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 HCY水仙文 飒炸
沿用丸卷 《红豆》《枕边故事》人设
“……我想你了……”
飒没有想到一接通电话，传出来的是对方略带忧伤的小奶音。看一下屏幕，真的是对方打来的，好像做梦一样，不知道怎么就接通了，简直就是习惯了，习惯了…他们没有分手以前的生活。
“飒飒…我好想你……”
电话那头完全没有想要等自己接话的意思，有一句没一句地喃着，听起来语气中带有疲倦。
飒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对方不曾有过这样的言行，除非是…
“……你喝酒了？”
“飒飒…你为什么不要我了……我好想你…”
果然是喝酒了。
“你在哪里？”飒自己也察觉不了，自己终究还是在意对方的，忍不住会去关心他，为他操心。
“飒飒…”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飒一下慌了神，脑中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去找人，身体却非常诚实地主动关上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开车驾出了公司，没挂电话，一直按在耳边，嘴边不断不断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小炸、小炸…”
没有回应。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了。”
没有明确目的性的，习惯性就开往了熟悉的公寓。
没过一会儿，站在熟悉的门前，微微地喘着气，思绪乱得不得了。
飒没有想到，现在自己来找他，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见他？
朋友？前任？
他会怎么想？醉醒了，他又会有什么举动？
算了不想了，从口袋掏出钥匙，插入钥匙孔时愣了一下才发现到原来自己一直把钥匙带在身上，像是预备着以后会用一样，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而且，对方竟然连门锁都没换过。
开了门，眼前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丝毫没有变。
客厅很暗，没开灯。但飒无需光线也辨认得出一切的摆放位置…什么都没变过…他真的当我们是分手了吗？
黑色的钢琴依旧是摆放在那个角落，上面摆着一排他们珍藏的手办。两个人并肩坐在钢琴椅上，四手连弹的日子，房子飘逸着动听的音符，那些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钢琴边的一面米白色的墙上，依旧是贴满了两个人的照片，他们的点点滴滴，从初中到高中，大学毕业，一起旅行，去东京看樱花，京都看红叶，在甜品店吃雪糕，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坐旋转木马，有哭有笑的……走不出去，走不出去。
太多回忆，不是岁月磨灭得了的。
飒不能否认，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从这里搬了出去，在外面自己买了一间房子，本来想要彻彻底底地把人忘了过上新的生活，或许还会有另外一段感情……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看到那些相片，还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它们都挂在照片墙上。
为了强迫自己把人从生命中除去，忍痛用一匹白布把照片墙遮起来，有时候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他。
窗台边的吊篮椅上，两个人窝在一起的身影没曾淡出意识。
上面荡着两个人的回忆，他对他的誓言，说什么要坐在上面荡过岁月，荡过一辈子。那些阳光之下，月光之下，那些老不去的青春。
人会老，心会变，你我却还是昔日，多情的少年。
“喂，飒飒。”
电话那头是卷儿的声音，有点迫切，飒皱了眉。
“嗯。怎么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淡定，心中不禁害怕卷儿问起他不想触及的话题，却还是躲不过。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你和炸炸怎么了？上次我打给炸炸，没什么留意到，但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语气也怪怪的。他是不是没睡好啊，拜托你也好好照顾你男朋友吧，炸炸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我兄弟呢，他出了什么事我可不饶你…”
卷儿叨了很久，发现到飒基本没应他，忍不住质疑：“飒飒，你在听吗？”
