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源×你]薄荷清酒

# 结局反转 温情HE 字数5.0k+
○《普通朋友》|《匆匆那年》|《骗》
● 曲终雾散 假戏真做.
\他爱她 向来不问归期\
ⒸⓎ
00.
歌林春天。
一身吊带露脐装搭上皮质短裤,头顶着雾蓝色大波浪的我靠在吧台的最内侧守株待兔。酒吧的空调温度有些太低,加上挥之不去的紧张感,我用脚跺了跺地,马丁靴的配饰发出叮铃的响声。
我的“猎物”迟迟没有上钩。
他们那伙人坐在二楼,角度刚好能看见一楼的我。那桌的下方放置了监听器,我的耳麦实时转达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同事们则在外围守护着我的安全,一旦出现不测,可以提供救援。
演戏这一招太危险,也太有效了。
01.
眼前的一切都以缉毒大队发现的一个毒品窝点为开端。
我所在第一支队已经排摸并推断出这个窝点绝对不是个体运行。它所涉嫌的是一种未曾出现过的新型毒品,而单靠它一家是绝对无法做到研制和销售的。最大可能性就是他们有上游窝点,并且拥有至少一个尖端制毒师。
而经过相关人员排查,我们锁定了一个看似与此事毫无关联的人。
02.
SDFJ制药公司的技术专员,张真源。
03.
国内顶级学府化学系毕业,在那个所属的制药企业内负责研制药剂。
身在上海的他似乎和坐标重庆的某处废弃仓库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单凭这一点就很难让侦查员不起疑心。
换句话来说,张真源可以称为一个突破口。
04.
而他,也正是我初壹今晚的“猎物”。
05.
经过统一研讨,全队最年轻的我将饰演卧底的角色,尽力接近张真源,以图能够将毒贩团伙一举捉获。我的演技是否到位将直接影响着这次漫长而未知的行动。
我扬手点了一杯薄荷清酒,服务生很快就端了上来。
透亮的玻璃杯里盛着颇为诱人的水玉色液体。我抿了一小口,喉间的酒顺势流入,留下一种很凉的感觉,微微的甜味让我忽略了这是清酒。
06.
“哦?下一个目标?”
“这看起来可不是很好钓的样子。”
耳麦中传出了玻璃杯触碰木质桌面的清脆声响。猎物还在,同时也注意到了作为诱饵的我。万事俱备,我喝得微醺,原计划照常进行。
07.
同事严浩翔借机从一旁的舞池下来,靠近我的身边。脸上带着精心调配好的痞笑,撑住了我背靠着的大理石桌面。
“小妹妹,一个人呀?”
我刻意让推搡的幅度大了一点,好让张真源那伙人看到。同时心里暗笑严浩翔的演技如此逼真,那个坏坏的语调差点让我真当有流氓来调戏。
严浩翔故意留了一个绝妙的角度,既能让二楼看见这一幕,又无法叫他们看清我们的嘴型。
找好姿势,严浩翔用眼神示意我猎物上钩,我则继续大幅度地推他,撇开脸去。
08.
耳麦里的男声显得有些调笑的意味。
“哟张哥,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啊。”
“不急。”
很清亮的男声透过嘈杂的环境直达我的耳膜。紧随而来的颇有规律的叩击声,是他的指尖在敲桌面。严浩翔听到后快速摘下我的耳麦,继续进行计划,他装作很愤愤不满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我不知道张真源那一声声叩击和那句“不急”到底意味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再往坏了想,那便是他笃定了这个前来骚扰我的严浩翔最后会离开,对我也造不成伤害。
难道是我的演技太过拙劣,被他识破了?
时间有点太晚,我疑心这次的行动失败,踉跄着去往后门的出口处。
对于张真源上钩,我还存了几分希望。
09.
室外的温度一下子升高,温热的气息直接将我包裹,裸露出来的皮肤多了些麻麻的感觉。
昏黄的路灯下迎头撞上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这回,恐怕是碰上真流氓了。
我打算使出力气无论如何也要推开他,可就当我如此想着的时候,我的左手手腕被握住了。
没等我回头看来者是谁,对面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意识到一点点危机感,于是干咳几下就转身离开。
10.
眼前是一瓶没开过封的矿泉水。
“把它喝了,醒个酒。”
男人清亮的嗓音有点熟悉,带点川渝口音的普通话,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我过慢地反应出他就是张真源,抬头见他戴着口罩,又瞥见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我说了句谢谢,接过他手上的水。
“送你回家?”
求之不得,我稍稍点了点头。
张真源还握着我的左手手腕,只是放松了力道,领着我来到他停放的摩托车前。
他取出一个头盔给我戴上,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隔着头盔我听到了他闷闷的声音:
“重不重?”
