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笙 后记

“作家”这个职业,充其量不过是在扮演上帝罢。
你所写下的人物,是你的孩子;你所创造的故事,是他们的人生。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觉得,作家是有罪的,这种罪孽感来源于我个人认知中一个很大的悖论:作者想要让读者能够看得下去,就必须与书中的角色共情,否则作家都不能共情的话,怎么又能够指望读者与之共情?因此,书中的角色就像是从作者身上割裂下来的碎片,能管中窥豹,一探究竟作者的一部分面貌——不幸的是,我写过的悲剧多于写过的喜剧。
没有人希望看到苦难与不幸,无论是对于虚拟的角色还是对于现实中存在的亲朋好友;作为写传统文学的我,却时常要与悲剧作伴,因为这样,才能将那些抽丝剥茧后的现实,一一展现在大家眼前。明明那些人物可以幸福的活下去,我却拆掉了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明明角色可以不必经受苦难,我却伸出无形的手摧毁他们的希冀;明明可以死亡,逃离这个悲伤的世界,我却偏偏让他们活着,感受冬日里最为寒冷的初雪……
伤害他们的过程让我感到煎熬,让我感到痛苦,扮演着上帝的同时,却又无法做到上帝那般铁面无私——所以我私底下会有好多自残行为,比如用刀割自己的手腕,或是尝试用塑料袋把自己憋死一样,甚至还考虑过要是自己死了能不能钻到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但好在最终,我找到了自我存在的方式:
一个作家需要拥有社会责任感与道德感,坚持正义与良善,嫉恶如仇——只要将自己的写作过程,视作能够改变世界厄微不足道的力量,将笔下的角色视作与自己一同冲锋的战士,便会鲜有悲伤的痛苦;这也是我励志成为一名左翼作家的由来。
虽然我总是自诩四不像作家,但《雨笙》和《沧》系列不同,是两部完全平行不交叉的内容,属于传统的严肃文学,没有《沧》系列那些花里胡哨的奥术;当初创立这个系列作品的时候,给自己提出的要求是:改变自己的风格,放慢故事节奏,更加立体的展现人物性格和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自己达到了及格水平。
同时,《雨笙》还是我目前写过最长的小说,足足有75万字,花了我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去完成它(《沧》系列基本上都是一年多一部),传统文学的奥妙之处就在于此,你需要不断的推敲文字用法,同时将一张复杂的网编织出来。
和以往不同的是,《雨笙》难得的采用了男性为主视角的叙事模式,这是因为在云堤城这种错综复杂的地方,一个拥有良善之心的科学家,能够让每一个人发现这座城市的美;中国传统意义上的科学家,比如讲述关于研究两弹一星的科学家,虽然其人物刻画非常出色,但还是免不了对于科学家的刻板印象,又比如前几年大火的《人民的名义》,也有许多对于公务员们、对商人的的刻板印象——我希望能够创造一群真实的“人”,而不是脸谱化的角色;因此在小说中,读者们会看到很多跳出角色身份刻板印象的东西,人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动物,不可能每时每刻展现出来的都是一个模样。
不过在创作的时候,我更希望以女性为主视角进行叙事,这大概与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有关;我非常佩服日本的动画大师宫崎骏,我想要创造出像他笔下的女性角色,独立、勇敢、自强、善良、正义;新中国解放了女性,但并没有完全解放,大多数的文学作品,女性依旧是男性的附属品,这让我感到十分心痛,由此可见,这项任务依旧任重道远;吾等作家能做的,就是为这种解放,提供资金微不足道的力量。
虽然《雨笙》并不是女性主视角,但我可以很开心的宣布,《雨》系列的第二步《霣雨》会是女性主视角的叙事模式;至于女主角,我想各位应该已经能够猜得到了(笑),为了防止剧透,我还是在这里做保留。只可惜各位如果期待《霣雨》这样赛博朋克故事的到来,可以要多等几年了,因为我接下来的创作计划是完成《不语之心》以及《沧》系列好几部的重置,如果有人愿意等待戈多,我的心会感到温暖。
总的来说,《雨笙》和《霣雨》一样,都是反资本主义的内核,但我并不喜欢在书中摆出一副说教式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就算不明白我先表达的内核,也可以将这部小说当做一个餐后读物,毕竟看别人的故事,就和重新开启一篇新的人生一样(笑)。
写的有点乱,《雨笙》是在愚人节的半夜完成的,再加上最近的精神状态很差,或许需要调整一段时间?无论如何,感谢大家能够读到这里——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解放自己。
2023年4月1日星期六
丝血反杀鲁迅的猹/云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