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小说《拉格纳之爪》翻译（第九章）
建筑内部已经被兽人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拉格纳朝何处看去，他都能看到被砸坏的家具和墙壁，被涂抹的油画，还有无数的弹孔。这些又是兽人痴迷毁灭的证据。他们看来乐此不疲，仅仅为了享乐就能肆意破坏。
他们不停地朝建筑深处走去——审判官伊叁的脸色随着每一步都在越来越难看。兽人愈加躁动起来。拉格纳可以闻出他们的迷惑和愤怒。他知道他们很快就能从她设下的圈套里挣脱了。他握紧了爆弹手枪的枪把。要是事态发生变故，他需要做好准备。
卡拉的呼吸比之前还要沉重；大滴的汗水从她纹着标记的额头上滴下。她的胸口在向前的时候不停上下起伏，就好像她在快跑一样。斯登伯格和哈肯应该也意识到了。他们能看出她在失去掌控。他们一言不发地各自扶起她的一根手臂搀扶起她。
小队走到了一节台阶前。他们走了上去，更加深入这座建筑。这里的兽人少些了，空地更多了。拉格纳感觉到危险就要到来。兽人开始生气了。他们困惑地看向周围，就好像是突然惊醒的梦游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就是这样。拉格纳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间被毁坏的办公室。
他看看周围，里面没有人。这是个好事。他走了进去，示意其他人跟上。被迷惑的兽人也进来了，尽管他们的步伐缓慢抗拒。
他在所有人进来后关上门。周围的战斗兄弟一下子紧绷起来，他们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要来了——他们也做好了准备。拉格纳挥手打向一只兽人的咽喉。那壮实的生物发出一声长长的咽气声倒在地上。拉格纳的战友整齐划一地处理了其他兽人。一切在几秒钟内就结束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斯万问。
“我不知道，”拉格纳承认道。他注意到士官哈肯在瞪着他。
“或许之后，你该在行动之前告诉我们，拉格纳，”士官说。老兵后脖子上的毛发全都立了起来。他就像是被年轻一代挑战的老狼头领。拉格纳下意识地龇出了獠牙。他们两个瞪着彼此，突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对抗起来。拉格纳感觉到他身体里的野兽窜了出来。他现在就可以扑向士官，啃咬撕裂。
他知道士官也在这样想。但士官哈肯比他更老更智慧，更清楚该怎么和心中的野兽打交道。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摊开成一个和平的手势，拉格纳发现他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士官的样子也让他平静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愤怒就如同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流走了。
“我——我会的，”拉格纳最后说。
“记好别忘了，”哈肯说。
“我们已经进来了，”斯登伯格插了进来，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关，“护符一定很近了。”
他满怀希望地看向卡拉 伊叁。女人看着地面，没有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的身上。慢慢地，她如梦初醒般地抬起头。她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看向周围。拉格纳感觉到她的神志慢慢恢复过来，就好像她的心灵刚才在很远的地方。她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它在这里。很近。那个戴着它的兽人正在利用它的力量。”
“他很强大。”
拉格纳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恐惧，闻出了她气味里的惊慌。他第一次不确定自己到底要面对什么了。
