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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网暴、生存,2000万卡车司机的真实人生

2022-04-22 17:13 作者:We我们工作室  | 我要投稿


新冠疫情蔓延,我国物流链正在接受史无前例的大考。此前,全国多地疫情反扑,让那些不幸被困在路上的卡车司机们,在家庭生计的重压下陷入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城市按下暂停键,卡车司机们却启动了引擎,日夜奔波在全国484万公里的公路网上,为各地运输医疗和生活物资,帮助城市重燃烟火;另一方面,疫情防控程序让他们的送货之路变得一波三折,高速公路像一张网,牢牢地网住了他们,也让他们的家庭和人生陷入困境。


各地的防疫政策不一,让很多卡友滞留半路,进退两难。他们中,有的被困在路上23天,断粮断水;有的居车隔离7天,吃喝拉撒睡全在车上解决;有的每月要还上万车贷却无货可拉,刚跑一单就陷入漫长的隔离期。 那些被困在路上的日子里,不少卡友将现实困境拍下来发在快手上,吐露行业不易,呼吁更人性化的防疫程序。有人点赞声援他们,但也有人怼他们卖惨作秀,骂他们到处乱窜,说他们是瘟神、公路杀手,给国家添堵添乱。反复的疫情已经让他们心力交瘁,网暴,更让他们倍感心酸……


被困在家门口:进不了,也回不去


3月20日,卡车司机义哥在天津卸完货返程,行至宁河与玉田交界处的一个卡点被拦住了。当时唐山处于“不进不出”的管控状态,尽管他的车牌是一个醒目的“冀”,家就在50公里外的河北丰润,却在家门口“进不了,也回不去”。

 

唐山至天津是义哥常跑的路线,往常2到3个小时的行程,这一次他用了整整23天。困在卡点的车排了几公里,仅货车就有两三百辆。除非拉指定的抗疫救援物资,有相关材料和通行证才可能放行,而义哥拉的是普通货物,就算核酸、健康码和行程码都没问题也不让进。大家就在那耗着,没想到这一耗就是23天。

 

“你比如说途经河南吧,从南到北数百公里,肯定不止4个小时,行程码就会带星,一下高速就被带走隔离”,卡车司机黑哥王志刚为卡友鸣不平,“啥事都没做,也没下车,就把人带走隔离,车上的货咋办?隔离费用咋办?”

 

3月份疫情迅速反扑之后,各地的公路管控政策变得冗杂多变。有的地方通行要求层层加码,导致高速路口大量货车滞留;有的地方不看核酸和绿码,“直接劝返,连停留和隔离的地方都没有”;有的司机今天做了核酸,堵在路上一两天,核酸过期就下不去高速,天天做核酸成了很多司机的常态。

尤其是疫情相对严重的地区过来的货车,下高速的流程手续更加复杂,就算手续齐全也可能被劝返或隔离。有的货车司机在一些高速口被拦了下来,车停在指定的停车场,司机被带走隔离两周。

 

往疫区送菜的货车越来越少,运费水涨船高,愿意接活的司机也是为了能多赚点钱,行程码带了星,不得不挨个找高速出口,从白天跑到深夜,耗了半箱油,没有任何一个出口让他们下车。货车司机最怕行程码挂星号,更不敢贸然往中高风险地区跑。

 

但全国目前有200多个中高风险地区,货车司机跑一趟长途,有时要跨越数个省市,很难完全避开,行程码不带星的可能性很小。有的司机在服务区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行程码挂星了。他们不怕天天核酸,就怕行程码带星,不是无路可走,是有路不能走。

 

从疫情较严重的几个地方回来的车辆,车门一律贴上封条,有的是高速出口贴的,有的是工厂贴的,有的还要再加一个磁条报警器。封条不能随意撕开,否则就上不了高速路,甚至被隔离。有的省份,外地来的货车会被封门,然后给司机发个尿桶或坐便器。

 

一些卡友在快手上记录了他们的居车隔离生活:要么困在路上,要么把车停在村口,几平方米的驾驶室成了他们的“家”,老老实实几天几夜不离开自己的“家”,每天以吃泡面为生,不与人随意来往。有的司机甚至不敢吃东西,怕大小便不方便。在没达到规定的隔离天数之前,或者健康码变绿之前,他们不敢下车半步。

 

上个月,合肥有家企业捐了一批抗疫物资到延吉,联系到黑哥找司机,可没人敢运,大家都怕上路行程码带星,也怕这边劝返那边又不让装货,搞不好还要自费隔离,得不偿失。


可毕竟是抗疫物资,最终黑哥决定自己去,顶着南下的寒风驱车2300公里到了延吉,装货卸货都要贴封条,不让他下车。他拍视频打趣,“这样也好,省劲儿,就是人有三急憋得慌,还好在车上备了一个大桶”。


“连夜驰援疫区后,被带到宾馆隔离14天”  


因为疫情,卡车司机这个近乎2000多万人的群体开始进入更多人的视野。

 

相比于外卖骑手和快递小哥,卡车司机这群沉默失语的劳动者鲜少被大众关注。他们大多数出身农村,学历不高,平时存在感几乎为0。提起他们,疲劳驾驶、马路杀手、日进斗金这些刻板印象在新闻报道中屡见不鲜。而我们在享受城市便利的物质生活时,很少想过,这些商品是由他们带到城市的。

 

作为全球最大的公路货运市场,中国货运总量76%靠公路运输完成。可以说,公路交通运输是连通经济的血脉,直接影响人们的生活质量。484万公里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货车,每年累计运输330亿吨货物,每天运载超过1.4亿件快递包裹,服务超过4.3亿家庭。

 

