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含光君，你真的爱我吗？ 第38章
蓝忘机踏入静室，一股暖香袭来，顷刻间刺激周身，将刚从蓝启仁那得到的复杂阴郁情愫一扫而空，放松安然。
魏婴背对着他站在书桌旁，摆弄着香炉，听着身后的动静，知道是他回来了。
“这薰衣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香色温和舒暖，正好可以舒解这静室的冷霜之气。”
蓝忘机从背后懒懒环住他的腰肢，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哼吟着，心神大悦，“乖～”
幸好他有魏婴，只有彼此，这一刻，熏着满屋幽香，曾经那些噩梦残影又算得了什么？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耳垂，惹得他止不住心痒，颤抖。
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渐渐烧上耳根。
清晨，两个蓝氏弟子提着水壶往井里打水，水桶捞上来时，能清晰看清掺杂在其中的鲜红液体，“奇怪，今日的水怎么有股腥臭味？”一名弟子嘟囔着，继续捞着，捞上一些肉片，起初是细碎的骨头，后来渐渐的，各种残肢血肠也被一并捞了上来，直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从井里捞上来，原本便紧张的气氛瞬间不淡定了，“啊啊啊！”伴随着尖叫声连连后退，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头颅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阴沉沉的天空下，凄厉惊悚。
周围的地上，尽是被捞上来的断腿肢体，附近有弟子闻声蜂蛹而来查看，被这惨烈的惊悚血腥吓得退避三舍。
“要不要禀告含光君？”一个弟子勉强冷静下来，嗓音吓得颤抖发虚。
“不必，你们别忘了前些日子那几个突然暴毙而亡的弟子，你们是嫌命长，还是想被扔在后山做花草饲料？”说话的人显得沉稳许多，比其他人多了几分镇定，“把尸块收拾收拾处理一下吧，对外就说一名弟子半夜不小心掉进井里淹死，反正云深不知处这种事情还少吗？”
其他弟子陷入缄默，关于那几个所谓暴毙的弟子，听闻他们污辱了二夫人的姐姐后，被蓝先生赶出云深不知处，还没踏出姑苏，却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死。
他们都心知肚明，此事定是含光君为了安抚二夫人暗地下得手，由此可见，这含光君是真的十分宠爱二夫人。
恐怕这弟子也是不知何处惹恼了含光君，被粉身碎骨，落得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的凄惨下场。
……
花开花落，斗转星移，岁月在弹指间悄悄流逝，无声无息，魏婴一路安分守己，安静乖顺，像只猫儿迎合着主人的欢心，极力讨好，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好像也没那么难受，在世俗眼里，他们伉俪情深，如胶似漆，俨然一对恩爱的仙侣。
“啊疼疼疼！蓝湛你轻点！”静室的软榻上，少年露出白皙的脊背，嘴里咋咋呼呼的，蓝忘机修长的手抚过腰肢，在他的背上揉捏。
嘶～魏婴痛得直打颤，忍不住侧身狠狠拍打他的手臂，一边打一边谩骂着，“都怪你！都怪你！让你每次都往死折腾我！打死你！气死我了！哼！”
身后是慵懒无奈的轻笑，伴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宠溺，“好好好，都怪我，下次我尽量轻点。”
其实他哪有那个胆子敢真的打蓝忘机，不过是纸老虎轻拿轻捏，压根没使多大力。
至于这男人说的下次轻点这番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放心上，他要是真的轻点，那铁定是被夺舍无疑。
反正他每次说轻点轻点，最后还是会玩命折腾。不知节制的狗男人！咒你趁早不举！到时候老子天天逛妓院，左拥右抱气死你！
蓝忘机一直盯着他，看着他不断变换的脸色和异光流萤的瞳孔，也不知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不过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指不定心里怎么骂自己。
