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寄杂谈 16】伪神还是真神?低命和满命的差距究竟在哪?战斗设计上少有争议、剧

散兵是一个很可怜的角色。
从他诞生的那一天起,他就有许多种能够打出口碑、甚至让粉丝可以理直气壮吹他是经典角色的塑造方式,他可以对人性彻底失望,在偏激中走向彻底疯狂,成为一个坚定而疯狂的恶人;也可以在漫长的流浪中积累仇恨,对自己的创造者以剑叩问;还可以如自己所吹嘘的一样操弄人心,“在漫长的永恒中轻轻嵌入一个环节就把一切打得粉碎”……但编剧都不要,他要弄一个“纯洁无瑕初生新雪结果被人欺骗坠入恶道杀光了自己恩人好友后代的悲剧小男孩”,这样才好洗白上岸。
那行,我们就洗白。一个恶人角色要洗白,那也简单,历朝历代洗白的套路二三百种没有,二三十种随便就能举出来,其中大有让一个反派角色变得广受欢迎的,比如散兵,编剧要力证他本来是纯白无瑕的人偶,被欺骗才走了邪路,发现被骗后不惜抹掉自己拯救过去的友人,结果醒来的结果是想做的事没做成,自己反而被所有人遗忘,截止这里为止,散兵其实凑齐了一个完美洗白的全部手牌,随便写写都能收获广泛好评,这牌怎么打?
1、明确因果,负业修行
我们说的刻薄一点,玩家也好,读者也好,本质上都是双标的,如果你让玩家群感到“这人可以挽救”,哪怕他做的坏事再多些——比如爆了一颗星球,那也在“可以挽救”的范围内,如果你让玩家群感到“这人无药可救”,哪怕他今天只是上街吐口痰都能让人骂出天际,那一个恶人要让别人转变对他的观感,第一要义是啥?浪子回头,洗心革面啊!
所以塑造3.3以后散兵的第一要义是啥?是“努力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却做不到”,你得告诉大家,世界树这一创没法随便修好,草王出不了手,散兵能力不够,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恢复原来的历史,比任何人都着急赎罪,但他这一创反而绝了自己的赎罪之路,现在想立刻马上让自己的罪业受到报偿都做不到,这样才会让人认为“啊,这人已经转变了”——而不是文案频繁爆典,“你犯的错只是漫长人生中的小小一段”(500年小小一段,长生种说话就是硬气),“黄毛傻子你大可以去稻妻说这事”,你人都被命运玩烂了,嘴还是硬的,还想别人共情和认同你?
再加后续神奇的生日信,明说自己逃课做料理嘴臭同学,直接把3.3以来玩家的耐心打没一大半,既然要洗白上岸他该干啥?去维护治安,去锄大地,去战死域瘤,让玩家明确感受到他有在为自己过去的错误进行力所能及的弥补,这才会被人接受,写文章锐评稻妻保送教令院到处嘴臭人是几个意思?
2、剖析心路,生不如死
说明了创树不是随便能修正的,再在行动上展现自己弥补的态度,其实散兵就赢一半了,如果要把这个角色再写得深入人心广受喜爱,只需要简单再补另一半。迅哥当年有篇散文是进了小学课本的,在座的应该人均读过,少年时他不让弟弟放风筝,最后粗暴执法踩烂了弟弟的风筝,年纪大了发现自己做得不对,去找弟弟道歉,结果弟弟一句什么话把他打进万劫不复的地步?
“有这事?我早就忘啦!”
——发现没有,散兵应该走的路和这篇文章本该是一致的?要体现世界树随意修改过去的可怕,有什么比“想要赎罪的罪人却找不到人来审判自己的罪行”更充分?“早已遗忘者的宽恕,算什么宽恕?谎言罢了”,这是迅哥儿的心路,难道不能写成散兵的心路?他的脆弱动摇和悲剧性难道不会在“知罪悔罪却赎罪无门,日日都在无与伦比的愧疚感中煎熬无间”的过程中充分展现,调动大家对他的怜悯和同情,对世界树是否应该存在的疑问?他去找提纳里,提纳里给他困惑的微笑,他去找绫人,绫人一脸玩味地回答“但这终究只是个故事”,他去找万叶,光是想象万叶说“我的祖先并无什么倾奇者的友人”这一幕就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上前……在这一幕幕中,他的忏悔之心和玩家的同情之意是不是同步飞速扬升?
