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之路(The Path of Heaven) 第十章
(小小的前情提要)[1]
天堂之路 第十章
她看着他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先是颤动,接着张开,现在他正直直的看着她。
灯光已被调暗,但他仍然皱起眉来。一时间他显然不知道身在何处,开始陷入恐慌之中。
她等待着。他被固定在床上,在镰月号(Sickle Moon)上的这间舱室外有一名军团士兵驻守,也速该(Yesugai)也在舰船上心灵可触及的范围之内,所以她无需害怕。但即使如此,她的嘴很干。这是她最后的能够从她的建议中挽回什么的机会。
当这个男人的无所适从消退,他意识到自己在一艘星舰上,而且面前的女人没有明显的伤害他的意图,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你是谁?”他问道。
伊利亚(Ilya)递给他一罐水,说道“军务部的伊利亚拉瓦里安将军。你是谁?”
他贪婪地喝光水,并将罐子递回去要更多。“你不知道吗?”
伊利亚将水倒满,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如果你回答这个问题,那么事情会更简单些。”
他向后退,紧贴着房间的墙壁。伊利亚再次等待着。男人曾亲眼见到一个堕落的叛徒星际战士。他的噩梦可能会伴随终身。
“我叫。。。”他说道,“我叫。。。维尔(Veil)。”
“维尔。没有其他了?”
“他依他的喜好给我们命名。他喜欢这个名字。”
“那你之前叫什么?”他看上去又陷入了恐慌。“那不重要。我就叫你维尔吧。”
维尔喝下更多水。他闻上去很臭,即使是医疗士官已经对他暴露的伤势最重的地方进行了治疗。他有不少地方骨折了,而且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他在赫拉威尔(Herevail)上可能好多天没有休息过,而且那个地方的污染非常严重。
“当我们找到你时,你穿着导航者的长袍,”伊利亚说道。“阿彻琉斯家族(House Achelieux)。可以告诉我你的工作是什么吗?”
“不能。”
伊利亚叹了口气。“维尔,不管你之前受到何种秘密的制约,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你的世界已经毁灭了。你需要再考虑一下向谁效忠。”
维尔的手开始颤抖,他看向舱室的屋顶以及周围的墙壁,仿佛一个惊恐不安的生物。“我在哪里?”
“第五军团的护卫舰镰月号上。”
“那么。。他们是谁?”
“你的世界受到了第三军团阿斯塔特帝国之子的进攻。他们是叛乱星际战士。”
当提到这个名字之时,维尔向后退得更远了,仿佛他要将自己压进金属墙壁一般。“他们是。。。”
“现在不要想他们了。看,我在回答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一些我的问题了。你的工作是什么?”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回答。导航者家族是受荣耀约束的组织,他们身上的保密制约也同样强。他们是秘密的保管者,将秘密深藏并锁紧,那些秘密很难被触碰,即使是在战争期间。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询问一个导航者官员,事实上,她也不清楚她能得到多少信息。
伊利亚第三次等待着。维尔可能需要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并考虑他将在多大程度上违背他此前被下达的命令。
“我是。。。但你应该不明白这个词。”
“试一试。”她说道。
“Ecumene-majoris, in tabulae via spculativa.[2] 在导航者家族长老(Paternova)的授权之下。如果你隶属于军务部,那么你应该明白。”
伊利亚笑道,“真是贴心的考虑。你有多资深。”
维尔又喝了一大口。他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他握着罐子的手仍然颤抖。“我已经工作了九十年。对于没有眼睛(Oculus)的人来说,没有更资深的职位了,”他已经忘了重点。“那是一切。全世界。家族就如同世界。无所逃离,而且。。。”
“请专注,”伊利亚说道,把他带回话题。“我们已经为你提供了缓解疼痛的药物。我想你可以清晰地思考。你为什么会在赫拉威尔?”
“那里是理想的场所。”
“对于什么来说?”
