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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潮起

2023-06-11 18:42 作者:聆听者与书写者  | 我要投稿

  

作者:烂梗小作家 (LOFTER)

夏日的早晨是多变的,想要预料请务必关注每日的夜晚,要是浓密的云层遮蔽了天空,那明天多半是个沉闷的气氛,棘刺会毫不犹豫的带上两把伞防止某些突如其来的事件;要是星辰毫不吝啬的将不知距离多少光年的爆发延迟传输进众人的双眼,棘刺仍会带上一份防晒伞作为屏障,为此没少被某位大帅哥调侃,棘刺丝毫不在意,边喝茶边看着大雨中弯下腰去,用伞遮住桃金娘的好友惨遭揪抓,仍旧陪着笑脸闹腾的两人。

  刚喝掉半杯青柠汁的棘刺,听见了水池中传来了水滴与风的碰撞音,他关上窗户,正打算去往阳台,但紧闭的房门表示某位萨卡兹小姐正在里面休息,谢绝访客,他挠了挠头,重新坐回餐桌,咽下最后一口煎蛋。

  车声在大雨中扭曲,史尔特尔小姐睡眼朦胧,窗外的白噪音加重了困意,她下意识抓过被子继续在梦中遨游,却被带着海盐味的气体冲进了鼻腔,搞得睡意全无,可又不情愿脱离舒适的枕席,在这两难境地中她索性不做选择,快速穿好日常衣裳就打算出门,顺便拉起睡在沙发上的向导兼监护人,在汐斯塔的大雨中跑去最高的旋转餐厅吃午饭,到美食街上逛掉一整个下午,最后冲进夜晚的音乐会上听日落即逝乐队的最新单曲,在一场大醉中断,期间不忘吃掉几份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前提是那位好好的待在沙发上。

  结果是扑了个空,即使是休息日棘刺也永远醒的比自己早,他只会留下了一张写满了叮嘱的纸条,附带几滴青色的污渍,史尔特尔看了几秒,就将它塞入胸前的挂坠,感受着它缓慢燃烧成惨白的灰烬,它们填满了半层空洞,留下的仍旧是虚无与沉默,与他们独处时的空气一般混浊。

  史尔特尔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空调的温度似乎太低了,棘刺想着,放下了手中的试剂,一直压抑住的颈部神经总算得以舒缓,酸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抬起头去,望向时钟,他确定已经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又四十六分钟三十八秒,期间包含且不仅限于爆沸,反应液溢出和爆炸,但成果盎然,改进后的理智液减少了过分的刺激性,变得更加柔和与稳定,只是味道愈发一言难尽起来,可博士从不在乎这些,他只需要更有效的药剂,无论多少次叮嘱他缓慢饮用,他也只会一口气全部灌掉,然后强忍住头痛疯狂工作。

  对工作狂没什么能说的,棘刺唯一能优化的也只剩减少入口感觉和头痛的持续时间了,但要求完成,接下来该是私事?棘刺换下白大褂,顶着鸡窝头跑去超市,在售货小姐习以为常的目光中给自己买了杯咖啡,顺手把账单记到了实验室的经费上,他今天算加班,就算这样终端也已经被某位挑染伊伯利发来的消息填满,下午还得和他一起去参加黑曜石音乐节,在雨过天晴的大街上一路同行,想想就让人高兴不起来,更何况配上好友的絮叨与时不时耍小孩子脾气的桃金娘,棘刺只觉得自己更适合待在图书馆或者实验室,而不是一边忍受高温的折磨还要应付二人的狗粮。

  听着终端响起特殊铃声,棘刺长叹一声,张开手瘫倒在长椅上。

  史尔特尔一肚子火,来往工作所的公交还算不错,但她不能随身携带着制冷设备吧?火系技艺对心焦毫无用处,她的红发在微风中飘荡,擦出些许火花。临近门口,史尔特尔一眼看见棘刺仰头瘫坐在椅子上,听见她沉重的脚步,男人直起身子,从身旁的冰柜里翻找出一盒亲手制作的巧克力冰淇淋放在桌面上,便再度倒下。

