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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根

2023-07-29 12:14 作者:初见宇宙  | 我要投稿

无根 那天严浩翔刚满十八岁,他揉烂了手心里的火车票,背着包,在车站不休刮着的风中踏上了火车。  在颠簸了三天三夜后,严浩翔来到了这个城市。  “那一天我抱着装满了衣服的背包走上了火车,火车碾过铁轨的时候声音轰隆隆的,所有的,过去的,都在这一刻被我抛在了脑后,站台上标着一米警戒线,最后一分钟警示灯嘀嘀嘀地亮了起来,我艰难地挤在人堆里,看到火车门关上的那一刻,送别的人在哭。”   “火车开向了天边,我在人声嘈杂中迟钝地想着,有谁来送别我呢?不过,这些显然都不重要,我的生活,应该是日复一日的,缩在城市的角落里,攒着一分又一分的钱,走过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   严浩翔晃着啤酒,在刘耀文边上慢悠悠地回想着。  就像很多个故事里的烂俗情节,他背井离乡只为了追求一个梦想。  身无分毫,却又在某个转角遇到了产生故事交际的人。  那个人告诉了严浩翔他的名字,刘耀文。  这是严浩翔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第一个人。  刘耀文看到他空空如也的背包后叹了声气,带着严浩翔走过一条一条街道,最后停在了出租房。  “有地方去吗,没有的话,来我这儿待几天吧。”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低着头,身姿挺拔,无声的倔强着。  这个年纪的少年可能都是这样子的,骨子里的骄傲是光芒万丈。  他第一眼看到严浩翔的时候,这个少年站在火车站外,身边是推着行李箱离开的旅客。置身于繁忙人群中的孤独永远惹人侧目。刘耀文看得懂严浩翔的倔强与骄傲。  所有的一切都是鬼使神差,他跟在严浩翔身后,看着他用仅剩的钱买了泡面,在路边狼狈地吞咽着。  刘耀文上前,看到了少年眼睛里的交错着的光芒。  从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比如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是黑白分明的,印着无边的风。  身边擦肩而过飞驰的车,刘耀文下意识地拉住了严浩翔。少年抬眸看向他。刘耀文喉结滚动,无端地问道,“严浩翔,是‘飞翔’的翔吗?”  “嗯。”  刘耀文所在的出租房不大,两个个儿高的少年站在房子里显得屋子逼仄了些。  严浩翔就像是刘耀文见过的许许多多人那样,十八岁那年背井离乡,就此孤独漂泊。  在落了灰的墙角处翻出来了矿泉水箱,刘耀文递了瓶水给严浩翔。  “谢谢。”  “谢什么,你第一次来这儿吧,这城市说小不小,南郊有海,改天带你去看看。”  严浩翔暂时就住在了刘耀文的出租房里,两个人挤在小屋子里倒是比以前自由,刘耀文理出了些空地方,说,“当自己家。”  这个城市很大,严洁翔蜗居在其中的一隅,晚上街灯亮起时,他就和刘耀文出去。  刘耀文在个酒吧当主唱,光线交织间显得很远、严浩翔在酒杯碰撞,男女调笑间听到了刘耀文略显低哑的嗓音,像是玻璃杯里冰块相撞,他在那瞬间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那不是情感的萌动,是种灵感的被迸发。  兴奋感就如火花自尾椎骨向上蹿。  严浩翔低头含了块冰块,在酒液摇晃间看向刘耀文。  调酒师和刘耀文关系好、顺着严浩翔的视保看了过去轻笑着说,“这家伙一晚上不少钱呢,不过唱得也累。”  严浩翔据了抿唇角, 他想说刘耀文才不是为了钱,却又晃神回来自己认识刘耀文也不久。  他低头喝了口酒,他才刚十八,不会喝酒,皱着眉咽下了酒。  中心舞台那里围着人群,女人在尖叫、在招着手,刘耀文重新回到舞台时严浩翔看到了他衣领处的口红印,暖昧又大胆。  刘耀文喝了首《女孩》,灯光打到他衣领上时全场尖叫。  接近凌晨一点散了场,严浩翔也熟悉了酒的滋味,刘耀文抹掉口红印,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走吧,回家。”  严浩翔就跟在了他后面,晚风是酒精与香水混杂在音乐声中的味道,他踩着橘黄色的街灯灯光向前走。  前面的人回过头,笑着敲了敲严浩翔的鸭舌帽帽檐,在靠近他时却皱了眉,“你喝酒了?”  