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拄拐的训练员和斩杀魔鬼的东海帝皇》11 赛博马、约翰列侬
同时兼备着快速和有力踩地的双脚,用来维持平衡摇摆的强健的手臂与腿部保持着稳定的节奏,没有任何感情变化的表情,蓝色瞳孔一分毫都没有偏差的直视前方。加速,再加速——被称之为赛博马娘的美浦波旁从训练员面前疾驰而过,马如其名!这就是训练员对正在训练的美浦波旁的直观感。如机器般稳定,无失速,完美!
训练员拿起秒表,咬了咬嘴唇。
今天早上刚来的时候,他接到长佐对自己的委托,去调查这次皋月赏米浴有可能最大的对手——美浦波旁。
“不是有可能,绝对是。”长佐认真的补充道。
“可是距离皋月赏只剩下一个星期了啊。”训练员说。
“就算如此,我也想知道美浦波旁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奔跑的。”他打开美浦波旁的比赛视频。“从出道开始豪取四连胜,毫无争议的第一人气,差距太大了。”
“别涨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训练员说着,拿出今天校对好的训练资料,今天训练的是赛道末冲刺。皋月赏2000米的赛道并不是很适合米浴擅长的长途,为了取短补偿,长佐和训练员简单商讨后得出的一致结论就是将重心放在最后的末脚上。
“偷师不可能,这点传闻咱也不是不知道,美浦波旁的训练员——黑沼,可是一个魔鬼级别的家伙,他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赛马娘只要努力经过专业对口的训练,都可以成为优秀的赛马娘。去他队里的赛马娘跟上地铁似的,上一批下一批,好像除了美浦波旁外谁都受不住。”
“简直比斯巴达还罗马斗兽场啊。”他摇了摇头。
“我说,你不会想如法炮制吧?”
“不可能,我不会让米浴受这罪。”
“芜湖~亚撒西的欧尼酱耶~”
“把开玩笑的本事用在正事上吧。”长佐一把把米浴的训练数据丢给训练员,然后站起。“总之拜托你了,就算学不来什么东西,也至少好好计算下米浴和她之间的差距,我相信以后会有用的。”
时间回到现在,看着秒表上的数字,再看看表格里米浴的成绩。差距不能说很大,只能说不是一个级别的。训练员边磨牙边叹气,他再次看向赛道方向:美浦波旁正在冲击上斜跑道,那道落落长的赛道平时让赛马娘们上去溜一圈下来都该喘喘气了,可就在眼前,美浦波旁竟完全不将其当回事的直接冲上去,如已经预定好的机械,只需要输入数据,机器就会没有意见的按照指令行事。
可能被她的神姿感染,在训练员眼里,正在上斜跑道上奔跑的美浦波旁竟真的成了个莫得感情的,纯粹的跑步机器。
“明明自己说的什么士气不士气的,结果我都快比赛马娘怕了。”默默计算着美浦波旁上下坡的时间,一圈时间,两圈时间,最后三浪的时间,记的是惊心动魄,尤其还要记录在米浴的成绩旁边。真寄了,快走吧。把东西收拾在文件夹里,训练员准备默默离开。
美浦波旁此时已经完成了训练,向训练员那边——他身旁边的黑沼走去。训练员慢慢停住,他想,他不得不再观察一阵。即使汗如雨下,美浦波旁也眉都不皱的,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黑沼面前,她弯腰鞠躬,好像两人的关系不是什么训练员与赛马娘,而是旧时代的武士与家主,而且那个训练员好像也接受了。
果然强大的赛马娘和牛逼的训练员之间的关系也不同寻常吗?这难道也是变强道路上的一种?训练员刚这么想时,“Master,要求的训练已经完成了。”美浦波旁对黑沼说。
Master?为什么要叫Master?不是武士与家主是骑士与国王吧?
