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24h】《天人的一小段生命（节选）》
注意：本东原二崩
注意2：虎头蛇尾（真虎头吗？）
比那名居天子觉得她这一辈子过得是相当搞笑的。
她出生在东之国一个不大不小的家庭里，这个家庭里有着不多不少的三个成员，她，她的气象部门的公务员父亲，以及她“自由职业“的母亲。比那名居天子天子出生的时候，体重是六斤八两三钱，她母亲可开心了，不仅在于这女儿生的极为健康，而且她还感叹道：”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显然她说这话是有些早了。因为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比那名居天子将会给她带来成吨的烦恼。
比那名居天子比一般的小孩要早熟的多，她一岁便会读菜谱，二岁便会跳起来打隔壁华扇大姐家养的狗，三岁就会和小孩中经常被欺负的那些合伙，报复那些欺负人的家伙。
比那名居天子毫无疑问地受到了一大票差评，来自不同的人，不同的社交媒介，不同的棍棒和巴掌。她那当小官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好好教育自己这个乖女儿，只能抽出皮带或者抡起巴掌，给了天子一个难忘的童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比那名居天子读上东之国的初中。那时，这老父亲有些不想再打这个生理和心理都日益成熟的女儿了，他自己的仕途一帆风顺，妻子和自己都无大病，女儿也继承了她母亲和他自己的曼妙身材，出落得亭亭玉立，皮肤一捏几乎能掐出些桃子汁来——她连体味儿都是香甜的。
比那名居天子在学习上一直很有天赋，尤其是那些需要记诵和理解能力的科目、
比如历史。天子从小就和他那下了班对领导一肚子怨气的父亲争论些社会的现在，过去与将来的事儿，而且在讨论的气势上，完全不输他那从名牌大学毕业的父亲——也仅仅只有气势不输。
比如国文。比那名居天子总是同龄人中最有文化的那个，别的女孩儿还在死记硬背古诗词的时候，天子便能摇头晃脑的吟诵以下诗句：
“霞彩临门八蜡配天赫濯，海澄启宇六龙随地封迁。“
她自己其实也不太知道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这句诗很酷，她很想记下来。
这样的思维方式不仅仅贯穿了天子的学习生涯，现在想来，更是贯穿了她的一生。
“欸，天子大人，别老是读些你自己都读不懂的诗句了，真是个显眼包。”一句冷话像天女羽衣似的，轻飘飘地盖在天子头上，天子听了这话，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仿佛依稀还能看见天女羽衣上的蕾丝边。
“说风凉话有意思、有本事你怎么不读呢？”小天子急得涨红了脸。
“我才不当显眼包。”穿着素净的女孩不屑的瞟了天子一眼，继续埋下头写物理作业了。
“我说啊，永江衣玖，你是不是欠骂呢？”这下天子面子上真的挂不住了，试图挑起骂战的矛头，但是显然永江衣玖不吃这套，她最终面对天子难听的话，也没抬起头来。天子被紫苑几个跟屁虫拉走的时候，永江衣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词。
“嘁，显眼包…”
比那名居天子真的很聪明。
她在东之国的重点初中，毫无费力的就能考到班上前几名，当然她也从没废过力气去争，这是她父母给她遗传的好脑仁。但像她这样吊儿郎当的学生，自然也是考不到更高名次的。倒是那个清苦人家出身的永江衣玖，她每次排名都稳居榜首。
天子的跟屁虫紫苑说，这家伙家里是卖鱼的，在高昂的店租成本和赋税下也仅能勉强供着永江衣玖上学。所以永江衣玖洗的发白的长裙上，总有些若有若无的鱼腥味儿。比那名居天子的聪明，还体现在她很清楚怎么报复永江衣玖对她的当众“羞辱”。一天放学后，她和几个跟屁虫把永江衣玖堵在了巷子角落，她嘲笑着永江衣玖的贫穷，嘲笑着永江衣玖虽然成绩好但是因为家中无钱打点教师却仍坐在最后几排，嘲笑她整日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但却强撑着上完每一节课而不倒下。
“要想羞辱我的话，你还得多说点有意义的话。”永江衣玖冷笑着回应。
然后比那名居天子掏出了她攒了大半年的零用钱。
“过得那么困难就少跟本小姐说话了，拿了去吃点好的吧，下次本小姐说话的时候，你最好闭上嘴，不然…”
永江衣玖愤愤地甩开那些钱，推开天子和她的跟班，三步并作两步地离开了。
比那名居天子虽然很聪明，但是情商却很低。