3、保持人设,承受误解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考究流浪者的台词,大部分时间嘴都是硬的,结果死亡台词是“罪业的,报偿……”,那这个角色应该写成啥样?应该写成心底知道自己全然做错,明面上依然高姿态嘴臭盛气凌人,那有没有办法保持嘴臭人设依然不让玩家产生恶感?
同样有,“故意选择”就行,只要资料里提一笔,流浪者之所以悔罪后依然选择散兵的交流方式,是因为他自觉被遗忘的罪行得不到清算,也就没有接受他人好意的资格,所以他故意盛气凌人、刻意冷嘲热讽言辞刻薄,一切都是为了“故意”让大家对他产生恶感,这才是他“应得”的,那是否玩家连他的嘴臭都会彻底接受,甚至一边被他骂一边对他感到同情?
这样的反复煎熬、折磨苦行,这个角色就能触底反弹,甚至一个版本一个版本地获取越来越多人的好感,最后修复了世界树,人们认识了记忆中的恶人和现在的苦行者这一体两面,再让他在守护稻妻或是对抗博士的大事件中华丽一爆,就算洗清前尘成为经典上岸角色了。而从商品销售的思路来说,流浪者这个角色是作为“被追逼的负罪者”来卖,又美又惨煽动人的怜悯心和母爱的,语音主打的是外表看似坚强实则脆弱、冷静克制里其实带着对旅行者的依恋,这些我作为58也懂,没吃过也见过啊,但这么卖就该下狠手虐,虐一遍粉丝结晶一遍,最后像《人生长恨水长东》那种主角死了被天下人唾骂,读者知道他为了天下人背负罪名牺牲自己,结晶固化才是彻底完成,保证无脑粉直接对标世界名著去吹,连《悲惨世界》都能碰瓷,哪能搞3.4-3.6这种太子保送逍遥度日的烂活?
但以上种种手法,编剧一概欠奉,他们简单、粗暴地把这个角色丢进世界树,洗了洗全世界的脑子,然后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宣布:可以了,你去参加须弥团建吧,记得见人就骂。
我不明白,真的。
在流浪者的语音里,他是一个“你这个大英雄和我混在一起容易被人认为狼狈为奸”的,“有很多很多人要找他清算前尘”的恶名远扬之人;是一个“我的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只管一路向前”,连心的话题都无暇讨论的负重前行之人;是“你太过有良知,不能和‘少女’为敌,她该交给我”的自知自明之人;是懂得“衷心提醒你,我不可信任……但你若真信任我,便站到我的背后来”,内敛克制中对旅行者报以信赖之人。
这个没人记得他的恶行、见人就咬、逍遥度日、疯狂嘴臭,对谁都疯狂阴阳怪气的,是什么东西?编剧在写这个角色的主线表现和活动表现的时候,真的拉回去看了他的角色故事和语音吗?
而当一个本来应该写得痛苦、内敛、克制,在煎熬中褪去原本的恶劣色彩,展露人性光芒,最终得出“无心人偶亦有心”的小锡兵、匹诺曹式的角色被搞成了这个样子的时候,和他深度捆绑互动、以自己的形象为他背书的草神,自然也就变成了“那又是什么东西”。
须弥的故事即将抵达尽头。不管承不承认,草王和须弥自机们的塑造都已经渐渐走向了尾声。而流浪者,无论他未来的塑造是多是少,那和语音宛如平行世界般的剧情到底是未完待续还是彻底摆烂,编剧都用自己拙劣的细节和令人发指的逻辑,交出了一个逆天的答卷。
难道须弥就这样被永远定格了吗?而枫丹又会是触底好转,还是更加逆天?
可悲的是,我对米哈游的文案只能先怀疑,再怀疑,永远保持怀疑了。现在想起《千朵玫瑰带来的黎明》,想起《你好,谢谢,最后是再见》,真的像是恍如隔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