他们安静地考虑着对策。拉格纳发现其实没有人真的相信他们能到这里。他们在绞尽脑汁，在没有见过的情况面前思考着解决办法。他考虑着面前的阻碍。他们位于一座全是兽人的巨大未知建筑里。他们寡不敌众。他们的敌人的灵能力量让一位强大的审判官恐惧。而且这个敌人，很有可能被一大群装备精良的保镖保护在中间。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奇袭，还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他们可以快速出击。但他们又要怎么逃出去？这还是假设他们拿到了护符的前提下。他从同伴困惑的气味里得知他们都在想这些。
“我们可以传送出去，”斯登伯格突然说。“但需要有人上屋顶去设置信标。”
“要是范围内没有船怎么办？”哈肯问。
“那我们就只能另想办法了，不是吗？”审判官说。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才怪，要是那样，我们全他妈的会死，”斯万说。
“所有人都会死，”审判官说。
“对，只是时间问题，”斯万反唇相讥。“但我个人还是希望晚点再死。”
“我们都这样想，”卡拉瘫软在房间的一角说道。
“斯万，斯提尔，尼尔斯：带着信标到楼顶，”士官哈肯命令到。“拉格纳，你和拉斯跟我走，陪着我们的……客人。”
“我抗议，”斯提尔讥讽道。拉格纳带着杀意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拉斯和……和拉格纳能把功劳全占了？”
“因为事情就是这样，”士官哈肯说。“提瑟斯兄弟，和他们一起去！”
“遵命，长官，”矮小的僧侣几乎是跳了起来。
“我们应该再等一会儿，”审判官伊叁说。“在兽人都喝醉睡着之后穿过建筑会更容易。”
“合理，”哈肯说。“斯提尔，你来守第一班岗。其他所有人，好好休息一下。”
已经是午夜。他们安静地走过长廊。拉格纳周围全是睡着的兽人。他能听见他们的鼾声，闻到他们呼吸里的酒气。整只小队的行动难以置信地隐蔽。尽管他们穿着巨大的盔甲，太空野狼的声音甚至在拉格纳的耳朵里都不太能听见，他也怀疑除了他这样的太空野狼之外没人能听见审判官安静的脚步声。
周围很黑暗，但时不时有微光闪烁。那是需要避开的地方，他们全都在煞费苦心地躲开了它们。拉格纳十分仔细地注意着他前面的卡拉 伊叁。他好像对她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敏感，不过，估计他们都是这样。她是他们中唯一一个真的知道方向的人。
他能感觉到她在靠近目标时心中升起的黑色恐惧。片刻之后，野狼在前面感觉到，而非听到了兽人的声音。小队几乎同时藏进了一道门后的房间里。一阵紧张，甚至没有人敢呼吸。他们没有被发现。
又等了十个心跳后他们重新回到了走廊上。他们继续往前走进建筑里更豪华的区域。这里的墙壁上还挂着挂毯，被砸坏打着弹孔的雕像还站在两旁。从装饰的量来看，这里一定是总督住的地方了。
他听见前面传来粗俗的兽人叫喊声。他们在靠近军阀的巢穴。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一声向帝皇的祈祷让他重新控制住了两颗心脏，把它们拉回了一般的速度。
他注意到卡拉在轻声吟唱。她的眼睛半闭着，一道暗黄的光在她的头上闪动。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是在用自己的能力吸引兽人术士的注意吗？这难道是她久违的背叛吗？头狼在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伸向了手枪，然后突然转了过去。四个兽人，可能是守卫吧，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径直地看着他们，但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些壮硕的生物就像看着平常的场景一样，看着一群武装着的人类在他们之中鬼鬼祟祟。血爪慢慢地明白过来。审判官在用她的力量迷惑兽人的心智。他完全不知道兽人看到了什么。可能他们看到了其他兽人，或者什么都没有看见。这不重要；不管他们看到了什么，现在兽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又注意到了卡拉额头上的汗珠，还有她惨白的脸色。他意识到运用她的灵能力量对她的精神是巨大的消耗。他不知道在她真的见到兽人军阀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们距离一道巨大的入口只有十步的距离了，而那毫无疑问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两只无比巨大的兽人把守在两边。他们可能是拉格纳见过最庞大的生物了。他们的每只手臂都有树干那么粗，拳头则有一般人的脑袋大。抓在手里的枪是用折叠的钢条和木头粗糙组成的，但是子弹就和炮弹一样可怕。
