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恐怖短篇《最后的灵媒》

作者的话：大家好，本篇小说签约在“惊人院”。大家可以搜索微信公众号“惊人院”。本专栏里放出的是我的原始稿，还望大家喜欢~

另：本篇目我采用了“伪纪录片式”的写法进行了一定的写作模式上的创新。

正文

【镜头：   自我介绍】

大家好， HI~

我是张扬医生， 很高兴接受这次的 ……啊？  什么， 哦哦哦，   飞腾媒体制作的纪录片——《隐 秘的职业》

这样说可以吗？

哦 ，好 ，那就好 。那就帮忙“打嗝”的地方剪得好点。

等会儿呢 …… 我会给大家分享我工作的实拍，   就是这个用 “通灵”来进行 “心理暗示治 疗”。

(点烟，非正常拍摄，正式录制前聊天)

嘶……  [抽烟声]

其实呢，你们也看到的，我这里叫“张扬心理咨询”，我们现在搞这个通灵么，都是称自己是 “心理医生”。

呵呵，为什么嘛……怎么说呢。

诶……都说迷信嘛，你明晃晃地挂个招牌人家要不舒服的呀……

很多为什么我们也解释不了。我只能说，这个是一种心理暗示治疗，哦~ 对吧，然后他们听 得懂，就可以继续“治疗”了。

啊嗯……灵媒吧，也不能说是职业，你送外卖是职业，人家KTV 小姐叫公关，也是职业对吧， 哈哈哈，不是很恰当哦……

我们这种连职业也谈不上的呀，对。所以，出去都说自己是心理医生。

没事的，我不像我师父那代人很固执的，很在乎什么正统的这个身份啦，什么天师啦大仙啦 什么居士啦，没事的，我们关键看效果，能养活自己。

(动作：小赵啊？那小姑娘来了？  哦好，这就来)

啊？不要紧，刚才那段你播出去也没关系。因为后面几单做完我也不做了，准备退了。  (动作：穿了件类似汉风的白色袍子，准备道具)

【镜头： 工作】

桌子上捆着一只乌龟

乌龟旁边三杯茶碗 ，都放半碗水。

四周是七盏蜡烛，   围成了一个圈。

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一对夫妻 ，旁边还有一位和照片中的女孩相貌神似的女孩

复！     (动作： 张医生烧了张符 ，然后把某种红色的颜料涂在乌龟背上)

复！     (动作： 张医生继续念 ，然后持续念经 。 )

蜡烛台里的火冒出白烟慢慢溢出来 ，把乌龟包裹住。

【镜头： 工作介绍】

好好照看她 ，再见

(动作：   父母给了张医生 一个很厚的信封，   小女孩抱着乌龟，   整个家庭情绪是开心 、激动 的)

呼 ，累， 上年纪了 。     (动作，张医生在镜头前把大袍子脱了下来 。  )

刚才啊， 喏 ，这单两万块。

还可以吧， 有时候好几个月没客人 ，有时候一天好几单， 有多有少吧，   刚才那单两万块还是 可以的单子 。 现金啊？  我们老传统了，   习惯收现金， 有仪式感神秘感 。   哈哈哈哈， 对， 就吃这 套。

刚才那对夫妻 ，原来生了双胞胎 ，对 ，所以刚才小女孩和照片里的很像。

一年前么 ，大的那个， 车祸人没了， 刚才把姐姐的魂给招过来装在那个乌龟里。 真的假的么 ，就看你信不信嘛。

有什么用么 ……寄托吧，   刚才那个妈妈， 说是因为带女孩散步的时候玩手机疏忽了， 一直没 走出阴影 ，抑郁症越来越严重，   自杀自残过好几回。

嗯？对的， 他们家信那个乌龟里面有魂就行了， 你救了一个抑郁症患者 ，不让她自杀， 等于 又救了一条命 ，这其实就是功德 ，你说是吧？

科学？  可以解释啊。

(动作： 吐出一 口香烟， 然后伸手一抓)

你看， 我手机抓着烟了吗？  你可以说烟早就跑了， 也可以说我手里攒着， 或者附在我的皮肤

上 ，对吧？

你吃完火锅身上有味道吧？诶~ 对啊 ，看不见 ，但存在对吧？

我们理论上解释么 ，魂这个东西， 用现在流行地讲， 就是在另一个维度的人格， 就是 ……情 绪对吧，“情绪”加上“性格”加上“记忆” ，你看， 三位一体就出来了。

对 ，这几样凑一起 ，就是人格了 ，大家称为灵魂的东西。

量子力学， 哈哈哈 ，你这么讲也可以 。我再说得直白点 ，你相信可以把记忆存在电脑里伐？

哈哈哈， 是啊， 你也信嘛 ，人的身体里， 看不见的“精神”总有一种理论解释， 总结下来就 是可以提取对吧？就像袋子里抽空气 ，你看不见 ，但是抽了东西出来的。

(动作： 小赵啊！等会儿还有对夫妻是吧？你把资料拿过来我看看 。  )

