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塔雷的引路人 · 一

一

灰雾弥漫着天空，我踏过斑驳的悬梯，无人机从我身边飞速掠过，远处传来惊雷般的声响。

自我有记忆以来，这个世界就一直这副模样，随处可见的破败景象，不知道在执行什么任务的无人机械，残留在巨大金属框架上的招贴，似乎都在讲述这里曾经逝去的繁华。无论是谁看到这里，都会感叹一句：

——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了。

四天前，我在寮中接到清扫无人机械的任务，开始时相当顺利，但回程的道路却因内比罗斯的肆虐而被阻断。无奈之下我只能寻找其他道路返回。虽然此时身边游荡着大量无人机械，但我却无心理会，因为心里有一缕希望在催促我赶路。

此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的我眼睛生疼，在漫天尘沙中赶路的我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灯光。我直至走到门前，终于长出一口气，因为那一行人正在旅馆的大堂中休息。

看到推开门而在原地呆立不动的我，旅馆老板迎上前来，赶忙将门在我身后关上。

“外面风沙很大，您快进来暖下身子。”

“噢……”谢谢两字卡在喉咙未曾出口，我的目光却忍不住投向坐在角落桌子上的褐发背影。

那个女孩看上去约莫有十六岁出头，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头上挂满了灰白的浮灰，几乎看起来有四十八岁。但下一秒狂风把她脸上的浮灰吹尽，小巧匀称的鹅蛋形脸庞上浮现出严肃而疑惑的神情，却令我想起副寮长那张冰川似的冷脸，眉宇之中竟有几丝相似。

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副不悦模样的金发女孩，和存在感不高的黑发男子。至今我已见过这三人两次。初次是在执行清扫任务的路上，进入崩毁区域之后手中的虚之立方开始隐隐发亮，在这之后一股如同地震一般的强烈震动将我掀翻在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眼角余光瞥见一行三人如同幽灵一般浮现在虚空当中，我、刚想追上询问，来路上却传来不详的吼叫声，我只得暗暗记住他们离开的方向，这附近的道路还有所了解，前方的落脚之处只有一家旅店，我若加快脚步，想必能追上他们。

也许是外面天气恶劣，许久没有别的客人上门。我向老板讨口水喝，旅店老板看到我身上的制服，热情地把我迎接到房间中。

“您是从学院来的吗？清扫任务还顺利么？”

我随口与旅店老板聊起天来，为何破碎区域当中却有旅店的存在，也归功于学院对无人机械定期的清扫使得当地的居民嗅到了这一丝商机。虽然对于我们来说风餐露宿也无不可，但有一家温暖的旅馆总比没有强。

我环视四周，房间的窗户是老式的木板窗，却用铁条封住，显得既滑稽又反常。房间的一角燃烧着微弱的炭火，火星明灭，给这房间提供了一丝丝的暖意，旅馆老板早已下楼前去招呼那一行人。

我依靠在火炉边正打算休息片刻，却听到了破旧的铁门发出的吱呀声，以及店老板的挽留。

“外面风还很大，在这歇个脚明天再走吧？”

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在空旷的旅店里久久回荡，他们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能走多少的路程呢？我打开门，询问旅店老板是否有吃的，他一边端来面包一边与我攀谈起来。

“无论我怎么挽留，他们都不愿意住下呢，该不会是崩毁区域的拾荒者吧？”

“看他们的的衣着也不像内比罗斯人，总不能是从异世界来的？”

“哈哈，小伙子你真会开玩笑，我还没有听说有人能毫发无损地通过那片破碎的空间。”

“您说的是。”

吃饱喝足后推开门，风沙隐隐有减弱的趋势，我把银币抛给老板，无视了老板热情的挽留，踏进了外面的黑暗。

感受着风力的渐渐减小，我摸索着爬上面前的阶梯。金属阶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响，前方是通往内比罗斯的小道，也许到了那里才能看到久违的太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