拉格纳在靠近他们的时候不能自已地颤抖了一下，但守卫好像没有注意到他或者其他人。他们的红眼睛还是看向前方。他前面的卡拉脚步摇晃起来，就像是喝醉了一样。拉格纳伸出空着的手扶住了她。他感觉到她在颤抖。她的皮肤在微光下显出午夜般的黑色，触感冰凉光滑，他还能感觉到她彻骨的不安。
在他扶住她的时候，他的手指上感觉到了一阵刺痛。他知道那是她的力量，好像有巨量的能量从她身上流了出来。他们要怎么在不被兽人注意到的情况下穿过这扇门？他感觉到她的颤抖，剧烈的抖动，就在这时一个兽人转了过来。审判官头顶的光环突然亮得目眩。兽人转身走进大门，他们就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走进了一座充斥着荒蛮美感的宫殿。就好像整个城市里被掠夺的宝物都被集中到了这一个房间里。成堆的金银珠宝到处都是，里面还混着大量的土制武器弹药。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便于携带的财富，因为夺目的耀眼闪光被拿到了这里，而任何真正的美感都被忽视。
在房间的正中心，一个比那些可怕的保镖还要巨大的兽人瘫在曾经总督的王座上。他的皮肤在微光里显出一种病态的黄绿色。眼中闪烁着只能是疯狂的本能火焰。巨大的獠牙从他淌着口水的下嘴唇里突出来。这只巨兽的身上披着一层斗篷般的气场。而他的膝盖上卧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拉格纳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护符的第二部分。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斯登伯格和伊叁的反应，他的战斗兄弟的气味表示他们也认出来了。它苍白，邪祟的火焰映照在兽人的眼中。他能感觉到这只怪兽正在用某种原始的方法从其中汲取力量。
在人类走进房间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块护符突然毫无预警地放出一股纯粹的灵能能量。每一块都放出了比之前亮出百倍的光，中间构建起了一片复杂的能量网。光芒被宝石无数的表面折射，散射在巨大的房间里。
卡拉 伊叁发出一声哀嚎跪倒在了地上。拉格纳感觉到她正在用尽全力对抗一个想要占据她心灵的可怕存在。兽人用类似稀疏平常的眼神看向他们，完全没有害怕，就像是个遇见意外来访的老相识的人一样轻松。他的姿态里透露出完全的自信。他看着他们开口说话，是口音浓厚但依然可以辨识的哥特语。
“哼姆姆姆姆…问好，凡人。我是高戈，二神的代言人。你们把搞哥之眼带给我，很好。它和毛哥之眼很合适。”
拉格纳不解地看着这只野兽。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这里，是他放任他们走到这么远的？或者这不过是十分老练的虚张声势？又或者他就是疯了？从他的样子来看这三种都有可能——但他身上力量的气场千真万确。不管他疯了没疯，这都是个令人畏惧的东西，拉格纳对此完全不抱怀疑。
“把它给我，饶过你们。送过来立大功。省了大麻烦。嚯！嚯！”
拉格纳花了些时间才明白那充满房间的奇怪吠叫声是兽人在笑。他没有听过如此残忍的声音。它触动了他心中的野兽。兽人的恶臭突然让他想要撕碎一切。那是他对士官哈肯起过的感情，不过要强烈上百倍。
他周围的战斗兄弟也全都被这野蛮的兽性狂怒笼罩。他感觉到了他们的愤怒和想要出击的欲望。只有苍老的士官保持着一丝理智，但就像群狼的领袖一样，这就足够遏制住他的手下了，至少在他们知道他的决定之前为止。
“把宝石给我们，”哈肯说，“我们就饶你一命。要是不听，你就死定了。”
“几百几千个兽人战士都在周围？你们才会死。”
“我可没看到什么战士！”哈肯骂了回去。“也就那两个还像样，不过也是不堪一击。”
高戈举起手。绿色的火焰突然从他眼睛深处闪出。黄绿色的能量从他的那块护符里闪出。两个看守入口的兽人突然站地更直，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他们看向闯入者发出愤怒的低吼。要是拉格纳不是个星际战士的话他现在一定会吓破胆。他的头发刺了起来，向兽人一样挑衅地呲出獠牙。但在他旁边的卡拉 伊叁脸朝下躺在了地上。喷涌的能量好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高戈用兽人语对他的手下哼哼了什么，他们精明地走到王座两旁，举起了武器。拉格纳突然想到了他和他的兄弟现在到底怎么样？难道看到护符的惊喜让他们丧失了所有的常识？他们应该在有机会的时候杀掉兽人，让军阀没有帮手才对。