毫无悬念的，比那名居天子考上了东之国最好的高中。毕竟能在重点初中保持班级前几名，早就让她成为老师家长口中值得学习的那种小孩了。一同进入新学校的，当然还有她的新同桌永江衣玖。这两位自然也是互相看不顺眼，在学期刚开始时，比那名居天子一眼就窥见自己座位旁的衣玖，心里就像一团乱麻。她对衣玖的感情似乎不像是嫌恶，更像是某种关心和试图引起她注意而不得之的愤懑。
她并没有表现出多少，而永江衣玖更是似乎不认识旁边这个曾经羞辱过她的纨绔一般，照样穿着带有鱼腥味的洗的发白的长裙，照样还是那样认真的学习。
很快，高中和初中的区别在比那名居天子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初中并不努力就能考上班级前几名的比那名居天子并不能适应高中的学习节奏，困难且名目繁多的科目让天子的学习陷入了死局。
“比那名居天子，你这次又考了倒数第四。”紫老师翘着二郎腿，眼白向下翻着，透过压塌鼻梁的眼镜仰视着站在跟前低着头的天子，“要我说，你这人就没心思好好学习吧？我看你初中成绩挺高的，结果来到高中是个垫底的，上课老是看同桌，作业又写不完。”紫老师把天子倒数第四的成绩单往办公桌上一拍，“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真的。我看我要找个时候和你家长聊一聊了。”
天子最害怕被叫家长了，她那思想老旧的父母，从来也不会在自己的问题上冷静思考，每次被告状后，她回到家，要么是面对父母那面色铁青的臭脸，要么就是挨上一顿痛揍。
所以她那上高中以来一直压抑着的心此时剧烈地颤动了起来，那么剧烈，仿佛要震破大地，冲破云层一般。“我也不想成绩这么差啊，紫老师，我天天晚上很努力用功学习了我也没天天盯着同桌看更不是写不完作业只是太累啊实在是太累了…”
紫老师没说话。
第二天，永江衣玖发现比那名居天子的脸肿了一块。
“我好想紫苑她们…我好想回到初中…对不起衣玖，我影响到你了，因为欺负你我受报应了，你现在可以嘲笑我了…”
“你是不是傻？”永江衣玖难得对天子这么关心，抽出本就没有多少的纸巾，递给天子，希望她能擤擤鼻涕擦擦眼泪，不然就要流到桌上了。“我嘲笑你，我以前被你羞辱的仇就报了？怎么可能啊你这笨蛋天子。”永江衣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继续向天子说出她的决定。“
“以后就由我来辅导你吧，有问题不懂得都可以问我。”天子惊异地望向永江衣玖，一如她们初中时她面对衣玖的不屑那般震惊，像是刷新了世界观一样的那种感情袭上心头。
比那名居天子在余下的高中生涯中也并没过得好些。由于与老师斗嘴和各种反抗教师在班级搞孤立穿小鞋的行为，她最终被更狠的孤立了。不仅没有紫苑那样的跟屁虫，甚至没有除了衣玖外其他能说的上话的好友。学习上，由于衣玖坚持不懈的帮扶和教学，她最终还是在有了些进步，虽然和她在初中时被人称为“神童”的傲人成绩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至少也算是摆脱了倒数，还算过得去。
那班主任，紫老师一刻也没放松过对天子的贴身监视。她那无处不在的眼令比那名居天子即使是中年时，也时常做有关紫老师的噩梦，梦里，有无数的眼从一个仿佛是裂隙的地方望向她。紫老师非常有师德，她不仅相当关心天子在学习上的任何变化，随时向天子父母汇报，此外，她还经常添油加醋地向天子那保守老旧的父母描绘天子与永江衣玖的相处细节，用餐标准甚至是永江衣玖对比那名居天子今天借了多少钱去买文具和贺卡，这些小事，都像给皇帝写起居注的太监一样，记录下来并如实禀告了尊敬的家长。
比那名居天子的零用钱越来越少，并且到处都还传出她是个同性恋的流言，说她和同桌永江衣玖谈恋爱。望向天子和衣玖那张课桌的目光一天天变得复杂起来，仿佛天子和衣玖都成了天上下来的人一样。
“衣玖。“天子躺在观众席上，底下是正在挥洒汗水的参加运动会的体育生，还有无趣的在运动会上学习的”好“学生，以及卖力朗诵着各个班级送来的广播稿的广播站。”你说会不会，这世界上真有天界什么的？“
永江衣玖正卖力地盯着刚飞过去的蝴蝶，她最害怕这类节肢动物，即使她们没有危害。再加上天子的话语被劣质音响充满了朗诵技巧的播报掩盖住了大半，她并没有听见天子在说些什么。
“衣玖！“天子半身直立起来，朝着衣玖喊道。
永江衣玖这才转过头，望向天子。
她和天子的眼神，第一次如此炽热地碰撞在一起。比那名居天子由于长期压力，虽然长胖了些，但是仍然是众多女孩儿中相当出色的那位。剪裁外行的校服遮不住她身上散发出的青春气息，更确切的说，是那发育出色的身体曲线，以及桃子味儿的长发以及体香。