“嗯。听到了。”
“你们一个两个是怎么啦？说！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我们很好。”飒几乎是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撒了谎。
像是潜意识里的一把声音，不断不断提醒着自己，我们还好好的，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卷儿似乎不信，飒只好加重了语气：“我们很好，真的。”
“我相信你了，别让我失望。”
后来说了什么飒完全没有印象，只是被卷儿的那句话轰了脑袋。
“我相信你，所以别让我失望。”
那个人的笑容没有褪去。
似乎是竹马的因素，卷儿和炸炸嘴边总挂着同一句话，但卷儿说起来总像是开玩笑，炸炸就不一样，炸炸说着同一句话，眼中泛着光，又真诚又认真。
我让他，失望了吗？
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卷儿，怎么向他说清楚，他们分手了，他们没有在一起了，他让炸炸失望了。
“我相信你，所以别让我失望。”
飒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喝醉的炸躺在自己怀里，两人荡着吊篮椅晒着月光。
炸很少喝酒，因为讨厌酒味，讨厌飒身上的酒味。那晚喝酒，纯粹是为了发泄。飒为了应酬很晚才到家，回到家的时候趴在桌子的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桌上都是空啤酒罐，酒气很重。
飒把人捞起来，炸四肢马上缠了上去，抱着飒的胳膊死都不放开，黑暗中那双布满情绪和血丝的眼睛很明亮，炸没哭没闹没发酒疯，只是抱着飒，然后很静很静的问一句：“为什么那么迟回来”
炸的样子简直清醒得飒不禁怀疑先前倒在桌上的是不是同个人。
“…和顾客聊多了。”
炸抓着飒的领子一嗅，眯着眼睛皱了眉：“有酒味。”
飒哭笑不得，明明喝多了的是你啊，倒过来怪我喝酒了？
笑了笑，想到也是自己的不是，摸了摸对方的头，“有酒味我就去洗澡，你放开我吧。”
炸眨眨眼，把头埋进飒的胸口，死赖着不走。“不放。”
飒叹了一口气，把人抱起来走到吊篮边，本来要好好地坐下来，谁知道怀里的炸一扭，飒想把人抱紧却失重往后倒恰恰掉入吊篮中，炸也随着倒下来，正正地趴上飒的胸口。
炸的头靠在飒的肩上，很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大长腿抽离地，折叠起来缩进了吊篮里，整个人就像一只猫一样乖乖地靠在飒怀里，不断往飒的脸上吐着热气。
飒以为他睡着了，两秒后炸却睁开了眼睛。
“我一放手，你是不是就飞走了。”
还是那个又平静又冷静的语气，飒不知道该怎么答话。用手顺了顺炸头上翘起来的呆毛，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会飞走。”
看着对方敌不过沉重的眼皮昏昏欲睡，却还要嘟嘴闹脾气的样子，只觉得自己捡了一只很可爱的猫。
“我怎么舍得飞走。”
炸似乎还不满意的样子，于是飒又补充道：“这次是我错了，你以后别喝酒了，还有，我不去应酬了。”
月光之下，那双猛然放大的瞳孔中一点醉意都没有，透露着认真。
“…我相信你，所以别让我失望。”
飒很想把炸当下的眼神刻在心上，陪他永远度过漫长的岁月。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眼皮，把人抱紧，“不会让你失望。”
怀里的人又渐渐有了睡意，眼皮越来越沉，翘着嘴角扬着一个傻傻的笑容。
那个傻傻的笑容，他对不起，他再也不能直视。
那天他几乎是早上五点才回到了公寓，开门的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穿着红色的睡衣，领口有几个扣子没扣上，像一只等主人回来的橘猫。那双眼睛红通了，看不到任何情绪。
炸坐在门前看着不敢踏进门的飒，久久的吐出了一句话。
“分手。”
飒永远忘不了炸那张憔悴的脸，明明很失落很失望，红透的双眼却强忍着泪水，一脸淡漠的冷静。
“分手。”
“……好。”
飒不知怎么就答应了分手。一天之内把东西简单的收拾好，在炸的目光下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
后来拿起手机，才看到通讯录中有两百七十通未接电话，八百多条讯息，都是炸发来的，时间都是凌晨五点以前。
一个人坐在新家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看着白墙想要弥补那些白色和心里的空白，却发现到自己没有理由再回到那间家。他的确对不起炸炸。
分手，是炸炸提出的，他身为祸首只能应了。
是这样的吗？
他永远不知道的是，炸炸在他离开后，爬到窗边眼睁睁看着他的车驶出了公寓，眼泪哗哗的马上刷了下来，接下去就是止不住的哭泣。他不敢哭得大声，只能窝在吊篮椅里，感受着那个逐渐逝去的温度，看着所有回忆听着所有誓言冲刷过去，不断不断地流泪。
记忆好像一张空白的纸张。