但他不会毫无防备，拉格纳对自己说。不管有没有他偷到的护符的神秘力量，高戈这样的生物永远不会好杀。他紧紧握住他的爆弹手枪，打算不管士官哈肯怎么决定，看到兽人任何的威胁举动后就立刻开火。猎群领导气味的略微变化告诉他哈肯知道了，也没有反对。拉格纳已经不止一次感激他和战斗兄弟的这种近乎心电感应的联系。这种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是个极大的优势。就和他高度敏锐的感官告诉他现在有更多兽人在靠近房间，陷阱正在收网一样。哈肯也感觉到了。
“把护符给我，”他说。“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你来拿，狼小子，”兽人军阀讥笑到。
“荣幸之至，”哈肯回到，胸口里发出低吼。士官的动作很快，但兽人还是比他快了一步。在哈肯举起手枪开火的时候，高戈从王座上下来，用他这个体型来说难以置信的速度弯腰捡起旁边放着的一把动力斧又重新站起，士官的子弹在这时一直跟着他的动作。
突然，高戈停下动作径直举起双手。他向他野蛮的神明献上一声祈祷。一股绿色的能量自他身边出现，把士官的爆弹停在了半空，离军阀粗糙的绿色皮肤只有毫厘之隔。护符的光在拉格纳眼中更加闪亮了。他感觉到了兽人在召集的强大力量。把这种能量用作这种事就像是用链锯剑砍枯枝一样小题大做，他暗自想到。护符的力量肯定是为了一个拉格纳完全不知道的更伟大的目的而使用的。
兽人的嘴咧成一个邪恶的笑，露出他黄色的牙。他做了个手势让子弹转身打向了太空野狼。要不是他们如闪电般快速地卧倒，他们就可能被打中了。但太空野狼的每个人都有超人的敏锐和与之相配的反应速度。他们整齐划一地躲开，谢天谢地，子弹从他们的头顶飞了过去。
拉格纳扭动身体看去，一颗子弹从斯登伯格的盔甲上弹开，还有几颗打到了墙上。随后高戈的保镖开火了，帝国战士回击，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拉格纳知道这不会是一场持久战。在拥有这么多火力和这么少的掩体的情况下，不会有其他可能。而且，星际战士和他们的盟友也需要快速解决战斗，他已经感觉到了有如潮水般的兽人在往这里赶。他滚了一下朝一个保镖打出一枪。爆弹深深埋进他厚重的盔甲和肌肉里，随后爆炸开来。
兽人被掀翻在地，但令人惊讶地重新爬了起来。拉格纳简直不敢相信——他能看到那东西的盔甲上已经开了个大洞，内脏也在从被打开的胸口里流出来，但兽人还在动，不止如此，还在战斗。他向拉格纳挥出武器，他矮身闪过冒火枪口里喷出的一团子弹。
拉格纳没有胆怯，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在地狱里与先祖相会的心理准备。相反地，他保持着移动，知道自己没有快到能躲过铅弹的风暴，但还是甘愿一试。枪声停了下来。拉格纳回头看到兽人的头被一发精准的射击给打成了肉酱。他不确定是那个战友救了他，但他之后一定要谢谢他……要是他能活到之后的话。现在这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高戈朝他走来，他的皮肤看起来能像拉格纳的盔甲抵挡雨水一样挡住子弹。他看起来无比凶残目标明确，手里的动力斧如同雷鸣般发出怒吼。他朝拉格纳用力挥出一击，血爪在最后一刻才堪堪躲开。鲁斯在上，他好快！拉格纳不知道他是天生就这么快，还是护符的奇怪力量增强了他。这只兽人是拉格纳所遇见过的最可怕的近身格斗者。几乎是在战斗开始瞬间，他就清楚他远远敌不过他，是在以命相搏——但他不会放弃。他向后和军阀拉开距离，拔出链锯剑按下启动按钮。已有数个世纪年岁的神圣武器在他的手里活了过来，他举起剑准备格挡兽人的下一击。
就在他这么做的瞬间，他知道他错了。尽管野狼十分强壮，但兽人的力量还是比他强出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以他那么大的体型来看，那股力量都是不自然的，拉格纳立马意识到其中有灵异的力量。两把武器相交在一起溅出火花，金属咬住金属，链锯卡住链锯。臭氧和热钢的味道冲进拉格纳的鼻腔。兽人又打下一击攻城锤般沉重的攻击，他的剑被从手里拉走甩向一边。片刻之中，拉格纳手无寸铁地站在巨大的兽人领袖面前。高戈难看地笑了一下，举手准备再次出击。
在那时，拉格纳的余光看到了什么东西。拉斯从他身边跳了出来高速撞向高戈身上。那是一种拉格纳曾经见过的芬里斯青年摔跤时用过的擒抱技巧。不是个好看的招，但有用。巨大的兽人向后退去，片刻失去了平衡。拉格纳也扑了上去，在高戈能对可怜的拉斯挥下斧头前用双手抱住他粗壮有力的手腕。
