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踌躇不定
且说连磊坖与黄允灿被保送清华、连定基被保送北大的消息,很快就传至敏慕中学的其他竞赛生的耳中。
而在乐华中学的宿舍这边,庞广伦和廖护卿由于带了智能手机,因此也很快得知了消息,并迅速将其告知了廖棣赓。廖棣赓听闻后,也不由得赞叹三人的成就。此时,庞广伦不禁说道:“你以后也会像他们那样的。”“但愿吧。”廖棣赓淡淡地回道,“我现在还是不敢保证自己能进入省队。”
随后,廖棣赓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长喟道:“最近华磊的几位师兄出的题目远超我目前的水平,我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了。”“你都有点跟不上吗?”廖护卿惊异地问道,“我见你之前还讲过几次题,还以为你会很多呢。”廖棣赓听罢,一边摆手,一边苦笑着回道:“我只是把我会做的题讲一下罢了,毕竟这也是锻炼的方式嘛。”庞广伦听后,也用略带忧愁的语气说道:“看来你还要再提升一下自己啊。”
随后,廖棣赓便拿出老人机,并拨打了唐德的电话。从唐德那边的回答中,他也知道了敏慕中学发生的一些事。
原来,就在不久前,梁业美为了方便敏慕中学高一升高二的学子了解有关自主招生的内容,遂决定为其中的拔尖者开设自主招生培训班,就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内进行教学。不过,考虑到培训时间与竞赛训练时间有冲突,所以受训名单上边是没有竞赛生的。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年级,竞赛组这边亦不例外。
数学组这边,萧允宁作为18班的班长兼一名好学生,自然是很想去那里学习一下的。但是考虑到数竞方面任务繁重,加之自己其实对数竞还是有点兴趣的,他最终在与王菊沟通过后,还是决定留在数竞学习。其他人的话,也都留在数竞室那边。总之,数学组的情况尚算稳定,自退组潮以来,人员从未变动过。
物理组这边,吕晴晴在得知消息后,先是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斗争,随后就马上去找关旦说明了情况。原来,自高一下学期二段考失利之后,她便再度萌生了退组之意,以便能更专注地搞文化课。只不过,当时的她还是觉得自己在竞赛课的学习情况尚可,便仍在犹疑当中,只是变得不太积极了。而在这个时候,物理组的暑假课程业已讲到光学的进阶内容,这令她有些承受不来。此时又出来了一个自主招生的培训,她便计划着借此离开物竞。
关旦得知后,便与吕晴晴沟通了一番,但仍然挽留不住,只好无奈地说道:“罢了,你要走就走吧,只能祝你在文化课那边顺利了。不过文化课的内容,又有什么挑战性呢?”吕晴晴听后,摆手道:“但是我觉得物竞目前对我的挑战性也太大了,而且我也不是说我完全不研究物竞的知识了,只是不会再将其当作重点了。”关旦听后,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问了一句话:“那你还会参加今年的联赛吗?”“这个看情况吧,我觉得大概率不会。”吕晴晴回道。
关旦听后,也不多说什么了,只好先让她在物竞室跟其他人道别。吕晴晴毕竟还算不上物竞的核心人物,连廖广膺、姚安柏退出数竞这种事都发生了,那吕晴晴退出物竞其实也不算什么非常稀奇的事了。
海永志听后,连忙说道:“你可是物理组最能打的女同志了,没有你来带队的话,其他女同志没有动力、纷纷退出,就不太好了。毕竟我感觉有几个女同志的话,可以活跃一下气氛,又可以防范一下某些人物嘛。”“你怕是不知道,18班的女性比例,比10班还有这里都低了。”吕晴晴听后,便平静地回道,“而且,廖广膺、姚安柏退出数竞之后,也没见留下来的数竞人没有动力啊。”
“我觉得晴姐说得有道理。”秦源昌说道,“其他女同志,想继续留就继续留,想跟晴姐一起走就跟晴姐一起走嘛,有什么好强求的呢?当然,男同志的话,我也觉得要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吕晴晴听后,也点头表示认可。秦源昌见状,又淡淡地感慨道:“从信息组到数学组,又到今日的数学组,那出了又进、进了又出的人员,就像那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的白云那样,始终让人捉摸不透、预料不明。反正,这种事情我已经看淡了,毕竟我自己就退过两次组,不是吗?”