心知肚明，面上却平静温和极了，干净清澈的眼注视着，缓缓启唇：“三日后兰陵金氏举办家宴，准备一下，随我一块去赴宴。”
“兰陵？”魏婴惊得立即从榻上坐起身，“那我不是能够看见阿姐？”欣喜溢彩，眼眸烂漫星辰，看见这毫不掩饰迸发的惊喜，是在他身边从未出现的色彩，默默记在心里，酸涩醋溜，言语间添上几分醋意，“能够看见魏厌离，就让你那么高兴吗？”
怎么就没见你对我那么上心呢？
“那可不？那可是阿姐，我都恨不得日日伴她身侧。”
魏婴太过于兴奋，想也没想回答他，一想到很快就能看见阿姐和阿澄，高兴得腰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一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现在就狂奔到阿姐面前。
蓝忘机盯了片刻，腾空变出一个面具，是上次在花灯节买的白玉狐狸，递给他，“宴会的时候，戴着，不准摘下来。”
魏婴细细抚摸着手里的白玉狐狸面具，忽而轻笑，“蓝湛啊蓝湛，你可真是……霸道……”
“天下皆知我魏无羡是你蓝忘机的夫人，你一个位高权重的掌权人，难不成还怕有人和你抢不成？”
“所有觊觎你的……都该死！”就像那和你有亲近之举的弟子，即使只是碰了肩，也不行，他弄脏了宝贝，就该彻底消失！他轻柔抚摸着魏婴水嫩的脸颊，他乖顺低眉，任君揉捏。
感受着那道炙热深情的目光，在那如利刃般尖锐的眸光里，任何的勉强迎合无所遁形。
“乖乖呆在我身侧，不要乱跑。”
“只要你听话，魏婴，我可以满足你任何小要求。”
“只有乖孩子才有奖励，不是吗？”目光灼灼，他轻轻点头，沉默安静。
魏婴跟随着蓝忘机来到云深山脚，一顶挂满白亮宝石的马车映入眼帘，早就听闻云深仙府富可敌国，权势遍布天下，没想到只是一辆小小的马车，便价值不菲，那琳琅刺目的珠宝玉石，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
被身边的人牵引着踏进车厢，空荡的车内冷香环绕在两人之间，紧紧依偎着，蓝忘机的手正死死握着自己，侧目回望，白玉冠下那人的脸冷冷清清，一派正人君子模样。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人疯起来是什么模样，正因为知道，即使这个人是世人可慕不可求的欢喜，心里也不曾有片刻波动，他并不喜欢他，自然也没有得到的喜悦。
伸手拉开旁边的纱帘，望着马车外簇拥而行的白衣子弟，不禁微笑，不过是去赴个宴，就跟上战场似的，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倒有些高处不胜寒。
姑苏云深可真是大手笔。
兰陵金氏一堆人围在那里，等到魏婴和蓝忘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立刻便有些小门小派的人上前来奉承，“仙督大人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幸会幸会！”
蓝忘机眉宇间透着一丝不耐烦，原本他是并不想来的，即使蓝启仁那老头再三劝说，他原想着把无聊的摊事交给兄长，但想到身边这小家伙对那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不如让他见上一见，省的他一直惦记在心，念念不忘。
“哟！想必这位就是仙督夫人了吧？”一袭雪色衣衫，一张白玉狐狸面具，那双眼温顺清澈美好，即使看不清面容，也能够判断出是个难得的美人。
“听闻夫人倾城绝色，纵然面具在身，也掩不住这浑身上下的飘然若仙。”
生平第一次被人那么夸赞，难掩羞涩之意，作揖回礼，“多谢前辈缪赞。”
那人还想说什么，触及到蓝忘机冷到可以杀人的脸色，吓得止了声。
蓝忘机带着魏婴离开，那人望着二人的背影，不禁拍拍胸脯以示安慰，随即感叹着，这仙督对夫人占有欲可真是深啊！旁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粉裙罗衫，美酒作乐，看着那大厅中央翩翩起舞的那些舞女，一个个姿色上成，早听闻金光善喜收集天下美人，也难怪金孔雀风流成性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越过那些舞女，落座，旁边有侍女倒酒，魏婴接过酒杯，对她温和一笑，那侍女巧笑离去，蓝忘机冷眼一瞥，默不作声。
“仙督大驾光临，金某真是蓬荜生辉。”金光善坐在大厅前，高举酒杯，聊表敬意，但那白衣仙君端坐一方，并无所动作。
