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黑白羡》 第十章
第九章指路↓
夜色微凉，承乾殿被夜明珠的光辉照得通明。
是夜，魏婴坐在承乾殿内1，手里拿着一本奏折，温晁站在一旁侍奉，看着陛下虽说是看着奏折，但估计是没看进去一个字，且奏折还拿反了。
魏婴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听到的话：“皇夫殿下几乎每日都要路过‘昭阳殿’同里面那人打招呼。”
北堂墨染....魏婴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对北堂墨染那么好，可为什么，那人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在昭阳殿的那个人？温晁明显地察觉到了魏婴的周身气息不对，刚要开口，“哗啦”一声，案桌上堆积着的奏折连同手里的都被魏婴一同扫到了地上。
温晁连忙俯首跪着，大气不敢出，陛下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尤其是西北平定战乱回来之后，陛下的脾气更是捉摸不定，上次一个小太监给陛下送茶时，茶水热了几分，烫着了陛下，陛下就龙颜大怒罚了那小太监20大板，那小太监足足躺了十天才好，自己虽然也伺候陛下许久，但如今陛下的脾性，指不定哪天脑袋就...
魏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让他烦躁：“怎么，朕会吃人吗？”温晁听着全身一震，身体趴的更低了。魏婴站起身，走到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便对温晁道：“朕许久未去看皇夫了，温晁，摆驾永和宫。”
温晁连忙起身，便要去叫人安排轿撵，魏婴抬手说道：“不必了，朕想走走。”说着便踏出了乾清宫，温晁立马跟在身后。
永和宫内灯火通明，北堂墨染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杯已经凉透了茶，思绪却不知飘到了哪里，眼神一直望着窗外。近身侍从看着摇摇头，殿下自从坐下至现在已经一炷香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手里的茶不知道都换了多少次了。
北堂墨染想起君无羡拜托他看望他哥哥的事，后来因魏婴归来，这事儿就一直被搁着了，这么久了，不知道羡羡会不会怪他，他不希望他与羡羡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就此而疏远。
昭阳殿，昏暗的房间中，无羡呆呆地坐在床边，月光从破败的窗隙间散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更显得脸上无一点血色，无羡垂在身侧的左手不由得攥成的拳头，用力到骨节都发白了，圆润的指甲陷进皮肉里，都掐出了血，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旧死死地攥着拳头。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松开手，淡淡的看了一眼血迹模糊的手，手掌心内已有无数道血印，由此看来并不是一次形成的，自从那日魏婴又对他进行了一番羞辱后，他每天都会进行这样的“自残”行为，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原本是最怕疼的，如今....
而后，又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还是他第一次与那人偷跑出去遇到劫匪受伤回来后，哥哥悄悄用上好玄铁为他打造的匕首，说是为了好防身，他把它藏在了床底的暗格内，故此没有被那些人给搜刮走。
无羡拔出匕首，匕首间的寒光照射出他那苍白的脸及毫无生机的眼眸：“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一夜未眠，天刚亮起，温宁便端着饭菜来到无羡的房门口，自那日后无羡就没出过房门，都是温宁将饭菜放置门口，过一个时辰再来收，但很多时候，端过来的饭菜是未被动过的，公子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
温宁刚想敲门 ，门便开了，无羡接过饭菜便又把门关上了，温宁站了会便离开了，房间内，无羡看着桌上的饭菜，看了许久，不管饭菜还热不热乎，端起强迫自己一口一口的吃下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昭阳殿。
无羡来到承乾殿时，魏婴已经去上朝了，他就只好远远地跪在承乾殿门前，他来求魏婴让他见见他的哥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魏婴回到承乾殿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了，此时他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死亡般的气息，那些个宫女太监们见着都躲躲的远远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魏婴抬脚踏进承乾殿，温晁跟随其后，他坐在案桌后拿起一本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眉心一皱，温晁知道今天早朝那些个大臣们纷纷陈述说，陛下如今后宫只有皇夫一人，应该要充实后宫，后来江尚书居然还有毛遂自荐的想法，想把他家小女江厌离送进宫。