  他竟是睡着了。

  史尔特尔坐在对面,对着睡着的棘刺愣愣发神。头发又乱了,明明是顺滑到让一众女性干员都嫉妒的黑发,却因为懒得修剪而长到可以扎辫,还总会在搭配药剂的失误中惨遭毒手,史尔特尔无数次想一把火给棘刺这蓬松的鸡窝头给烧个干净,但想到一颗反射着光芒的古铜色光头像龙门被煮熟的卤蛋一样,天天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经常毫无情感波动的盯着自己,她当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手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她略带僵硬的抚平翻滚的长发,从怀中摸出皮筋给他重新扎好,或许是感觉别扭,她索性将棘刺抬起,以双膝为枕,轻抚着他的碎发,双眼继续游走着,试图寻找出更多的信息。

  衣袖起皱,反应产生的液体溢出了吗?手掌红肿,爆沸还是其他?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芥末味,她已经能想到棘刺做了什么,又干了些什么,可棘刺心满意足的睡下了,说明结果相当的成功,那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在其位,行其事,这些道理即使是她也懂,这与他们无数次前往战场无异,攻击,杀敌,受伤,保护队友,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所以更要保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势,都要在那日落之前,以规则束缚自己,用情感燃烧困惑,挥出那沉重的火烧云,将阻挡者击溃,击退。

  史尔特尔俯下身去,她牵起棘刺的手,或许是他在低温的药剂室工作了太久的缘故,又或者阿戈尔人天生的体质,冰凉的感触有效缓解了心灵的燥热,却又让另一种温度极速上升,史尔特尔的眼睛开始泛红,记忆碎片的长河永不停歇,它总会咆哮出声,伊比利亚的阳光投射在她的脑海中,带着阿戈尔人诡异毒药的刀刃刺穿身体的痛感,她倒在沙滩上,炽热的鲜血缓缓流出,身体在寒冷与潮湿的沙滩中产生剧烈的冲突,意识的船于惊涛骇浪中漂泊,她下意识的紧握住他的手,锚落,不移。

  棘刺于梦境中唱起曾刻意遗忘的歌谣,他的脑海与史尔特尔一同翻滚燃烧,他看见血红的天空被乌云遮蔽,他望着孤舟飘荡于巨浪,他挥舞起手中的奇异长剑,向伊比利亚的深海中呼唤她的归来。

  歌声古老,悠长,抚平巨浪;男声沉稳,有力,劈开云雾;太阳终究停止了落日,回归正午时的热烈,消逝的黄昏便成了奢望。

  人生或许是一场尴尬的戏剧,而结束后的二人必须面对现实。

  棘刺沉默的将空调温度拉到26℃,钻进后座的史尔特尔正一脸黑线的刨食融化的冰淇淋,点满了药剂制作的聪慧剑士莫名的感到发冷,这种感觉来源于无数次的实验失败,好像自己再不采取什么行动,史尔特尔的自尊心与随性就会产生剧烈的反应,从而导致暴沸,或许这份情绪不会喷涌而出,灼伤自己,但红发的萨卡兹一定会惨遭打击,更何况她一向不喜欢加沸石来限制自己。

  “想去哪?” 

  他尝试着将史尔特尔的注意力转移,增加名为“棘刺”的稳定剂,但不精通人情的剑士不知道,他本身就是一味最猛烈的催化剂,却会让药剂的反应隐藏,然后在下一次的反应中愈发浓重,直至爆炸。

  没有回答,史尔特尔莫名的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是因为这份化掉了也依旧残留苦味的冰淇淋吗?粘稠,模糊,苦涩消退后的甜腻,在被吞噬前喷出毒液,用那仅存的寒意将舌尖冻结,连争辩的话语都无法说出口,只能让空气在沉默中燃烧。

  啊,真是麻烦,如果不必依存他,如果不是他才能抚平心火的焦躁,自己是否能变回那个曾经的自己?或者说,那个苦苦追寻着记忆的孩子,也不过是个命运的傀儡?

  抬起头来,史尔特尔,你不能流泪,你不能哭泣,你知道的,棘刺渴求的是什么?是那天划破大地的火焰,耀眼,炽热又不熄,而不是这样流下眼泪等着他的关怀。

  “……威尔林大商店,我想买点东西。”

  “好。”

  褪去原有的服装,换上纯白的礼服,神经却并没为此感到欣喜,只觉得羞愧,自己真的适合这种华丽的配饰?

