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之风曲一生(第十四章)
刚踏出门,周生辰二人正面撞上父亲和母亲,一时间感到惊讶,前几天分明在电话里说到下周才会回来,怎么提前了这么长时间?
在这个时机遇见,周生辰不知该如何介绍时宜为好,未婚妻?还是他的学生?
“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
周生辰父亲放下手中箱子,注意到对面的女孩子,迟了几秒,才回应道:“旧友那里事务繁忙,我们不便过多叨扰,所以早早回来了。”
时宜第一次见周生辰父母,心情紧张忐忑,等到他们话音落下,才开口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
“这位是?”周生辰母亲疑惑的看向周生辰,家中除了高淮阳来过,头一回有其他小姑娘上门。
不由得猜想,莫不是心仪的对象?可这大晚上来家里是做什么?关系近到这种地步吗?
周生辰犹豫不决,如果冷不丁地说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似乎太过突然,考虑过后,还是决定暂时不提,找个合适时机再好好详谈,“爸,妈,她是我学校的学生,叫漼时宜。”
原以为他会直接介绍他们的关系,没想到依旧是师生,时宜勉为其难挂起笑容,附和道:“对,我是周生老师的学生,课上有问题不太明白,正好顺路过来请教一下,现在正准备回去了。”
有客人来,自当要好生招待,周生辰母亲面容善意,柔婉轻言,“时宜小姐,你还没吃饭吧?等吃了饭再走也不迟,晚些时候,我让小辰去送你。”
他们并未知晓,饭早已在家中用过,而且周生辰也正要送她回家,时宜察觉此刻不宜多和他接触,客气回了句,“伯母,谢谢您的好意,不用麻烦周生老师送我,我坐黄包车回去就行。”
临走前,时宜向周生辰传递一个眼神,示意他留住脚步,不用送她回家。
在长辈面前,她没了自信,虽然近日以来,周生辰看似已经接受两家的婚约,并愿意为之履行,可归根结底,还是要听他父母的意愿。
自记事以来,时宜从未见过两家长辈有过交集,对这门亲事,她表面认定,实则内心尤为焦虑,害怕周生家不认同,到头来终是一场梦。
黄包车一路将她拉到漼家,时宜想和哥哥聊聊天,诉说下心中苦恼,谁知听刘妈一讲,他竟然将近一周没回来,整天泡在工厂里面,忙着生产布料。
为了让妹妹专心上学,纺织厂所有事务全部由漼风一人打理,时宜除了会简单操作纺织机械以外,关于管理方面大小事宜,几乎一窍不通,所以也很少在里面掺和。
“刘妈,纺织厂最近是有什么事情吗?我哥怎么忙得连家都不回了。”因为时宜平时住在学校,每周也就回家个一两回,这么一想,好像是许久未见哥哥了。
“小姐,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厂里有批大订单,明天必须按时交货,或许是少爷近期要赶订单,所以没时间回家。”
哥哥独自经营纺织厂实为不易,时宜曾多次劝他多招些工人,这样也不用那么疲惫,可他从来不愿意让自己插手,让她只顾着好好学习,其他事情不用操心。
虽然从小没了父母,但身边有哥哥,长兄如父,时宜从来不觉得缺失爱,反而幸福的不得了。
针对婚约一事,周生辰决定和父母仔细详谈,他打划等时宜毕业以后,便和她结婚,不到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算能熬的过去。
外出这段日子,需要检查洋行经营状况是否良好,周生辰父母在客厅查看账本,周生辰悄然坐在一旁,微微弯腰,双手并拢,耐心等他们忙完。
周生辰母亲注意到他,好奇问道:“小辰,怎么了?”
“妈,有件事情,我想问您。”按理来说,他已二十有五,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周生辰不明白,为何直到现在,都未曾听过父母提起和漼家有婚约一事。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时宜话的真假,可她是那么的斩钉截铁,实在不像是胡编乱造,想来想去,满满的疑问得不到正解,或许只有问了当事人,才能明白来龙去脉。
周生辰母亲收起账本,专注回道:“什么事啊?你问吧。”
“您在二十年前,是不是有为我订过娃娃亲?而对方,是漼家,对不对?”周生辰期待她可以确认有此事,这样就意味着时宜所说属实,况且,在他心里,也早已经认定她将来是自己的太太。
突然提起婚约,周生辰母亲有些恍然,她仔细回想,才浮现出了些记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当初我和漼太太私交甚好,那年你五岁,她产有一女,双方便开了个玩笑,说为两个孩子定下婚约,以后好做亲家,后来久而久之关系变淡,我们基本上没了来往,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面。”
周生辰注意到玩笑一词,继续追问,“您的意思,是说订婚一事,只是开了个玩笑?”
“是啊,你们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就这么定了婚约,对你们也不负责任。小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听别人说什么了吗?”周生辰母亲忽然想起刚刚在院子里的小姑娘,姓漼名时宜,这么多年她已然想不起漼家小女儿的名字,难道...她就是漼家的小姐?
“小辰,你那位学生应该是漼家小女儿吧?她和你提起婚约的事情了吗?”
周生辰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怪不得他从来都没有听父母提过,原来根本没当回事,只是认为开了个玩笑而已。
即便如此,他态度依旧坚定,“妈,刚才我的那名学生,的确是漼家女儿,她告诉我,我们之间订过婚约,我也决定了,等她毕业,我就娶她。”
周生家与漼家长时间不联系,基本上处在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况且周生辰母亲心悦高淮阳,她性格开朗,善解人意,和周生辰从小玩到大,周生家未来的儿媳妇,她更倾向于高淮阳。
周生辰母亲以为是因为订下婚约,才会导致周生辰如此执着,她也根本没有想到,漼家居然会信以为真,明明只是闲暇聊天,怎么会当真了呢!
这时周生辰父亲忍不住说了两句,“小辰,你不用这么快下决定,人生大事需要考虑周全,不要被不存在的婚约而干扰。”
周生辰陷入了沉思,良久,得出了决定,不管有没有婚约,在他心里,时宜就是自己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