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取什么标题
“托马斯的小火车,滴滴滴滴滴……”
萨比娜和弗兰茨像地球的南极和北极,他们两个人的不解之辞,或许象征着男女世界之间深深的鸿沟,或许无关性别,只是大千世界不同生灵的独特性的缩影。而特蕾莎和托马斯,都在两个极端之间苦苦寻求平衡:特蕾莎反求诸己,她观察自己的皮囊,渴望从其下摸索出珍贵无二的灵魂;托马斯征服世界,他持手术刀疯狂解剖,只为析出别人一点虚幻的灵魂碎片。千奇百怪的人们之间,误解是常态,理解是珍奇。就像纷杂的线发生了交叉,汇成的点,织就的网,给浩瀚寰宇披上稀世珠衣,只此一身。
“一次等于没有”,规律有其意义。伊甸园的牧歌,象征着循环往复的幸福,是沉重而安稳的轮回之喜。伊甸园以外的世界,似乎是一个补偿式的轮回。萨比娜一身反骨离经叛道,隐匿着遗弃父亲的愧意,她妄想从弗兰茨身上找寻父亲般强权的影子,未遂。弗兰茨曾将母亲的形象托生在妻子的身上,终于破裂,此后他从男孩变成男人,离他而去的萨比娜成为他理想中促成这一切的母亲的伟大形象。
托马斯失去了作为父亲的角色,特蕾莎成为了涂了树脂的篮子里顺水向他漂来的孩子。特蕾莎久经母亲的仇恨暴力,父亲缺位,托马斯给了她做孩子赖以生存的软肋,她也渴望为他披上慈爱的盔甲。他们束缚着对方,煎熬着自己。两人几乎成为一体。托马斯似乎轻易做到了灵肉分离,特蕾莎则试探着抽离出来旁观自己的躯体。托马斯不贞,特蕾莎与他人共舞则仿佛拉响了她不贞的前奏;托马斯舍弃了“非如此不可”,共舞则不再点燃妒火。
这“两人一体”的美妙说法,换言之是攻守之间的“同态复仇”。看似托马斯手控缰绳、引路前行,实则不得不顺势而为。特蕾莎终于明白,“强大处下,柔弱处上。”蝴蝶出现了两次。一次在特蕾莎圆满的报复性梦境里,一次在小说结尾,托马斯说破没有“非如此不可”的使命之后。我联想到庄周梦蝶。卡列宁的微笑是故事的终结,说不准这是卡列宁的一个梦呢。一直在伊甸园的卡列宁,给了托马斯和特蕾莎一个田园牧歌式的结尾,尽管读者已经知道他们以“重之征兆”离开了。
何为“重”?何为“轻”?亲密关系中的“承诺”,是一种稳定的、持续的理智约定,或说是责任,像是一个锚,一个蜗牛壳,让人负重前行,让人有枝可依。而“激情”,是飘忽的、转瞬即逝的盲目追逐,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是“得即高歌失即休”。萨比娜不断地建立秘密关系、解除羁绊,周而复始。她活在“真实”里的轮回,夙愿是要“挫骨扬灰”。正如她的那幅画,摆脱媚俗、追求轻盈生命的背叛之路上裂开了一条缝,裂缝的背后是印着自戕和沉沦的枷锁。这就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吗?
没看懂山上的三个戴帽子杀手。是野兔子梦境之前的一个梦境,还是一个误会?该不会是特蕾莎以为的那样吧?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