无论刮风下雨——这点训练员已经见识过了——都只穿着一件露出八块腹肌的白色运动衫,带着太阳镜的猛男。他似乎过着独来独往的生活,训练赛马娘从不询问别人的建议,在食堂里也是一个人吃饭,还有就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和除了自己负责的赛马娘以外的人说过话。
什么级别?训练员又开始胡思乱想,万一皋月赏波旁有事上不了了,应该空出来的闸位结果出现的却是他都不会有人敢提意见,因为他真有可能跑得过赛马娘!欧多,美浦波旁的训练员冲上了赛道.....可以,解说的声音都脑补出来了。
“在原来的训练目标上再跑一次,”黑沼说道,“下坡速度和最后冲刺的速度比以往最好成绩共慢了两秒半的时间,继续训练耐力。”
“是!”美浦波旁迅速站定,她小跑到原来的出发点,随着黑沼的手势,再次开始不知疲倦的奔跑。
修改一下,不是武士与家主,而是长官和绝对的士兵。一部活脱脱的特雷森启示录。
还不是她的最好成绩是吧?训练员默默离开。
*
看着美浦波旁再一次向上斜跑道跑去,黑沼秒表上的数字正在按照他预想的那样与美浦波旁的速度成正比发展。这次的皋月赏势在必得,所有关注美浦波旁的人都这么想。
他不可能不知道。所有关于他自己和美浦波旁的言论,他都或多或少,不受自己控制的进入耳朵里。
“你说,他这么训练赛马娘是不是太过了?”这是美浦波旁刚刚打出成绩,有了名气后不久就有的传言。确实,凡是旁观了黑沼训练员训练方法的人都会心里压着一股气:新人训练员心惊胆战的捏着冷汗,有了阅历和经验的训练员惊愕着连连摇头,而资深训练员会气不打一处来,认为这种训练方式完全没有一个赛马娘训练员该有的变化能力,鲁莽,毫无生机的军队式管理。
秋川理事长曾就这件事情单独找过黑沼谈话,可事后他的训练方式没有任何改变,他对这些言论所表现的,与其说是不屑一顾,充耳不闻更为贴切。美浦波旁虽不擅长和众人聊天谈话,但据目击的马娘说,美浦波旁曾在教室里反击那些批判她训练员的人。
“‘你们根本就不理解我和Master之间的关系和信任。’她是这么说的。”
这么着,也不知道是见怪不怪还是习以为常,种种非议随着美浦波旁肉眼可见的实力提升和连胜而不攻自灭。
另让人在意的,黑沼从来都没有对波旁以及外界的采访做出过任何形式的期望与目标。
“去训练吧,去冲击自己的弱项,要不断刷新上限。别说废话,去跑吧。”他对美浦波旁说。
每次的赛前采访:“波旁会表现出符合她能力的表现。”每每被问到有何期待,是否会以冠军为目标冲击,这类问题,黑沼都会用这句回答。
可能在说话方式上也受到了训练员的影响,美浦波旁在被问到时就如此回答:“我会完成Master和大家对我的期待的。”
原来觉得是表示谦虚的发言,在三连胜后,其话语的性质发生了变化。
纯粹获得胜利的机械组合。被报纸冠以头名的两人照片上的名字。黑沼在去特雷森学院的路上看到周围有人在看这张报纸。要问他有什么看法?这事冲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干过。
“阔燥而已。”他说。
*
还有最后两个弯道。黑沼歪头,回头看去,新人助理训练员的背影正远远地在赛道出口那边,晃晃悠悠的竟如水波的倒影,一个右拐就消失不见了。无言,黑沼把秒表放下,从左手拿着的一叠文件中精准抽出了中间一张——那是米浴的比赛资料。
*
“这可是G1赛事,人生第一次和赛马娘参加的比赛就是G1,你这履历也够风光的了。”在去中山竞马场的新干线上,米浴,长佐和新人助理训练员三人交流着。
为了这次的G1,一个星期以来他们最忙的事情就是为米浴设计,挑选决胜服的样式。特雷森学院一直和一家奢侈品服装做持续合作生意,通过与对方的商讨,最终在两个意大利人左点点头,右摇摇头下,米浴的决胜服样板诞生了。几天后,来试衣服的米浴紧张的笨手笨脚,横竖穿不进去,后来是长佐亲自上手帮忙后才发现,决胜服的尺寸小了。安慰这不是米浴的错后,衣服火速被送回重新裁剪。
终于穿上自己的决胜服,从试衣间里出来的米浴每一步就跟初探世界的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两手害羞的遮挡着露出来的肩膀,眼神面对众人怜爱的目光躲躲闪闪,脸蛋的妆就和樱桃与蓝莓的混合般。太可爱了,在场所有人感叹着,无不在心里升起暖洋洋的治愈之感。就连助理训练员都感受到踌躇满志,感觉自己也受到了温暖。
“我怎么着无所谓,这也是米浴的第一场G1啊,最重要的是她才对吧。”助理训练员看向米浴,小小的身体坐在软座上,有点婴儿与摇篮车的既视感。她标志性蓝蔷薇发饰因为发卡没有卡好,正别在刘海上歪歪斜斜的。
