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灸】我与小狗学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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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情随事迁——————
我和鹿野靠近爆炸点的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建筑材料与各种物品散落在地上，还有几个人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似乎是一家饭店，滚滚的黑色浓烟不断涌出，裹挟着难闻的气味侵染着周围的空气。旁边的店铺难以幸免，也损毁了不少。一些群众已经聚集在了附近，我的耳边似乎有火焰燃烧时放肆的噼噼啪啪声，人们无助的哭声、汽车电动车的鸣笛与警报声也在一下一下地挠着我的耳膜。我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伤亡情况如何，这一刻的自私心告诉我我应该先确认自己的亲弟弟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恐惧与惊慌占据了我，但对林犽的担心使我开始不自觉地迈开脚步往前挪动。“别往前了，危险。”身后的鹿野一把拽住了我，他似乎有些木然，旁边的一个叔叔也随即附和道：“应该是厨房煤气罐爆炸，已经有人打119和120了，先等等吧。”我咬了咬嘴唇，“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弟弟是不是……”“林七月你干什么？！”沈宇的声音响彻云霄，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开始向我们对面聚焦。我猛地睁大了双眼，一个娇小的身影闪过，朝店铺里面跑去。我朝着刚才那个叔叔的方向把鹿野推了过去，随后头也不回地向那个身影冲过去。在林犽快要跨到店铺里面的一刹那，我拽住了他，然后本能地转过身趴下，将他死死地护在怀里。“嘭”，店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生了爆燃，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我的背后，一条火舌如巨浪般怒吼。在那一刻我闭上了双眼，唯一抱有希望的，就是怀里的林犽没有受伤。 “妈妈……”我听见了林犽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 “妈妈”？这个词对我而言，却是无比陌生。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相似的场景，妈妈就这样从我们的世界消失了。因为爸爸常年在外出差，一年也很难见上我们几面，所以我跟林犽始终在母爱的庇护下成长。第二天早上知道这个噩耗的我们，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往事如烟，说散就散，但在我和林犽幼小的心上，却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泪痕。我这个当哥的，理应坚强，为弟弟做个榜样，的确，我学会了乐观面对悲哀，但林犽似乎一直被困在了阴影中…… 不知多了多久，我已经坐在了沈宇家的私人诊所里，是的，我还活着，正在和林犽一起做着一些必要的检查。我们俩都没有大碍，林犽毫发无伤，而我则是破了一件衣服，手和腿上多了一些擦伤的伤口。林犽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沈宇关切地摸了摸他的头，说：“不要自责啦，是我没看好你。”“沈宇，你有没有受伤？”沈宇看着我摇了摇头。“爆炸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车上了，但林七月……”“林犽。”“嗯？嗯，好吧……但林犽他说要下车去看看，我就让管家停了车跟他一起去了，结果靠近现场的时候他突然就飞奔起来，把我给吓愣了，所以……所以当时就没来得及拽住他……”其实沈宇和我都知道为什么林犽要这么做，只是事发得有些突然罢了。我打算等下回去之后好好跟鹿野解释解释这一切，现在的他，呆呆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我示意沈宇有话要跟他说，让他单独跟我出去一会。“今晚能不能让林犽在你家住一个晚上？”“没问题啊，房间多得是！”“那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放下我跟他之间……除了亲情以外的感情？”沈宇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住了，沉默了一会，说：“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你也知道，作用估计不大……”“但起码比我自己劝管用得多。”沈宇揉了揉眼睛，点了点头。我走回诊所，对林犽说：“林犽，你今晚跟爸爸说一声，在沈宇家里睡，明天再回去，然后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好不？”林犽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站起来在我耳边轻声说：“复合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吧！”“嗯……” ………… 鹿野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坐在地上的我刚刚跟他说了关于妈妈的事情，致使他陷入了一种共情的悲伤。“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林犽会对男生有那种感觉，所以当初答应做他男朋友只是想给他安全感，并没有其他意思，毕竟他可是我弟弟啊……”“林犽他……好可怜，他只是想从哥哥这里得到能弥补他心里的空缺的感情吧，就像妈妈对他的爱一样，虽然很难做到就是了。”我点了点头。“林漪。”“嗯？”“抱歉，又让你想起了这些伤心的事情，不过……不过我会帮你一起想办法让林犽走出来的。”“嗯嗯，谢谢你啊。”我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鹿野撇了撇嘴：“那如果他不是你弟弟，你是不是就要跟他在一起了？”我捏了捏他的肚子，戏弄般地笑着说：“小家伙吃醋啦？”谁知他居然一枕头拍了过来，有些结巴地回答道：“吃什么醋啊喂，我……我又不喜欢你！你不知道犬族孩……孩子跟人类是没有爱情的吗？”