“一切。”他眼前一亮,抓住他可以作为权威谈论的话题。“这是一个孤岛世界 – 你听过这个表述吗?没有?在以太层级上很高,非常高。还记得你们的舰队出发时 – 你们的导航者会告诉你们冲破虚空帷幕需要很长的路。可能需要几个星期才能达到。那是不能被改变的。赫拉威尔远离星港,因此谐波并不明显。[3]几乎完全不明显。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我几乎不能相信 – 他们没有探测到任何东西,甚至皮埃特(Pieter)都不能。那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伊利亚听着。他说的大部分她都不理解,但那并不重要 – 他正在说话,这是最重要的。而且,未经要求,他已经提到了她所需要的名字,这是吉兆。
“所以,想象你在做着与我们相同的事,”维尔继续说道,“你不能期望找到更合适的地方了。我们能取得很大的进展。我们绘制了星图,哦,那些星图。。。”他停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困惑,“你们消灭了那些怪物?”
伊利亚点了点头。“都杀光了。所有我们能找到的。”
“所以你们拿回了Vorlax?它就在靠近我们城市外围边缘的一个尖塔里,有双层顶冠的尖塔,在东边有家族的徽记。你们回收了什么吗?”
“整个城市都被焚毁了,”伊利亚说道。“所有尖塔都成了废墟。我让探索小队寻找Vorlax。但什么都没找到。”
维尔如同被刺了一样退缩了。“所以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前来,”他厌恶地嘟囔着。“来毁掉它。”
“我不这么认为。我不认为他们是冲着你们而来。他们如果知道你在那里,他们会从开始就猎捕你,而你不可能逃脱他们。”她回想着破坏的程度。即使是一个相对小的军团分部都足以将整个星球化成渣,赫拉威尔上的死亡也将上百万。“他们焚毁世界,一个接着一个,标记着回到泰拉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是你们的不幸。”
“不幸,”维尔木然地喃喃道,“不只是我们的世界。全都毁灭了。”
“你在这里工作了多长时间?”
“三年。”
“在这之前?”
“在戴农五号(Denel Five)上。一个卫星的庇护世界。在那之前,泰拉。”他允许自己露出一丝骄傲。“你见过皇宫吗?我见过。我曾走过导航者区域(Regio Navigens)的街道,赞美导航者长老的崇高之名,我还见过他沐浴在光辉之中的圣所。”
伊利亚想着现在导航者家族的情况。毫无疑问,他们被封锁了起来,周围是不断修建的防御工事。一百名马卡多的仆人可能正在监视其中的大部分异形,寻找着叛乱的蛛丝马迹。
反之亦然。
如同每一个在帝国权力阶级中匍匐的团体,导航者家族们分为两派,他们的仆人与领主在大分裂中支持两方。他们中间有多少家族彻底倒向了敌人?是否还有那些不被外人了解其朋党、阶级以及传统的其他机构,甚至包括火星教派?
维尔不再说话,而是奇怪的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维尔?”
“知道我们被攻击了。”
“我们不知道。至少,我们不确定。”伊利亚回忆起她与也速该、朱巴尔(Jubal)以及两名诺颜汗(noyan-khans)的激烈讨论。只有秦夏(Qin Xa)始终冷静,接受大汗选择的任何结果。如果能够再见到他就好了,她想着,当他们抵达聚集点的时候。“你肯定不知道自你离开戴农五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让我来告诉你。战争已经爆发。不再有庇护之所,很快敌人将抵达泰拉的门前。你现在处于白色疤痕军团中,军团仍在战斗。就我们所知,我们是唯一一个还在战斗的完整的军团,虽然除非我们能够冲破敌军找到进入开阔虚空的道路否则我们并不确切了解任何事。”
维尔冷静地听着,不时喝着罐中的水。
“我对你并无隐瞒 – 我们被困住了,”伊利亚告诉他,“亚空间风暴封闭了回到王座世界的常规通路。四个叛乱军团正在追踪我们,而且已经形成钢铁之围困住我们。我们突破包围的每次尝试都失败了,我们的腾挪空间也越来越窄。大汗,原体,曾发誓要在最终之战到来前回到帝皇身边,但宇宙使这个承诺难以实现。所以,我们尝试了每一种方法 – 我们战斗,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在战帅封锁太阳系之前抵达。”
