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虫声新透绿窗纱|生子文 (八)
说实话我个人还蛮喜欢这对副cp的。
再次提醒圈地自萌记心间,不喜勿喷哈~
祝观文愉快,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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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犹如流星一般朝我奔过来,我逃不掉也躲不过。
想想我这一生,短暂且平凡。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连自己的梦想也没完成。我依旧没看到师傅口中所说的光景,这竟真成了我这一生的憾事了。
再说行医生涯,没有医好什么绝症的病人,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可夸赞的,所以这也不是一件登得上台面的事。
还有我妻,安。我如今人在世上唯一的牵挂似乎就是他了,我向他许诺了那许多的事情……若是我就这么走了,那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空话,也许他会埋怨我吧?
他会恨我吧?也是,我也恨我自己,亲手掐灭了希望。
不能死。我对自己说。至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于是似乎是生理本能一般,我抬起了手臂。
箭头插入肌理的那一瞬间并不疼,我只觉得手臂那里热得厉害,是血液涌出来了。
“墨医郎!”
谁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脑子这才清明了些。
我活下来了。与此同时手臂传来钻心的疼。
我甚至看到了那只贯穿我手臂的箭头,被蒙上了一层暗红色,于是乎更显出几分诡异。那箭头离我的右眼不过几厘米,瞬间,我满眼都是鲜血的颜色。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屋内的云乐还在休息。比起我的病人,我的生命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江枫咆哮着向我跑来,彼时我的指尖已经颤抖着发白。
“鱼铭怀,你疯了是吧!”
恍惚间,我听到江枫这样喊。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这才抬头看了看射箭的那人:胯下一匹高头大马,一身银甲,相貌堂堂,手里还拿着一张通体乌色的长弓,怪不得力道如此之大!能将此弓拉开,说明这人身手不凡。此时我只希望这人是条好汉,没在箭头上涂毒,这样也许我还能有一线生机,至少这条胳膊还有机会保住,我还要用他天天去拥抱我妻,我还要用它托起我的孩儿……
鱼铭怀似乎是看到了江枫,一下子纵身下马,顺便将弓挂在马背上,急火火的向我们跑过来,跪倒在地上:“北城王,弟兄们此次前来是奉了太妃娘娘的命,来接您回去的,请您切勿耽搁,这就和我们走吧!”
我说不出话,但能看到江枫的脸已经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北城王,一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这位北城王是当今帝王的胞兄,本朝实打实的皇长子,按理说应该是北城王为当今天子,但听说因为什么原因这位北城王自愿让出了天子的位子,甘愿屈身做一方郡王。后来本朝太妃娘娘,也就是北城王和当朝皇帝的母妃,为这位北城王选定了当朝左相的嫡长女为妻,听说那女子模样倾国倾城,满腹经纶,是举国有名的才女,可就在两人大喜的前几日,这位脾性古怪的北城王又因为什么原因干脆离开了北城王府,就此失踪了,一直没有音讯。
“我不会再回去了,那个位置谁爱坐谁坐去!”我听到江枫这样喊着,看他的神情像是一只暴怒的雄狮。
鱼铭怀看上去神色有些纠结,良久,他开口:“如此……北城王休怪我们了……”说着他向身后招手:“来人,架北城王上马!”便有几个同样披甲的士兵上前,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江枫。
按照江枫的身手,甩开这几个小士兵很容易,但我们看到的只有这一队人,也许有更多的人已经将村子包围了,况且屋中还有江枫待产的妻,地上还有我这么个重伤的人。
“鱼将军……我应该这么叫您……”
鱼铭怀低头看了我一眼,我想他不难看到满地的鲜血以及我依旧在向外渗血的手臂。
“您难道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鱼铭怀的脸色不好看,他似乎是把我当作向他讹钱的小人了,将手伸向口袋,口中嘟囔着:“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我若是您……在离开之前就会把这个无足轻重的人杀掉……只要他还活着,哈……我敢保证,您回京后不会再有安稳日子好过。”
鱼铭怀气的要跳起来。我能想到他这种头脑简单的武夫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在质疑我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说这种大话。
他鱼铭怀身为当朝北城王麾下禁军军长身份自然与我这种平头百姓无法相比,他要杀了我也只是他动动手指的事。他已差不多废了我的胳膊,如今再取走我的脑袋更是易如反掌。
“屋中那人……鱼将军可知是谁?”
“不知。”鱼铭怀轻蔑的挑了挑眉。他似乎并不在意。
“屋中那人正待产下本朝北城王的长子嗣,即使是这样鱼将军还要苦苦相逼吗?”听到这话的鱼铭怀头脑转的快了,利弊权衡之下,他终于妥协了,让那几个士兵放开江枫,他自己懊丧的坐在地上,挠了挠头。
本朝皇帝尚无子嗣,北城王的长子却就要出生了。太妃娘娘素来偏爱北城王,又格外喜欢小孩子。这样一来,局势已然很明朗了……
想到这里,我倒有些可怜那深宫之中的皇帝陛下,如今是怎样一个尴尬的处境。
“墨医郎!”
我闻声看去,竟是我日思夜念的小安。仅仅几天不见他似乎又瘦了,我的心里说不尽的心疼。
小安流着眼泪向我跑来,我看到他瘦削的小脸上不断的滚落豆大的泪珠。我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混蛋,又让小安伤心了。
他很快过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我的手臂,几次想伸手,却最终还是收回去了。他不知道我的情况,此时不轻举妄动是最妥帖的方法。
我惨笑着示意他我没事,但他又怎么会信呢?我也能想象到此时我脸上是怎样的光景:苍白,病态。
我实在没有力气去自己将那只箭拔出来,于是只好请求江枫来帮我处理眼前的麻烦,江枫出身行伍,在军队里想必这种事情干的也多了,心里深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于是只一下就将那只箭拔了出来。
这一下,钻心的疼。我觉得我的眼前暗了一瞬间,神智似乎也开始不清楚,值得庆幸的是创口没有再流出那么多的血,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血已经流干了。
小安泣不成声,但他依旧知道我心所想,颤抖着从他的夜袍上撕下一块布条就要为我包扎伤口。
待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双腿依旧站不起来。浮软,无力。我甚至起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的错觉。
“吱——”我听到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阿枫……啊……”
我转身看去,正是云乐扶着木门站在门口,一定是我们弄出来的这么大声响吵醒了他。
彼时云乐的双腿已经合不拢了,也许又是一阵宫缩袭来,他扶着门框一点点滑落到地上,神色痛苦。
“云乐!”江枫咆哮着冲向云乐,他眼睛里的血管几乎爆开来。与此同时我看到云乐身下的水痕在他的衣袍上一点点蔓延,一时间也不知是哪里的力量支撑我站起来。
“安,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北城王的小世子就要出生了。”
小安看着我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他也忘了哭泣,眼泪似乎在他脸上凝固了。
“快去!”我感受到我身上的力量再次回来了,这是我所意想不到的,连语言里也充满了力量。
小安像是被我吓到了一样,呆呆地点点头,随即跑开。
我知道接下来就要豁出性命努力,于是连心跳也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