为什么要退休么， 你看小赵， 马上回老家结婚了， 现在这个手艺已经没有年轻人肯传承了， 人家眼里叫不务正业知道吧 。     (吸烟)   ， 那换我还坚持着干吗呢？  这几年也存了钱， 打算休息 了 ，退了。

哦——这个问题好。

招回来的魂在乌龟里会不会痛苦， 或者不适应， 我能理解你的提问是这个意思吧？  放心， 我 这个就是， 只抓取一点点魂的碎片，   明白吧？  就是从那个维度的世界 ，捏一点点碎片， 放在容器

。

对 ，这不是完全的回魂或者“复活” ，就是让肉身 ，在其他人那里有个熟悉感。

不能不能不能 ……不能全部召回来的。

(动作：说了声谢谢， 然后翻阅材料 。  )

因为在那个维度的世界里 ，魂也是破碎游离的， 还是拿刚才我抓香烟来举例， 你把烟给全部 圈住 ，里面就只有烟？

(动作：边看材料，边说话)

诶 ……这对夫妻也是可怜人啊。

事故啊？

(动作：张医生舔了舔舌头，犹豫)

嗯 ……也不是不可以。

明天你有时间吗？  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 我们在市中心第二人民医院碰头， 早上，   10 点， 好

的 ，那今天就这样。

 

【摄制组的工作报告邮件  ( 一)   】

收件人 ：项目负责人

主题     ： 关于录制“张扬心理咨询室”的顾虑

正文：

老大，您好。

关于张扬心理咨询室的拍摄， 目前的风险是他涉及到“封建迷信”的部分。就是关于“招魂” 的部分，张扬医生的身份更像是“灵媒” 。但据他解释是一种“心理暗示”。

根据张扬医生提供的材料，他的招魂仪式很早流传于水户市周边的一些乡里，是融合了佛教、 道教、喇嘛教等在当地形成的本土民俗，初步了解是代代相传的习俗，感觉没有成为宗教系统，

像那种神秘老中医的传承模式。刚才网上查了查，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这种民俗的记录。 目前张医生是以“心理治疗”的名义进行活动的，附件中是他今天的“治疗过程”。

还有希望帮忙调查一下，张医生今天念的咒，我偷看了一下，来自一本叫《黑莲菩提咒》， 拍了一段：

地达他押阿 牟乌芈 斯哇阿哈阿

魂三魄七， 运命相依

死生本 一， 若即若离

念咒的时候还有一个手势：两手手心朝自己张开，手指与手指之间交叉，最后手背贴住。 明天我的安排是去他师父那里跟拍一下。

希望不要接触到什么邪教，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会再和你沟通。

摄影：王煦

 

【镜头： 户外】

地点 ：市中心第二人民医院 ，住院部

师父啊， 怎么样啊？

他们是拍录像的。

没有 ，正规的~

放心好了， 付钱给我的， 他们是中央电视台的， 那个，   叫弘扬传统文化 ，诶 ~ 对了 ，把老祖 宗的东西传出去。

(动作： 去户外抽烟)

老头子今天看到你们拍录像很开心的 ，很久没看到他这么开心了。

你说得对， 他们其实很希望别人认同的， 你说他们是迷信 ，他这辈子救了多少人谁又知道对 吧。

哎哟， 那些才是害人的， 法什么功全能神什么的， 我们和他们根本不一样的， 我们“实事求 是”， 就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对， 不是万能的 ，任何事情都是平衡和有一个度的 ，做不能做 的就是害人害己。

啊？  基督耶稣啊， 这说了要得罪人了， 总之吧， 这个是我个人的看法， 你记得剪掉这段， 我 觉得嘛 ，说自己全能的都是骗人的， 妈的 ，你知道吧， 那个教堂建得大得不得了， 就是徐家汇的 那个耶稣大教堂呀 ，大伐啦 ，说到底么都是钱呀。

比来比去么 ，都是比谁能力大对吧   (动作：   吸烟)   ， 妈逼的比大家吹牛逼的能力呀， 哈哈哈 哈哈。

哎哟饶了我饶了我 ，不是什么大师啊 ，不要这样说。

(动作， 灭烟，   回病房)

摄制组人员提出想采访师父， 获得许可 。

【这里是师父的话】

我现在八十了 ，大病， 没事的 ，人各有命。

事故啊？有啊！ 我们这活也要犯冲的 ，来 ，你看我这个。

(动作， 师父举起左手， 只有大拇指和半截食指 。  )

二十年前的事啦 … …

我们这行 ，有几个不能做。

第一个就是 ，不能招作恶人的魂，   比方杀过人的。

第二个就是 ，不能招自杀的人的魂 。不能招被凶杀的人的魂。

第三个就是 ，诶~ 对 ，不能招“全魂” ，会夹带不干净的东西。

啊？  哦！ 我们不属于什么教什么派 。     (动作： 老人摇手)