“啊?”我没听懂他的意思,懵懵地扬起头。
“我说头盔。”大概我的表情在他看来有点滑稽,惹得他语调里带了点笑意。
我垂下眼睑摇了摇头。
他不再讲话,也戴上头盔,扶着我上了摩托车。
“扶稳了啊。”
11.
摩托车起步的速度刚刚好,虽然我的目的就是要主动投送怀抱,但本能还是不想和他挨得太近,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隔他的背一拳距离。
我慢慢往后蹭的举动似乎惹得张真源有些不爽,他慢慢加速随后猛然刹住,我随着惯性贴上他的背。
张真源没给我留任何反应的时间,也没有回头,只是反过手来精准地握牢了我的两只手腕,继而环抱住了他的腰。
大概是为了防风,他还把我的手塞进了自己黑色夹克的口袋里。
我把脑袋搁在他的背上,侧头看着沪城的风景在眼前呼啸而过,撇了撇嘴,嫌弃身前这个男人的戾气和温柔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捉摸不透。
12.
清酒的后劲让我意想不到,直到刚租的公寓出现在眼前,张真源替我取下了头盔。我低头把略显性感的小吊带往下拍拍,心中暗自嘀咕这身装扮实在让我不太习惯。
回到家开锁换了鞋,见张真源没有转身就走的意思,我便很识趣地也替他拿了双拖鞋,走向阳台。
酒精让我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和这个陌生而危险的男人共处一室,薄薄的一层布料让我感到不安,同时燥热难耐。于是我径自走向露天阳台,打算靠吹风平复一下心情。
13.
我心不在焉地倚住了有点儿生锈的铁栏杆,用手指尖轻轻拨弄着种植的盆栽薄荷,上海的晚风还不算闷热,吹拂着我的脸庞,带动了我发丝的飘扬。
张真源从我的身后靠近,带来了装着牛奶的马克杯。他大概是从冰箱里找到的,递给我的表情不言而喻,杯壁挂上了些许凝结而成的水珠,握在手心里凉凉的。
因为热的关系,我咕嘟咕嘟地将那杯牛奶喝得快了点,险些就要被呛到,张真源在我一旁的藤椅上坐下,就那样盯着我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用手背抹了抹嘴,张真源从藤椅上站起,我以为他要走了,也跟着往前蹭了蹭,想着他要是要走了我就送他到门口。
我刚向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他的手便伸了过来。我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被他紧紧抱住。
他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握住了我的手。尚未彻底消散的酒精让我在那一瞬间嗅到了一丝暧昧的气氛。
张真源把鼻尖靠近我的手,让呼出的温热气息又轻又痒地勾勒我的指腹,他一定闻到了源自我指尖沁凉的薄荷味。
指尖是我很敏感的地方,从小就是。
但是我并没有抗拒。当他的嘴唇靠过来时,我放松了自己,闭上眼睛。
14.
“我要出去两三天。”张真源突然说。
他正趴在沙发上,眼前摆着他的电脑。当时我刚洗完澡,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擦头发。
自那天算起,我们已同居了三月有余。
“去哪里啊?”我问。
“回老家。”
“那我上次问你老家在哪儿,你还不愿意告诉我。”
张真源似乎有点犹豫,但还是耐下性子回答了我:
“重庆。”
“重庆?”
“明天就出发。”
“等等。”我走过去,盘腿在他电脑前方坐下,“你公司那边请好假啦?”
“是啊,我从去年到现在一天假都没休。”
“原来这样。”我怕贸然提出也想去会让他起疑心,所以只是擦拭头发,没有讲话。
15.
我不知道他是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还是本来就有此意。出乎意料,张真源主动地向我提出邀请:
“你要跟我一块儿去吗?”
“好啊。”我开心地抬起头,“只是,会打搅到你吗?”
“不碍事,你也可以趁机四处逛逛。”
“啊……我人生地不熟的,可以跟着你吗?”
我总预感张真源这次的重庆之行,一定不是回老家这么简单。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很想了解他的过去,目的自然不只是为了查案。
我的问话听上去有点强硬,张真源沉吟了好一会儿,只是盯着他电脑上一串串化学方程式。
他显然举棋不定。
16.
“可以。”
我开心得像是要到糖的小孩,扑到他的电脑前,用手肘支撑着脑袋,笑着瞧他。
“真源,你不怕我吵吵闹闹会影响你吗?”
这次他总算彻底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转而很认真地直视我:
“你是我第一个认真交往的女朋友,有关于我的事,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全部知晓。”
“毕竟,我的目的是娶你回家。”
17.
他那双上扬的眼里含着的深情不像是演出来的,那一刹那我有些错愕,察觉到他并不想对我隐瞒。我又细想了想这段日子以来,自己看似越发纯熟的演技,我突然感受到了一点错乱。
戏里的我和戏外的我好像融合了,面对这场终要落幕的戏,抽身显得越发困难。
张真源开始用指尖拨弄我手腕上的银饰,叮当的声响叫我想起那晚的酒吧。
他笑了笑,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只是盯着我裸色的指甲发愣。我放空了思绪,耳畔突然回响起张真源那句胜券在握的话。
“不急。”
他吮上我的指腹,轻轻一咬让我回过神来。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没有戒心地瞧着我,带了点笑意。
18.
