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安萨尔森纪元》第二章：征兵之事多烦扰
要打仗了！
这个消息在半个小时内就传遍了整个庄园，几十户佃农仿佛凑到了天大的热闹，虽然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战争并不鲜见，但从三年前老男爵战死的那场战役以来，虽然每年例行的民夫力役还是要负担，安萨尔森男爵领一直没有再出过兵役，罗克迪也因此还是一个战争小白。
消息肯定是瞒不住了，明早全领就会知道，不过也没必要瞒着，凯兰的百姓很少会做逃脱兵役这种事情，毕竟军队也会管饭，只要不脑子一热跟着领主猪突猛进，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自耕农会在家里长期备着刀剑武器应付兵役，甚至很多信仰虔诚、痛恨魔神选民的乡绅也会上战场砍人。而且战争也是有利可图的，生擒一个正规军就能获得至少十个银币的赎金，抓住一个贵族，那怕是尸体也能换来上百银币的赎金，说句不好听的，守着几凯亩土地的农夫如果不参军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眼下天已经黑了，男爵院子大门紧闭，罗克迪、葛扎罗、罗根几个人坐在客厅里，准备安排明天征兵的事情。
捏着手中的羊皮纸，罗克迪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没什么文化，基本读不懂上面的文字，除了会写数字之外，就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自己不懂凯兰文字！
是的，虽然罗克迪是男爵，好歹也是人上人，但他确实没有学习过文字，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社会对贵族的要求仅仅是武艺与血统，读书认字是教士僧侣才会做的事情，甚至很多贵族以没文化自豪，学习文字书写的成本也很高，方圆几十里可能只有一本书，也就是当地主教手里那本《圣加兰经》。
罗克迪可以打包票，整个男爵领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化人，葛扎罗和那些乡绅农场主自不用说，罗根也只是为了方便记账学过一点点文字，加上每次征兵的文书内容都差不多，只有一些数字有变化，罗根才能念出那些句子。
如果自己想要过上好日子，或者说搞到更多的家业，没有文化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此节，罗克迪也有了主意，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征兵。
“兵员一共要出63人，民夫、轻装步兵都好解决，弓箭手则是板上钉钉要让各村的猎户出任，现在主要就是定下来披甲步兵和驮马。”罗根拿着一块石板，用炭块在上面比划着。
“骑兵已经定下来了啊？”基本外行的罗克迪发言问道，葛扎罗则沉默不语。
“三名骑兵，除了我们三个还能有谁。”罗根翻了翻白眼，一发生战事，这个老汉反而更加活泛了，“老爷你可别看我年纪大了，好歹也跟着老爵爷上过十几次战场了，而且后几次我可都是掌旗官。”
这一番话倒是让罗克迪肃然起敬，没想到这老汉平日里看家护院、算账收租是一把好手，居然也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出来的人物，别的不说，能跟着上任男爵在十几次战役里活下来就不简单，实在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可惜老爵爷他没能活下来，伊克塔的那帮畜生......”显然罗根的伤心回忆又被勾了起来，他侍奉男爵家已经快三十年了，也是看着罗克迪长大的，如今年轻的新一代男爵也要走上战场，这位老部下也是心情复杂。
“十名披甲步兵，侍卫队里只能出一半，我们只有五套能用的步兵甲，剩下的要看各村的征召兵。”沉默不语的葛扎罗此时开口。
“嗯，侍卫队是你带的，你更清楚情况就由你决定了。”
“三名骑兵自然把战马计算在内了，但还要求额外的十匹驮马，我们马厩里只有三匹战马三匹驮马，剩下的数量只能由各村补齐。”
“庄园的佃户不是自耕农，也没有算在户籍里，理论上是不应该征兵的，但如果各村的征召兵人数不足，征召佃户总比买几个雇佣军便宜，但武器装备就要有我们负担，所以明天上午先不用管庄园......”
