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华晨宇水仙文(五)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光着身子也不行,于是飒飒用这件嫁衣一样的东西将自己裹起来,提着裙摆就悄悄地开门溜走。
飒飒很瘦小,脚步也轻,在回廊上跑了好远,门口说话的人才注意到他。
半沉的暮色里明艳艳的一片,跑起来连袖子的摆动都跟甩水袖一样灵动翻飞。
自然是又被抓了回来。小翠让人把他的双手绑在背后,摁着肩膀在镜前坐下。
飒飒不想看镜子里满脸泪痕的自己,更何况眼泪也糊得他看不清,只是低着头无声落泪。
小翠轻轻地帮他梳着额前有些遮眼的碎发,依然是温和的笑。
“看来是我爹把你骗过来的,这老家伙不讲究嘞。”
飒飒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得更多。
“不过,这也是帮你啊,不然你说,你还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你哥病得越来越厉害?我哥就是这样,他最后病得浑身疼,实在不想受着了,一口农药喝死了。你哥要是哪天也病得下不了床,你还要一副干净身子干嘛?我跟卷公子请示过了,他说,既然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人乖巧,也不笨,那就行,比外头随便买来的强。你要是跑走了,我今晚怎么向咱们爷交代啊?”
听这话头,或许也是知道了他和阿十的关系。连炸先生都看得出,他们当了这么多年邻居,又怎么能看不出呢?
她没有明说,并且语调又温柔又缓慢,把飒飒的泪渐渐地说没了。
小翠知道飒飒是聪明孩子,这是认了命,便放心将他双手解开。找来一块湿手帕,把脸上的泪也抹干净,又往他身上撒了些香粉。
“飒飒打扮起来确实是美过许多人。把我比下去啦。”
她让他抬头看镜子,飒飒看见鲜艳的红袍拢着白玉一般晶莹的肩膀,在镜子里花团锦簇。还有一双破碎的眼睛。
飒飒是没结过婚的,要是他和阿十也像平常人家娶媳妇那样好好办一次婚事,大概也会是这样打扮。
恍惚之间好像真的就是了。
“飒飒,你是不认识字吗?”
小翠的声音把他又拉了回来。
“嗯。我只认得我的名字,还有……还有一些简单的字。”
飒飒其实是想说,还有“十辰于”这三个字,他还认得阿十的名字。
“我原本也不认得字,是来了府里这几年才慢慢学的。咱们穷人家的孩子认得什么字呢?”
小翠为他梳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她说她其实是府里卷公子的通房丫头,是她爹找人把她卖过来的。来了以后日子倒也不错,卷公子年纪尚小,老爷和夫人就没急着为他纳正室,因此这内室里她就是最大的主。
他除了爱玩,爱跟小孩一样发脾气,倒也没别的毛病。唯一让家里人不喜的是迷上了男色,常常是背着父母乱搞。
小翠会讨巧又聪明,帮他偷偷摸摸地找过好几个。现下还留在府里的那个绒绒就是她找来的,至今还跟宝贝一样宠着。
“那卷公子还找我干嘛?”
飒飒从镜子里对上小翠的目光。
她掩面笑了好一会儿,一只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壳。
“你指望他们富人家的孩子多专情啊?再喜欢也只是个小玩意儿,厌了就扔了。谁不喜欢新鲜的?”
“哦……”
那么飒飒就很放心了,等到卷公子玩腻了,他就又可以回去见阿十了。
只是,那时候还有脸回去吗?
他这时候又想哭了,可是没哭出来。这两天一直哭,好像已经把眼泪流干了。
“飒飒,你饿吗?”
飒飒点点头。
“这会儿不能吃有油水的了,不然染上味道不清爽。等会我叫人给你拿点馒头吃。明天让你吃好的。”
飒飒又点点头。有馒头吃他已经很满足了。
小翠这时候又掏出来一个小袋子塞到飒飒手里。飒飒拿着,觉得沉甸甸的,抬头疑惑地看她。
“你等会见了卷公子,就说,你男人死了,家里还有一个病着的哥哥,所以想来这里赚钱。倒也不必求他帮忙治病,他不喜欢管这种琐事。你哥的病我帮你想办法,明天就找位好大夫去你家。懂了吗?”
飒飒知道小翠是在帮他身上的东西想理由呢,于是微红着脸说懂了。
她以为那是十辰于弄出来的,但其实不是。阿十从来不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即使有时不小心落下了,睡了一夜也很快就会消去的。
“谢谢小翠姐。”
他知道手里的是钱,于是又补了一句谢谢。
小翠笑笑,教给他府里的许多规矩,看着他跟三天没吃饭一样吞下一个白胖胖的馒头,便帮忙提着后摆把人领到了卷公子的卧房。
房间很暖。飒飒一个人跪在床边,心彻底沉下来。
要什么脸呢?都到这一步了,做这种事就得不要脸才行。
他还给自己找借口。女人是要守贞洁的,可是阿十说过飒飒不是女人,那他就未必要守这一套。
而且若说贞洁,他早就丢在那个姓金的人屋里了,再丢一丢又有何妨。
飒飒会把经历过的一切都藏好,只要阿十不知道,他不介意将来有一天不要脸地上了别人的床又回到阿十身边。
是挺不要脸的,虽然阿十说过这种脏话不能讲。但是想想总行吧?