  太丢人了,他真的会因此而欣喜?史尔特尔捂住脸,牙齿交错,尖锐的声响直刺大脑,她扭头看向镜子,少女闪耀着的光芒仿佛要闪瞎自己的眼睛,但那情感却污浊成了深不见底的泥潭,这是什么样的怪异呢,她就像不是自己一样,机械的脱下了红黑长裙,穿上这身闪着愚蠢光点的装饰衣,沉默的坐在封闭的囚笼中,等待时间缓缓流逝,无事可做的笼中鸟不自然的思考着,只为了抵御时间的流逝。

  棘刺应该离开了,他有着自己的工作,史尔特尔好像听到了,那辆博莱特17号的排气管正排泄出令人安心的噪音,而直至现在都没有再传来这样的讯息,按理来说,自己应该已经得到平静,可这将要吞噬自己的不安是怎么回事?或者说,自己早已习惯了身旁的人?

  自己不该离开他吗?自己就不能离开他吗?原来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我?日落后的黄昏,终将会被黑夜吞没,自己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大脑又在发热了。

  门在动。

  精致的十五连斩,银白色的长剑精确的敲击着锁顶,使其结构彻底蹦碎,可外观并没受到影响,棘刺猛地拽开了门,却没想到史尔特尔就这样猛扑而来,他下意识的接住她,还没坐稳,就被她压在墙壁上。

  她的唇撕咬着棘刺的肌肤,她的舌肆意的掠过他的脸,将汗水尽数蒸发,吐出炙热的气息冲击着思维的长弦,勉强能记住的日常生活让史尔特尔渴望着眼前异性的气息,她不会因为那冰凉的身体所拥抱而停下步伐,趁着棘刺还未做出抵抗,齿间咬上了棘刺的唇,破开的皮肤流出鲜血,缓缓流进她的口中。

  棘刺只得顺从的配合着她,他本想推开的手为了防止史尔特尔的挣脱摔伤,早已落在了她的脑后,放弃前沿阵地的自己只能利用舌尖去尽力抵抗并尝试夺回占有权,横挡,侧挑,回撩,可火焰无穷无尽,挥动着至高之术的舌尖却在失去力量,连尽可能遏制住狂乱的进攻都做不到了,只剩下燃烧的声音。

  衬衣被撕开,棘刺的大脑还没能从高温导致的眩晕中恢复,就感到心脏在热量在作用下加速着血液的循环,一种湿滑的触感从脖颈开始,沿着动脉缓缓前行,在跳动中轻咬又舔舐,他下意识的张开破裂的唇,呼出无法遏制的喘息,又惧怕被外面经过的人所知晓,索性叼住了眼前的绯红弯月,用自己的鲜血与吐息亵渎着史尔特尔那敏感的耳。

  敏感点被凉意触及,流淌的鲜血却带着灼热的温度,史尔特尔的意识猛地震动,在低吟中恢复了些许清醒,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快感重新吞噬,继续自己的索取,沿着棘刺的脖颈来到了胸膛,她已经不在意是否会暴露,只想被填满,被抚慰。

  “棘刺……”

  妖艳的呻吟,带着乞求的哭腔向棘刺早已混乱的思绪袭去。

  心脏鼓动,血液随着潮声涌动,星辰从弯月闪过,直坠大地而去,冲击震动平原,气浪沿着山脊线一路下行,挑起地表丛林,激起涟漪阵阵,抚过海兽肉身,深入谷地尖啸,最终止于山峰。

  深海处的火山喷发会引发地震或者海啸,好在有海水带着舍身赌住了这传播声响的源头,但波动是不会轻易停止的,只会在沉默中愈演愈烈,如果不能更加激烈的爆发,就只能等待沉默的消退,很显然,炽热的火山不愿消退,它断断续续的,不断地喷发着,海水依旧沉默的,不断地向其中冲撞,高温那里是那么容易消灭的对象?水汽瞬间蒸发,飘然的想要飞出,压强又将他们重新并入水中,可无法阻止它们不断攀升,冷却的岩浆覆盖在火山表面,新的岩浆从中继续喷涌而出,如此往复,它们层层叠叠,等待着构造成的岛屿能冲出海平面,让它们能见到阳光,深海不会如它所愿,压制着,防御着,在最终的喷发后强而有力的将海水灌入,将肉红色与灰白色相间的凝结岩再度压垮。