强大的兽人军阀还加上了护符的力量，把他像个苍蝇一样甩到一边。这一下的力量打碎了拉格纳的盔甲面板，怪力让他直接飞过房间砸进了墙壁里。他落在了自己还在嗡嗡作响的链锯剑旁边。要是他的头骨没有经过加强，拉格纳觉得他的头可能都会碎掉。不过，他的眼前还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他想要迫使自己站起来，但他太晕太累了。尽管他在变成星际战士时身体经过了诸多改造，没有一项能让他在和这种敌人的战斗里做好准备。
高戈大笑着把护身符举向空中。拉斯躺在他的脚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举起武器格挡。高戈踩下一只大脚，把血爪又踩到地上。又是一脚，一声难听的声音，拉斯的脖子被踩断了。猎群一员倒下的气味让拉格纳发出一声痛苦愤怒的嚎叫。他在野兽占据控制之前只有时间拿起他的链锯剑。一股红色狂怒撕碎他的大脑，压下所有的痛苦和恐惧。他疯狂地想要为陨落的战友复仇，拉格纳再次扑上去进攻，以超人的速度和力量挥舞起链锯剑。
高戈举起斧头挡住攻击，但这次拉格纳做好了准备拔出了他的剑。他再挥出一记，然后又一记。军阀挡开了两下攻击，但很明显被拉格纳的怒火给压住了。野狼迫使野兽退后，一步，一步，又一步。拉格纳能听见他身后的战友压制来袭兽人的火力。拉格纳内心现在隐藏在野兽深处的理性知道已经完了。他们不可能挡住这么多兽人。他们实在太多了。
他继续着攻击，打出一下又一下，心中只剩下了杀死面前绿皮的冲动。但这没有用。兽人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动作。他的格挡变得精准快速，反击也如同雷霆一般打了过来。就算用尽他全部的速度和力量，拉格纳也只能抵挡住兽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他把刚才拉格纳争取到的地盘又夺了回来，还在继续往前。拉格纳知道他活不下来了。他看错兽人的攻击，或者在他攻击的力量下倒下只是时间问题。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只能背水一战。
他的手臂已经发痛。每次格挡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好像要从手掌上被扯下来。汗水凝在他的额头上，尽管在他被重新设计的身体里有着巨量的体力和耐力，他也已经开始大口喘气。空气不停地从他的肺里冲进冲出。这是场愚蠢的冒险，他想到，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不过，至少他能死在战场上，就像所有真正的芬里斯战士那样，不过要在他的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就倒下实属遗憾。
突然士官哈肯出现了，站在了他旁边，用自己的剑迎上了高戈的斧头。兽人笑了起来，好像很高兴能有另一个给他屠杀的对手，把攻击的目标改成了哈肯。拉格纳知道老兵的战斗经验比他多出无数倍，但就连他都能看出士官也只能挡住兽人，而且他也不能坚持太久了。但至少他让拉格纳有了一点点时间恢复神智和力量，然后再次加入战斗。
他深深地呼吸，热诚地向帝皇和黎曼努斯祈祷指引和帮助。就在他祈祷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身后卡拉气味的变化，她重新集结起了力量。在他听见她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念出咒语的时候，拉格纳冒着险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站了起来，两条修长的腿分开着，她的黑色眼睛半闭着，就像她迷惑的兽人一样。她的那块护符在手中闪出明亮的光。他能看见里面有光在旋转，就像水池里的水一样。能量好像重新流了进去，不知怎得把兽人手里的那块护符的力量给夺走了。高戈非人的脸上闪过一阵惊讶焦虑的表情。他的攻击略微失去了准度。他看起来好像同时打响了两场战斗。一个，是和卡拉在精神层面上的对抗，还有与拉格纳和哈肯的近身对决。
“不管你在做什么，卡拉，坚持住！”他喊道，然后就希望他没有。他的话只让兽人注意到了审判官。高戈现在知道他需要杀了她才能活下来。拉格纳决定弥补他的错误，他冲上去让那混蛋不能靠近女人。哈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也加紧了攻击。他们二人一刻不停地向兽人发起攻击。又一次军阀被迫向后退了一步。