我们老家那村的 ，祖辈代代相传的手艺 。  我师父以前还会用中医看病 ，现在都失传啦。 传男不传女， 每代只传一个人 ，规矩不能坏。

哈哈哈，   没人学了没人学了， 现在大家都有文化， 有高科技， 这旁门左道的东西，   断了也 好。

二十年前 … …   (剧烈地咳嗽)   ……你们还是问小张吧 ……不好意思啊 … …

好的好的 ，感谢！ 感谢各位领导的关心 ，好好好 。再见。

【镜头四：   回到张医生】

师父啊，先走了啊，   回头再来看你啊。

【非正常拍摄】

阿姨啊，这个收好。

老头子没多久了，拜托多照顾照顾。

我过几天再来。

【镜头六】

【场景：   医院对过饭店】

随便点。

这里的菜味道可以的 ，酒喝点伐？

小年轻们现在都不会喝酒了。

(动作：张医生给自己倒酒)

师父是胃癌晚期，   印戒细胞癌 ，转移快， 没多久了 ，半年吧。

医药费么我支援点 ，他儿子家里支援点 ，他儿子带着一 家子在日本定居。

对， 主要就是我照顾他 。我是孤儿， 师父就等于我亲爸来。

我啊？有个女儿 ，现在美国留学 ，我老婆也过去照顾她， 主要么还是怕她学坏。 开销大么也没办法呀，   自己想办法多赚点咯对伐。

你看   (掏出手机)   ，小姑娘漂亮吧。

二十年前那事情吧 … …

本来以为老头子会告诉你们的， 算了 ，还是我说吧。

那个时候我们犯忌讳了 ，你看过那个《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这部电视剧伐？

没看过啊 ，那应该看看 ，就是讲家暴的 ，拍得蛮好的。

自杀的人的魂不能招的，   因为你不晓得他们到底是什么原因自杀的。

呵呵呵，     (无奈摇头)  来找你办事的 ，都会带点谎言的 ，对伐？

你想呀 ，人都自杀了 ，情绪是很极端的 ，怨念知道吧 ，这种情绪很危险的。 对， 二十年前 ，我们招过来的女人的魂 ，就是自杀的。

是的 ，被家暴 ，然后抑郁症 ，跳楼的。

(喝酒， 一 口闷)

啧，   问题还不是这个。

册那 ……招她回来的是她老公。

变态呀，   叫什么 …… 占有欲啦对伐 ，这种老扭曲的感情。

这男的， 没句真话的， 害死我们了。

怪也怪我们 ，调查是做了调查 ，做得不到位呀。

缺钱呀， 我师父那会儿么 ……儿子正好在谈朋友， 要结婚， 房子要伐， 车子要伐， 还要供我 读大学 。苦也是苦。

人家一把钞票丢桌子上 ，一心急么 … …

当时 ，我记得我也是做了助手， 我牵了条母的大狼狗。

这个魂进去以后， 一 下就不对了， 整条狗就发狂了， 先冲着师父咬， 他的手就是那个时候被 咬坏的； 然后这狗又咬那个男的 ，就是她生前的老公 ，把他下面的男人的那个东西咬掉了。

然后啊？  然后我去厨房拿了把那个菜刀 ，就朝着这狗的头劈下去了。

你看我这里。

(张医生撩起长发，右边耳朵是假体)

那个时候受伤的。

这个事情当时搞得蛮大的 ，后来我师父托了一些关系 ，才低调处理的。

什么关系你不要知道， 总之我们这种人， 有些有权有势的人么， 有这需求对伐， 我们多少认 识些 ，人家也蛮感激我们的。

所以我们现在也要回访啊 ，对伐 ，定期调研下什么的 。  哈哈哈 ，售后服务对对对

同行啊？

没了呀 ，谁还干这个？

上年纪了以后我也开始信了 ，你知道是什么伐？

报应。

对的 ，不是迷信 ，这叫平衡。

我们这个工作 ，从“那里”拿东西回来 ，不是“免费”的呀。

你看我师父 ……还有我师父的师父据说也不是善终。

我也不知道我以后的报应是什么。

怕么 ，算来 ，都一把年纪了 ，子女过得好么就满足了 … …

(张医生手机响了，他接电话)

喂？小赵啊 ，你说。

啊？撒？你不要骗我！   回来了回来了。

(电话挂了)

走走走， 急事情。

【镜头切换：   出租车里】

昨天后面来的那对夫妻。

出事了。

啧 ……他们昨天 ……用来装他们儿子的那只猫死了。

不知道 ，说是早上发现的时候整只猫被撕碎了 ，一小块一小块的 … …

不吉利 … …

册那 ……怕什么来什么。

【镜头切换： 工作室】

(以下非正常拍摄，   门外偷录)

张医生：你们家儿子到底怎么死的？

客户女的哭声

张医生：我助理材料上说，你们家儿子 13岁生病死的，这假的咯？

客户男：这有什么要紧的？有关系吗？

张医生：你们晓得伐，这下要闯祸的知道伐？

客户男：多大的事啦？  我有钱的呀，你搞定呀……

张医生：死人的事情光钱能搞定的伐？讲讲清楚，孩子怎么死的。

客户男：一定要讲的？

张医生：你想害死这里的人咯？

(沉默)