“那你今天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第三章中，鹿野反问我“林漪算不算女孩子？”）“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对了，我们今天去便利店买的东西哪去了？”我低头看了一眼QQ，回答道：“沈宇让管家送他家去了，说是等校庆那天再帮我们带去，他怕我们提前吃完了。”“噗哈哈哈好吧……”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鹿野：“话说，你也喜欢吃那个难吃的饼干吗？”“嗯啊。”鹿野回答得格外快，似乎都没有经过思考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他甚至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说“也”。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站起来弯腰按住了他的肩膀，慢慢凑近他的脸。“干……干嘛？”“真的是你喜欢吃的？”“对啊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诶？”鹿野话才说到一半，我就已经亲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愣住了，我趁机把脚跨上沙发把他夹在中间，谁知他本能地抬起了脚踢了一下。“啊你往哪踢呢！”“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他的脸似乎有些红了，“别乱动”，我轻声说。鹿野把头抬了抬，盯着天花板。“软乎乎的，还有好多毛……”“为什么你可以把尾巴描述得这么奇怪啊喂！”鹿野的耳朵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摆动，我忍不住上手揉捏了几下。突然，他低了低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对啊，我是说跟人类不会产生爱情，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玩弄我吧！”这句话让我有些犹豫，他随即推开我站了起来，留下一句“跟我来”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对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有些后悔，打算跟着鹿野走进房间，然后诚恳地向他道个歉。“啊？”走到房门口，鹿野已经脱掉了上衣。他站在地上，叉着腰盯着我看，嘴角带着一抹弧度。白净的身体和略微显形的腹肌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只是轻轻咽了一下口水。“你也脱掉！”鹿野突然指着我说。“你……你要干什么？”我有些疑惑，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丝喜悦。“你不是受伤了吗，作为朋友的我有点心疼，想帮你看看，怎么，不可以吗？”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可是我上半身基本没什么伤口，也就手肘这里，喏，擦伤了一些，然后就是腿有一些伤，我现在穿短裤你也能看得见嘛！”“看到啦，擦药了应该没什么事啦，这点小伤对于哥哥来说肯定不算什么。不过……你脱不脱？”他撇了撇嘴。“好好好……”在我脱衣服的时候，鹿野趁机钻进了被窝里。我关上灯，也钻了进去。我的心里有些忐忑，轻声说：“刚刚的事……是我脑子一时……”“那你再抱抱我，看看能摸到什么吧！”我又咽了咽口水，“这次是鹿野主动要求的，不是我的错！”我想。不过这次我的确在鹿野左边肩膀下边的位置摸到了一道……似乎是疤痕的东西。“做过手术？”“没有。”“那你这里……怎么了？”“被朋友拿刀划的，不知道怎么就留下了一道疤痕。”“朋友？不小心划到的吗？”鹿野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那时候还小，耳朵和尾巴在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冒出来，就被好朋友看到了，然后有一次放学跟他一起走路回家，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了一把那种防身的小刀，说要帮我看看耳朵是从哪里长出来的，然后要割掉它……”“啊……”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鹿野往我的怀里靠了靠，接着说：“还好，还好我反应快，他出刀的一瞬间我往旁边闪了一下，所以刀就落在我背上了。”他边说边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医生说要是歪一点说不定就划到脖子上了，那样的话林漪就见不到我了……”鹿野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哽咽。“看电影那天，你说的背后有伤就是指这个吗？”“嗯嗯，我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道伤疤，也不想再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反正从那天起，我那个朋友还有那些跟他玩得好的人，都开始远离我了，看起来我总跟好多人在一起玩对不对，其实我只不过是害怕孤独所以有在讨好而已。”我有些止不住地心疼，我一向对歧视和校园暴力这一类词相当敏感，当这些事情像叠buff一样发生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的时候，虽然很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无助和绝望，但我却无能为力。和林犽最后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她全身蒙着白布，她的容颜，亦如我们活下去的希望一般模糊。我摸了摸鹿野的耳朵，怀里的他此刻显得无比脆弱，我抱紧他，试图给他一些安全感。鹿野用手轻轻挠了几下我的肚子，在我的怀里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我。他吸了一下鼻子，说：“有……有点热。”我转身抽了一张纸放在他的手心里，他擦了擦眼泪，然后把纸放到了一边。 “还有我在，别去想那些了。”……“那你抱着我睡。” “那……晚安？”“好梦。” 很快，就到了为期三天的校庆，这三天，似乎格外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