天子眼中的永江衣玖，也是那么美丽的存在。校服长裤下，穿着的是不那么搭配的玛丽珍皮鞋，这是天子上半年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她从来也不怎么换新鞋，也就一直穿着这鞋，即使这鞋不太符合她身上的衣服。即使上了高中，长开了之后，衣玖身上也是一直有那种鱼腥味，天子常常向她问起那鱼腥味的来源，她也一次次地解释，是因为自己下了课后就常去父亲的鱼店里帮忙。她说，带鱼是她最喜欢处理的鱼，因为能接触到的带鱼都是早死了不知道有多久的。
永江衣玖这时比天子要矮一个头，这也部分因为她小时候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中，但是和天子一样，艰苦的生活并没阻止她这样一朵完美的花绽放，白净的脸颊衬着瘦弱的胳膊腿儿，尺寸不太大的小脚丫儿，再搭配上天子送给她的在高中生中不常见的小皮鞋。粗俗地说，永江衣玖是很多班上男同学在课余时间的慰藉，坐在衣玖和天子后面的男孩们最宽慰的事情，就是在晚自习写完作业后，向着前面窥看一眼永江衣玖，这时候他们通常都会干劲满满地再次开始学习。
两人的眼神对上了五秒钟，仅仅五秒钟，随后两个小女孩就将眼神离开彼此，继续做着应该做的事儿。
天子确信世上确实有着天界，因为她刚刚就望见了那个世界，虽然看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秒。
高考结束了，天子终究还是没能负起自己神童的名号，只考上了一个市内的普通二本。而永江衣玖，虽然她的成绩足够让她出省上挺好的学校，但是家里小本生意因为网上购物的盛行变得愈发难做，所以衣玖最终和天子选择了相同的学校，一是剩下一笔交通费，二来，这个学校也承诺开学时会给衣玖发一笔奖学金，而且若将来成绩优异，每年都会续发。
比那名居天子没想那么多，她对学习的激情早就在老师和同学长年累月异样的目光中消磨殆尽了，今后就算是不上学，她也没有什么欲望想去争取了。其他同学都在忙着聚餐，旅行的时候，天子和衣玖已经约好了一起去米斯蒂娅炸鸡打暑假工，而且删除了包括紫老师在内的所有高中有关的人的通讯方式。
比那名居天子早就不是初中时那的小公主性子了。受尽白眼，看遍了学校里同学老师的各种嘴脸的高中生活让她变成了个颓废而虚无的家伙，而且近些年来，由于经济形式不好，东之国大幅缩减公务员工资，裁撤无用官僚，比那名居天子的父亲惶惶不可终日，家中的鸡鸭鱼肉渐渐减少，小葱拌豆腐和米粥渐渐抢占了餐桌的头部位置。留给天子的零用钱也是大大减少了，当然，也是因为天子的父母听信老师的建议，给她少发了零用钱，希望天子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考上好大学，有的是你花的。”她的母亲这样说。
天子知道自己考不上好大学了，所以她和衣玖的暑假工兼职是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提前磨炼自己，也好攒下些钱，了解学校之外的世界。
当然也没剩下钱给天子花就是了。
上了大学之后，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个世界：舍友都在谈恋爱，化妆，搞钱。她和衣玖不是一个专业的，但是她们还是经常见面，一起去食堂抢便宜菜，一起去便利店买特价商品。对于天子来说，衣玖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天空不能少了云彩。而对于衣玖来说，天子也早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往日她与天子的那些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飞到有顶天上去了。
永江衣玖是个恋爱白痴。
她偶然间撞见舍友咲夜和自己的小男朋友在楼道里接吻，永江衣玖从小就不在意任何亲密行为，因为在她生长的环境中，任何无用的事都是生活的累赘。但是第一次看到男女贴的那样近，她的心底似乎也涌起一股想要和什么人贴的那样近的冲动。这股冲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她又一同和天子外出兼职的路上。
“天子啊，那个。”衣玖一只手揉捏着裙角，一只手扣着生锈的公交车扶手。
“咋啦？
“你有没有见过，男孩子和女孩子，把嘴唇贴在一起，做的那种事情啊？“永江衣玖更紧张了，仿佛这种话题是不可碰触的含羞草一般。
比那名居天子愣了一下神，随即又面带笑容地看向衣玖，“你这小笨蛋怎么会知道问这些呢？“