“你提到了大分裂(the Great Fracture),”维尔点点头说,“我们追踪到亚空间风暴来临。我们知道风暴将到来。即使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是的,那是问题的一部分,我们的导航者也是这样告诉我们的。敌人有控制亚空间的能力,亚空间中也有他们的盟友 – 那是问题的另一部分。所以我们正在寻找前往泰拉的最近道路。”伊利亚向前倾身,双腿交叠。“听着,维尔,当我在帝国军队中服务时,我与导航者家族有过很多接触。我与一位革新者(Novator)有着特殊的交情。我们在大远征中共同效力,一同达成了许多成就。我帮助他处理逻辑性事务,他向我揭示了许多对你们族群而言是普遍的事情。我开始明白他与帝国高层走的很近,我协助他所做的工作是更大计划的一部分,大到他不能告诉我。我没有强迫他。我们始终是朋友,我敬重他的工作,就是这样。”
维尔专注地听着。他的下唇下垂了几分。
“但我知道的足够多了,”伊利亚说道,“我知道一个庞大的计划正在制定,而他参与其中。可能只是参与很小一部分,但即使那也被严密的保护着,毫无疑问这个计划非常重要。”我们在这场战争开始的很早之前就已经分道扬镳。我最后听说关于他的事,是他被派往戴农五号星球。八个月前我们到了那里,那里被荒废了,所有生命都被抹杀,所有尖塔空空如也。但它并没有被入侵,因为那时战争距离那个星球还很远。戴农五号是被她自己的居民毁掉的。为什么?我不清楚。可能你知道。”
维尔毫无反应。
“那本应是这件事的终点,”伊利亚说道,“但在军团中有人善于解读隐藏的讯息,那些我不管看多久都无法发现的讯息。在大量的解读后,风暴先知给了我一个名字 – 赫拉威尔。显然他(革新者)去了那里。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知道他何时前往。我花了很长时间说服原体同意开展一次搜寻,为实现这次搜寻我们不得不同时展开十多场其他的战斗,以免我们的目的被发现。毫无疑问那将以生命为代价。所以,这次行动不能毫无所获,这点非常重要。”她直直地看着他,“我期望找到这个男人,因为我相信如果有任何人能够代领我们穿越这场风暴,他就是那个人。你知道我在说谁。你已经提到了他的名字。皮埃特.阿彻琉斯(Pieter Acheliux)。维尔,如果你知道那么你必须告诉我 – 他现在在哪里?”
维尔酸楚地笑了一声。“我希望我知道。好吧我确实知道,但那个信息对你并无帮助。”
伊利亚后退,给他空间。
“他在赫拉威尔上没有呆很久,”维尔说道。“他来了又走,像其他人一样。可能你从没见过导航者家族自己的舰船?他们与任何你坐过的舰船都不同。他能够在几天之内完成本应花上几周的航行。他能够读懂希斯(the Seethe)如同凡人读懂时刻。”
“希斯(the Seethe)?”
“非物质宇宙。亚空间。阿彻琉斯是很多世代以来最优秀的,别人这样告诉我,而且在亲眼看到他占卜亚空间的浪潮后,我不会质疑这个说法。有些人已经将他视为导航者长老的继任者,只要再过上几千年。谁知道呢。总有流言蜚语。但他很优秀。作为占卜者(Cartomancer),他很优秀。而他抛下了一切,只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那个目标是?”
“我们在赫拉威尔上做的事情。我该怎么向你解释呢?”他将手指合拢,皱起眉头。“在导航者内部有各种思想流派。对于如何使用亚空间也有不同的方法。有些将它作为一头野兽 – 一个动物,去驯化或掌控。有些作为一种仪式,一种舞蹈。或者,甚至是一种艺术 – 你可以想象吗?但还有第三种流派 – 亚空间只是一面镜子,可以如同绘制真实世界一般被绘制。他们相信矛盾能够被克服,有一天能够绘制出活动的星图,能够预知风暴、能够为穿越以太空间提供可靠导航的星图。”维尔笑着,回忆着。“那就是我们使用Vorlax所做的事。我们是绘图者、心声者、以太观测者。我们在尝试着理解以太领域。理解它的全部。那是一项需要很多代人完成的工程。”
“你们成功了吗?”
