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魔法觉醒】星·夜·蝶（中）

万幸的是，比安卡的伤势并不严重，在治疗之后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在校医室休养了几天就可以正常活动了。与此同时，霍格沃茨也根据瑞斯裴上交的证据和弗立维教授摄神取念的结果，作出了对阿德拉和三个跟班的处分决定——开除学籍。虽然其他同学对比安卡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对比安卡来说，只要他们不是像阿德拉那样恶意地孤立她或霸凌她，都已经很满足了。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事件的当事人们也会随着讨论热度的逐渐下降而逐步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吧。 只是这件事的余波远比比安卡想象的要大，每天总有不少同学询问她和瑞斯裴之间的一些细节，他们或是单纯好奇，或是带着戏谑。关于两人的关系，学校里已经传了好几个版本，“……真的就是这样子嘛，就是单纯萍水相逢搭把手而已……”最初比安卡欲哭无泪地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在发现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之后也放弃挣扎了。也有不少女生出于嫉妒想对比安卡使绊子，但由于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比安卡的性格比以前也强硬了一些，她们倒也不敢对她怎样。 “我说比安卡，你和瑞斯裴之前真的是零交流吗？他怎么会突然就出手帮你呢？”魔法史课上，比安卡的同桌兼室友——特蕾娅小声八卦着。“……你到底要怎么才能信我？不能因为帮了我一次就怎样吧？他不也帮了其他同学，不论男女很多次吗？”比安卡欲哭无泪，就不能让她好好当个小透明过她的咸鱼日子吗？为什么做一件事就必须要有一个明确具体的理由呢？ “可是你最近突然开始每天都去图书馆或决斗俱乐部的练习室了，你以前没课的时候不是一般都喜欢宅在寝室吗？”特蕾娅抓住了她的反常，“啊？你……你说什么？”比安卡的脸瞬间笼上一片红霞，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这点，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们说得有点喜欢瑞斯裴了。只是朦胧地感觉，自己想离他近一点，变得更好，这真的是喜欢吗？可我真的能成为那个更好的自己吗？ “啊啊啊清醒点！”比安卡摇了摇头，收了收心，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课本上。瑞斯裴和她，只是两条相交线，在某个节点相遇后，就会分道扬镳。那么优秀完美的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其貌不扬的自己呢？不过还是要找个机会向他道谢，这几天一直都处在舆论的漩涡里抽不开身。 半夜，天文塔。 比安卡的心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忐忑过，之前他说他睡不着的时候也会来这里，但这是真话，还是戏言呢？如果待会儿真的能碰到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一上到天文塔，比安卡就见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瑞，瑞斯裴？是你吗？”比安卡试探着开口。 “怎么了，有事吗？还是说，又失眠了？”瑞斯裴转过身，浅笑着开口。“我，我……”比安卡的大脑突然宕机，脸一瞬间变得滚烫，幸好现在黑灯瞎火的没人看到。“那天的事，谢……谢谢你！”意识终于回笼，生生把那句差点说出口的“我喜欢你”堵了回去。 一时间四下无声，相对无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我走了。”比安卡极度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面。不知为何，她习惯了其他人的冷眼，却还是害怕瑞斯裴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和其他人一样对自己。“别啊，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陪我在失眠的时候聊聊天，你就这么忍心丢下我？”比安卡回头，只见瑞斯裴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像只被人遗弃的狗狗。 “好吧，想聊些什么？先说明一下，我不擅长和不熟的人聊天，把天聊死可别怪我！”反正现在也还精神得很，比安卡也就折返回去，站在瑞斯裴身边。 “聊天没那么多规矩，至少和我没有，”瑞斯裴爽朗地笑着，“听说你是斯达家族的女巫？”比安卡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的聊天开头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间梗住了。“……是。”既然他会出手救自己，想必阿德拉也会告诉他自己的事情，如果这时再撒谎落得个虚伪的印象可谓雪上加霜。 “这么多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瑞斯裴的回应再次出乎意料，比安卡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任凭眼泪流下。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这样关心过自己，哪怕就这样问一句。