严浩翔点头。  “你晚饭没吃?空腹喝酒?”眼里的丝毫笑意都没了,刘耀文的眉头越锁越紧。  被刘耀文拽着找路边夜摊小吃时,严浩翔轻轻地想着刘耀文弯腰收拾屋子的样子。  好像这样也很好。  在出租房里严浩翔在床上写着乐稿。  刘耀文洗漱回来后,看到严浩翔微低着头,脖颈白到发亮。  他在这一瞬间想起了浴室镜子上的水雾,炽热与冰冷的产物,交织成了种躁动暧昧的隐晦,这不是两人的心照不宣,是他一个人的心猿意马。  可能是酒吧里醉人的香还没散尽。  刘耀文擦着湿发想着。  他想到酒吧里看向严浩翔的那一眼。少年脚踩在高脚凳上的撑杆上,在一派吵闹间显得格外的安静。     刘耀文买早餐回来时问严浩翔去不去逛逛。  严浩翔这才知道这个城市叫做蒙城。  一辆慢吞吞的老巴士载着他们往前跑,严浩翔喜欢这样的感觉,向刘耀文笑着说,“这里很好。”  他们在海滩上开了罐装的汽水,气泡顺着透彻的海风向上冒。  刘耀文把严浩翔的名字在心中念了又念,听着严浩翔说他的曾经。  严浩翔说,他的未来要盛大,要热闹非凡,要所有人知道他的音乐。他赤忱的梦想顺着海风吹到了万里之外。  刘耀文伸手握住了他的梦想,一低眸就看到了绚丽的色彩,在苦闷的城市里飘荡。  “你一定行。”  “等你开万人演唱会的那一天,我一定在。”  严浩翔笑了,易拉罐相碰,他在这清脆的声音里慢慢咀嚼着梦想。  他说,“刘耀文,我们一起写歌吧。”  “这首歌的名字就叫《The Dream》。”     少年的梦想总是很美好。  虽然很久之前,刘耀文总是对梦想嗤之以鼻。  但是在光线交错间,他想到了身边的那个少年,就轻轻地笑了。  酒吧里其实赚不了多少钱,更多的是顾客的打赏。  刘耀文在酒杯碰撞间,像是抿了口少年纯粹的灵魂。他想了会儿,还是每晚在酒吧里唱歌,只是去的次数多了,一点一点攒着钱。  他有的时候总会以为有人在看他,就像是严浩翔在看他一样,他抬头去找的时候,又在人群里找不到严浩翔。  他的身上带上了散不去的香水味,像是暧昧的线勾引着夜色。  严浩翔沉默地拍着他的衣服,却怎么也忽视不了点点的痕迹。  酒吧总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哪怕刘耀文穿着白衬衫,也成了融进霓虹中的颜色了。  严浩翔开始自己一个人摸索着这个城市,去每个地方问招人兼职吗。  其实人是一种承受能力很强的生物。  可以在陌生环境里安静又如鱼得水。等到撞上暗礁了,才发现自己遍体鳞伤。  严浩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醉了的刘耀文声音就沙哑了,他以为他会打趣几句,比如又有女人啦?或者会视而不见。  可是都没有,他沉默地像是悲伤。  总像是什么话语一旦说出口了就违背了这个世俗的规则。  他总觉得有什么出了错,他在十八岁的年纪里像是走在一片雾里面,梦想永远太过虚缈,远到他都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那天他去酒吧接刘耀文,看到刘耀文挥手和不同的人告别。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其实只是他的单恋而已。  他和刘耀文沉默地走在街上,橘黄色的灯光踩在脚下。一句旋律怎么也想不明白,严浩翔无白地感到挫败感。  他走得很快,有些狼狈地躲避着什么。  直到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带了点酒味的吻落在了他的后颈侧,声音低哑地说,“怎么不等等我。”     刘耀文说没有别人,只有严浩翔这位闯入了他的世界。  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严浩翔说,这位先生,你觉得严浩翔会喜欢我吗?     就像是被驱散了最厚的乌云,严浩翔的歌写的很顺利。  晚上回来的刘耀文会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按照旋律哼着,然后吻一吻他的爱人。  严浩翔总是偷偷地去打工,在刘耀文回来之前把一切的痕迹掩盖掉。  严浩翔攒了很久的钱,压在掌心里面轻飘飘的。刘耀文把钱也拿了出来。  他和刘耀文走了很久,掌心里的钱被拿走了,换成了一把吉他。  这段路很长很长,严浩翔和刘耀文往回走着,有好几次他都想说,文儿,你的那些钱我回头还你。你不要再去酒吧唱歌了,不要了。  可是当严浩翔侧过头看到刘耀文眼睛里时却哑然无声。  