“我们毫无进展。我们还在继续工作只因为他是那么坚定,而他要求我们这样做,他有一种使你相信那是可能的的能力。但还有其他事情 – 他需要前往的其他地方。我不了解所有的秘密,但我知道黑色琉璃(Dark Glass)。只有这个名字。我从没见过它,从不知道它在哪里。他去了那里,但这一次他再没有回来。”
“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哪怕一丁点消息。我们继续工作。我们想着他会回来。当他们(第三军团)到来时,开始我还以为是与他相关的。王座在上,我们毫无准备。”维尔颤抖起来。“这不是说如果我们知晓就能够多做些什么。”
“黑色琉璃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伊利亚感到她的挫败感涌了上来。“这个名字肯定有什么含义。”
“它是一个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地方。就这些。”维尔看上去很烦恼,“如果我知道更多,你认为我会不去找他吗?他很谨慎。他是一个革新者 – 他们将秘密埋藏于秘密之中。我迫切地想找到他 – 我们都如此。”
“任何事 – 一个系统名,一个子区域。”
维尔看上去确实很沮丧。伊利亚在她的一生中审问过很多对象,对于欺骗有敏锐的嗅觉。目前,她没有发现任何欺骗的痕迹。
“他隐藏了他的行踪,”维尔说道,用袍子裹紧身体颤抖着,“我应该跟着他。但我知道的只有这个名字,而那不能带我走多远。”
“我们也同样,”伊利亚黯然地说,“你不能告诉我其他信息了吗?”
“很多信息,”维尔说道,高兴起来,“我可以告诉你亚空间的趣事,亚空间的艺术与科学。我知道一些连导航者[4]都不了解的事情,因为他们通过他们的‘眼睛’观察而我在导航者指南中挖掘。我知道其中的所有知识。我可以全部告诉你。”
伊利亚感到她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他真的不能找到阿彻琉斯的足迹,那么这次行动就毫无意义。塔克希尔(Tachseer)[5]的谏言将被采纳,军团将于死亡之中抹消他们的誓言,而这除了稍微延缓战帅的进攻外毫无意义。
“继续说,”她说道,试图掩盖她的绝望,试图抓住消失的希望,“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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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面前的土地在锈迹斑斑的黑暗中缓慢燃烧着。战壕划破了烧焦的泥土,每条战壕都被油水浸湿。天空被遮蔽了,大量激光炮火映射着野蛮的白光。
在遥远的前方,东北方向十多公里处,一列装甲部队向帝国堡垒城市克雷苏斯的围墙猛烈撞击,摧毁了杂乱无章的铁丝网和铁十字坦克防御线。在机械化先头部队的后方,肩扛激光步枪和装甲粉碎者(carapace-shredders)、带着面具的士兵紧紧跟随。他们的护目镜在夜色中发出幽灵般的蓝色光芒。
在云层笼罩的地平线上,更大的爆炸声响起,闪烁的光亮映照着雷雨云。雷鹰尾焰的肮脏痕迹在火光中穿过,轨道空降仓带着朦胧的阴影向地面蹒跚坠落。
又一个世界被割裂出去,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第四军团已经降临,这只是众多攻城者们正在进行的一千个攻城战中的一个。但那些在阴影中接近先头部队的战士并不关注具体的数量,他们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阴霾,他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托尔衮(Torghun)位于前端,后面是散亚撒(Sanyasa)。其他人以楔形阵列紧跟在后,在鞍座上压低身形,让机器保持紧贴地面。摩托低吼着抓紧剧毒的土地,从传感装置下方飞速掠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你没有对我说实话,可汗。”散亚撒通过通讯装置说道,倾斜车身避开燃烧的金属网。
