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X你『《一九四零》』
˙不知道为什么廷廷这么适合国民风
˙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些什么
˙历史书又被我翻烂了(选科选了历史的我)
˙ooc是我 勿上升真人
1940年的夏天,我站在大洋彼岸的土壤上,听见了来自祖国的消息,那是法国沦陷后我接到的第一封电报。我仍记得那是北半球最热的清晨,刘海因为汗水粘在额头上产生的油腻触感跨越半个世纪之后,依然极其鲜明。我那时站在阳台上向东方张望,那便是我的故国了。
“怎么了?”朱正廷从里面的卧室走出来,他显然还没有收到我现在已经拿到的消息。
我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将手里的电报递向身后。我听见纸张在他手里折叠时发出的声音,想必他怀着与我一样的震怒与悲怆。我们离开法国到这里来上学,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去保护我们的故土,但是还未等我们学成归来,那里就已沦为他人践踏的土地。
“我们怎么办?”我忍不住将哀戚的目光投向他。
“立刻回法国。”二十四岁的他声音没有一点迟疑。
在短暂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中,我们两个时隔四年,又踏上了归国的路程,那是1940年的夏天,北半球仍如往年一样的燥热。
船舶横跨大西洋,从西班牙北方的海面驶入法国北方的港口,夏季海风仍是厚重,有德军的船舰停在港口处,朱正廷握着行李箱的手骨节凸起,青筋下面隐藏着着涌动的愤意。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对于情绪的隐藏或许做的并没有后来如意。
踏上法国土地的一瞬间,我们方才从连续多日的冰窖般的体验中,攫得一点夏日的温暖。
车辆沿街驶过,昔日繁华的巴黎已是满目疮痍,就连乡下也难以避免战火的侵袭。车子摇摇晃晃,我将头靠在朱正廷肩膀上,他转过疲惫的眼神,摸了摸我的耳朵,哑着嗓子对我讲话。
“睡吧。”
我们回国的事情,已经事先与法军的秘密组织联通了当,按着上级的指示分配,我们将会走进不同的部队,为了法国最终的存亡尽自己微薄的力气。军队不会因为我们多年的情谊而特地照顾,我和他自然而然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秋天就要启程。
我和他走在夏末的法国街头,霓虹灯明暗不明,有人操着德语从我们身边走过,我皱皱眉头,那人回头看我一眼,朱正廷立刻将我揽去身体那一侧。
“笨蛋,这个时候不要乱瞟。” 他声音很低,却是字字落在我心头上。
我明白他的意思,此刻倘若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就连背后的地下组织,都要受到巨大的牵连。夏天的太阳落得不早,此刻仍旧是将挂不挂地悬在天边儿,奄奄地撒些光下来,我们漫无目的的走过巴黎这些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仿佛是最后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一祥留恋。
即使时隔多年我也仍就能会想起那天的场景,巴黎错落的街道间,夕阳斜斜照进来,俊美的少年转身单膝跪地,冲我求婚。他背后的巴黎街道上有着战火的烙印,但是仍旧改变不得空气中属于这个国家的气息,即使明日是世界末日,我们也会相信永恒的此刻。
等再次唤醒我们的,已经是第二天的晨光了。朱正廷把早饭摆上桌子后叫我起床,我们努力做到像之前一样面对现实,但是漫长的沉默还是铸就了一层尴尬的墙。最终到了我们终要分别的时刻,我起身走向我的包裹,即使昨晚我们已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了。
“朱正廷,你知道吗?”我一面检查着背包里面的东西,一面头也不抬地问他:“如果生前我们已经订婚,那么我们都可以……”
他没等我说完,就已经撩起我的头发吻住我的唇,他的唇冰凉,像是在完成一个谎言那样心虚不堪,我回应着他的吻,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纪念。
“笨蛋。”他轻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低低的叹息随着气流微不可闻。
我们走出房门,在门口拥抱,然后告别。我在法国秋天的清晨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然后朝着远方奔跑。
我想,我会给他写信,也会拿到他来自远方的思念。
战争的力量不可小觑。我从法国辗转到英国,又跟随部队回到法国。我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人的断臂残肢时,也曾难受呕吐,整日不进食水,直到现在我也能做到像一个老练的护士一般,不动声色地处理这血腥的一切,那一年我才二十岁而已。
我有时间的时候,就会给朱正廷写信,借着幽暗的灯光,我一笔一划写下那年法国乡下的庄园,我们共同走过的上学的道路,世界一片荒芜,但是我还得在信里面描摹我梦想的生活。
他的信寄得勤而短,常常在信中嘱咐我的生活,他们的部队也有医疗兵,但是总归不是我。我一直奇怪,纵使我已被调去天涯海角,仿佛朱正廷的信件也会有到我手上的办法,我的闲言碎语也总有被他看见的时候。
正如我所认识的朱正廷那样,他无论在哪个领域都会做的极为出色,后来在他与我的来信上曾问我,是否愿意被调去更为安全更为清闲的地方去服役。
我知道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定是有这样做的资本的,但是我还是回绝了这个提议。那晚我们因为抢救伤员而熬了通宵,我早上有空与他写信的时候,双手抖个不停,但是我仍旧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所在的支队,又去哪里夺得了怎样战绩,怎样在功勋簿上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早是法军内部人人传颂的佳话。我捏着他的信不言语,但也为他的成就感到无上荣光。
1944年夏天,在经历过那场人尽皆知的鏖战后,几路法军部队终于得以会合班师。那一战惨烈悲壮,但是人们却仍能为了与同胞们的再见打起最后一分精神来。
我们的部队和朱正廷的部队终于回合了,我脸上还残留着战地炮火擦出的灰迹,看上去有些邋遢,但是这些都抑制不住我疯狂的思念他。很远很远,我就看到他站在部队最前面,法军军装一丝不苟,用深远的目光望向我们。
有人已经率先冲上去,想要拥抱这些未曾谋面的战友,纵然这是一场恶战,但是此刻三色旗被人拿在手中,那属于法兰西共和国的色彩,足以在硝烟中催生出花与光的主来。
我是医疗兵,并没有机会加入到同庆的盛大场面中,我只和我的未婚夫远远地望了一眼,都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容。
这一眼,一笑已经足够。
1945年9月3日,我和朱正廷如愿在巴黎结婚,结束了我们长达五年的漫长硝烟生活。
“你在想什么?”他走过来温柔地问我,一如那年法国沦陷之时,他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样子。
“老事情。”
他摆出不信任的表情,剩下“笨蛋”那个词呼之欲出,即使我们已经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翁老妪,这个爱称他仍旧没有改掉。
几十年,我从未离开他温柔的呼唤。
我在想,如果我们有人没能从那里回来,会怎么……
我把朱正廷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侧,经过时间的雕琢,我们的青春早已消逝殆尽,光阴在我们的身体。上替对方刻画下不灭的褶皱和斑点,但我们仍旧爱着彼此,如同爱一颗远古的琥珀。
“如你那年所说,”
“他看着我的眼睛,”
用求婚那天的庄重语气讲到:“我们在离别之前,已经订婚了。”
“所以无论谁的离去,或许都不会改变故事的结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