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赌狗

【杀手&赌狗】 个人向友情向 时间线架空。 小潮院长真名预警。 Summery：我怕向后一天数去，被迫与自己看齐。 01. 又下雨了。每次台风过境，上海总是避免不了的雾气烟雨，不见天日。 凌晨一点半也不见半点星光。 想到这儿，马浩宁立刻眼一闭把烟扔进眼前的那片灰烬里。心想，矫情什么呢，上海不夜城，啥时候也没见过星星。 他讨厌这种沉闷潮湿的天气。柔软绵长，空气里一眼看不到尽头，只能沉成一团水汽，堵在心口里，让人感觉有点窒息。就像小时候看着海浪远离自己的那种眩晕的窒息。 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的眼睛扫过新视频的策划文档。 三十多个小时，他就这样静下心来写，监考般查验打出不及格的成绩，然后面无表情地删。一秒都不停留，立马开始敲击下一个脑洞，仍然不及格。再来一次，认真写，用力写，反复写，像疯子一样写，删，写，删，歇斯底里，直到用尽全力狠狠把键盘推回到桌板底下，键盘摔在地上发出键帽碰撞碎裂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也摔碎了。 向窗外的那片深沉看过去。乌云压着光，缓慢地浮动于人间之上。 马浩宁觉得自己就站在那片云上。 就这样艰难地平衡在挺直一点儿腰杆都会被改变的受力点上。 他突然就想，要不算了吧。 一脚踏空，就这样算了吧。 “马哥！” “马浩宁你他妈疯了！” 躺在医院里的这些天，他经常会梦见高考前的那段日子，周围的人都在拼命地备考，灯光烬明，不分白昼。 那段日子里他每天几乎都是眩晕的状态，下晚自习的铃声后面，没剪完的视频，已经发布预约的直播，策划好题材还没开始录的素材在等着他，推着他向前跑。 直到凌晨三点，灯光烬明，不分白昼。 孤闯一程山水，不敢停下，从不堕怠，因为抬头便是梦想。 高考的前一天，仍然是凌晨三点睡。 “我看看啊……小潮明天不高考吗？” “考，但是不重要。” 这是我亲手选择的不归路。 这是我亲手种下的一颗种子，我要看到它开花结果，遮天蔽日，一圈一圈年轮，踏实地生根深深扎在大地上。                                                  我拿我的全部来赌，我的身体，我的青春，我的未来，我的一切，皆可下注。 赌狗不计代价。 20160607。不重要。反正已经扔进赌盘，生死不论。 20200818。赌赢了。 02. 阳光穿过医院的玻璃窗，把摇曳的叶子透出细腻的纹路来，暖融融的，有些刺眼。 那些光圈在恍惚之中，重重叠叠，人声鼎沸，聚光灯下，领奖台前。 “有请BILIBILI POWER UP 2024百大UP主，小潮院长！” 小潮院长，第四次走向那个地方，抬起头，会心一笑。 背景的声音仍然是主持人在念粉丝热评，坚定而有力量。 “马浩宁，感谢你成为小潮院长！” 马浩宁，第四次走向那个地方，抬起头，与前面三个旧旧的自己会心一笑。 我们都知道的，小潮院长没能成为马浩宁。 举起奖杯，已经不再是两年前一样高高地甩过头顶。聚光灯笼罩聚焦，平静地看向镜头，闪光灯流淌一片，像悬挂在凌晨三点的时间长河。 波澜不惊，亘古不变。 “马哥，你醒了？”杜海皇推门，看见穿着病号服的他痞里痞气地翘着脚啃着苹果，盯着窗外发呆。 “醒了呗，没事做，都一个星期了还不让我出院，闲的要死。” 海皇的微笑不易察觉地一僵，“那就出呗，今天下午检查完就可以走了。” 马浩宁摊着的上半身一下子从床上挺了起来，“终于！！！！！能不能先把手机还我，我要发个微博！！！！！！” “你手机在高斯手里，高斯现在在海边。” “卜，海……啊？为啥啊？” “他说海边环境好可以让人心情舒畅。” 马浩宁心里是抗拒的，因为他不喜欢海， “得了吧，自我认知障碍而已，被强行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破屋里一礼拜连手机都不给发，别说去海边了，去除了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让我心情舒畅。” “其实……” 海皇刚要说什么，高斯的声音一下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皇哥皇哥，你先把马哥的东西往车里搬！” “卜，下午不是还有个检查吗，还有，你不是在海边吗？？？？” “你憋管，先往外搬！” 杜海皇狐疑地盯着高斯，然后拎起行李箱就往外冲。 反正高斯不会害了他哥。 “咋样啊小斯，我不在公司的这一个礼拜你这副总支楞起来没？” “那必须的，井井有条明明白白，”高斯汇报了这几天的拍摄和运营，“而且我还给潮t接了个桌游APP的商单，狠狠敲了广告商一笔！” 