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同人】Natural——二十二：一碗热汤，啊~温暖了我一个晚上
肉汤，一碗并不算精致的肉汤。大火熬制猪骨做汤底，打入鸡蛋搅拌化开，丝丝缕缕地漂在点点油腥中。几片油光锃亮的炖肉，冒着热气，被切碎的葱花点缀少许绿色。深褐的肉汤看不见底，伴随一声“我开动了”，裹挟香气与热气被一并吞咽口中，在舌尖味蕾上稍作停留，待温暖柔软触及每一处口腔壁后，顺着食道高唱凯歌而行，一直到腹部因胡椒粒的化学作用传来阵阵暖意为止，才发觉自己灵魂尚在。
“呼——哈！”深秋的夜冷的吓人，一碗热乎乎的炖肉汤有时可以拯救濒临灭亡的灵魂，也能复活刚做完演讲几乎一整天没吃东西的少女。
吉弔吐出粉嫩的小舌头，长长呼一口热气，咂巴嘴边挂着的汤汁。吊灯时不时闪烁两下，表达年久失修的抗议，小店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仍收留最后两位客人。
“之前上班路上就看到这家店了，一直想过来尝尝，可算被我逮到机会了！”木制一次性筷子夹起肥瘦相间的厚肉片，少女轻轻吹掉表面的香菜叶，尖牙利齿细细咀嚼后化作肉糜，幸福地咽进肚子。
“真——香！欸？獭子哥你怎么不吃啊？”
吉弔眨巴眼睛，目光透着疑惑，望向对面的下人——桌上的肉汤一点没动，就连多点的酱香馕也分毫未少地摆放盘中。
“獭子哥不舒服吗？还是说生病了？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不必了大小姐，在下还不饿，您先吃吧。”
话音刚落，腹中一阵咕噜作响，不看气氛地回荡空无一人的小店，给Natural一记无声的耳光。
“獭子哥，我这些够吃的，别担心我啦！快吃快吃！”
“没关系，大小姐您快吃吧，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在下……在下吃一个馕就好了！”
吉弔再三催促，Natural退步婉拒，伸手抓了个薄薄的馕当做挡箭牌，但显然，下人对主人的这番态度已经严重逾矩，吉弔自然不会放过冒犯的仆人。
“獭子哥……”
“大小姐？”
【给我小口小口细嚼慢咽地把这碗汤和馕吃下去，不许剩下一点！】
“是！”
回过神来，已是豪饮。Natural呆呆地看着手中被喝个精光的塑料碗，心情有些微妙。平日里总是省吃俭用，一心思索如何为大小姐做好一顿饭，却忘记自己也是青年躯壳。四处奔波寻找情报，绞尽脑汁谋划战术过后，需要补充的营养并不比吉弔差多少。
肉汤泡着糊状的馕在胃中翻腾，就连呼气都带有残留的肉香。眼眶……为什么会发酸？大小姐，您这是在笑吗，明明您也没吃饱，难道刚刚一直在看着在下吃吗……
“那个，两位客人？我们已经打烊了，所以……能不能麻烦快点吃，或者打包也可以的。”
“啊抱歉抱歉！我们这就吃完！”
酱香馕沾着尚有余温的肉汤，风卷残云地解决战斗，顺手打包店家赠送的几张馅饼。
二更时分，周遭住家大半进入梦乡，偶有通宵达旦者仍留着灯光，透过冷暗照向荒凉的街道，与昏黄的街灯拉长两个影子。
“大小姐，关于今晚的……”
“啊！对对对，獭子哥，你觉得我今晚的演讲怎么样！我感觉比演讲比赛那次更好一点！”
“嗯……这就是接下来要说的事了。”
Natural与吉弔走在归家路上，自然而然地进行每日的总结讨论。
“大小姐，情感是演讲中必不可少的成分，没有感情的演讲不会打动他人，若要煽动情绪，必先感动自己，这个道理我想您是明白的。”Natural伸出一根手指，低头对吉弔说道，“但有一样东西，不一定是多多益善，那就是肢体动作。”
“欸？可是，那不是可以加强视觉效果来着嘛……”
“没错，但也只是适当。大小姐，如果肢体动作过多，观众的注意力就会聚焦于您的动作，而不是演讲内容本身，这一点请您注意，一个高超的演讲者并不会刻意摆出肢体动作，他们已经将动作化为演讲一体。”
“唔，我明白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吉弔点点头，指甲在手心里划了几下，当做临时的笔记。
“第二点，”Natural又竖起一根手指，“我们演讲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招募有志之士，不是仅仅为了将气氛炒热。所以大小姐，您需要留心观察台下观众的神情，寻找共鸣者，并且在演讲结束后亲自去找他。如果可以，请与他保持联系，这可能会成为潜在盟友。”
“嗯……我会注意的，今天确实有点兴奋过头，没仔细看下面的情况。”
“还有第三点……这个和大小姐您无关，我今晚和酒吧老板稍微聊了会。”
“欸——老板他一直在吗？”
“就在我身边，我还以为大小姐和我点头的时候看到了来着。”
二人走到自家门前，Natural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看着旁边一脸震惊的吉弔。
“我今天还遇到老板的女儿了！”
“嗯！？”
馅饼被关进冰箱中，陷入不定期沉睡。Natural点开客厅的灯，耐心听完吉弔的讲述。
“所以说，大小姐您被老板女儿警告了？”
“算……是吧？不过后来我反驳她，她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后应该不会……当面把我轰下台吧，大概？”
Natural铺开白纸，继续记录情报，艾里芬隐瞒了他还有个女儿的事实，难怪他和自己聊得来，算是某种共情吗？
“大小姐，从艾里芬和她女儿的话语中，大概可以拼凑出这样的故事：这个酒吧曾经是流浪汉的据点，某一天艾里芬受够了被人欺压冷眼的日子，黑帮与地痞更是不想让这些社会底层人员过活下去，于是他号召并带领这里的流浪汉组成了反击队。”
Natural讲述着自己的猜想，面前思索的吉弔仿佛明白了什么，接过话语继续猜测道：“我好像猜到了！流浪汉无组织无战术的队伍根本不是训练有素黑帮的对手，所以就算队伍壮大，人员忠诚，但也败在了黑帮手里。就在黑帮要找出带头者的时候，一个女人挺身而出，为所有人挡下枪口！”逐渐明晰的线索拼凑成一段悲壮的往事，一首惨烈的赞歌，歌颂浩浩荡荡的反击队，哀叹走向灭亡的反击队。
“没错大小姐，我猜测……那个女人，可能是艾里芬的妻子，而那时，他的女儿尚在襁褓中！那之后，艾里芬为了保全剩余的队员，建造了酒吧，每月给黑帮保护费以求安生度日。但他还想用自己微薄之力接济大家，所以才会收留无家可归或生活困苦的人来当员工。”
笔帽闭合，发出一声脆响，简易的人物关系图绘制在尚有余地的白纸上，吉弔和Natural盯着这猜测而来的情报沉思良久。
“獭子哥，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继续演讲，既然艾里芬壮心未泯，良知仍在，他肯定会暗中支持和保护你。”
“他的女儿呢？还有台下的观众？”
Natural沉思片刻，脑海中闪过只言片语。
“热忱之心，不可泯灭，关照弱者，互相帮助。”
灯光落幕，将棋局推入正路。我会证明的，父亲，我会向您证明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