客户男：自杀的……

张医生：册那，小赵！

(小赵进门)

张医生：你怎么做调研的？要被你害死了！

客户男：发脾气有什么用，想办法呀！

客户女还是在哭。

张医生：不知道这个魂回去了伐，你们儿子为什么自杀？

客户男：……。

客户女：孩子不懂事，还是一个孩子啊！

张医生：读书咯？压力大咯？

(沉默)

客户女：孩子…呜……不懂事的……有什么报应我来受吧……

小赵：医生，妈妈情绪……要么……先让客户回去吧……

张医生：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

 

【镜头 ：客厅】

小赵 ，你收了他们的钱了是伐？

你说老实话， 我不怪你。

你胃口蛮大的嘛，   闯祸了知道伐？

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寄宿的肉体这种横死，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还好招来的只是个小孩子的魂 ，希望就这样过去了。

就怕他们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 …

这是他们家孩子照片。

(照片： 13 岁 ，微胖，很壮 。  )

说起来， 小小年纪就因为压力自杀了， 现在这个社会， 真的是， 读书也是， 压力大得不得

了， 每年其实找我们做招魂的 ，也是很多这种家庭 ，但我都不接的 … …

(非正常拍摄)

(办公室，小赵，张医生对话，偷拍)

张医生：小赵，你把那 10 万块钱退给人家……

小赵：有个事和你说……

张医生：啊？还有什么！？

小赵：刚才你下午回来前，我又收了他们家三万块钱。

张医生：啊？你干吗？你昏头了啊？你要这么多钱干吗？你外面什么事？

小赵：我那个，女朋友欠了很多网贷，我帮她还……

张医生：要死了你！傻X 啊！做舔狗啊？那钱呢？已经转给你女朋友了？

(沉默)

张医生：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一下这么多钱怎么退给人家？我册那自己信用卡也快爆了！ 小赵：张医生，那个我答应……说帮人家再做一次招魂，我拍胸脯讲能劝你再做一次……        张医生：还做！？ 做个屁啊！你没看到现在这个事情很怪吗？闯祸怎么办？你也不想想……

小赵：他们家直接出五十万……

(沉默)

小赵：张医生，你女儿那里也缺钱不是么……

(沉默，很久，有点烟的声音)

张医生：这五十万你屁的提成都别想要！

张医生：我再问你，他们家儿子，到底怎么死的？

小赵：是不是真的因为读书我不晓得，总之说后来被网暴了，然后压力太大，精神崩溃，上吊自杀了。

张医生：小孩子的事……那问题应该不大。

【摄制组的工作报告邮件  ( 二)   】

收件人 ：项目负责人

主题     ： 关于录制“张扬心理咨询室”的继续的提议

正文：

老大，您好。

发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瓜，不过我总觉得里面还有点什么事儿。 目前还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总之是一次“医疗”事故，我打算继续跟着拍下去，看看后面会发生哪些可以争取流量的爆点。

刚才看了你的邮件回复，如果查不到那本咒的来历就算了。张扬医生这个人感觉不像是乱七 八糟的人，不过他靠这个赚了不少钱倒是真的。他的师父患了绝症，不然感觉还可以挖一下故事， 很遗憾。

今天跟下来，越来越感觉神神叨叨的，稍微有点瘆得慌。

附件中是今天拍摄的 DEMO，非正常拍摄的地方就是和你提到的“瓜” ，你先不要流出去，里 面也不知道真假，等我后续。

摄影：王煦

【镜头 ：第二天下午， 工作室】

昨天不好意思啊 ，招待不周 ，你也辛苦。

哦！ 昨天那对夫妻的事情啊？今天早上帮他们又做了一次招魂。

为什么呢 ……就是那个 …… 因为不确定他们孩子的魂是不是回去了， 前面不是和你讲过嘛， 就是说 ，他们家孩子是自杀的 ，怨念很大的， 然后如果说， 这个负面能量在这个维度的世界里乱 窜 ，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 …

对 ，所以又做了一次 ，这次给弄到了另一只猫里。

啊？你们昨天也做功课了啊？  哦哟认真的 、认真的！

啊对， 是的 ，招魂的话，   比方古代人你招不了，   因为现世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样子， 而且也 没有情绪 ……怎么说呢 ，就是介质， 嗯 ，对 ，介质。

哦~ 三大忌讳是吧，

这条啊， 是因为 … …

(突然，谈话被打断！ )

小赵！ 怎么了？小赵！

快快快！ 帮忙啊！他快窒息了！

(小赵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   两眼翻白，   小便失禁 。  嘴里大叫： 你这么想欺负我？  你这么想 欺负我？你这么想欺负我？你这么想欺负我？  )

【镜头 ，客厅】

小赵躺在里面的沙发上了。

这个事情不简单啊 … …

嘶 … …

他刚才身上出现了抓痕 ，对 ，就是 ，指甲的抓痕。

怨念 ，有怨念 ，有股庞大的怨念 ，就算碎片 ，也带着怨念回来了！

还好是魂的碎片， 这个怨念留存的时间很短，   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没消散 ，看起来小赵刚才中 邪了。