马浩宁欣慰地微笑点头。 “所以马哥，咱走不？”高斯跟他对视，眼神中带着鼓励和狡猾。 “那...下午的检查不做了？”马浩宁心领神会。 “不做了！跑！” “跑！！！！” 下午四点半到海边，四个人对着海景房大落地窗外的瓢泼大雨相顾无言。 马浩宁脑子里现在还是杜海皇的那句“海边环境好可以让人心情舒畅。” 舒畅你奶奶个ter。他在心里骂了个翻天覆地。 小傲的内个去年买的五位数的高级电饭煲已经停止运作了，蛋糕的香气扑鼻。 嗅觉灵敏的小狗院长已经闻到了。 “孙傲，你这哪是电饭煲啊，赶上厨师机了，连蛋糕都能做。”他边说边悄咪向蛋糕的方向平移。 “迈，瞧不起谁呢，那必然啊！不然五位数不白瞎了。”小傲倔强的食指沿着大大的脸庞把刘海往旁边一甩，shuai。 “这雨也没玩啊，反正现在蛋糕也烫也炫不进去，干脆去雨里耍一圈得了。”高斯望着窗外意犹未尽，连连叹息。 “虽然雨不算特别大，但好歹是在海边，浪和风能把人拍死在沙滩上。”马浩宁盯着高斯，试图盯灭他惊为天人的想法。 “呦马哥，怂啦，不敢去？”高斯挑眉。 “谁说我不敢？走啊，谁最后一个到海边谁是狗！”马浩宁说完自己都震惊，看着窗外“倾瓢大盆”的雨，嗯，这次的回答纯纯是胜负欲自动回复，与本人无关。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身体诚实地地拔腿就往外面跑。 高斯最后一个到达海滩。嗯，他故意的。 马哥啊马哥，都吃了多少次激将法的亏，仍然见一个坑就往里跳。 他知道马浩宁虽然在海边长大，但是他晕海。 第一个冲到海边的马浩宁被雨淋成傻狗，还不忘抹一把脸对着高斯阴阳怪气：“哎呦小斯，几天不见这么拉了，怎么还得了最后一名啊！” 海风呼呼，大雨淅沥，以防高斯听不见，马浩宁还贱贱地提高了音量。 “你这不大病初愈我放个小水嘛，”高斯也嚷着说话，声音更加贱贱的。 杜海皇在雨里追着小傲跑，小傲眼睛实在是太小了，雨水打在脸上糊进眼睛里，视线实在是模糊不清，干脆站在那突然刹车，杜海皇意料之中追尾，啃了一嘴湿背心。 “我潮孙傲！！！！你干哈停了！！！我板儿牙磕你后背的肉上了！！！好悬下巴没给我掀掉！！”素质diao好杜海皇直接一键三连全是电报。 “谁让你追着我打啊！追着打我还骂我，我的心里一团火，把你板儿牙全磕开，杜海皇你真活该！！！！！！！！！！”孙傲边说边扭，巨有节奏。 而另一边—— “我不管我就是不服，你放水了这局不算，咱们再来一次！”一生要强马浩宁请求出战。 “行啊，看谁先跑到那个礁石那？”坑蒙拐骗小高斯开耍手段。 马浩宁顺着他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块礁石浅浅的埋在浪花里，海水没来得及淹没的浅滩，雨水打在石头上，溅起的水花和浪花一起回卷向海洋。 让人有些眩晕。 “......行！来就来！我告你你必输!!” 高斯回过头向他身后的海皇小傲使眼色，但雨太大了看不清眼色，只能先用脚温和滴给他俩踹散开别打了，然后再向他们使眼色，两个人立刻明白了高斯的意思。 而马浩宁，正在为自己的再次胜利而欣喜若狂，睁开眼睛，巨浪好像顺着他的视线移动，推远，拉进，再推远。 大雨倾盆，无休无止。 天与地皆是流动的，拉扯不清，干脆在这人间纠缠在一起，分分秒秒不可断绝。 眩晕感几近窒息，大雨灌进胸腔。 顺势向后倒下去，心里想的，也不过是一周前想的。 跳下去。躺下去。 世界毁灭前先毁灭自己的灭顶的畅快。 向后栽倒下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的海洋，并没有溺水的挣扎和如愿以偿的自我了断。 而是高斯，小傲，杜海皇四个人稳稳地接住他。 无尽的沉默，风声雨声海浪声，或者是在脑子里响起的耳鸣。 都是带着沉默的。 不可陪葬品。 “马哥，烂梗不能玩第二遍，你说的。”高斯开口，声音沙哑。 “小蛋糕还没吃呢，我在家的时候失败了好几次就为了今天，怎么着也得尝一口吧马哥。” “不就几个视频么，不就一个公司么，还有我们仨呢，全都是大官，行政副总寝室长，乃个都行。” 还有我们仨呢。全都是大官。行政。副总。寝室长。乃个都行。 你不是一个人。 我们真的真的愿意永远站在你身后，跟着你跑出世界尽头，看年轮一圈一圈地疯长，深深地扎根在踏实的大地上。 请你真的真的相信我们，是一定会陪你走到枝繁叶茂的那天。 我们愿意拿所有的东西陪你赌，我们的身体，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未来，我们的一切，皆可下注。 赌狗不计代价。 请你一定一定，天天开心，永远不死。 其他的，不重要。反正已经扔进赌盘，生死不论。 The end. 文/山雾僮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