爱人之间从来不要说感谢,只要爱抚就够了。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的眼神很认真。     那天严浩翔去酒吧接刘耀文。  这次刘耀文喝了很多,趴在了桌子上,旁边守着的女人身材妖娆,她的唇釉擦过了他的脸侧。  严浩翔在那一瞬间哑了声音。  他冲上去说,“谢谢你照顾他,我是他的男朋友,带他回家了。”  女人妩媚多姿地瞟了眼他,勾唇笑了,“他赚的钱就是给你用的啊?他没钱。”  那天严浩翔扶着刘耀文走回了家。  他擦去了刘耀文脸上的口红印,在转身的瞬间眼泪落在了爱人的衣领上。  “刘耀文啊。”严浩翔赤红着眼睛看向刘耀文,易拉罐被捏扁了,滚落在了角落里。  他在呜咽着吞下现实的冰凉。在无人的街道上他勉勉强强扶着刘耀文往前走着。  严浩翔骨子里都是骄傲。  他不向任何人低下头,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他的梦想。     那天晚上,严浩翔的吉他弦断了。  纷争像是理所应当,严浩翔沉默地想着那天红色的吻印。他安静地吞咽着刘耀文的不解。  两个人都不是会吵架的人,只是总是好像隔了层什么,两个人越来越沉默了。  直到某一天,刘耀文的吻试探性地落在了严浩翔的唇边,严浩翔在那一瞬间躲闪了眼光。他后知后觉的慌张了,扯着刘耀文的衣袖想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了街边行人的私语声。  “两男的在一块恶不恶心?”  严浩翔止了声音,又低下了头。  乐稿越写越不顺,两人之间凝固着空气。严浩翔觉得压抑。  在最后一段磕磕绊绊地写完之后,严浩翔吻了刘耀文。  刘耀文停顿了一瞬,动作有些粗鲁,吻落在了他的唇边时却又显得很温柔,带了点小心,又好像是很高兴。  严浩翔那晚睡得很晚,躺在爱人身边无端地想起车站的风,他在那一刻感觉到了种流浪的荒唐感,又一切显得顺理成章。他把乐稿的最后一段改了又改,刘耀文在他身边轻轻地哼着。  车祸发生的时候谁都没有预料到,那个时候严浩翔在一家饭馆打工,听到了喧闹声。  然后有人跑过来说,出车祸了。  刘耀文也在。  鲜血溅到了他的裤脚上,他遥遥地看着严浩翔,脸色很苍白。  那个场面真的糟糕极了,严浩翔想着。  他穿着洗碗服,手上的泡沫还没洗掉,刘耀文站在马路的另一边,像是怔愣着,车辆停在了地上,被撞的人神情痛苦。  刘耀文没有车,车上走下了一个女子,红艳的唇,大波浪。  是那天酒吧里的女人。  可能是他眼里的情绪掩盖不住了吧,严浩翔在那一刻想着。  刘耀文的脸色更苍白了,看着他微微动了动唇,分明是在说,“没有别人。”  没有别人,我只爱你。  严浩翔看懂了,他转身回了饭馆洗干净了手上的泡沫。  刘耀文很晚都没有回家,严浩翔知道他在医院。  他把《The Dream》的最后一段写完了,却没有人哼着旋律了。  起初的几天刘耀文深更半夜才回家,严浩翔晚上睡不着,总是能听到刘耀文在床边反复地数着没有多少的钱。  严浩翔一直在装睡。  他知道这些钱是去干什么用的。  后来刘耀文开始整日整夜地不回家了,严浩翔的沉默愈演愈烈。  《The Dream》的手稿放在了刘耀文的床边,严浩翔只是想听刘耀文唱唱而已。  他在夜晚竖起了耳朵,听到了刘耀文摩挲着纸张,最后轻轻地俯身上来,歉意地拥抱了下他。  乐稿不见了,被刘耀文带走了。  严浩翔苦涩的日子里才有了一点的甜。他以为刘耀文会在闲暇时哼哼歌。  但是没有。  他再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大街上,一模一样的歌曲,被冠上了别人的名字。  他在那一刻被苦涩吞噬的一干二净,他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沉默地可怕,他蹲下了身,手颤抖着给刘耀文打了电话,漫长的铃声之后,电话接通了,谁都没说话。  很久很久之后,他喉间溢出了哽咽声。  他说,“刘耀文,我的歌。” “严浩翔,我求你!你看清楚!你的梦想能卖几个屁钱!”  陡然飘高的语调就像是烧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烈火,严浩翔睁着眼睛,他看到刘耀文的眼眶发红,在最后一个尾音消散在空气里时,刘耀文就如同抽空了身体里最后一缕力气,胸腔起伏着转过了头。  严浩翔不知道他有没有哭。  刘耀文的手心攥得很紧,头埋在了手间,喉结滚动着吞咽着满室的寂静。  发涩。  