼占了校区的大部分,所以一圈只有300米,我们要跑5圈。而每次都是一整个年级的运动员一起跑,总共20人,我自知我这水平能跑进前十就算赢。
在跑第三圈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喇叭声,开始我一直专注调整呼吸没听清在喊什么,又过了一圈才发现好像在叫我的名字……
王珈乐!你聋了吗?!
是乃琳的声音。我满头大汗艰难地调配出一点精力看向喇叭声的来源,乃琳正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满脸通红地拿着喇叭冲我大喊。
好傻啊,你哪来的那么大喇叭,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喊我的名字,不会羞耻感爆炸吗。
我和她对视了一下之后便继续跑,跑着跑着我的脚步忽然变轻了,有一种温暖感充盈了我的内心。
好,最后一圈了,冲刺冲刺!
我不知道我的汗水撒了多少在操场上,不知道冲过终点之后我在草地上瘫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贝拉在二年级组到底跑了多少名,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赢了。
她就站在终点等我。

12
自从我和嘉然分手之后,每天开早会的时候都能看见向晚略带歉意的眼神,那天讨论之后虽然有所缓解,但是眼神中的歉意还是有点无法让人忽视,总被她这样盯着有一点头皮发麻,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开完会之后我就赶紧躲回工位。
这家公司是向家的,向晚是个挂牌经理,是她父亲强加给她的,想要她熟悉公司的业务,但她志不在此,又没法违抗命令,所以只能在能力范围之内摆烂。她只在开早会的时候来,虽然坐在那听得很认真的样子,但我知道她的思绪肯定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向晚想继续搞乐队,我们的乐队在我大学毕业之后就解散了,她一直念念不忘,每次一起吃饭她都会跟我提一下,但每次都会被我拒绝。
我不行的。我要工作,要挣钱,要吃饭,搞乐队就是个赔钱买卖,向晚和我不一样,她有钱有时间,而我现在赚的钱够我吃饭交房租就谢天谢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向生活妥协了,开始变得畏首畏尾,开始算计柴米油盐,开始躺平开始摆烂,曾经那个在操场上狂奔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见了。
我刚坐下开始整理文件的时候,发现电脑上搭上来两颗钻头。
下班之后去茶室,有话想跟你说。
向晚爱喝茶,大学的时候总带着乐队去茶室嘬两口,都是一群心浮气躁的年轻人根本坐不住,只有她能心平气和地坐在那烫茶品茶。
为什么不去小狼水吧?
人家老板装修呢,不好打扰。
你看,小狼水吧重修装修,她肯定又要跟我说重组乐队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