一时气氛尴尬，抬着的手落也不是举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魏婴坐在一边看着金光善尴尬的神情，用胳肢窝偷偷碰了碰身边的蓝忘机，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只能举着酒杯代替他对金光善回敬。
金光善虽然心里不悦，面上却只勉强挤出几丝笑意，只当是人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这事就这么尴尬跳过了。
宴会时大家窃窃私语，好不热闹，魏婴用眼神扫了身边人几眼，脑袋凑过去，在他耳畔悄声说，“蓝湛，刚才你这么不给金宗主面子，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可以给他面子，只是他要有命承受才是。”
淡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明白过来心下一冷，动动嘴皮子不再说什么。
宴会到一半，众人在院子里休息，魏婴拨弄着盘子上的葡萄，远远望着院子里两道交谈的身影，心里想着这金孔雀也不知找蓝忘机谈些什么，懒懒略过，他并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摸着酒杯，深思，这偌大兰陵金氏，也不知阿姐在何处？
为什么阿姐没有来参加宴会呢？心思单纯的魏婴不知，区区一个低贱的妾室，哪有什么资格来正厅参加这种隆重的宴会呢？
……
“仙督，是子轩办事不力，魏澄一离开兰陵我们的人便沿途追杀，步步紧逼，那魏澄身负重伤，走投无路，坠落悬崖。”
“我们的人在悬崖下找了很久，也没有寻得他的尸身。”颤颤巍巍打量他的脸色，讨好般说，“不过从悬崖上掉下去，哪有什么生还的理由？大概也许是被秃鹫吃掉了吧。”
瞳孔阴沉，铁青着一张脸，嗓音冰冷如珠玉，“废物！”
“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他此生永远不再出现在魏婴眼前。”
“是！”面上恭顺，心里百转千回，思绪万千，这蓝忘机心真狠，铁了心要将夫人身边的人赶尽杀绝，被这样的人盯上，除了顺服别无他法。
“蓝湛！”魏婴踏着小碎步奔来，“你们在聊什么呢？”见他来了，蓝忘机收回眼底的冷意，却依旧摆着一张臭脸。
魏婴早就见惯不怪，不予理会，目光转向一边的金子轩。
看着金子轩时不禁皱眉，他是半分都不肯待见这金孔雀，也不知阿姐看上他什么，满脸不耐，“喂！姓金的！阿姐和阿澄呢？”
金子轩不喜他的态度，但谁让人现在是仙督夫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仙督的人无礼，只能恭恭敬敬说道：“阿离一切安好，现在正在玉轩阁。”
“那就好！”听到阿姐安好，他松了口气，方又问道，“那我兄长阿澄呢？”
“这……”金子轩暗自瞧了蓝忘机一眼，那人似乎没看到似的，但眼底透着一丝审视，藏了几分杀意，他喉咙微动，总不能说现在魏澄坠落悬崖生死不明吧？他要真怎么说，蓝忘机定是一刀砍了他。
摇摆不定，闪烁的眼令他心里着实不安，魏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嗓音带着一丝慌张，“金孔雀，阿澄呢？阿澄到底怎么了？”
“夫人不用担心，魏澄公子一切安好，只是他一将阿离护送进兰陵，便独自仗剑天下了。子轩也不知他现在在哪？”搪塞几句，也不知能不能将这小祖宗骗过去。
“仗剑离开了？”他迟疑惊讶，呆愣着眼，恍惚低喃着，“也好……以前我也这般想着，仗剑天涯，一花一剑一江湖，他能代替我欣赏这山河烂漫，也好……”
说着说着，眼神黯淡下来，要是自己没有被困于云深，大概早就已经随兄长一块仗剑天涯了吧？
“你不是想看魏厌离吗？”蓝忘机盯着他暗淡的眼几秒，深邃的眼更冷了几分，“去吧，不要聊太久。”还是不乖呢！真不爽啊！
他一脸惊讶望着他，看他从容淡定的模样，知道是真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扫方才的忧郁，“蓝湛，你放心，我很快便回来。”
雀跃之色染上眉梢，他是真没想到蓝忘机居然会就这么放任自己去见阿姐，原本他也没抱太大希望的。
转身倏然走远。
看着魏婴的身影渐渐远去，金子轩由衷感叹，“仙督，你对夫人真是情深义重，将他当小孩养。”
被人如孩童般捧在手掌心，这般绵绵情意，是百世修来的福气才得此姻缘。
蓝忘机冷睨，“收起你的小心思，小心我挖了你的眼。”不满金子轩赤裸裸的眼神，在他看来，任何人都在觊觎他的宝贝。
他的魏婴那么美好，果然应该锁起来。
金子轩：“……”老子喜欢女人，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