刘耀文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把严浩翔的梦想抹杀掉了,他撕碎了所有的假象,把现实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拳打碎了,把所有的碎片都往严浩翔的心里扎,然后告诉他,这就是你所执着的。   每天饿着肚子只为了成就你的梦想,有没有想过,你的梦想带给你不了什么。梦想不能当饭吃。  严浩翔懂。  严浩翔都懂。  他看着乐谱,眼眶就湿了。他没哭,他带着吉他走出了门。  他没有想明白,指间点着的烟灭了。  骄傲的少年在这一刻低下了头。  严浩翔把自己藏在臂弯间,哽咽出声。  这一晚的风很大,出租房里刘耀文指间的烟燃了一宿,烟灰灼烧了指腹,风一吹,便凉了,刘耀文苦笑着松了手。  他想,严浩翔或许哭了。  哭的是错付的信任,哭的是被他撕碎的梦想。  夜很深了。  刘耀文的后脑勺顶着墙,他想起了严浩翔在很多个夜晚看着他,一句一句地反复琢磨着歌词。  搁在手边的汽水罐孤零零的,他抿了口,却觉得苦涩。  梦想的滋味,倒也叫人酩酊大醉。  严浩翔从刘耀文的屋子里搬了出去了,那天天气很好,严浩翔什么也没留下。  他把别人唱的那首《The Dream》听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又挨个打听着前些天那个出车祸被撞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说,手术的钱肇事方凑齐了,马上就要动手术了。  他再一次地手握火车票,在倒退的世界里满身是伤地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严浩翔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冲散他们的。  然后就一起往前走啊。走到了最后,在川流不息间才突然发现,身边的那个人早就走散在了灯红酒绿之间。  城市的繁忙是夜的主题。  胃里沸腾的酒精铺就了一个又一个不眠。  他想了很久,他擦肩过很多人,他的耳里充斥着各种音乐,在车笛声中恍恍惚惚着,再最后才轻笑着对自己说,也许就这样吧。  就是,走散了罢了。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在每一个角落里面都上演着一个又一个未完待续。  仅此而已。  左右来其实都只是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等到柳暗花明那一天,谁还会记得出租房里颓唐的挣扎?没有谁会记得过期的啤酒,滚落在角落里的易拉罐蒙上了灰。  到最后啊,乐谱上的字迹模糊了,在车站的风中模糊了。  严浩翔记得那一天离开,刘耀文在门口看着他。他从钥匙扣上解下了那枚钥匙,冰凉的,硌在掌心里。  有说些什么吗?  他好像说,一路平安。  于是那些无数个夜里的低语都成了过去式。  行人踩过了道路上的水坑,混着污泞的雨水溅到了严浩翔的鞋上。  雨很大,模糊了视线。  可是面前依旧是城市的车水马龙。  严浩翔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城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到了最后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这个城市。  就是背着一个背包,抱着子虚乌有的梦想,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刘耀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这才感觉自己就像一直在绳子上走着,窒息感无处不在,直到医生告知了“手术成功”才松了下来。  他在这时才感觉太空荡了。家里再也没有人了。  刘耀文犹豫了好久,在最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好像这样子了,他就看不到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了。  他在广场角跌跌撞撞地走着。  广场上展翅而飞的白鸽,落在了雕像上,抖落羽毛的那一瞬间,喷泉波光粼粼。  