不好意思啊， 别害怕 ，现在应该没有了 … …

那个 ，我知道各位是干媒体工作的， 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 ……那对夫妻肯定有什么事隐瞒我们， 你们能不能帮我查一 下 ，对， 这个是照片 ，材料在 这里 ，里面的名字什么估计是假的 ，总之只有照片 … …

哦！你们有法院工作的老同学啊？好好 ，那麻烦了， 真是谢谢了！

好 ，那我等你们消息！

【镜头】

[非正常拍摄]

地点：张医生工作室，客厅。

录像为采访时剪辑时发现。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在小赵身后……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钻进了小赵身体里……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又从小赵身体里钻出来……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一闪一闪来到镜头前……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身上套着一个肮脏的黑色垃圾袋，看不到脸，双手被一捆电线反手缠 在后背……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身上渗着血，是白衣服被血浸红……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裸露的腿上满是错综的刀痕，猩红的液体从她两腿之间淌出……

十岁左右的红衣女孩，在血泊中颤抖蠕行，像条巨大的鼻涕虫，她爬过的地面形成一片血 痕，然后拖成一条红色的地毯，直到消失……

【水户市公安通报】

#警情通报#20XX 年 10 月 20 日 19 时许， 公安机关接到报警， 沙和口发生一起故意杀人

案， 受害者某某  (女，   10 岁)  被害身亡 。接警后， 市公安局高度重视， 立即组成专案组全力开 展侦查 。  经连夜工作， 于当日 23 时许 ，在走访调查中发现蔡 XX  ( 男 ，20XX 年 1 月出生，   13 岁)   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到案后 ，蔡某某如实供述杀害某某的事实。

依据《刑法》  第十七条第二款之规定 ，加害人蔡某某未满 14 周岁 ，未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

龄 ，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   同时， 公安机关依据《刑法》  第十七条第四款之规定， 按照法定 程序报经上级公安机关批准， 于 10 月 24 日依法对蔡某某收容教养。

【镜头： 张医生工作室 ，客厅】

谢谢！ 感谢！ 真是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小赵我昨天放了他一天假 ，让他回去休息了。

对 ，你昨天晚上发我微信的时候 ，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禁忌中一条， 关于凶杀，   凶杀者和被凶杀者都不能招魂的 。  犯这条是最麻烦的， 也是最险恶 的。

嗯 ！对， 怨念太浓， 主要是被害者的怨念会附着在仇恨的目标的灵魂上 ，对， 没错， 招他们 的魂会一起把被害者的魂带过来的。

原来他们家儿子就是这件事的主谋 ，难怪！

我也没想到 ，谁会想是这么多，   13 岁的男孩子奸杀了一名 10 岁的女孩子。 你说妈的气人伐。

因为男孩子 13 岁， 没有到年龄 ，然后不用负责的。

这案子很早了 ……还好这小子最后也遭了报应 …… 因精神压力过大而在收管所自杀了 … …  (翻阅材料)

哎哟 ，这个小女孩真的可怜哟， 如果现在还活着 ，应该和我女儿一样大了。

这对父母真的是 ……居然给自己这样的儿子招魂 ，真不怕报应吗？

死了还想从阴间捞人？  什么世道！   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了你发来的材料， 我气得发抖你知道伐。

啊？你也是啊？  是啊， 我现在都没缓过来。

不瞒你说 ，那天确实在第二次招魂前 ，收了他们不少钱 ，我和你坦白 … …

嗯， 我决定了 ，这个钱我不能赚 ，不能 … …

不是我善良 ，报应到我身上就算了， 我不想牵连家人。

钱我昨天取出来了 ，我打算去他们家 ，把钱退给他们。

一起去？行！ 这样的行为我们也要揭露的！

那？  现在就走？

好 ，这杯咖啡喝完。

嗯 ，现在我心情也一下放松多了。

【镜头 ：地铁】

对 ，后面的单子我都退了， 我想换个环境。

刚才看了你那段拍到怨灵的视频 ，我不是害怕 ，我是觉得愤怒！ 真的！

女孩子死得太惨， 所以那个男孩在受不了舆论压力自杀后 ，他的灵魂在阴间被女孩的怨灵继 续折磨着 … …

我估计哦 ，这是我的猜想 ，只是猜想。

我们把男孩的魂招了回来， 惹怒了女孩的怨灵， 所以她的怨灵就责怪我们，   因为男孩生前不 能受到正义的制裁 ，死后居然还不能被永世折磨。

女孩在阴间折磨着男孩子每一片灵魂 ，她一片也不想放过。

怨恨大的魂， 力量更强大的 ，女孩子这样惨死 ，得有多大的怨啊 … …

日本人不是拍过一个《咒怨》  嘛 ，有点道理的。

是我们不小心把报应的平衡打破了。

所以第一次的猫被撕碎了， 是给我们的警示。

第二次 ，小赵先收了钱 ，所以那个女孩儿的怨灵就报复他 ，让他感受自己死前的痛苦。 你这个想法很有趣！

如果单单召唤那些死于凶杀的被害者的魂 ，会不会由于无法在那个世界折磨害他的人的魂， 所以怨念就会无差别伤害活人？

嗯 ……有可能！ 这个逻辑是通的 ，反过来也是通的 … …

没试过， 哪敢啊！

诶 ……太惨 ……这次我退了 ，从此以后， 这个世界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灵媒了吧 ……也好， 三 界总有它的平衡。

