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降临】第七章 风卷尘沙

播磨脑科学研究中心 医疗部

Asta坐在大脑潜入装置的床上，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Aling走进房内，递给她一瓶电解质水。

Aling“怎么样？审讯有收获吗？”

Asta“啊……得到了有趣的情报，施教授那边情况如何？”

Aling“嘛……依然是深度昏迷状态，脑干反射微弱，要靠机械维持生命——虽然蛰和剂清除了他体内大部分神经毒素，但无法确定已经造成多大损伤，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来，这件装置是目前从他身上或许信息唯一的方法了～”

Asta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大口之后说道。

Asta“那家伙说他窃取文件倒卖，是为了找女儿。”

Aling“啊嘞？我还以为那个土包是光棍呢～”

Asta“她女儿六年前从地质系毕业，在政府解体前被召入了NASA的一个保密项目组。”

Aling“NASA……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是军方的太空武器项目吗？”

Asta“是个天文观测类项目——据说NASA在观测昂宿星团的某个坐标时，偶然收到了特定波段的高频闪烁信号，那个信号是指向性的，只能在特定轨道位置接收到——就像在四百光年外对着太阳系发射一道激光，只能处在那条狭窄的光路中才能观测到。”

Aling的脸颊红润起来，兴奋的问道。

Aling“就像是……用光纤定向发送讯息？难难难难道说？！”

Asta微微点了点头。

1967年，天文学家第一次观测到一组有规律的脉冲信号，最初他们认为信号来自外星文明，并将这个信号命名为“小绿人”。后来这种信号被确定为脉冲星，并非智慧生命的造物，但人类对系外信号的监听从未停止。不少天文学家和业余爱好者，终其一生希望接收到来自外层空间的电波。

Asta“这个项目从十几年就开始了，但在烟色事件之后，NASA也陷入了瘫痪。”

Aling“烟色事件……”

2031年8月12日，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毫无征兆的在诺亚的市中心展开，空间消失后并未产生破坏，但极其恐怖的是——球形空间笼罩范围内的大面积建筑和其中的人类全部凭空消失了。其中包括了联邦政府的大部分军事力量，为七年战争画上了一个恐怖的黑色句号。

Asta“当时施教授收到了一封他女儿的电邮，内容就是那个项目的香农熵特征值。”

Aling“我记得是类似于电磁信号的指纹吧？”

Asta“没错，之后他女儿就音讯全无，这些情报都是施教授在这几年陆续查到的，直到上个月的陨石事件……”

Aling“那个大叔比他看起来要靠谱嘛……”

Asta“有意思的是，那个EX级异质物在被激发时能发出具有同样特征值的电磁波——只不过强度猛烈的多，最严重的那次激发毁掉了神州的一个收容站点。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申请回国，并主动加入了那个陨石的研究团队，然而，在上次国际和平论坛之后，他们的项目组毫无预兆的被解散了，神州高层是似乎打算把陨石交给教廷永久封存。”

Aling“那样的话他女儿最后的线索也会被切断，所以……”

Asta“所以他偷出了这份机密文件，想在暗网上找中介进行情报交易。”

Aling“啊，他是想要NASA的？”

Asta露出了一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玩具般的笑容。

Asta“没错。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就是他向暗网中介索要NASA『0812』项目的内部资料这件事。”

……………

走出入境大厅时，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我搭上了港口专列，磁悬浮的速度很快，不到10分钟就抵达了马萨达内城区的克奈赛特站。

（脑海中声音）“这里……好厉害！”

（这里就是……马萨达堡，真没想到…）

面前的这副景象完全颠覆了我对马萨达“战火纷飞的沙漠要塞”的刻板印象——花园般整洁优雅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环卫机器人和无人驾驶的货运小车。远处市中心高层建筑群的外立面，包裹着科技感十足的金属甲板，隐约反射出白云的倒影。碧蓝的天空下，大片植被一直绵延到视线尽头……

星尘“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呢～”

我扶着石围栏眺望远方，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海风特有的咸味。

（书上说这里是全球气压最高的地方，含氧量高人就会感觉呼吸自在，亏他们能把死海边的沙漠改造成现在这样……）

（脑海中的声音）“咦？那边连成一片的的是？”

我看向左手边远处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围墙，围栏背后似乎就没有任何高层建筑了。

（脑海中的声音）“那个就是『隔离墙』了吧。”