“在紧张吗,米浴?”长佐细声问道,他把歪了的发饰重新卡好位置。
米浴点了点头,手上紧紧握着的是决胜服上的装饰品,一把玩具刀。这小刀有何含义?新人训练员曾这么吐槽过,但没人回答。
“没必要这样啊,”长佐说,“我们之前已经为了这场比赛做足了充分的努力与训练,现在是我们拿出这一个月来成果的时候,你只需要把我们交给你的,说给你的在比赛中表现出来就是。”
“可是,如果米浴输了的话,哥哥大人和助理训练员先生,会对米浴很失望吧。”米浴扭捏着说。
“当然不会,米浴,我对你说过很多次:米浴从来都不是叫人失望的孩子,米浴是给人带来幸福的名字。记得吗?。”长佐轻轻挠着米浴的头说。
“记得,哥哥大人对我说的话,米浴永远记得。”
“好孩子。”长佐轻轻加大了揉搓的力度,让米浴小小的抗议了下。
米浴抬首看向助理训练员与长佐,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
“米浴,会为了哥哥大人的心而奔跑的。”她笑着说。
啊~真好啊,可惜自己是独生子女。助理训练员看向窗外,千叶县已经在眼前出现。
兄妹两人腻歪完后,长佐拿出平板点个不停,米浴继续看着图画童话书。训练员微微窥视——《汉塞尔与格雷特》
*
比赛前一天的赛前采访。第11人气的米浴是最先安排接受采访的赛马娘。高人气的选手往往压轴出场,无论是采访还是比赛时的出场顺序。下午两点多,米浴在小小的午睡后快速喝了杯水清醒过来。
助理训练员对赛前采访的在意程度:(1D100=46 )
训练员考虑到,即使是经历了数载春秋的今天,自己的名气虽不及鼎盛时期,但人过留名,他不敢保证唯恐天下不乱,视流量为生命的媒体会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们肯定会瞎几把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助理训练员心想。他担心的是这会给米浴和长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长佐对助理训练员的介意程度:(1D100=33 )他是无所谓的。
“我不要紧,我是希望你上场的。”
“好吧。”
“毕竟你也为米浴这场比赛的准备出了自己的力,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不希望这点功绩被抹去。更重要的是,米浴肯定也会这么想。”
“好人啊你们。”
长佐走在前面推开门,三三两两的闪光灯朝这里照过来,米浴躲在长佐的身下,和他一起走到人们面前,面对麦克风和摄影机。助理训练员走在最后,他环视了一圈记者和摄影师,只有一半的人在意出场的米浴,而这一半人里面又只有一半人在工作,另一半只是在默默的看。
“那不是.....”有人开了个头,然后目光就开始了。
助理训练员的出场带来的骚动:【媒体的敏感性+25,训练员的名气+30,数年的隐退-20】(1D100+25+30=(25+25)+30-20=60 )
听到皮鞋踏地声的一瞬间,助理训练员就别过去脸。他站在两人身边还远点的位置上,在皋月赏牌子和广告商广告的旁边,眼神飘忽,表情不屑,活脱脱一走错了场合还洋洋得意之人。惊叹声,招呼声,然后是照相机的咔嚓响声,还好场地的光照够足,不然回去以后至少要配个四百度的眼镜。
他看见长佐朝自己耸了耸肩,自己以同样姿势回应。
“很抱歉,各位,按照我们的安排,助理训练员在此不担任任何形式的问题回答,”长佐朗声说道:“所以,有任何问题,尽可以向我和我们的担当赛马娘提问,感谢大家配合。”
但是,除了关于助理训练员在训练中与米浴和专职训练员之间的关系等问题,近乎没有问题在赛马娘米浴身上。
长佐对话题的引导成效【顺便掷出长佐本人的口才】
(1D100=89 )
为了挽回一些局势,长佐在回答问题时往往会将问题或多或少的引导向米浴的身上,甚至有意留下询问关于米浴的问题就可以获得关于助理训练员的信息这样的导向。不得不说很有手段。
长佐这人有着相当程度的口才,他谈吐言语的魅力并不只来源于自己的遣词造句和语气上的抑扬顿挫,还有其他的东西暗中协助着他,这不光令他说话时就引起所有人的关心注意,就算他的发言有误,无人赞成,也不会有指责和不满降临在他身上。助理训练员曾于训练员们谈话的边缘观察过,他发现,不管长佐说什么,哪怕只是复合一句,“对啊”“没错”“哦”这样的话,人们(包括助理训练员自己)都会被他吸引,向其偏去。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奇妙的力量?