于是他在心里把自己骂了无数遍。
卷在屋外把外衣脱了交到小翠手里。
“是个雏?”
“这回不是,他懂的,不用您教。”
小翠俏皮地行了个礼。
卷淡淡地笑了,捏了一把她的脸便进了屋。
飒飒低头不语,看见那脚步走近,一直走到床边坐下。小翠教过他的话一句也没说出来。飒飒很少见生人,本来就怕生,更何况是这种时候。
卷俯下身拿手掌贴上飒飒的脸。飒飒不得不抬起头看他,那人长发披散,笑里带有审视的意味。
“你是哑巴?”
飒飒赶紧摇摇头。
想了想觉得不妥,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哑巴,又说了句“不是”。
卷轻哼一声,笑他的笨拙。
“这张嘴不会说话就干点别的。”
说着便撩开衣襟,揽着后脑勺把人摁过来。
飒飒很快被对方身上的气味完全包裹。他怕得全身颤栗,直到闭着眼感觉有东西撬开唇齿,才慢慢接受,这是事实。
当晚缠绵到深夜,卷拿一根绳子把飒飒翻过来又覆过去捆了七八个样子,看见他挣扎时雪白的皮肉被绳子磨至微红便心下喜悦。
当然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些痕迹,卷问是怎么弄的,飒飒便按照小翠的说法回答了,还算稳妥。
倒是那一瓣一瓣的红激起了人的征服欲,卷骂了声“小杂种”,只想欺负得更狠一点,让新伤从旧伤里生出来,让花里长出新的花来。
飒飒从没经过这样暴虐的翻云覆雨。
末了两人都有些累了。飒飒尤其累得厉害,眼睛也倦倦的不想睁,身上的绳子还没解开,便侧躺着一下一下喘气。他被磨得红肿,有些地方还破了皮,疼得眼泪一直没停过。
卷侧躺在他背后,往他两小团软屁股上揉一揉拍一拍也没点反应。
“死了?刚才不是叫得挺欢吗?”
还是没个声响。
卷又使坏地往那粘腻腻的小口里伸进两根手指,飒飒立刻就把身子蜷得更紧,哭腔也出来了。
“不…不要了……呜呜呜……”
“这么撑不住啊……”卷没有把手拿出来,而是在里面抠抠搜搜地玩了好一会儿,前前后后摸了个遍,又把人欺负哭才罢休。
“你身子骨太弱了,也就这里有点肉,我摸着嫌咯手。”
还不忘咬着耳朵说些荤话把人弄得耳尖都红了。摸他滚烫的脸,越摸越烫起来。
“你呀你,又不是头一回了,怎么比小雏还放不开。”
卷这时候觉得他是有些喜欢这小玩意儿了。
府中从不缺美人,长相盖过飒飒的也有不少,可是这飒飒好像有两副面孔,一面是本能,总是有意无意躺着就能千娇百媚地勾魂摄魄,却非要拿另一面羞耻心出来,欲拒还迎遮遮掩掩,再垂几滴委屈的泪。
这点子放不开可太有意思了。
小公子喜欢欺负人是真喜欢,疼人也是真疼。看看欺负够了,便把绳子解开,拉飒飒起来去洗澡。
谁知道飒飒脚一沾地就软绵绵地整个人瘫在地上,膝盖磕得闷闷一声响。
“哎呦喂。”
一时之间心疼了,卷拿飒飒那件红衣把人包起来抱着。飒飒累得连揽一下他的肩膀都做不到,落满伤痕的手臂被绑缚得久了,刚抬起来一点儿就不争气落下。细软的手指去擦眼泪也是哆哆嗦嗦的。
瞧这可怜样,太可爱了。
外面侍候的人看见卷公子抱着个人在连廊上走着,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就是当时宠那绒绒,也从没这样宠过。
没人敢上前,都装作看不见,纷纷跑开。
有几个嘴碎的就聚在小翠这里,想听听她的意见。而小翠只是笑笑说:“都别杵着,该干嘛干嘛去。”
她跟了卷公子这几年,最了解他的心思,而这回她也不知道,卷公子到底是一时兴起呢,还是真的喜欢那个飒飒了。要是能因为他,改了那些沾花惹草的毛病,该少了多少人受罪,这倒也是一件喜事。
温水是随时都备好的。卷把脱得光溜的飒飒放进水里,然后自己也坐进去,拿出香膏来,弄得飒飒一身的白沫,有一些飞到了他的头上,聚成一团团泡泡,卷扑哧一下就笑了。
飒飒还不知怎么回事,乖乖坐好。
府里可真爱干净,飒飒从没有一天洗过两回澡。
卷让人拿了毯子来,包了飒飒,又像之前一样要抱他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了。”
飒飒知道自己之前被抱过来的时候,已经很引人注目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光彩。
“怕飒飒累着。”
卷那一双桃花眼笑得跟开花一样。有一瞬间,飒飒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直直盯着卷看,又赶紧移开视线。
卷抱走飒飒的时候留下一句:“你太轻了,回来做点好的给你补补。”
旁边的人都记在心里,已经有人去准备大补的食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