唐振启赞叹道:“秦源昌,你看得好通透啊。”“什么通透?”秦源昌一边抚弄头檐的秀发,一边回道,“我这是看得多了,慢慢地就习惯了。”
随后,秦源昌又好奇地问道:“但是自主招生培训的名单上不是没有你吗?”吕晴晴听后,自信地说道:“我也问过主任了,她说竞赛生如果文化课达到前五十的话,退组后可以申请加入。当然,不退组就想加入,是不可能通过的。”“也难怪大帝想去也没有去了。”唐振启说道,“不过你这文化课水平还要补吗?你期末不是选科第一吗?我才第二呢。”海永志听后,不由得吐槽道:“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吕晴晴听见唐振启的话后,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说道:“我期末是考得好,但是我前一次考得不理想啊,我不希望自己再发生这种事了。而且我总觉得赓哥算是个变数,他停课两个月回来,都能考个选科第七兼年级第四十,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另外,信息学那几个人也算是我文化课上潜在的威胁。所以,我还是要稳住文化课。我毕竟不是秦源昌那样的文化课极其顶尖而竞赛课又进步得如此飞快的人,他这种比我适合得多了。”
此言既出,物理组也没有什么声音了。
关旦见众人也基本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为免夜长梦多,便让物理组的人再决定一下自己的去留,最终,除了吕晴晴以外,还有几个人也宣布退出了物理组,其中,这些人算是有男有女,当然,还是有几个女的留了下来。
化学组这边,桥博钊也想过尝试一下自招培训班的课程,不过由于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最终在一番思索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做好竞赛方面的事再说。此时化竞也剩不下几个人了,最后也就石菲菲退出了,不过,她还是会比联赛的。
生物组这边,黄允灿保送清华之事很快就震撼了生物组其他人的心灵。“王境泽”等人见此,内心极不平衡,他们在高一的联赛中没有获奖,而文化课又不能稳在前三百,于是这群人便悄悄地退出了。
信息组这边,五人组自然不受任何影响,其他人的话,基本已经出于临近退役或半退役的状态了,是否借此机会退组其实对信息组不会有多大的影响了。
翌日,就在竞赛课的下课时间,梁业美召集了包括萧允宁、秦源昌、桥博钊、何立珩等常居前五十的人前来谈话,在此过程中,她以吕晴晴等人在自招班的表现为例,向他们展示了自招班的诸多好处,并劝他们退出竞赛、加入自招班。众人听后,有的依然意志坚定,有的则已经踌躇不定了。
在前往饭堂的路上,秦源昌问桥博钊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桥博钊听后,摸了摸嘴唇,回道:“我现在也有点犹疑,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不过,我肯定是要坚持至联赛的。一来,我也想检验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学习成果;二来,我也听说过自招课的内容,感觉这应该不太符合我的口味。”“那我觉得还可以啊。”萧允宁说道,“我还依稀记得,当初我和护卿都想过要离开数学组,然后我们觉得离开之后会有太多的空闲时间,都不知道做什么了。结果,我们就这么继续地留了下来。”
随后,秦源昌继续问道:“那你联赛之后有何计划吗?”桥博钊也立即表态道:“我今次对一等奖是志在必得的了。如果没有,就直接退组吧。”“我倒没有那么夸张。”何立珩说道,“我没有拿一等奖的话,也不会因此而退,但我可能会筹备其他出路了。”
萧允宁此时也插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退。不过我到时花在数竞上的时间,会打一下折。”“这也不是不可以。”桥博钊说道。何立珩也点了点头。
而秦源昌听后,则是淡淡地说道:“我倒没有想那么多,这回要是没有一等奖,我就总结一下经验教训,再深造一年,在明年再战一次。”“你的文化课常居前五,你有什么好怕的?”何立珩反问道。“倒也不是因为这个缘由。反而是因为这个,年级组总是想让我全力搞文化课呢。”秦源昌凝视天空,回道,“你们想想,赓哥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取得如此大的飞跃,难道我们就不能争取像他一样吗?”“你的说法也有道理。”桥博钊默默下巴,回道,“如果赓哥在今年联赛时能进入省队或是接近省队的话,即使我今次联赛未得一等奖,我也会好好地考虑一下的。”
萧允宁听后,也不禁感慨道:“也不知赓哥怎样了……”