助理训练员是否对长佐的魅力有所了解?【同助理训练员对长佐的理解与了解程度】
(1D100=67 )
某天,助理训练员在米浴面前有意无意的称赞起长佐这一特质后,米浴拽了拽助理训练员的外套,这么对他说:
“那个,助理训练员先生,米浴以前和哥哥在一所小学里上学的时候,米浴一直没有勇气和别人说话,在米浴交到自己的朋友之前,一直是哥哥大人在帮助我的。”
米浴没有多说什么,但助理训练员有了个朦胧的估计:从小时候开始就照顾自己不善言辞的妹妹,每到一个场所,就先替她融入周围的环境,了解周围的人,再把那些人介绍给米浴,同理把米浴也介绍给他们,与人的接触就这么比其他孩子多得多,在人际关系和说话上面也就有了比常人更多的经验。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小子长的是真帅,不仅帅,能力还强。首先人家以专业的赛马娘训练员专业从大学毕业。不像助理训练员草根出身。一路披荆斩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考取高级证书。而且人际关系干净清澈,从小到大没有交往过一个对象(米浴可以证实),唯一长期在身边的异性除母亲外只有妹妹米浴。面对他人请求来者不拒,事事负责到底,兢兢业业,每一项都给人完成的完美无缺,无懈可击。有人说这类人物应上参议院或更大的舞台闯荡,但他明确表示对政治和其他道路没有分毫兴趣。
他一直都在围着米浴转,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无不都是为了米浴。助理训练员想,自己是独生子,无法理解有兄弟姐妹家庭的想法,可为了自己的妹妹,他无疑把自己的生活全部投入了进去,是长佐用力过度,还是自己冷酷自私,不解人意?训练员还想不明白,他不觉得直接去问这个问题是个好主意。
事在人为,长佐不是一个易受他人驱使的人物,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至于那是什么,现在的助理训练员是不知道的。
虽然有在拿助理训练员的名声当作诱饵的成分,但既然当事人不介意,那就好好的将其运用到极致。很快,话题就围绕着米浴开始展开,在场所有记者恨不得把麦克风塞进长佐嘴里,唯恐漏掉一个关于助理训练员的消息,或者可以联想到助理训练员的语句。而在这过程中,中心人物助理训练员却一言不发,把对自己的评判全部交给专职训练员。这幅无所谓和过于超脱的态度让被职业熏陶成极端想象能力的新闻工作者们恨得牙痒痒,他就是一言不发!
助理训练员面对这般热闹的景象可谓是过来人,在他看来,那些一个个对热点流量敲骨吸髓之人与当年别无二致,不,说不定比当年还要狂热不少。
助理训练员对这样场景的无所谓性:【越低越无所谓的】
(1D100=27 )不愧是过来人,他对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助理训练员盯住眼前所见的一个点——米浴头上的蓝蔷薇发饰。紧张的孩子,根本没想到低人气的自己会面对这般阵仗,她看起来比进来时更加依靠自己的哥哥,要不是自己有意识的控制,她恨不得钻进长佐的衣服里寻求庇护。抱歉,都是我的错。助理训练员无可奈何的在心里说。
好的,接下来再想些东西,什么都行——电台司令(Radiohead)的乐队名字是来自快乐分裂的《Transmission》吗?或多或少会受到非主流音乐的影响,那歌一直在唱radio,radio的,汤姆约克【Radiohead的主唱】怕不是被洗脑了才给乐队整这么一个名字.....有人来了?
还没等助理训练员上神,来时的门开了,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进来,示意时间已经结束,到了下一位赛马娘受采访的时间了。米浴终于放松下来,小可爱绝对满后背都是虚汗,回去洗个澡吧。
这次助理训练员走在前面,米浴和长佐跟随其后。出了大楼,坐上专车,往酒店往回走的路上,长佐小声和米浴讨论着什么,然后长佐问向助理训练员:“怎么样?再次体验被人群瞩目,有没有昨日再现的感觉?”
“怪伤心的。”
“为何?”
“感觉自己老了。”
“别说玩笑话,”长佐拿出矿泉水,一瓶递给米浴,一瓶自己喝了。
“约翰列侬40岁了都说自己还是年轻人呢。”长佐说。
“可约翰列侬就是在40岁死的啊!”
4月19日的皋月赏,米浴获得了第8名。长佐和助理训练员都意外在米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伤感的情绪,相反,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是助理训练员没见识过的样子。长佐也意外的一时间琢磨不透,他们顺着米浴看的方向看去,美浦波旁和其训练员黑沼正在往后场走去,人山人海的欢啸中,两人一左一右,美浦波旁走在黑沼右肩后边,一对儿毫无人性的组合。
同月26日,春季天皇赏在京都竞马场举行,东海帝皇的不败金身被破,目白麦昆连夺春季天皇赏,赛后,东海帝皇被查出右腿骨折,再次进入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