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异邦的信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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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蜷缩在另外一处房子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夜，这一夜，是我睡得最痛苦的一夜，肚子和头传来的剧痛让我彻夜难眠，昔拉姆也同样不好受，当我睁开眼的时候，他苍白的脸色告诉了我昨天晚上他经历了什么。

早上起来痛苦已经伴随着朝阳缓缓散去，半边银灰色的头发在恶狠狠的警告着我远离源石技艺，昔拉姆病恹恹的状态也印证着他的矿石病越发不容乐观。

“昔拉姆，你再这样下去真的就没了！”我站起身警告着他，“呵，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跟我说这些话？一个没人要的萨卡兹不用法术，难道你要让我用拳头跟他们打？你快惦记着你自己吧，别死在我前头。”“行了！你先歇着吧，正好有几颗羽兽蛋，今天给你做得丰盛一点。”我将昔拉姆按回到床上，然后冒险回到原来的房子取回了炊具，将羽兽蛋磕几个在锅里，撒上目前我们最为珍贵的调料，给昔拉姆送了过去。

“吃！今天说什么都要给我吃下去！补一补身体！”“我，我不想吃，这，不好吃。”他只是吃了几口然后将煎蛋推回到我的怀中，可是他眼中对于羽兽蛋的渴望，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下去的，“张嘴，来，你没力气我喂给你！”我用叉子叉起一个看起来相当饱满的蛋黄，蘸了蘸调料，送到他的嘴边，“来，张嘴，啊——”他闭上了眼睛，然后看起来不情愿的张开了嘴，将蛋黄吞进嘴中，慢慢的咀嚼着，他的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情，继而留下了两行清泪。

“你怎么哭了，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我连忙走上前去将他一把揽入怀中，“我，我没事，我......”他哭出了声，“我出生在卡兹戴尔的一个美满的家庭，原本我能度过这平平淡淡的一生，可是战争！我流离失所......”“羽兽蛋，好久没有吃过了，上一次，还是生病躺在床上，妈妈用叉子一口一口的喂给我。”“因为矿石病，我颠沛流离，甚至一度想要死掉，可是矿石病又给了我希望......”“答应我，唐，答应我，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天塌了，我顶着，你不要再去使用源石技艺了，我，我不想再看到你死在我的面前，那样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

我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就像是当年爸爸摸着我的头一样，“没事，没事，我身体硬朗着呢，你可别咒我，反倒是你，自己可得注意着点，也不想想你先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怪孤单的。”

“噗嗤”他破涕为笑，这也是我见到他为数不多的笑容，“吃吧，坚强的孩子可是不会哭的，啊，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我摸着他柔顺的金色头发，轻声安慰着他，“嗯！”“咱们，拉勾！”我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他一愣，然后笑着将自己冰凉的手伸出来，“拉勾拉勾不许变，变了丢他去冻原，冻原冷，冻原寒，撒谎的舌头全冻烂！”

“嗡！！”忽然一股来自天地间的古老气息从海洋向陆地迸发，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海边传来，我连忙跑到窗户边看向大海，只见大海涌起了一层层的海浪，不！那根本就不是海浪，那是，那是恐鱼！上岸的恐鱼嘶吼着，摧毁着它们可以见到的一切。

“唐，我，我。”昔拉姆起身站在我的身边，“这个给你，请你以后不要遗忘我。”“这是什么？”我仔细的看去，那是一本封皮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破旧的黄皮日记。“镇民，那些镇民是无辜的，我想去救他们！”昔拉姆低下了头，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我，我可能要食言了，拿着值钱的东西赶快逃跑吧，记得，好好活着！”他下定了决心一样，“都说我是冷血的，我，谁知道我曾经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要我放弃这些镇民的性命，我，昔拉姆，真的做不到！”他背过身去，话中带着哭腔，可还是坚强的抬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屁！昔拉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有些生气，“活着就一块活！死了就一块死！你这么自私，你把我扔下叫我去自己活？”我生气的拿起长枪，“走！咱们去救人！”昔拉姆呆呆的看着我，接着重重点了点头，“嗯！”

