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与破损的秒表【第六章 凯特琳（上）】
“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吗？”
杰斯抬头看着太阳。“我们约定的时候说是在中午，那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凯特琳点点头。“那你需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嗯，这样说吧，我有一个新项目。”杰斯紧张地踱步着。
通常来说，杰斯会跟她透露更多信息，尤其是如果有突破项目的话。但现在他提起它时很紧张，这不像杰斯。隐秘的项目+从底城进货，只意味着一件事：麻烦。
“为了订购这些商品跑去底城，你就不怕吗？”
“这些东西值得冒点儿险，不是吗？”
凯特琳对此可不是那么确定。“我猜是吧。”据她所知，这座地下城充满了犯罪和非法活动，到处充斥着为所欲为的暴徒，凯特琳简直无法想象有人能安稳住在下面。她把那些念头甩开。“你的这个项目安全吗？”如果杰斯要从底城才能得到实验材料，那么这个项目很可能并不安全。
“我想...是的？”听起来很没有信心。
“杰斯——”
“我知道，我知道。”杰斯叹了口气，他知道凯特琳只是关心他。“只是...我承受着来自学校和你父母的巨大期望，我只是不想让你家里人的慷慨赞助化为乌有。”
她伸出手握住杰斯的手臂。“你很聪明，杰斯。我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杰斯露出微笑。“我知道你知道。谢谢你，凯特。”
她松开手，俏皮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那是当然。”
杰斯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走运，他们愿意送货过来。如果我得亲自过去的话，我就来不及赶上和黑默丁格教授的助理的会面了。我们要讨论我下个学期的计划，我想在那时提出关于我新项目的想法。”
“你确定要向他们展示你的项目吗？”凯特琳心里很清楚杰斯违反了一些规定。
“嗯，如果我能给助理留下好印象，那么我肯定可以和教授谈一谈。而如果一切顺利，我的项目继续进行的话，也许还能往上提交到议会。”这时，凯特琳知道杰斯在赌一个大的。她无法想象，如果黑默丁格教授或者她的父母没有像预期一样支持他的话怎么办。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究竟要搞什么。”
“我还不能谈论它...但我相信它能改变一切，无论是对于皮尔特沃夫还是底城。”讲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声音低到几乎是耳语。在这样一个并不繁忙的日子，皮尔特沃夫的良好市民们对于这个词的敏感性相当之高。
“对于底城也是？”她从父母那里学到的一切都告诉她：底城人不想要上城的帮助。她想要成为执法官的原因就是她想要保护人们。但在这儿，通常来说这就等同于保护皮尔特沃夫居民免遭罪恶的底城所害。
杰斯叹了口气。“凯特，我刚刚才到过底城去，那里的人需要帮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讨厌那些住在他们上面的人。”
“他们不想要我们的帮助，杰斯。”她增强了语气。“你认为他们会欣然接受我们的执法官的帮助，或是受益于议会通过的社会救助计划吗？”
杰斯讽刺地笑了声。“好好想想，凯特。你以为议会那些所谓的社会救助的微薄资金足以帮助成千上万的人吗？即便它可行，那些钱最终又会流向哪里呢？”
“他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她不愿意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最大努力，那么这还远远不够。”
他说的有道理，凯特琳无法反驳。
她还记得格雷森警长在吉拉曼恩庄园对她说的话。对于保护人民这一点，凯特琳也想这么做。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对她人生的安排是另一条道路，尤其是她的母亲，但她被成为一名保护人民的执法官的理想深深吸引。她自己也会私下做一些调查工作，但如果杰斯关于底城的话是真的话，那么她必须成为一名执法官，而不是作为吉拉曼恩家族继承人进入议会，成为一名父母希望的政治家。她立志要为皮尔特沃夫的公民带来福祉，无论是对上城人还是底城人。
当凯特琳在思考自己的决策时，杰斯的目光正四处游荡。很快他就眼前一亮，示意凯特琳向那边看去。
“是...是他们吗？”她看到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孩和一个更小的男孩迈着轻快的脚步，路过好几个驻足观看的路人。
杰斯叹了口气，好像对他们的大张旗鼓有些无奈。“是的，那就是卖设备给我的孩子。我猜那女孩跟他在同一家商店工作，或者只是来帮他搬东西。”
吸引凯特琳注意的首先是他们的头发。在大多数棕发、黑发、金发、或者偶尔如凯特琳的蓝发之中，他们二人的红粉色与白色头发相当显眼。她很少在皮尔特沃夫看到如此特立独行的发色。真奇怪，来自底城的人的头发竟然是这样的。她开始严肃地思考这是否与底城的化学污染有关。
男孩的表情光彩飞扬，而女孩则恰恰相反，不满地撅着嘴。
真可爱。
凯特琳感觉自己的脸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虽然她们相隔很远，但已经能看到她脸上可爱的雀斑，她眉毛与头发的颜色形成了对比，还有她那美型的脸庞，冷峻的眼神和成长中的肌肉，就连她脸颊周围的瘀伤带来的粗犷风都那么迷人。
“你没事吧凯特？”杰斯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得意而蕴含深意的笑容让她想一拳打上去。他知道了吗？不，这不可能，但他的表情看起来知晓了一切。该死，她还没有告诉过她的父母，而且她打心底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的状况。要她担心的事情多的是，比如学业、家业、以及违背父母的未来规划，她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选男生还是选女生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