  空气突然就安静下来,史尔特尔本想抱怨,但看到棘刺脸上被压出的眼镜印,想到是自己先失去理智惹的祸,只能闷不做声的低着头鼓起腮帮,棘刺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将空气清新剂放在旁边,默默的提起礼服走出更衣室,在店员玩味的眼光中付款买下,他本打算直接回去,却看到不远处的人偶模特身上穿的衣服,那件黑色衬衣与红色的短裙让他莫名想起史尔特尔,考虑到长裙可能在今晚的音乐会上不够便捷,也一并买了下来,店员说这件衣服是情侣款,买两套打八折,棘刺想到被自己被汗水弄湿的衣服,同意了这一推销。

  回到更衣室,史尔特尔刚站起来想接过衣服,就被酸胀的腿弄得一个踉跄,棘刺连忙扶住她,他们的视线碰上,又不约而同的闪避开来,短暂的沉默在几秒钟后被史尔特尔打破。

  “……我好累。”

  棘刺搂住她,重新坐回靠椅上,他取出自己新买的衣服,在史尔特尔眼前晃了晃,逗的她一声轻笑,推开搂着的手,取过衬衣就套在身上,棘刺也顺势站起,本想去隔壁间,史尔特尔不乐意了。

  “你干嘛?咱俩互相都看光了,不敢在这里换?”

  “不是,只是……”

  “不好意思?”

  “……嗯。”

  史尔特尔笑了,轻轻跺脚,缩小的熔火巨人就这样飘在半空中盯着棘刺,他不得不屈服,脱掉身上汗透的黑色衬衫,锻炼过的肉体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他尴尬极了,但史尔特尔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他套上白色衬衣后才拍拍手将巨人召回,然后伸出双腿。

  “帮我穿,然后背我——”

  棘刺当然没法拒绝。

  于是,当极境背着桃金娘在音乐会的门口的时候,棘刺也背着史尔特尔,他们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一番,极境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棘刺嘿嘿一笑,史尔特尔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紧棘刺的脖子更紧了些,棘刺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向上用力托了托她。

  天空在音乐的浪潮中逐渐昏暗,却又被霓虹灯管的闪烁映照出汹涌音浪,史尔特尔已经可以站起,正随着新曲的节奏晃动着身体,棘刺没有参与,他坐在沙滩上,感受着海风一点一点的将沙子的余温带走,眯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少女愣愣出神。

  红发在空气中散开,缠绕在少女身边的晚风轻巧的从缝隙中穿过,火焰便因此燃烧的更加旺盛;光线闪烁着落在她的眼中,竖直的瞳孔此时满是欢喜;她胸前的装饰吊坠在跃动中荡出一个个银色的弧线,连带着短裙一同绽放……

  棘刺猛地站起,没等史尔特尔反应过来就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他不想把少女的身子展示给那些人看,尽管并没有人在乎他们。

  “棘刺。”

  他这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他们已经离开了露天会场,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连忙松开牵着的手,挠挠头,大脑混乱着。

  “嗯……我的问题,当时,裙子买的有点短……”

  史尔特尔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眯起了眼睛,看着费劲解释的棘刺开心的笑着。

  是啊,他总是这样,笨拙,又敏感,自己稍微捉弄一下,就会像现在这样傻傻的站在原地,可又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即使自己有些许的依赖也并不在意,所以自己才会被他吸引着依存吧?

  棘刺还没说完的解释就这样被打断了,史尔特尔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腕,稍微使劲就又一次将他推倒在地,她的脸深埋进他的胸口,在一次漫长的呼吸后,一道闷闷的声音直接进攻了棘刺的心脏。

  “我爱你。”

  跳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这鼓动的声音一定被她听了去吧?棘刺的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十指相扣,史尔特尔已经抬起了头,闭上眼睛亲吻了上来,和上一次的熊熊烈火相比,沙滩与晚风让温度下降不少,深吻的温度终究没能再次升温。

  “我也爱你。”

  棘刺在心底默念。

  他想起这套情侣款的衣服代号,只觉得真是适合。

  “你是日落后的自由。”

  “你是日升前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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