拉格纳感觉到了他周围凝聚起来的灵能力量。闪动的光飞过他从女性审判官的方向飞出。它们打进了高戈手里的护符。在光柱变亮的同时，军阀周围的光暗了下来。看来卡拉正在吸走兽人的力量。高戈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弱。拉格纳的心中升起新的希望，他继续朝着兽人打下雨点般的攻击，希望他的灵能护盾能在他其他的保镖冲破他战友的防御之前破碎。
兽人发出低吼打了回来。他攻击的凶猛让拉格纳没有反应过来，动力斧的斧刃砍进了他破碎的胸甲，传来一股纯粹的痛苦。他挣扎着保持住意识，让他改造过的神经系统能有时间遏制住过量的疼痛。内啡肽和止痛剂从改造腺体里涌出，让他忽视痛苦。
他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像只受伤的野兽那样阻止自己的颤抖。他挥出他的链锯剑，惊讶地发现它穿过了绿色的屏障砍进了兽人身上。肌肉从凹陷的盔甲下露了出来，但军阀的血奇怪地不愿流出。就在拉格纳的眼前，血肉伴随着一阵恶心的呼噜声重新合了起来。
“鲁斯在上啊！你是个巨魔吗？”他用芬里斯语喊道。兽人甚至没有去听他的话，而是又朝他挥出一击，要是打中的话肯定能砍下他的头。斧头挥到拉格纳的脚下，碎石溅得到处都是。士官哈肯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的链锯剑砍向了兽人的脖子，肌腱和血管纷纷断开。但，皮肤肌肉在伤口绽开后马上就开始合上了。
“搞哥保佑我！”高戈尖叫道。“给我去死！”
“是护符的力量！”他听见卡拉喊道。“他在用它疗伤！”
拉格纳再次低头躲过巨斧。女人的话占据了他的思考。要是护符才是兽人不可战胜的原因，那他应该试着把它抢走。他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自己的机会。他向军阀的手挥出一剑，剑刃劈中了握着护符的手指。高戈好像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合上手想要保住那东西，但他已经太迟了。他的手指被砍断了。洛克斯护符的第二块落在了地上，巨大兽人周围的绿色光芒消失了。那野兽几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弯下腰想要去捡那东西，但拉格纳把它朝着后面卡拉在的地方踢走，朝高戈又挥出一击。
这次兽人朝后躲开了。军阀看了一眼周围意识到没有了护符的力量他根本无法和星际战士抗衡。他马上转身跑向王座后面。拉格纳听到一扇门被打开甩上。就在野狼跳过去截击兽人的时候，他知道已经太迟了。
他用链锯剑砍向塑钢门。剑刃在坚硬的物质上弹了开来。他身后传来了卡拉 伊叁胜利的喊声：“我拿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拉格纳，重组！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必须到屋顶去！”哈肯叫到。
拉格纳的心里充斥着懊恼和失望，他转过了身。他看到其他人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卡拉挥舞着手里的护符。哈肯在把拉斯的尸体拖到肩膀上。他看到了拉格纳不满的神情说道“我们不会把尸体留给兽人，小子。我们必须回收他的基因种子。”
他略微把尸体用作掩护，冲进了走廊。爆弹打进可怜的拉斯的身体里，士官则在同时坚定地走过走廊，用精准的射击打倒一个又一个敌人。“我希望其他人已经把信标设置好了，”他喊道。
我也是，拉格纳奔上台阶想到。不然的话所有这些都毫无意义。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如洋洋江海般的兽人大群追了上来。拉格纳低头躲过一发差点打中他脑袋的爆弹。他转身扶住了差点跌倒的卡拉。片刻间，他怀疑她被打中了，但随后发现她只是累坏了。使用她的力量耗尽了她的体力。她把两块护符朝他递了过来。
“拿去，”她说。“我走不下去了，但它们必须离开这里。”
“别傻了，”他回答，如同举起孩童一般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他把她抗在肩膀上继续狂奔。对他来说她的重量不值一提，根本不算负担。“把它们拿好别掉了，”他说。“要是还得回去捡的话就糟透了。”
“我尽力记好这点，”她讽刺的声音从他的脑袋后面传来。拉格纳听见了后面的兽人战吼，那声音让他健步如飞朝楼顶奔去。
斯万和其他人在等着他们。他们已经在屋顶中间的能提供些许掩体的巨大通风管道旁占据了位置。拉格纳向鲁斯感谢他们的远见。他估计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们会需要屋顶上能利用的一切掩体。