回到廖棣赓这边,他知道敏慕中学发生的事后,也并不觉得有多么出乎意料。不过,他对此还是希望敏慕中学能给予竞赛生一个合适的学习环境,毕竟华磊中学也有人混合着选科,但那边也依然设置了竞赛班。
于是,他向廖护卿和庞广伦展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竞赛班与综合班间的人员分配与走班路线图。廖护卿听后,只是淡淡地回道:“我觉得你这样搞不太现实,毕竟年级组那边也不看重这个,而且你的画法把路线搞得太复杂了。另外,换成这样的话,我确实是不用走班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走班的感觉了。”“我也觉得你这样搞不太现实。我虽然是被分配至平行班了,但是我觉得平行班的节奏才比较适合我。”庞广伦也补充道,“而且你做完那几位师兄的题目没有啊。”
廖棣赓听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将路线图分享给了留在学校的那批人,至于后面年级组是否采纳,这是他没有办法决定的事了。
而就在这段时间,华磊中学给数竞组布置的题目也愈发困难起来,三人组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为此,廖护卿决定在8月22日,即华磊众人返回本部训练之时,趁势回到敏慕中学这边。庞广伦听了廖护卿的想法后,内心也稍有动摇。而廖棣赓也因为想着重建竞赛班的事,内心也焦躁不安,也萌生了回校之意。
于是,三人便给各自的家长及王菊打了电话。王菊得知后,便为他们对比了一下两校在数竞的资源和培养方式上的差异,说明了留在华磊中学才能取得更好的成绩的道理。除此之外,他也告知廖棣赓,让他先安心地搞好数竞,勿要被分班之事困扰得太重。通过王菊的一番劝导,再加上家长们的坚持,最后,三人也决定先在华磊中学安定下来,待距离联赛仅剩一周时,再回来学校。
对此,廖棣赓还作诗一首以共勉,其曰:
月有残时日有昏,孤帆随浪觅江濆。
东援合力驱狼患,北伐分兵溅血纹。
弃志妄言终浅学,携朋同渡可深耘。
共提书剑开长道,香荺今朝留赠君。
来到华磊本部后,考虑到原来学术中心那边的数竞室比较阴暗潮湿,庞铿便将数竞室搬迁至隔壁教学楼的二楼处。此时,F4的成员也换了数竞室,刚好就换至庞铿带队的那伙人的旁边。如此,双方的人也算是有个照应了。
回到敏慕中学这边,众人有一部分也大抵知道了三人组在乐华中学和华磊中学那边发生的一些事情。他们得知廖棣赓的分班计划之后,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表示支持,但也觉得不符合实际,因此对此便也只是一笑了之而罢。
这日,在去饭堂的路上,这边唐鼐与谷绍强又开始进行“意识形态”方面的斗争了,而萧允宁和梅胜英时而看戏、时而插手;那边唐振启又调试了一下望远镜,并借此与黄钰讨论了几道光学的题目;这头桥博钊和何立珩仍在探讨着化学问题以及考完联赛后应当何去何从的问题,而秦凤元还在二人旁边搞怪;那头胡玖煦同成曜辉、胡玖堂同姜塱荃只是默默地讨论着竞赛的题目。
秦源昌还叫上了蘑菇头女孩。蘑菇头女孩此时的文化课水平在五十至一百间,按理是不够格参加自招培训的,所以她委托了几个有资格的人,待他们学完后,再回来教她。
在路上,秦源昌又提到了竞赛圈中发生的一些事,并吟诵起了廖棣赓的新诗。蘑菇头女孩听后,便也让秦源昌来一首。秦源昌听后,便将廖棣赓的诗改了一下,并吟道:
日有昏时月有残,直将爱恨洒人寰。
黔驴弃技遭心病,湘竹携情染泪斑。
怨我轻言罹困厄,与君共勉越关山。
且观此后赴沧海,转遍黄河九道弯。
“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轻言呢?”蘑菇头女孩好奇地问道。秦源昌便淡淡地回道:“我是说,我当初轻视了物理竞赛的难度,现在感觉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多的问题。”
“那你要加油,我也要加油。”蘑菇头女孩回道,“是了,年级主任说,暑假结束后会有开学考试。不知你们去不去考呢?”秦源昌揉了一下头发,答道:“数学组和化学组的联赛距离开学考不足一周,这两个组肯定不会去考,要考最多就考竞赛的那科。生物组和信息组距离联赛尚有大半年,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并且保送的那三个也有一定的可能参加。至于我们物理组,因为联赛时间较迟,所以还是要考的。当然,不包括我。”
“你为什么不去?”蘑菇头女孩又好奇地问道。秦源昌淡淡地说道:“我在这段时间要去坎州那边进行更深入的学习,所以就不考开学考了。我要在物竞这边杀出一条血路,打那些不让我参加物竞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