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文司宥×你】当你弄丢了他的礼物（3）
数日后，你按照约定来到石南庄转了一圈，如计划般被追出来的伙计大声喊住，吸引了整条街的目光。第二天，大大小小的街巷中，一则传闻口耳相传：
“听说了吗？石南庄那条15文的帕子，被云中郡主买下来了！”
“就是那个之前谁买都不给的帕子？”
“诶，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不是帕子，是香巾！”
“那不是跟咱们用的帕子一样嘛？”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小姐之前说过……”
“得了得了，别听她显摆了~二丫，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都聚到蓝色衣衫的小姑娘身上，二丫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事儿要说起来——可稀奇着呢！”
“快说呀！别卖关子！”
“要说这云中郡主，原本也是显赫人家，可惜后来家道中落……”
“唉你这扯哪去了？”
“别打岔！”二丫不高兴地说道，“就说云中郡主虽然没落，但是那打小养成的眼光可不假，就前些天那次，在大街上被石南庄的伙计喊住了，你们猜，为什么？”
“为什么？”姑娘们的脑袋纷纷凑近了些。
“就因为人家看到那帕子，只一眼，就说出了这宝贝稀奇的地方！”
“花开两面，各表一枝。这绣法倒是多年未见了。”二丫模仿着想象中云中郡主的语气身段，幽幽说道，“谁能想到那帕子展开，两面竟然是不一样的图案！而郡主连摸都没摸就看出来了，这才让庄子伙计急忙拦下了！”
“果然郡主就是不一样啊。”向来和顺的荣家媳妇柔柔地说了一句。
“可不是嘛！因为这个，石南庄不仅将那块帕子送给了云中郡主，还另备百金，说是送给知音呢！”
“百金？！要是我看出来了多好啊！”
“拉倒吧你~”姑娘们笑闹成一团，“所以那帕子现在在郡主那里？”
“没，郡主似乎没收，说是好东西应该让更多的人一起欣赏，就放在庄子里了。而且听说啊，这帕子的技艺已经失传了，可能天下就这一份咯。”
“天呐，那隔天我得……我求小姐带我一起去看看！”
“你家小姐哪有不依你的哟~”
不多日，你的一场“演出”就让双面香巾的故事传遍了宣京，就连命妇贵女间也不乏好奇者，虽碍于身份不愿前来，但总归各家都有家生侍女，石南庄一时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而你此时却身处锦歌楼中，慢条斯理地试着月怜姐姐新制的胭脂。“月姐姐，”待奉茶的侍女走出房门，你开口问道，“姐姐能凭他人描述猜出是什么香吗？”
“哦？”月怜声音婉转，媚眼如丝，“花妹妹不防说来听听，左右我也是制香课的先生，合当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你仔细回想着那一晚文司宥拿出的香巾的气味，“是一种非常浓郁的味道，花香，初闻时非常华贵，仿佛大朵牡丹绽放在眼前，但一息之后，味道却逐渐有腐烂之势。”
“这……”月怜眸光一转，轻抚肩上雪貂，“倒像是枯骨媚。”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香啊。”你笑笑，撑着脸等待月怜的下文。
“小机灵~”月怜伸出如玉指尖，轻轻点了点你的脑袋，“枯骨媚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一种毒香。少量用之，只觉得人身心轻盈，快乐异常。但接触久了，就如蚂蚁蚀骨，在劫难逃。”
“竟有此事……”你心下一震，想起石南庄里里外外的人，眉头不由得一紧，“可有解毒的办法吗？”
“这倒不难~以毒攻毒，以香解香。春风生一味，便可解枯骨媚。”
“春风生。”你想起那晚在马车上，文司宥手中香囊传出的清香，还有他那句‘还好无事’。看来这次你们做的，远远不止生意那么简单。
“郡主在想什么？”
临水庭院上，男子温润的声音如玉石激流，敲打在你的耳侧。“啊？啊！没什么。”你从沉思中回过神，收回不知落到哪条锦鲤上的目光，看向迎风而立的文司宥。
“……这里，郡主可还满意？”文司宥识趣地没有追问，只向外一挥手，介绍着他为你准备的新宅。
“倒没什么不好，只是……真的有必要吗？”你摸了摸袖口的荷花，为了做好这场戏，文司宥竟买了一栋宅子并侍女，其他衣物首饰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而你则摇身一变，成为了失传技艺“双面绣”的绣娘。
“就算是‘只此一位’的绣娘，也不必如此吧？更何况，如果这么重视，住在文府里不是更好？”你疑惑地看向文司宥，他轻抿了一下嘴：
“郡主想住在文府里吗？”
“……”此话一出，你就知道依文司宥的德性是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了，索性扭头继续去数池中锦鲤，总归小鱼儿不会和你打哑谜。
“郡主好生休息，文某明日再来。”
文司宥微微一俯身，身上的“春风生”袅袅生香，你暗暗腹诽，就凭那晚短暂的几息，还不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的解毒。
不过，反正你现在还有另一重身份，文司宥的……不，同文行的宝贝绣娘，还是身世凄惨、一贫如洗的那种，一手技艺终于被同文行发现，才过上好日子。
鬼知道这个设定是有什么用处！
你也不是没问过文司宥，此事大可在文家中找一位女子来做，可他以“商业机密，能少一人便少一人”为由，愣是从司业那边帮你请了两周的假，代价是学堂新学期的修缮，同文行一应承包费用。
于是你只好在这里“安心”住下，每日接受文司宥点卯式的“慰问”。
只是这一天文司宥走后，后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有礼了。”来人满脸堆笑，看似和和气气，但面相锋利，戾气甚重，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掩面退了一步，装作小家子的样子，怯怯问道：“你是何人？”
“小姐不认识某没关系，小姐不需要认识某。”男子说话间语气讨好，又似警告，“只是小姐的技艺世上无人能及，某亦慕名而来，想讨教一二……当然，某自有千金奉上，小姐意下如何？”
“我的技艺哪里值千金之数？”你仍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向后欲走，“且先生贸然出现在他人后院，非君子作为，先生还是请回吧！”
“且慢！”男子闪身挡在你的去路上，向前紧逼两步，“小姐有所不知，同文行以双面绣珍惜，绣娘稀少之名，每日仅开售十张香巾，且头三批香巾，均差人送给有名望的贵女，此举一出，人人翘首以盼，香巾之价早已百金难求！所以小姐技艺，千金当得！”
“万望小姐配合，不然……”男子腰间寒光一闪，你攥紧袖口，匕首轻轻落下，“某也只好，毁了这传承！”
“拿下！”
一声断喝自上空传来，你愕然抬头，只见文司宥站在房顶上，夜风中衣摆猎猎，仿佛遗世独立的智者，在月光下收拢棋盘。
“你们干什么！”男子被突然冲出的数名黑衣人按在地上徒劳挣扎着，而你此时已无心看他，小跑几步运气飞上房顶。
……文司宥！你个恐高的人站那么高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