“什么时候?”托尔衮回复,举起他的霍兰地雷(holan clamps)[6]指向近处的目标。
“你接到舰队通讯的时候。”
“兄弟,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喷气摩托车队悄悄冲向兰德掠袭者阵列,他们现在已经进入目视范围。坚实的叮当声响起,每个战士都将沉重的爆弹插入弹匣。
“尽管如此,你没有说实话。”
“专注 – 他们已经看到我们了。”
敌方装甲部队向他们发射追踪炮弹,炮弹漫天飞舞。兰德掠袭者转向他们,沿着轴线猛力转动,士兵们冲了出来,落到地面举枪瞄准。
一切都太晚了。
“现在拿下他们!”托尔衮喊道,急速前进。
喷气摩托紧抓地面,密集的重型炮火在他们面前击出沟壑。面前的土地爆炸,尘土翻滚,将凡人卷入其中。
接着他们转向坦克,每名骑手都丢出了他们的霍兰地雷。这些星形雷管飞了出去,砸向兰德尔掠袭者的阿达曼金属机身并快速吸附在上面。眨眼间,喷气摩托已经位于远处猛烈射击,后面是一连串反击的炮火。
地雷爆炸了。两辆兰德掠袭者被炸上了天,他们的机身被附在外部的十几枚炸药摧毁。另外三辆被爆炸波及停摆,随着烟囱翻腾陷入泥坑。另外七辆受到伤害较轻并开始追逐他们,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蹒跚而行,激光束刺入黑夜,火炮轰隆作响。
那仍然太慢了。赎罪者(the sagyar mazan[7])狂野地怒吼着,在地面快速行进,与愤怒的装甲敌人拉开距离。他们在燃烧的荒原上驰骋,躲避与回旋,像水手驾驭海浪一样在激光炮火中穿行。
很快他们就摆脱了追捕,返回与升降机的汇合处。他们已经被发现了,很快整个星球的武装力量将向他们合围进攻。在被包抄之前他们大概有七分钟时间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通讯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散亚萨一边快速行进一边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托尔衮恼怒地说。
“部族不可能攻击兰西斯(Lansis),也不会攻击盖斯莫拉(Gethmora)。我很抱歉,但你在对我说谎,队长(darga)。”
托尔衮瞥了一眼散亚萨快到模糊的身形,“等我手上有武器时再说那句话。”
“他们召唤我们回去。”
楔形车队加速前进,远离注定毁灭的克雷索斯(Craesus),这只是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百万场绝望追逐中的一场。
“即使他们召唤了我们?”托尔衮答道,“那又怎样?以死赎罪。这是现在的我们该做的。”
“不是选择死亡。”
“一切都与选择有关。”
“那会改变的。我们还活着。”
“如果你不停止这场讨论,那也会改变的。”
在他们面前,在厚重的灰尘和烟雾的笼罩下,升降机正在下降,借着黑暗降落,只有从正面近距离观察才能发现它的存在。喷气摩托减速到最低,从敞开的坡道滑入升降机的吊架。当最后一辆进入后,飞船的引擎立刻恢复到最大功率,虚空门自行关闭。
托尔衮踢灭了他的摩托的引擎,跳下摩托大步向正在做同样动作的散亚萨走去。他抓住了战士的胸甲,把他推到吊架后的墙壁上。
“再和我那样说话,我就了结了你。”
散亚萨没有反抗。他让自己的手臂垂下去。在他们周围,杀戮小队(kill-squad)的战士们谨慎地聚在一起。“我会追随你至亡者的冰殿,可汗”他镇定地说道,复用从前的军衔称谓,“你不需要隐瞒这件事。”
托尔衮保持姿势静止了一会儿,接着放开了散亚萨。他摘下头盔,转身离开,手套拂过剃短的头皮。“你这该死的,”他吸了口气,“还有他们那些该死的。”
散亚萨脱掉了他的头盔,说“他们肯定非常需要人力才会考虑我们。”
“他们当然非常需要,”托尔衮啐了一口,“那又怎样?我们现在只有自己。这就是他们希望的,我们都接受过审判。”
沉闷的断裂声使升降机摇晃起来,有什么东西向他们开火,升降机开始加速。
散亚萨握紧头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通讯的内容是什么?”