衣玖觉得天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所以她就没有再问下去，她想等会工作的时候，继续回味天子的这个笑容。
比那名居天子虽然高中成绩不好，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真是个笨蛋，她虽然生活态度颓废，但对事物独到的见解和平常酷爱阅读的行事风格却意外的很能吸引朋友或异性，也有一两个男生向天子表白，但是都被天子拒绝了。大学的生活似乎并不如高中那样紧张，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下去，水课，毕设，答辩。比那名居天子和永江衣玖似乎都在平淡如水的大学生活中消磨了一切，似乎要过上同样平淡的一生。
毕业聚餐。
这一次，永江衣玖抛下了同学，选择和天子坐一桌，一如她们四年来那样形影不离。比那名居天子喝多了，永江衣玖从来也没再见她喝过那么多。天子的脸颊上飞满了红霞，有顶天的光芒映照在天子的身上，敞开的衬衫似乎是不让土壤的宣告。她望着永江衣玖红润的脸颊，欲言又止。永江衣玖未曾准备开口时，天子便吐出了令人震惊的话语。
“衣玖啊，其实，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
永江衣玖的脑中闪过无比多的画面，天子给她那笔钱的画面，天子躺在她怀里哭泣的画面，天子送给她礼物的画面，天子与她一起被兼职老板臭骂，低着头的画面。
“永江衣玖，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天子不顾旁边男生女士惊诧的目光，继续想衣玖大喊道，“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永江衣玖像个死人一样，苍白的脸衬着她更洗的发白的连衣裙，她离开了那个地方，留下后面独自哭泣的永江衣玖。
后来的故事是，我们听说永江衣玖让父母说媒，找到了一门合适的亲事，欢天喜地地结婚了。但是她并没有邀请天子去当宾客或者伴娘。
要我说，她也许该当伴郎。
至于天子，毕业以后她奋发图强，考上了东之国的公务员。在考上那天晚上的家宴，她向父母出柜，并告诉她们，她爱上了两条街外卖鱼那家的女儿永江衣玖。她从那之后，再也没回过那对可怜夫妇的家，但是她一直在公职系统里干到了退休。
她终身未婚。
死前，她去过曾经的那个卖鱼摊，那里已经变成了渔业超市总店，卖着些稀有渔获。她一眼就认出了，现在管账的那人，是衣玖和那个男人的女儿。在她旁边写着作业的，是她的孙女。
她还是那么爱穿玛丽珍皮鞋。天子的眼有些恍惚，带着老花镜的眼难以察觉地闪过了一丝泪花。
天子死后，她的遗体被葬在东之国海拔最高的公墓上。这是根据她的遗书，遵从的她的愿望。她希望死后，她真能到天界去。
节选到此为止。
比那名居天子睁开了眼。
这天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换上行头，准备继续去引发气象异变，给那些地上人一个教训。
紧接着她转过头，看到了永江衣玖堵在她的门前。
“长女大人。”永江衣玖愠怒道，“您上次被那个妖怪贤者打的手都还不了，您要是再去，恐怕我就得禀告比那名居大人了…”
“嘁，你就去吧，你个显眼包。衣玖，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喜欢你，但那也不代表我就会听从你的所有安排，我可是无念无想的天人，才不会怕你的这点威胁呢！”
天子一甩碧蓝的长发，提上绯想之剑，出门去也。
“花看半开，酒饮微醉。”比那名居天子出门时，嘴里还在念着些她自己都不解其意的诗句。“我看衣玖你肯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永江衣玖笑了，在蓝色的身影后，笑得那么灿烂。
“笨蛋，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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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4日 天子日接力 第37棒 21：30】
第37棒作者 CrystallineWitch
上一棒作者：@BLH
下一棒作者：@殁枭
含混不清的流水账文本。但是满溢我对天子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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