他们已经设置好了传送信标。黄铜缆线正在嗡嗡作响，一组符文在屏幕上闪烁。拉格纳真诚地希望它已经调试好了，那是他们能逃脱的唯一希望。不管是不是太空野狼，他都觉得他们不能在面对数千名绿皮战士的战斗里幸存。
拉格纳和其他人朝他们的战友跑去。他能从斯万难看的表情里看出事情不对。
“有麻烦？”他听见士官哈肯问。
“对，有麻烦，”斯万回答。“信标在搜寻舰船的信号但找不到。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船在范围内。”
“兽人有可能在建筑周围设置了低频能量场。那可能会干扰信号，”斯登伯格说，用一只手捋过灰发。“要是我们能找到一个没有被覆盖的频率的话信号就有可能传到。让我看看表盘，小伙子。”
信标周围的血爪没有动。他们全都安静地看着士官哈肯。他们都注意到了他背着的东西，也能从气味里知道拉斯不是受伤，而是已经死了。他们的气味里染上悲伤和担忧飘进拉格纳的鼻子里。士官哈肯瞪着他们，露出了獠牙。
“他就像个真正的太空野狼一样面对了他的最后。我希望你们也做好准备。要是斯登伯格审判官不能修好信标，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几个小时里都得去见帝皇。现在让开让他调整。”
血爪遵守了命令，斯登伯格马上蹲到了信标前开始调整。“不要离开我周围十步，”他在工作时说。“要是船能锁定我们，他们会立刻对求救信号做出反应。任何超出信标范围的人会被留在这里，而且我们没法营救。”
拉格纳走过去轻轻地把卡拉 伊叁放到审判官旁边的地上。他不会让她的安全冒任何风险，或者护符的安全，他急忙再次对自己保证。她对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随后拔出手枪，准备保护自己。拉格纳转身加入了他的战友。野狼已经散开把守住了所有角度。他们全都面向外侧，尽可能地向外散开。拉格纳知道他们和他的想法一样。要是靠的这么近，一颗手雷就能直接干掉他们所有人。
他听见狂野的嚎叫越来越近。就在他的眼前，第一只追来的兽人从楼梯上冒了出来——随后就被太空野狼的火力击倒。还好他们一次只能出来几个。只要弹药足够，他们就能挡住。
“小心！”他听见斯万喊到，同时闻到了兽人的酸臭气味。“他们还从楼外上来了。”
“消防梯还在！”他听见提瑟斯喊到。拉格纳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在他长大的村子里没有建筑高过一层楼，而狼牙堡隐藏在山脉之中。在他转身打出一枪的时候，他意识到那可能是为了在建筑内部的楼梯被堵住或者电梯不能用的时候而准备的应急通道。现在这不重要。不管那是什么，总之兽人还有其他靠近他们的方法。
身后的喊声告诉他已经有几只兽人从外面的楼梯爬了上来。他转身从腰间开火，把一个混蛋的脑袋直接打爆。他的脑浆溅在其他兽人身上，但那只让他们喊得更大声跑得更快。右边的枪声告诉他有些兽人占据了消防梯周围，朝着太空野狼泼洒掩护火力。情况不妙，而且正在越来越糟。
下面传来碎玻璃和好像是巨大火箭点火的声音。突然，几十个兽人跳了出来，身后背着庞大的喷气背包，手里拿着巨大的爆弹枪。拉格纳打向其中一个。他的子弹打中了一个喷气背包。火花飞溅出来，兽人失去了控制，一个接着一个砸向了他的同伴。这让拉格纳感觉到了片刻的成就感，但他知道这聊胜于无。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根本挡不住所有的兽人。越来越多的兽人已经爬过他们同伴的尸体冲了过来。头顶有几个绑着火箭的家伙已经准备往下扔粘性炸弹了。看来，他们要么从信标边上散开，要么就要被爆炸的破片杀死。
爆弹在周围乱飞，打下了通风管的边缘。碎片从他的盔甲上弹开。要是他们留在这里，那敌人光靠数量就能压死他们。拉格纳深吸一口气，向神圣的鲁斯献上一句祈祷，然后准备好了最后的殊死抵抗。他也祈祷他能像拉斯那样死的光荣。
突然兽人停止了开火，就好像是受到了命令。他想着为什么，直到他看到高戈巨大的身躯从楼梯上走了出来。所有的兽人在他们的酋长面前收起了武器。军阀野蛮的力量强大到让血爪也停止了射击。只有斯登伯格审判官还在动，疯狂地操纵着信标。
“打得好，”兽人军阀大声喊道。“但该停了。投降，把宝石还给我。可能你们还能活。”
“太空野狼永远不会向你这种绿皮渣滓投降，”士官哈肯说着举起手枪。
“彳亍，”高戈耸耸肩。“你们完了。”
“不！等等！”拉格纳突然说。“要我们投降就没什么条件吗？”