星尘“是的，咱们现在离得远，那堵墙实际上有十几米高呢，遍布安检岗哨和自动防御装置，地下还埋设了很多传感器，连老鼠都钻不进去。”

我叹了口气，小声自言自语道。

星尘“他们之前的首都也有这种东西，可还不是被夷为平地……”

（脑海中的声音）“即使真打起来，这堵墙也没什么用吧……”

星尘“政府会因为各种目的修墙，阻止外敌入侵，民众出逃或者非法移民什么的……”

我望着前方公园中各个联邦的旗帜说道。

星尘“但马萨达的状况还要复杂些……在那堵墙的两侧，很多人都不希望看到对方，只有看不到另一边，假装对方不存在，才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生活。”

（脑海中的声音）“哦～这样啊…”

她语气透露出一股“我明白了”的气息，其实根本没听懂。

（你懂个头啊！这不是跟我办公时睡着后断片的反应一样吗？！）

“说起来，马萨达的『幻想军势』好像就在内城区地下的某个地方…那个超恐怖的『XK级』异质物……”

『幻想军势』是马萨达的战略级异质物，其存在形式为一个不可移动的特定空间。从那个空间内部发射的武器可以获得威力倍化的异常效果，产生几倍到几百倍于远超原设计值的破坏力。马萨达前段时间『自动反击系统』正是利用了这一特性，当系统判定马萨达市区的损伤程度超过50%的时候，就会自动启动『末日程序』——利用『幻想军势』向全世界所有大型城市无差别投放核武器，以确保共同毁灭。虽然在宣布之初遭到了激烈的抗议，但民众似乎很快就接受了木已成舟的事实。马萨达能和抵抗军达成停火协议，恐怕也与这个系统有莫大的关系…

星尘“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将新首都设在死海边这块贫瘠的沙漠盐碱地上呢？而且为了支撑这座地理位置糟糕透顶的首都，还要斥巨资修建落差四百多米的大运河。”

（脑海中的声音）“为了地下的『幻想军势』？这也太下本了吧……又不是那种能屏蔽一切外部攻击的防护罩。”

星尘“所以各国都猜想，或许『幻想军势』还存在某种尚未公布的关键特性，可以说这座城都是为了保护『幻想军势』而设的防护措施，如果作为防卫体系的一环，修建这种级别的隔离墙就不足为奇了吧～”

（脑海中的声音）“马萨达永不陷落”还有这种意思吗……可越是不计成本去守护的秘密，越会让人觉得好奇吧……”

晚些时候 马萨达布尔乔亚酒店客房内

星尘“终于到酒店了～”

我把平时外套挂在衣柜里，躺在床上回想前几天发生的事。

先是上错船差点误入歧途，被马萨达国防军拦截，阴差阳错的摸了一块奇怪的陨石，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因为签订停火协议的事被迫改变行程，峰会后天就要开始了，而马萨达和抵抗军的停火协议签署仪式好像也在后天一大早。

看着大理石花纹的天花板，和窗外琳琅的夜色，从小到大，身边似乎总是发生一些超自然现象，根本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如果要强行解释的话，说是“魔法”也不会感到奇怪，明天还要接受一次“历史课程”才能自由行动，听说这是每个境外人员都要经历的。历史课程就是马萨达立场的爱国主义教育，条件很宽松，只要在国家博物馆停留三个小时以上就可以。

（那种东西……我可以翘课吗……）

（说起来，脑袋里的声音似乎一到晚上就消停很多，真是的……怎么还不走，每天走在路上自言自语一定会被当成精神病的……）

我坐起来打开电视，想看看这几天有什么新闻，顺便看眼天气怎么样。

“晚间新闻报道，最近，马萨达官方将和抵抗军签署停火协议，这是马萨达历史上辉煌的一步，未来，马萨达将……”

星尘“果然在说后天停火协议的事啊，嗯？”

“据天气报道，签署协议当天，从中午开始马萨达就会陷入满天黄沙的状态，请居民做好防护准备。”

星尘“沙尘暴？所以他们才把签约仪式定在早上吗？”

马萨达是地中海气候，盛行西风带，每年只有这几周会刮东风。每到这段时期，荒漠风化的浮沙很容易被卷起，沙尘暴能被扬起几百米高，顺着东风排山倒海而来。据说在这种极端环境下，高大的隔离墙能一定程度上维护内城区脆弱的生态系统。但我依然无法想象，到时候窗外这片繁华的城区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