如果这是发生在我身上？

哼 ……我肯定要亲手弄死他 … …

你看这新闻上写的： 男孩被抓后 ，甚至嚣张地扬言 ，他只有 13 岁 ，你们能拿我怎么我？ 你说这特么是人话么 ，换你怎么想？

对吧 ，肯定忍不了。

(地铁到了)

【镜头 ，小区 ，某栋楼下 。】

他们家今天有人的， 我之前微信里骗他们说给他们做一次“安魂术”， 就是让招来的魂更加 安定的仪式， 哪有这种东西 ，骗他们的~

(按门铃， 开门，走向顶楼，房子是 6 层公房， 602，开门 。  )

【镜头 ：夫妻家】

张医生 ：那个 ……不好意思啊 ，你们不介意拍摄吧？

客户男 ：不介意， 张医生可以开始了吗？

客户女 ：那个不好意思， 咖啡？茶？

张医生： 咖啡吧。

(摄影师递过材料)

张医生 ：你们先看看这个吧 … …

(张医生递过了手机， 里面是那段拍到怨灵的视频 。  )

客户女： 呜呜呜。

(客户女掩面痛哭 。  )

客户男 ：这 … …

(两人都很痛苦)

张医生 ：这包里是那个五十万 ，退给你们 ，小赵的钱 ……说实在的我也拿不出。 客户男： 没事 ，不打紧 … …

张医生： 你们家孩子的事 ……我不想多嘴 ……可怜天下父母心 ，都是两个家庭的悲剧 ……那 我走了 … …

(作为礼貌，张医生喝了楼咖啡，摄影师也喝了楼咖啡 。  )

客户男 ：稍等， 张医生。

客户女 ：楼上， 昨天的猫 ，你想看看吗？

张医生 ：看到他我会犯恶心 ，我想还是算了 ，你们楼上原来有阁楼啊 … …

客户女 ：要不， 吃完饭再走吧， 我们 … …

客户男： 听说 ，可以招“全魂”。

张医生： 啊？  你们想多了吧？  给你们家儿子招全魂？  你们想得出的！   走了走了！ 不可能的！ 不想都不要想 … …

(突然，摄影师和张医生晕倒 。  )

《今朝头条——社会新闻》

(节选)

原来， 凶手曾与女孩哥哥同一个初中上学， 曾跟被害的女孩同个夜托班。

女孩儿放学后经过蔡 XX 门口时 ，被其拦住， 以看小动物为名 ，将其骗到家中。 接着蔡 XX 将女孩儿抱上床 ，企图性侵。

女孩儿边哭边喊 ，还用脚踢， 手抓 ，蔡 XX， 恼羞成怒 ，拿起菜刀在 3 分钟内 ，对着女孩连砍 7 刀 ，直到女孩停止挣扎。

蔡 XX 对女孩尸体暴力发泄。

之后 ，蔡 XX 将女孩抛尸在自家对面的树丛中， 然后从容去商店里买了零食，   回到屋后打开电

脑 ，打起王者荣耀。

女孩儿父母不见女儿回来 ，开始呼唤寻找。

听到呼喊声 ，蔡 XXX 还走出家门 ，从容地走到女孩儿爸爸江 X 面前，“关切”问：“叔叔，

QQ 去哪了？  ”

又过了十几分钟 ，江 X 再次从其家门前经过 ，蔡 XX 又追上去问：“叔叔， QQ 找着了吗？  ”

有市民说，   当 QQ 尸体被发现时， 小区居民去围观， 蔡 XX 还在现场围观， 并且“吃惊”地 说：“真死了啊 ，谁干的 ，太凶残了 。  ”

不仅如此 ，蔡 XX 回去后 ，还站在阳台上拍视频 ，然后发到朋友圈说：“这些警察办案水平太

差了 ，那么显眼的地方 ，他们费了那么长时间 。  ”

他还得意洋洋地向同学炫耀 ："如果是我干的 ，我不会坐牢 ，我才虚岁 14 。"

生者折磨死者，   死者也在折磨生者。 

这是正负双极的平衡。

第二章：折磨

父亲：醒了， 老婆，醒了。

母亲：没事吧， 我好像药加多了。

阁楼里意外的明亮 、宽敞 。张医生与摄影师从昏迷中苏醒， 他们发现自己正分别被绑在两个 单人沙发上， 无法动弹。

一只鹦鹉在旁边叫喊： “爸爸，   妈妈，   爸爸，   妈妈， 爸爸 。  妈妈……”像机器玩具一样 ，单调地 重复着。

张医生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的情绪，  他怒骂眼前的这对夫妻：“你们干吗？  你这是！   我说