魏婴眼眸深沉的看着奏折，江枫眠这只老狐狸，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真当他看不出来吗？
温晁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上，就瞧见承乾殿不远处跪着一个人...是公子，公子怎地跪在这了，被罚了吗？转身看了一眼魏婴，见魏婴在写着什么，便悄悄走出承乾殿。
无羡跪的久了双腿已经开始没了知觉，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倒下，这又是寒冬，无羡双手已冻得通红，脸色已被冻得惨白，见温晁走到身边，便抬起几乎白到透明的脸：“温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奴...奴求见陛下。”温晁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依着陛下现在的心情，他心里也没底：“公子，陛下今天的心情不太好，这....”话没说完，但无羡知道是何意思：“那...奴就再此等候陛下。”
承乾殿，温晁递过一杯茶， 魏婴端过茶水喝了一口，看着温晁欲言又止的样子，清冽的开口：“什么事？”温晁松了松提着的心，轻声道“’陛下，公子他，他想求见您。”魏婴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哦？求？他是怎么求的？”他倒是很好奇。
温晁不知道魏婴此话的用意，也不敢擅自揣测：“公子他跪在殿外许久了。”魏婴看向窗外，不远处那人正跪在青石板上，身子明明已经承受不住了却还是坚持着，魏婴握紧了手里的茶杯“跪了多久了。”
温晁想了想“大约两个时辰了。”
魏婴低下头，换了本奏折：“他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无羡从清晨一直跪到了迟暮，眼前的一切都已模糊不清了，还是没能等到魏婴，他只好从地上慢慢站起来，可是他跪的太久了，双腿早已麻木，起身时又重重地磕到了地上，看来他是没法走回去了，只得爬着爬到了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自行的用手揉了揉无知觉的双腿，过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到昭阳殿。
第二日，无羡一如昨日般跪在承乾殿门外，又是整整一日，他还是没能见到魏婴，魏婴坐在承乾殿内，身边的烛火被风吹得晦暗不明，映照在他脸上看不出他的神情“陛下，公子都跪了两日了，你去见见他吧，再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他坚持不了多久的，他做事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没个耐心，最多，明天跪完他就不会再来了。”魏婴语气里充分满了自信，这源自于他对无羡多年的了解，认为无羡一定不会坚持很久。
但魏婴终究是低估了无羡来求见他的坚持及一定要见哥哥的决心，整整跪了五日，魏婴捏碎了手里的杯盏，他大概猜出了无羡跪求他的原因，能让他如此不顾的坚持恐怕只有君无忧了，走出了承乾殿，看着那摇摇欲坠却不肯倒下倔强的身影， 抬脚走到无羡身前，魏婴那犹如黑夜暗沉沉的凤眸，像是被淬过雪水的利器微闪烁冷冽寒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无羡察觉有一道身影投来，楞楞地抬起头。
他瘦的快没形了，这是魏婴看到无羡第一眼的感觉，脸色苍白如纸，看得他心里有点难受，但很快这种感觉又被怒火压下去了“你可以再多跪几日，慢慢挑战朕的耐心，但瞧你现在的样子，再跪下去，怕是要死在这殿门前了，晦气。”无羡低下头“求，求陛下，让奴见见奴的哥哥，就一眼，奴只要知道他安好奴就放心。”
魏婴似笑非笑道“你是什么身份，求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奴愿付出一切代价，但求陛下让见哥哥一面。”
他果真是为了君无忧来求他，顿时，魏婴周身气息都变得有些刺骨了：哦？那你可想好了，能付出什么？”魏婴冷眼看了他一眼：“朕突然想起来一个你能付得起的代价。”魏婴低着身看着无羡的眼睛：“你每次在床上都表现出一副被强迫很屈辱的样子，让朕看着很不爽，不如，便由你主动一次吧，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见到你哥哥。”无羡身躯僵硬了一下，紧握了下袖间的手，他是想着见哥哥要付出任何代价，却没想到是这这种，但这却是意料之中的不是吗？魏婴看着他垂下眼帘，便转身道：“朕很期待你的表现。”
无羡缓慢的爬起身，刚起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