“你……不怕我吗？”她带着哭腔问出这句话。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吗？并且你并不想用黑魔法去伤害别人。”瑞斯裴抬手想拭去比安卡的眼泪，却又怕越界，只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没人相信……”比安卡抽噎着，“我信，并且我会站在你这边。”瑞斯裴的回答还是那么认真与坚决。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比安卡情绪稳定下来，小心翼翼地开口。“因为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不是吗？”瑞斯裴看着她，“我想我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比安卡扭过头，回避着他的视线，她现在可不敢随便把人当朋友，哪怕那个人曾经帮过她。“倒也是，这才像你，”瑞斯裴低着头笑了笑，继而又抬起头，声音轻快，“比安卡，你相信吗？我有预感，我们过了今晚，就会变成朋友。” “扑哧——扯淡吧。”比安卡罕见地露出笑容，她从未感到如此轻松愉悦，终究还是没有迈出脚步离开。“比安卡，你有梦想吗？”望着灿烂的星河，瑞斯裴继续着话题。“没有，我就像条咸鱼，能活就行。”比安卡苦着脸下巴搁在栏杆上，“你也知道我来自哪里，我又是指定的继承人，未来肯定要接手那堆见不得人的生意，根本由不得我不喜欢。我只知道我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和现在的生活，可我已经不记得我到底喜欢什么了。命运赋予我们的所谓使命真的可以摆脱吗？就像哈利学长，如果他没有经历那样的事情，还会做救世主吗？你呢？估计是在官场大展宏图吧……” “我么……”瑞斯裴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回答。安静了一会儿后，比安卡才小声问道：“瑞斯裴，我是说错话了吗？还是说你，也，心怀悲伤？” 瑞斯裴心里突然一跳，眸光亮了一瞬，有些讶异地看着比安卡：“失眠和悲伤倒不至于，只是喜欢想些事情，觉得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想明白。不过，你竟然能看出我隐含的，别的情绪。”他顿了顿，眉眼深邃，“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和你一样。我也出身于黑魔法家族。” “你开玩笑吧？”比安卡一时间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怎么也不能把眼前那个乐观热心又正直的少年同心狠手辣的黑魔法家族联系起来。“很遗憾，这是事实。我真正的姓氏是达克尼斯，全名瑞斯裴·斯恩·达克尼斯。”瑞斯裴苦笑着叹了口气，虽然神情很放松，但语气听着已经有了严肃的味道。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骗人，只是这实在是太割裂了。所以这就是你所担心的？害怕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向我坦白这些，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比安卡认真地发着誓，“我发现你真是善良得有点傻，傻得有点可爱啊。别人知道了就让他们说去呗，我才懒得跟那帮没点自己判断力的傻子一般见识。”瑞斯裴笑了笑，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有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正说着，一声犹如吹笛的声音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可怕。紧接着，远远的只见一双又大又圆的亮黄色眼睛急速飞来停在瑞斯裴面前，又急速飞走。 “鬼鸮是我们家族的专用信使，应该每个家族都有专门的，与别家不同的猫头鹰来送信，”瑞斯裴边说边把玩着手上的信封，“其实不用拆开看我都知道是什么内容。明知我不会改变主意，还是天天派鬼鸮，服了。” “里面写了什么？”不知为何，比安卡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之兆，“肯定是劝我回到家族继承家族啊，没办法，谁让我生得早呢？但凡我不是长子我就不用担心这个。”瑞斯裴苦笑着，全然没有了之前温和俏皮的样子。 “看你的表情，感觉不像是好事。”比安卡有些担心，“在我们家族，被指定为继承人的男子从15岁开始每年都要接受两次恩赐。所谓恩赐，就是在黑色的水池里沐浴。表面上看会提升魔力，可实际上沐浴的水里下了死藤这种致幻药材，池底埋藏了一个法阵。在二者作用下沐浴者从灵魂到肉体都服从于达克尼斯。” “啊那不就是说今年是你最后的反抗机会吗？” “对，所以这个假期我就向他们摊牌，从此彻底跟他们决裂！但我们家族的肮脏事还远不止如此，我们家族地表还有一个范围覆盖了整个庄园的法阵，家族每年都以铲除异己为借口，掳走并在地牢关押别的家族的巫师甚至是麻瓜，日日夜夜折磨他们。法阵就会将他们的痛苦与怨念甚至死后的灵魂转化为魔力供我们吸收……我知道那会儿他们已经关押了几千人，可能远不止这个数，可我也无法摧毁那个阵……”瑞斯裴说到这里，悲悯的眼神充满了痛苦，拳头不自觉攥紧。 “所以我的梦想是改变世界，改变这一切还有，改变人们对像你我这样的人的偏见。”瑞斯裴铿锵有力地回答道，仿佛是立下了什么庄重的誓言。 瑞斯裴没想到他说完这话后空气突然又安静了，“是不是听着……很不自量力，很幼稚……”淡淡的失落与忧伤爬上了他大理石雕刻的精致脸庞，也爬上了他的心。“不不不，当然不！这是我听过的最酷最真挚最有勇气的理想！！什么时候准备动身毁阵的时候叫上我，我可以做打手！”