了 ，全魂召唤是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给你们做的！  你们知道那个小女孩的怨气有多大吗？  如果招 过来， 可能……”

对过的夫妻看着张医生和摄影师，   呆呆地看着，   表情复杂而深邃， 他们的脸上竟然闪烁了泪 痕。

“你们！  你们不能这样， 不可以！  你们哪里有这样的权力， 还要让你们的儿子逃离那个世界的 报应吗？你们有什么权力？  就是因为你们有钱？”摄影师也发怒了， 他看过卷宗， 热血之气喷上心 头 ，他大吼地质问道。

白光晃晃，像是天堂里的小太阳，推着夫妻走到左边一处黑色的帷幕。

“你们想干吗， 我告诉你们，   我和小赵说了， 如果晚上 8点没有我们的消息就报警，  你们就算 现在对付我们，你们也逃不了干系……你们……你们干吗？  干吗……？  ”

哗啦… …

黑色的帷幕被拉开。

一只被剥了皮的猫，

它被一根绳子吊着。

肚子的内脏被挖出，

空空如也的身躯，诉说着它身前被折磨的痛苦。

而在这只猫尸体的身后， 一幅巨大的女孩的照片挂在了那儿，   照片周围的相框插满了美丽又 可爱的白色雏菊，   阁楼带着点橘色的灯光像阳光一样洒在女孩柔嫩天真的脸庞上，   而女孩则微笑 地凝视着照片前这具畜生的尸体。

张医生和摄影师顿时无语， 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照片中的女孩梳着马尾辫，   穿着白 色的小礼服，看到此景，   回想她那凄凉的结局，他们不禁心头一酸 … …

“孩子！  我的宝贝女儿！今天终于！  终于！  终于！”父亲跪在了女孩子的照片前痛苦地嘶吼。

“啊—    那个畜生啊——他躲到阴间去了，就这么死了        我不甘心啊        ”母亲趴在父亲的背

上哀嚎着。

“你们是！ ”

张医生和摄影师终于反映了过来，原来他们是那位可怜女孩儿的父母。

那只鹦鹉继续刺耳地叫喊：“爸爸，妈妈！爸爸！  妈妈！爸爸，妈妈！ ”

一 阵阵痛哭 、哀嚎 、嘶吼……每一次 ，都像一根针，   扎着人的肉心， 每一次心跳， 都让这针往心室又进了一点；心再跳一次 ，又让人疼上一点。

过了一会儿， 父母缓过情绪， 解开了张医生和摄影师 。夫妻向他们道了歉。 “全灵召唤……你们想召唤你们的女儿？  ”

“不！”父亲说。

“你过来看 。”这时， 母亲从阁楼的另一侧 ，掀开一只笼子的帷幕， 里面都是小狗 、小猫 、甚至 还有一只猴子… …

“把那个小畜生的灵魂给完全召过来 。”父亲一边说， 一边指着一面墙， 上面挂满了各种尺寸的 刀具，   有剪子， 锤子， 像凶器的超市， 这些利器足以把血肉进行无数次的雕刻与肢解；   而这面墙 下方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化学品的容器。

这是一处能给予痛苦的收藏室。

如果痛苦能画成一幅抽象画。

那么这些刀具便是画笔，那些容器中的液体便是颜料。

血肉是画板，   骨骼是画架，皮肤是画纸，加点痛苦的哀嚎，是作画时播放的一首交响乐。

“ 你们 ……你们这样做，   这些小动物是无辜的，   你们死后，   灵魂 一定会遭到更为痛苦的报应 的 。”张医生说。

夫妻俩相视一 笑 ，张医生便知道他们的决心。

“真的……报应会很厉害，真的……”

丈夫搂了搂妻子，他们还是会心一笑。

张医生看了看那张女孩儿的肖像，她的双眸像清晨的露珠，水汪汪得化成了看不见的眼泪… … 他不再多问。

——准备了一下。

“对了， 张医生， 还有那只鹦鹉，   它会讲话 。”父亲说： “ 希望把我们的女儿也一起招来，   我想 让她亲眼看到我们为她干的事儿， 我们希望听到她再次，再次天真地， 爽快地，   笑一 回 ……”

【仪式开始】

摄影师记录着一切。

张医生将原本仪式中， 那盛着半碗水的三个茶碗给倒满，   一张类似手术台的床上被绑着一只 猴子， 为了防止猴子挣脱捆绑而逃跑，   它四肢的关节都被敲碎了。

全灵召唤， 开始！

黑色的烟缓缓进入了猴子的身体中… …

“ 噶啊！   噶啊！   噶啊！”猴子瞬间大喊大叫， 恐惧的双眼颤抖地看着周围，  他意识到自己被唤醒 在一具血肉的容器中，   四肢的剧痛刺激着他， 而他仿佛在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  ”