镇子上的情况非常不容乐观，到处都是镇民的尸体，尸体被恐鱼们分解，回馈大群，建筑则是被毁掉了一部分，“昔拉姆，我去那条街，你去那个广场，记得别用源石技艺，单纯进行法术近战就行！”“嗯！活着回来！”“好！”

说着我抽出长枪将火焰附着于其上，“救，救我！”一个黎博利大叔被一个大恐鱼死死的压着，喘不过气来，恐鱼嘶吼着，试图将大叔的双腿切割下来，“死！”我抽枪上挑，将恐鱼的甲胄挑开，露出里面烧焦的血肉，看来是活不成了，又一只恐鱼蠕动着向前，又一只，又一只......

“砰！”一阵剧烈的爆炸在广场处绽放，接着就是那标志性的橙色火焰，那家伙又用自己的源石技艺了！我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恐鱼，“好，好你个小子，你用是吧，以后的羽兽蛋没你的份！”我愤愤的咬着牙，忍着小腹处的剧痛使出了自己的源石技艺，“烈火长枪！”我脚步冲前，使劲一扫将十多只恐鱼化为了灰烬，接着继续，继续，我的脑子中只剩下“救人”两个字，完全不顾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恐鱼。

......

不知过了多久，恐鱼们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纷纷蠕动着返回大海，我一瘸一拐的赶到广场，发现了广场中央的人群和虚弱的昔拉姆。我连忙跑上前，紧紧的搂住昔拉姆，“没事？”“咳咳，没事。”他挣扎着站起来，澄澈的眸望向我，“没事？”“去，我能有多大事啊。”小腹处传来巨大的疼痛让我几乎无法站立，脸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看我热得，不得不说这作战真是辛苦，哈哈，人没事就好。”在昔拉姆怀疑的目光中，我尴尬的笑了笑，看向镇民。

镇民们的目光涣散，死死的盯着前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缓缓走出的，穿戴整齐，雍容华贵的男人，男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类似恐鱼触手的深蓝色组织，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目前的形势，男人身后的几个随从拿出了几个脏兮兮的黑面包分发给了镇民们，一脸的虚情假意，“唉，都受伤了，快给他们吃的，快！”屈指可数的黑面包眨眼间被一群镇民抢夺完毕，接着那个那人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亲爱的教徒们啊，这不是灾难，这是海神的馈赠！去看看大海吧，那里有你们想要的食物，这是海神的使者为我们带来的，最珍贵的礼物。”在进行了长篇大论的演说后，他大手一挥，直指我们的面门，“真正的灾难，不是我们的使者，是这两个异端，将灾难降临到我们的家，降临到这片大地上！杀死异类，崇敬深海，杀死异类，崇敬深海！”男人的话语激昂，镇民之中有人大喊：“主教大人给我们食物，在灾难降临之后还关心着咱们，一切为了主教，一切为了海神！杀死异类，崇敬深海！”“杀死异类，崇敬深海......”越来越多的人们加入了队伍，缓缓的向我们靠近，一种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莫大的悲哀，我的嗓子哑了，可我带着愤怒向人群喊道：“你们有没有心！我们救了你们！”“异端邪说！杀死异类，崇敬深海！”男人依旧是喊着口号，“你！”我站了起来，长枪燃起火焰，枪头指向那个男人，我冲了过去，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慌，短短的吟唱过后，一股带着怨念的水域展开，让我的速度大幅下降，接着粗大的水箭狠狠的撞上；了我的肚子，将我掀翻在地，巨大的冲击让我咳嗽了几声，呕吐感越发的剧烈，“呃，呕！”我吐出了一口鲜血，昔拉姆强撑着站起来跑向我这边，脸色阴沉，用尽全身的力气释放出了一道火墙将我们与镇民分隔开，我稍微恢复了点体力，背起昔拉姆向着远方奔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