刘耀文看了很久,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可他就是现在这样了,推开家门的那一瞬间再也看不到在角落里哼着节拍的严浩翔了。角落里堆积着的乐谱纸稿还在,可是落了灰了。刘耀文颤抖着手想去拿纸擦,却又想到那一天,车站刮着风,严浩翔向前走着,背着的包里面是来时的那些衣服。  严浩翔没有认真整理。刘耀文看到了。他沉默地一件件捡起那些衣服,叠起来放在了一边。  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却在某一个瞬间好想哭。  严浩翔到离开之前都没有带走那些纸稿。  任由其在时间之中淹没。淹没了每一个下雨天响起的音乐。  下雨了吗,没有。  他想追过去,跑到严浩翔身边,和他说些什么。  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显得无力了。  他到最后居然只想到,说一声,只有你。  没有别人,我爱的还是只有你而已。     十年的时光很快,严浩翔再也没有回头看过蒙城,以及蒙城里守着的人。  他还是一个人写着乐稿,一个人在夜晚唱给自己听。  他去过酒吧,各种酒吧,尝过各种的酒,听过各种的歌,最后才沉默地发现,刘耀文唱的最好听。  他终于跌跌撞撞地闯出了自己的路,他一手揽下了自己的梦想,他在这个城市开了演唱会。  站在舞台上,足以俯瞰所有。严浩翔看过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庞,直到看不清晰了。  刘耀文会在吗。  在哪里呢。  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全场尖叫。他站在聚光灯之下,却在某一个瞬间恍惚了神,他总感觉回头,会有一个人在看着他,唤他的名字。  他或许应该回头,然后那个人会揉一揉他的头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会把乐稿给那个人看,在夜幕将至的时候两个人出门去吃顿饭。  可是现在谁也看不到了,灯光太刺眼了,他站的很高,却看不到刘耀文在哪。  那天严浩翔唱了很多歌,最后一首《The Dream》。  唱到了最后,严浩翔渐渐地后退,踏出聚光灯的范围,整个场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切渐渐笼进了黑暗。  他总感觉回头,能看到刘耀文。  他回头了,在黑暗中突然就笑了。  你看啊,我现在站在舞台之上,我早就不是18岁那天固执地带着梦想闯荡的那个少年了。我在城市的角落里,你笑我梦想太过孩子气,又陪着我一点一点向着梦想迈进。我现在成就梦想了,你在哪,你在哪。  不是很早之前你就呼噜着我的脑袋说,等到你开万人演唱会的那一天,会来看我的吗?  你在哪。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分开在了人来人往间吗?  他带上了鸭舌帽,在街道边站了很久。  再也没有人会上前拉住他的帽檐,问他怎么不走了。  胸口口袋里的钥匙硌着心脏,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这把钥匙不是蒙城的钥匙,是他在这个陌生城市的家的钥匙。那个家里没有任何的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把孤独唱给自己听。  整个城市醉溺在了无边浮华的夜色中,倒叫在城市中行人也恍惚了,他没喝酒,全像喝醉了,走在街道上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那年18岁,车站刮着的风告诉着他该去往何处。现如今,却没有人再告诉他该往哪里去了。  他拎了一袋子的酒,在无人问津的河边。  易拉罐拉环硌在手里勒出了红印,他苦笑着灌着酒。  文儿,我现在酒量好多了,能喝不少。  放在身边的手机振动了下,屏幕亮了起来。     演唱会很棒。  ——发送人:刘耀文     酒太烈了。  他喝醉了。     18岁以后,他第一次哭了。  哭了,抹干眼泪了,他转身,踏进了一片繁华。  18岁那年所有,全部淹没在了过去。        ————END。 原创B站:十七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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