车窗外的景色变换,古街近在眼前。
这两天张真源似乎很忙,一直在打电话。可他仍然信守承诺贴身带着我,去坐了穿楼而过的地铁,去吹了江边的晚风,也去了吃了他老家的冰粉凉糕。
背着拍立得,我一手牵着他,一手举着雪糕。他身上背着我的皮卡丘小包,领着我在古街散步。
他仰头看着久违的山城天空,蔚蓝透亮,转头向我说: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那一刻我只能说是第六感在作祟,收网在即的预感太强烈,趁他不注意时联络好了同事们,我却开心不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嘛。
我握牢了他的手,轻轻拽拽他。
“诶,你走慢点嘛。”
我都没发现这语调里藏了撒娇的意味,他似乎心情不错,听话地放慢了脚步。
19.
次日。
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我们就下了车。
张真源带着我往泥泞的小路上走,让开了土层最结实的地方给我,自己却走在软塌塌的湿泥里。
好在不算太远,是一间旧仓库。
那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男人,手中拎着一串钥匙。我好奇他是如何到达这里的,我们来的那条路上并没有新鲜的足迹。
“张哥,来啦。”他似乎蛮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张真源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气压有点低,我能感觉到张真源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最开始见他的那种戾气重现了。
20.
张真源从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小的钥匙,纹路很锋利且不好复刻。他示意男人跟他一块儿来到仓库门前。看着铁门板上的两个钥匙孔,我瞬间就明白了。
这种门需要两把钥匙一同插入方可被开启,缺了一把都不行。现在看来,不只是进去如此,出来也一样。
陌生男人在门口放哨,张真源牵住我往里走,连空气都旧旧的。
仓库看起来真的废弃了很久,所有的木箱和柜子都蒙上了一层不算薄的灰,脚步声在里面听起来又沉又闷,无形中给人施以压迫感。
人很快就到齐了。他们锁上门轻声地商量着什么,下流的玩笑话和肮脏的字眼流淌在仓库内。张真源显然无须参与其中,他带着我站在一处角落,似乎只是在等待结果。
我的同事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我猜,他们早早就已经蹲守在这里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21.
警报四起。
那群人慌了神,将近半分钟后才弄清楚处境。带头的人像是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张真源。
在危险面前,有人咒骂,有人开始厮打,有人缩进角落,把头埋进臂弯。
他牵着我的手慢吞吞地踱步到光线较足的地方,那个为首的陌生男人不停地催促他赶快把钥匙拿来。逃脱的几率少之又少,但他们不想坐以待毙。
张真源在手中把玩着那钥匙,金属的光泽让那群毒贩几近癫狂。他们像是要来抢,可是他们都晚了一步。
张真源仰头把钥匙生生吞了下去。
他们是绝对逃不出去了。
就这样,任务结束。
22.
我记得张真源吞下了钥匙,很灿烂地冲我笑了一下,紧紧抱住了我。
随后他挑起一边眉毛,意味深长地用他那被钥匙划伤的沙哑声带在我耳边轻声说:
“怎么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我屏住了呼吸,几乎就要不会讲话。他的泪水滴落,划过我的脸颊。他俯身吻向了我,我配合地踮起脚,环住了他的腰。
23.
一面玻璃之隔,我又见到了张真源。
只不过这次换上了警服,我是来探监的。
严浩翔先我进了房间,正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和张真源说话。
“初壹来了。”
收网已经一月有余,张真源因为协助侦破案件而把原本七年的监狱之刑直接缓刑了四年。
我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迈进探监室。
24.
他的嘴唇有点发白,喉咙的伤还没有好,声带的撕裂水肿让他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对视的那一秒,我就知道,他有话要讲。
张真源在玻璃的另一侧,用很温柔的眼神瞧我。
他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通过小窗传了过来,一起递来的还有他贴身佩戴的红绳。
我接过他的红绳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他的眼神像是在期待某种答案。
我拿起那张白纸,是一行笔锋很漂亮的字。
“你愿意接受这个一无所有但很爱你的张真源吗?”
我也拿起笔,写下了我的答案,为这场名为爱情的戏画上句点。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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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戾气藏起,温柔全归你。

#附记:关于名字《薄荷清酒》
张真源对初壹的爱像薄荷,清透而热烈。
邪不压正,他的罪行被法律审判,但他仍拥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我陪你演完这场戏。”
“为了让你赢,也为了表达我爱你。”
初壹对张真源的爱像清酒,太具迷惑性。
也许连她自己都无法判断这份爱越界与否。
“我随手演了一场戏。”
“骗过了自己,却没骗过你。”
By 初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