瑞斯裴抬眸，对上了比安卡澄澈的，充满神采的眼眸，“不……”瑞斯裴不想把比安卡扯进来，但比安卡亢奋得完全没给他留下拒绝的余地。“瑞斯裴是瑞斯裴，达克尼斯是达克尼斯，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比安卡还是第一次一口气说那么长的话，她停了停，调整了一下气息接着说：“谢谢你，不止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其实挺羡慕你这种孤注一掷，飞蛾扑火的勇气，也许我也会找到我的答案，迈出那一步。” “我相信你。”瑞斯裴的眉头舒展开来，比安卡终于有了些倦意：“我走了，我可等着见证你改变世界啊！” 如瑞斯裴所言，那睌以后两人的关系更密切了。比安卡从心底里接受了瑞斯裴这个朋友，平日见到瑞斯裴再也不会眼神躲避了。而瑞斯裴也会帮比安卡辅导功课，寻找解决黑魔法体质的方法。一切开始往美好的方向发展了，但真的会一直这么美好下去吗？比安卡就这样怀着对未来的思考与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度过了这剩下半个学期。 新学年前的两个月暑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开始两人还互有书信来往，可一周后就变成了比安卡单方面发信。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瑞斯裴太忙了，再加上此刻的她除了完成暑假作业，也开始正式和家族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把写信的事情抛在脑后。但直到她终于达到目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瑞斯裴，却发现信件依旧是石沉大海的时候她开始慌了。瑞斯裴是讨厌自己了吗？接下来的每一天她都纠结着这个问题，却又不敢贸然出发去找他。好不容易熬到新学年开学，她本想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但站台上，列车上，城堡里都没有他的身影。比安卡在顶楼的寝室看着万物的影子由长变短再变长，最后几乎消失殆尽，依旧等不到他。 要问问他的朋友们吗？虽然她已经比以前放开了一些，能自然地面对关于两人感情的调侃。可是自己对他真的有那种感情吗？即使两人确实只是朋友，可这样明目张胆地打听一个人总感觉有点奇怪。比安卡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摆得毫无规律的楼梯下到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的，正犹豫要不要敲门，却被左边不远处一道男声吓了一跳：“你找谁？” 她多希望那是失踪了一个半月的瑞斯裴，然而转身的一瞬间现实还是给了她一记重锤。还没等她开口，陌生的赫奇帕奇男生开口了：“你是比安卡？来找瑞斯裴？” 比安卡本以为面前这个名叫马吕斯的男生会有瑞斯裴的消息，但马吕斯也说找不到他，甚至还以为他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真的。如果他在我们学院的休息室那边，我还需要来你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找人？我已经把整个城堡翻到底朝天了快！”没办法，在大多数人观念里，人有了确定心意的一个重要表现就是与另一半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也许你可以留意下壁炉。这种时候晚上不会有列车，而且瑞斯裴也不会乘坐飞马什么的回校，飞路网或许是唯一的办法。当然，首先可以暂时排除我们学院公共休息室的壁炉。” 比安卡谢过马吕斯之后先往礼堂赶去，橙黄色的火焰在壁炉里燃烧着。“如果有出现翠绿色的火焰该多好……”再进去厨房，家养小精灵们还在忙活着。“辛苦你们了，你们有见过瑞斯裴吗？或者说，你们这边壁炉的火焰有变成绿色过吗？”比安卡小心翼翼地问道，“抱歉，比安卡，我们这边一直都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没有任何变化。” “好吧，谢谢你们。”比安卡失望地转过身，离门口只差一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也许是家养小精灵们不小心把某样食材掉地上了呢？”比安卡正准备往前走，却听见一声转瞬即逝的，微弱的呻吟。 “是幻听吗？算了，反正看一眼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呻吟的来源就是此刻倒在地上的，伤痕累累的瑞斯裴！ “瑞斯裴，醒醒，是我！坚持住！”比安卡一边努力让瑞斯裴保持清醒，一边把他送到校医院。 简单地包扎，施以一些基本的治疗咒语之后，比安卡照看着瑞斯裴。带瑞斯裴来校医院的时候，看着护士凝重的表情，她从未那么害怕过。幸好，还来得及。“瑞斯裴，你醒醒，你说过要改变世界的，我们约好的要一起毁阵的……”比安卡呜咽着，泪水不断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晕开。 “哭什么呢？我只是昏了，又不是死了。再哭，眼睛就比桃子还肿了。”被单动了动，虚弱的声音响起。比安卡一看，少年已经醒了，脸色很是苍白，即使如此他依旧笑着调侃着自己。“你还有脸笑！如果我见死不救，你就真死了！”想到这么多天的冷遇，比安卡气不打一处来，“瑞斯裴，这一个半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没再回信了，你是怎么会伤成这样的？”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比安卡，”瑞斯裴小声说着，示意比安卡把自己扶起来，“我跟他们，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