葛扎罗和罗根左一言右一语，征兵的细节也基本敲定下来，只要等到明天上午征兵了。
翌日早晨，男爵院子里人声喧闹，侍卫牵出了马厩里的所有马匹（其实一共也就六匹），罗根带着仅有的几个仆人从地窖里搬出行军要用的干粮和盐，野外露宿要用的毡布也挂在围栏上，罗克迪亲自上场，和葛扎罗搬出了三名骑兵要用的铠甲和鞍具。
编入披甲步兵的侍卫带的甲是男爵的财产，葛扎罗的装备则是他自己的私产，包括一顶铁盔、一件半身链甲衫、一面扇形盾牌、一杆3米骑枪、一把长剑，这一套就不下200银币，这也是一名骑士最大众化的配置，至于小说里经常会提到的扈从骑兵与换乘的马匹，不要想多了，葛扎罗的战马也是男爵一个月收10银币租给他的，这大汉心疼得紧，连巡视都舍不得租，堂堂骑士只能和那些侍卫一样跟在罗克迪的马屁股后面走路吃灰。
铠甲武具都摆了出来，当然不会穿着这几十斤负担去征兵，罗根则从大门后拿出一根三米长的粗木杆，又拿出一团像是卷起来的布的东西，罗克迪反应过来这是安萨尔森家的旗帜，几个仆人扎好了旗帜，旗杆一立，远近人家也就知道男爵大人驾到了。
安萨尔森家的旗帜是蓝色的剑鱼，背景是十字分割的红黄纹路，罗克迪心道在原来的世界这明明叫金枪鱼，不过凯兰人叫剑鱼也就是了，这名称倒也贴切。
一想到这就是安萨尔森家的象征，不知怎的，罗克迪心中也有些自豪，到底自己还有十九年来男爵的记忆，自己就应该是堂堂正正的安萨尔森男爵。
各种装备辎重都挂上了驮马，三人也换上了给铠甲打底的武装衣，掌旗官罗根擎着旗帜，一行十几人走向了要征兵的第一个村庄。
内尔瑞文村是从庄园出来的第一个村子，村名的意思是“溪边”，全村一共四十来户人家，按照比例要征兵8员。
以往巡视时罗克迪还没什么感觉，毕竟也只是在村口走马观花一下，村长完成任务式地搭上几句话，最多有些遇到破事的民众过来求助，现在征兵到了村里，罗克迪才能更加真实地感受村庄的状况。
内尔瑞文村给罗克迪的感觉就是很穷，村里的道路坑坑洼洼，有些农田也抛了荒，一帮人呜呜喳喳挤在了村中心的一块平地上。很显然，要征兵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村里，他们也已经定下了人选。
这个村里全是自耕农，没人负担得起铠甲的钱，几个个应征的兵丁只能编进轻装步兵，还有的连武器盾牌都负担不起，就只能去当民夫，罗根戏称为没钱想上战场送死都赶不上。
如此这般，一帮人继续上路，下个村子就离这里二三哩，转完整个男爵领8个行政村还用不了一天。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大半，罗克迪一行人也来到了最后一个村子，此时的队伍已经很像样子了，四五十人排成两路纵队，打头的是三位骑马的大爷，紧跟着最体面的几名披甲步兵，然后是轻装步兵、弓箭手，最后是肩挑手提、赶着驮马的民夫，一支小部队要用的粮食武器等家什装满了五辆马车，得亏在一些村子征到了马车，不然单凭这几匹马恐怕还够呛。
最后一个村子是布罗迪村，也是领内最大的一个村子，有八十多户人家，一半的人家都住在一处农场边，这里的农场出产橄榄，是领内最值钱的经济作物，农户的家境普遍也殷实一些，有的甚至盖得起砖房，现在天色已晚，军队休宿在这个村子里似乎也不错。
本村相应的兵员已经接到命令等候在村口，看到出现的十来个兵丁时罗克迪着实松了口气，自己十个披甲步兵的指标总算是完成了，罗根则是轻车熟路，和布罗迪村这几个兵员寒暄了几句，他经常下乡收租税，自然熟悉领内那些人家，说起来，罗根这样的管家甚至比历代男爵更贴近这些居民。
和村长寒暄了一下，罗根忽然嘟囔了几句，村长也琢磨了一下，随后吩咐一个小孩回村子某户，不一会，一个背着牛角号的汉子就跑了过来。得，这次还赚了一个号手。
罗克迪自然是说了村长几句好话，上辈子也是给人打工的，拍几句马屁倒是不在话下，村长也相当受用，有些自豪地解释道这个村人经常去远处的教堂帮工，有时教堂举办节日也会去吹号赚钱，因此学到了这点本事。罗根则是张罗民夫烧起营火，一帮子人开始做晚饭。
“这次咱们征兵效率稍微高些，应该不用规定的四天就能到达安贝尔堡。”
听到罗根这句话，罗克迪也大致回忆起来，安贝尔堡和男爵领相距大约50凯里，也就是前世的100华里，一帮子人基本都是步兵，要走完这段路快则一天慢则一天半，而规定的时间还有空余，自己也没必要赶这个时间。
看着炊烟升腾的营地，罗克迪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走上了战场，就像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一样，而且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几个忠心的部下，几十个被征召上来的庄稼汉，这些人有的想夺取战利品，有的只想混日子保命，还有的对魔神选民恨之入骨，罗根只想保全安萨尔森家族，能够壮大是再好不过，葛扎罗则是想尽到骑士的责任，以罗克迪对他的了解，葛扎罗自然会在战场上奋力拼杀。那么，自己这个男爵大人呢？
说到底，自己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应该尽到的责任吧，尽管这责任是随着穿越莫名其妙地背负起来的，但这责任只可能由自己承担，那么，安萨尔森男爵罗克迪，就一定要成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男爵。
想到这里，罗克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罗根说道：
“老管家，和我说说行军打仗的事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