他所有战友的眼睛都看向了他。他好像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不屑。这没关系。他并不真的怕死；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他不想让这个任务失败，让拉斯死得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斯登伯格争取时间修好信标，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能让他们拿着护符从这里离开的唯一方法。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兽人，让他继续说话。他看到哈肯的鼻子张开，好像是在嗅闻他的气味，士官的脸上随后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一个怕死的狼崽子，”高戈哼道。他的声音里有着残暴的享受。
很好，拉格纳想到，能骗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要亲手扭断他的脖子，”哈肯冷酷地说。拉格纳不确定他是认真的还是只在陪着他演戏。
“把他交给我们就好，长官，”他听到斯万恶毒的声音。“我们会让他受苦的。”
“你们有什么条件？”拉格纳又问了一次。
“放下枪。石头给我。就这样。”
“你们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要是不给就保证你们死！”
“至少那样我们会战斗到死，而不是被你们这群食人魔折磨吃掉。”
“那就这样吧！”军阀开始示意他的战士攻击。拉格纳的嘴干了。他还以为把戏开始了，但这已经结束了。他快速瞥了一眼，斯登伯格还没调整好信标。
“不！再等等！”拉格纳喊道。“你真的这么怕我们吗？”
“什么意思？”
“你敢不敢和我一对一较量？”
“你们先投降，然后再挑战！快决定，小子。你要怎样？”
“和我一打一，你是怕了吧？”
“不怕。也不傻。干嘛和你打？这样就能杀了你！”兽人打了个响指。
“那你就是怕了！”
高戈转过身，厌恶地摇摇头，然后对他的手下喊了一句话。拉格纳不需要懂兽人语就知道他说了什么：“杀了他们。”
突然兽人又举起了武器开火。头顶突然落下了巨量的粘性炸弹。拉格纳知道逃不掉了，没出路了。他最后的绝计已经失败，而且他的战友很可能真的以为他们会和一个懦夫死在一起。
他试着朝高戈打出一枪，想要至少试试杀死军阀，但他们之间隔着一片绿色面孔的海洋。爆弹飞过他的周围。雷鸣般的响声充满他的耳朵。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痛苦撕扯开他。一阵闪光充满他的视野。然后是寒冷，被撕碎的感觉。最后一切都结束了。
拉格纳慢慢看清了周围。兽人不见了。空气的味道不一样了，但他立刻就认了出来。这是真理之光号里面的气味。他随后意识到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信标成功了，传送器如同帝皇之手一般把他们救了出来。
他看向周围，他的战友脸上也全都是惊讶的表情。他们也都和他一样惊讶于自己竟然还活着。拉格纳感觉自己的嘴扭成了一个狂野的笑。他的心中充满狂喜。他们成功了。他们径直走进兽人的据点，然后又带着护符逃了出来。任务的第一部分已经成功了。
其他人都在盯着他。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以为他是个背叛他们的懦夫，又或者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是个争取时间的把戏。他们看上去焦虑苍白，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他感觉到出乎意料地虚弱，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他的耳边有种奇怪的嗡嗡声。
然后他注意到血在从他的身侧和脸上流出来，意识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被击中了，他知道，不管是兽人的子弹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把手举到脸上，摸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他感觉到器官从他的身侧流了出去，低头看到一些像绳子一样的东西在从他的肚子里掉出来。他伸手下去，发现他的内脏都开始掉出。或许他没那么幸运，他想，随后摔进了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