在他们周围,杀戮小队的战士们集中起来,所有人都看着托尔衮。没有人抽出武器,但他们的脸色很严肃的。在过去了四年之后,他们想知道答案。
托尔衮忽然想起他从驶向旗舰接受审判的穿梭艇上最后一次回望星空之矛号的情境。他回想起技术军士从他的肩甲上抹去闪电标志的情景。他回想起他的审判官脸上的表情。那些都是巧高里斯的面孔。陌生的面孔。
散亚撒没有动。其他人也没有动。升降机的抖动停止了,说明他们从地面袭击中全身而退,现在正回到R54.
所以他们还能够活着多战斗一天。他们还能够活着对敌人再发起一次进攻。
“他们说了什么?”散亚撒再次问道。
托尔衮回头看向他,看向那张即使被流放但依然骄傲的草原战士的面孔。散亚撒从未失去信仰。
至于他自己,托尔衮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甚至是从最开始时。差异总是存在,是这种差异打开了弱点的大门。
他深深吸了口气,无可奈何。这只会带来痛苦。
[1] 之前已经有up翻译过天堂之路的前九章(HH36小说翻译——天堂之路(一) - 哔哩哔哩 (bilibili.com)),不过up貌似弃坑了,我还蛮喜欢白疤团的,也是刚读完这本书,想到这本是很多白疤战士的谢幕,里面还有些与网道计划相关的内容,可以作为了解帝皇网道计划的参考,所以就自不量力地继续翻译了。
在第十章前小小做个前情提要。
天堂之路接着《伤疤(scars)》的故事,在普洛斯佩罗上空的叛乱之后,白疤和叛乱军团打了四年的游击战。白疤们开始还能出其不意,但后来叛乱军团摸清了白疤的套路,加上缺少补给,白疤们已经逐渐难以支撑。察合台可汗曾经发誓要在最终战前回到泰拉,所以现在白疤们竭尽全力寻找突围的方法。
斯祖伊利亚提出找到皮埃特阿彻琉斯,认为他能够代领白疤回到泰拉,根据占卜她和也速该来到赫拉威尔星。这个星球被第三军团攻陷了,他们从第三军团战士手下救出了维尔并把他带回舰船。后面就接上了第十章询问维尔的内容。
为了掩护伊利亚和也速该的行动,秦夏、昔班、艾维达等率舰队佯装突袭,在这场战斗中秦夏牺牲了。。。昔班为首的部分可汗认为不可能找到返回泰拉的路,与其继续这样无谓牺牲不如和敌人玉碎死战。所以对于是否应该继续找回泰拉的路这个问题上昔班和伊利亚的观点有冲突。
此外赎罪者那边,白疤为了集结战力通知散落在外的赎罪者们回到舰队。不过赎罪者们理应是以死赎罪,所以托尔衮汗对于回归舰队很是抵触,这就接上了第十章的内容。
叛徒军团方面,莫塔里安带领着死守、艾多隆代领着帝子正在围堵白疤的路上。
[2] 不知道是什么语。。。直接上原文了。。。
[3] 我把这部分的原文贴出来作为参考。It was a stranded world – you know this expression? No? High in the stratum aetheris, too high. Remember your fleet dispatch – your Navigator will have told you to break the veil a long way out. Perhaps it took you weeks to reach it. That cannot be altered. Herevail is remote from a portal absolute, and thus the harmonics are insignificant.
[4] Oculi,真心不确定这词一般是怎么翻译的。。。
[5] 复生者,就是昔班,在普罗斯佩罗上空那场叛乱后他就获得了这个称号。
[6] 从前后文看应该是一种附在装甲上的地雷,但我也不知道应该翻译成什么。。。
[7] 当年在普洛斯佩罗上空的叛乱白疤。这些人其实都是忠诚派,忠于帝皇忠于可汗,但从Chondax上得知叛乱发生之后可汗一直在调查真相一直没表态,这些白疤被荷鲁斯欺骗,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逼可汗下决定。那场叛乱之后还活着的叛乱白疤都被称为赎罪者被流放到舰队之外,只能依靠自己打游击,无法得到白疤舰队的补给。他们相信只有战死才能赎清当年的叛乱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