擦掉了上面的笔迹，却还会留下印迹。
一直一直在哭，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他们的回忆，每一个角落都是如此鲜明，哭到后来整张脸都肿了，眼睛就快要睁不开，心脏被撕碎的痛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的梦他的青春他的世界，好像就跟着飒一同，永永远远地离开了这间家。
炸似乎很快就走了出去。
家里的一切维持原状，保留着飒还在的时候的样子，只是生命中再也没有那个人的影子。
生病的时候想念他，发烧的时候想念他，胃痛的时候想念他，想念他陪在自己身边，一口一口喂自己喝粥水的样子。
炸有一段时间好像疯了一样，每一个失恋的人都经历过的样子，但他笑着迎了过去。每一次想念飒的时候，炸让自己用一个笑容淡化了一切的思念。
他笑着笑着就忘了，忘了自己曾经哭过，忘了自己其实一直挂念着他。
但酒是个好东西，一喝了酒，所有的思念又攀了上来。
他或许可以坚强到没有眼泪，但他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才开了几罐啤酒，就想起飒了，想念他身上不浓不淡的酒味。
真的喝醉了，抓起手机，也没注意自己在做什么，就拨通了飒的电话。对方出乎意料的接了。其实就是想找个人来发泄，说一说醉话，谁知道恰好就拨了飒的电话。
命运玩弄人，简直就是要让人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栽在同一人手中。
飒看着趴在桌上的人，心疼得不得了。
灯也顾不上开了，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紧紧地抱住。
炸睡着了，嘴边似如地念着：“飒飒……”
飒的心弦绷紧，心中难受死了。
“飒飒…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想你了……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你说我是不是傻……你也真笨…我说分手你就真分手……你不知道 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又不敢打电话给你…我怕你嫌我烦…念旧情……可是没有办法……我真的不是要提分手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了……我好难受……”
炸身上的酒气很重，甚至比上一次记忆深刻的醉酒事件还要重，炸靠在自己的肩上，飒不舒服的扭扭鼻子，却闻到人身上的一股清香。并非如同花一样迷人又让人陶醉的香味，而是一点淡淡的甜甜的味道。
没有变。
飒以前提起过，被炸打骂了好一阵子，后来就不敢再提起了，但那个味道依然鲜明。
像一碗红豆汤。
“小炸，”
抱着炸炸摇摇晃晃地走到吊篮椅边坐了下去，让人儿缩锁在自己怀里，不安分的手脚四处摸索像在努力寻找对方的存在，把他的五官都摸了一遍。摸了一阵后炸终于肯确认是飒没错了，满意的扬了嘴角。
“小炸 我也想你了。”
飒不确定炸是否有听进去，因为炸看起来真的醉得很严重。
“小炸 对不起。”
炸突然坐了起来，坐在飒的腿上，迷糊睁不开眼的样子莫名的可爱。
“小炸 你愿意原谅我吗。”
醉醺醺的炸咬住下唇，带着一个妖娆的笑容，猛地扑了下去，飞快地在飒嘴上轻轻一点。还没来得及回味嘴上的甜意，炸已经移开了。
炸又满足又傻乐地扬着嘴，迷迷糊糊地吐了几个字眼：“…亲一口…就飞不走了…”
飒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的时候，炸又一头栽在自己的怀里满满足足地睡了。
飒有点懵。
原谅我了？
应该 是吧。
隔天飒睁开眼的时候只听到厨房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头脑不清醒地下了吊篮椅走了过去，一把搂住了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
炸愣了一下，拿着锅铲的手僵在空中不知该如何回应。
“小炸，”
“嗯，”
“我爱你。”
怀里环住的人一颤，笑了。
“我也爱你。”
“你原谅我了？”
“我也有错。”
“不，是我的错。”
“好，是你的错。”
飒轻笑了一阵，然后低头飞快地在炸的脸颊上亲一口。
“我的错。以后不会犯了。”
炸转过身，低头笑着，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瞳孔之中是同如始的认真。
“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让你失望了。”
或许有波折 或许有纷争 或许有别离，或许会变了样，但爱你的心 由始如初。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by//世界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