与此同时，   阁楼的橘色灯光忽明忽暗，   一 团巨大的怨恨似乎随着刚才的全灵召唤仪式一并闯入了现世。

四周的墙壁上密布起了黑色的霉菌，像蜘蛛网一样迅速散开。

恶臭逐渐弥漫在阁楼的角角落落，地板渗出淤烂的黑血。

蠕虫从四周的缝隙中钻出， 带着未知的肉块腐蚀着这个小小的空间。

阁楼的天花板戳出苍白的蘑菇，   蘑菇的顶端流出腥恶浓稠的白液， 破开的菌伞钻出一只只丑 陋的蟾蜍， 然后落在地上咕咕咕地乱叫。

“咚！ 咚！ 咚！”敲鼓一样的声音。

“啪！ 啪 ！啪 ！”离开水挣扎跳动的鱼正在拍击地面的声音。

毛骨悚然的能量从阁楼门外由远至近地渗透，   怨恨在爬行，   咒诅在蠕动，   阁楼的门像处女的 第一次被凶狠地破开了。

门外的空间浸成了一片猩红，   由鲜血编织的红毯上，   一具小小的 、残破的女体，   正在发出受 尽凌辱的嘶吼：

“我—— 的 ！我—— 的 ！”

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像关闭一扇腐烂的木门，像朽木之间摩擦的吱嘎声。 “我—— 的 ！我—— 的 ！”

越来越近， 就像指甲反复挠着黑板的表面，   即便指甲断裂在墙面上， 锯齿的音调仍然在撕扯 你的双耳。

“我—— 的 ！我—— 的 ！”

越来越刺耳， 就像话筒对准音响，   如同你挖耳朵时， 不小心戳得太深，   尖锐的声音化成了一 把刺锥从耳洞不断探进，

“恨”在聚拢 、匍匐 、接近… …

张医生大吼：“赶快！  鹦鹉！ ”

夫妻二人将鹦鹉端给了张医生， 然后，张医生迅速将鹦鹉放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法阵中。

那团怨恨的躯体正在影响着阁楼里的所有活物； 套在她头上的黑色塑料袋破出了一个洞，   一 双血红的小灯笼看着外面，蛆从破烂的皮肤里钻行，烂鱼的臭味弥漫四溢。

她散发出的巨大恐惧让整个空间中的血肉窒息， 她的双手被一根电线绳子捆在身后， 她像蚯 蚓般一伸一缩往前匍匐，   身上的刀痕如蚯蚓外皮的褶皱般， 每爬一下 ，就裂开一次 ，渗出了血液 与组织液， 流到地上，   拖在身后，   好似蛞蝓的爬痕——这是让大地饮下这份痛楚， 感受她曾经来 过人世所遭受的罪孽。

曾带着祝福来到人间，离开时只剩下哀恸，不断折磨还活着的人。

见状，张医生做出了一个动作——

将左右手同时做出一个“八”字形。

念：

耶旯提

芈 无喃阿

皮婆娑罹

利霁 肉暇

五行洄游

转轮道逆

一修佛我

万 业 归 一

忽然， 空间又明亮了， 干净 、整洁。

“爸爸 、妈妈？  ”鹦鹉温柔喊着。

父母围了上来 。喜极而泣。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  ”

父母将鹦鹉挂在那只猴子的面前， 他们三口之家欣慰地看着眼前这只畜生，   父亲东挑西选， 于是拿来一把巨大的剪子… …

随着咔嚓一声。

“咿呀！”猴子拼命地挣扎着身体，他发现自己再怎么痛苦，也无法昏迷， 清醒的头脑使他一寸 一寸感受惊悚和恐惧。

“咿呀！”他持续尖叫，   却又无可奈何， 就像曾经侵犯的那个小姑娘， 女孩儿瘦小的身子被压在 他肥胖的身体下，像被鬣狗扑倒的小鹿一样无可奈何。

“ 嘻嘻嘻嘻嘻嘻嘻！  咿嘻嘻嘻嘻嘻嘻嘻！ ”鹦鹉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若似不断敲打钢琴里最高音 的那节琴键。

“宝贝，喜欢吗？  这个？”父亲拿起剪下的指头说。

“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鹦鹉大叫！

母亲给猴子又打了一针 ，说：“好嘞，别让它昏过去了 。  ”

张医生站在阁楼的门口 ，看了看这一家三口，   父母朝着张医生还有摄影师欣慰地点了点头。 张医生随即关上了门… …

外面已入夜。

每日的夜晚都是这样简单， 平凡， 安静， 美好。

不少父母带着自己的子女，饭后散步， 其乐融融。

张医生和摄影师走在楼下，意味深长。

“退休了，退休了……”

“你真不打算再干了？  ”

“是的， 我 ，最后的灵媒，今天成为了历史吧……”

“那个，小赵是不知道真相的……还是早就已经和他们一伙儿的？  ”

“不重要了 。“张扬醒了醒鼻子说：“帮凶……你 ，我 ……都是 。  ”

“有 ……报应吗？  ”

一阵沉默… …

他们回头看了看那栋公房的六楼，那是——活着的地狱。

【完】

以本篇，悼念逝去的人

愿人间没有活着的地狱

——致大连一名被谋杀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