而这背后是由全国2000多万卡车司机走南闯北,日夜奔波在路上支撑起来的。尤其是特殊情形下,作为运输主力的卡车司机挺身而出,在疫情下“逆行”拉运抗疫物资,很多司机不加价甚至免费运送,大部分“逆行者”没有得到过补贴和奖金。也因为他们,城市的血液才得以流动,疫区群众的生活才有了保障。

 

黑哥曾被交通运输部评为“2020年最美货车司机”,在他看来,卡友们没有太好的条件捐钱捐物,“但是我们有车啊,可以尽一点绵薄之力”。

 

2020年初,在武汉疫情防控形势最严峻的时候,黑哥在大年初四自愿开车去给黄冈的医院运送消毒水。去年河南发生洪涝灾害,他再次拉上募集而来的捐赠物资,开着卡车连夜奔赴河南,为郑州第二人民医院送去应急物资,接着又去往新乡等受灾严重的地区,参与一线救援。

“四丫头”隋金荣是内蒙古的一名女卡车司机。去年,她和妹妹“五丫头”接到支援河南的消息,就立刻马不停蹄从鄂尔多斯赶到北京,将快手捐赠的救援物资运往河南巩义。


在灾区,市民早早等候他们的到来,就连七八岁的孩子也随家长参与到物资搬运中,隋金荣在短视频里感慨“来到这里才知道什么叫众志成城,人定胜灾”。

前段时间,隋金荣在快手直播间收到粉丝的“特别求助”,蓝天救援队想让她帮忙联系一位能去往吉林运输抗疫物资的重卡司机。原本联系好的一名男司机,考虑到去往涉疫地区需要隔离耽误工期而临时拒绝了,蓝天救援队紧急向隋金荣求助,“我寻思这特殊时期大家都有顾虑,干脆我自己去吧”。


她不敢耽搁,驾驶16米长、4米高、核载49吨的重型卡车连夜启程装车,经过二十多小时的连续奔波,带着医疗和生活物资到达吉林四平。卸完货之后,她的车就被贴上封条,刚到返程回到鄂尔多斯,就被带到宾馆自行隔离14天,期间做了7次核酸。

 

“这和平时住宾馆的感觉咋就不一样呢?”对她来说,这14天不能找货接单,意味着没有收入,“每天只能在房间里转悠,咱家大车还搁家停着呢,总感觉这大劳力在这里待着都浪费了”。

 

但隋金荣表示“从没后悔过,去之前已经做好隔离的心理准备”。她从吉林返程,刚下高速就被震住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迎接他们,蓝天救援队给她送上一捧鲜花,“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虽然我做的不算什么,但也是我这种普通人一生中最值得的一段美好回忆”。

像隋金荣这样的“逆行者”还有很多,他们冒疫奔袭,驰援供保,这时候,他们不再仅仅是一个“拉货的”,更是一名支援抗疫的“公路英雄”,这样的尊重让他们找到了价值感。

 

显然,货车不能停下来。疫情之下,卡车司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疫情防控要求的“静止”与经济生活需要的“流动”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高速公路不仅困住了车和货,也困住了千千万万卡车司机的人生。



“辛辛苦苦跑一星期,还没出租司机一天赚得多”


疫情之前,中国有超过3000万卡车司机,而根据《2021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这个数字只有2000多万。

 

疫情深刻的改变了货运行业,单子变少、成本增加、车队倒闭、收入骤减,转行的转行,留下来的有六成司机,车辆使用率不足。疫情下无法跑车就等于零收入,而车贷、房贷却片刻不等人。

 

一个明显的改变是,跑长途的利润变得更加微薄了。在路上无法预知的不确定因素,突然变色的健康码,不被承认的核酸检测,不断被拉长的运输周期等等,“辛辛苦苦跑一星期,还没出租司机一天赚的多”。

 

“这段时间在外面跑长途非常不好跑,眼下我在鄂尔多斯这先拉媒,先盘一阵再说”,隋金荣加入了一个当地的车队在煤矿区运煤,“前段时间去吉林运输抗疫物资加上14天隔离,请假太多,车队领导明确表示如果再请假就立刻开除”。

 

抛开封条、隔离和报备审批不谈,有的地方要24小时核酸证明,有的地方要48小时核酸证明,而每做一次核酸都需要6到10个小时不等,货车司机得每天找地方做核酸,一旦被堵在路上核酸可能就过期作废,又得继续排队做核酸继续等待,运输效率大大降低,而运输成本、时间成本则不断攀升。

 

尤其在这次疫情反扑之后,各地的管控措施严格起来,能上路、想上路、敢上路的卡车司机,一时成了稀缺资源,很多货找不到车运。而一旦有司机确诊,多个高速服务区随之关闭,滞留在路上的司机无处购买食物和水,有人天天吃方便面,没有开水只能干着啃;有人一周没吃过米饭,拿到盒饭后直接泪崩;有人在路边架起锅炉,上演“荒野求生”。

很多卡车司机平日里节衣缩食,舍不得吃服务区30元的快餐,而做一次核酸要40元,他们在意核酸检测的价格,更在意因为做核酸而额外付出的时间成本。对这个群体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们等不起。

 

“像旧社会的一个丐帮”,黑哥前些天到合肥一个路边探望困在路上的卡友时,这么形容他们,“还不如人家丐帮,人家要饭有就吃没有就饿着,咱这个不一样啊,你要上路,不上的话不光你自己没得吃,你还得从腿上割一块肉给人家,对不对?”

 

这群卡友没地儿可去了,就集结在一个能停车也能买得到食物的路段,每天干坐在那儿,不能上路,也不敢回家,好比自发集中隔离。黑哥跟他们聊天,有的要一个月要还一万三的车贷,有的抱怨被贴封条无法解决大小便,有的说出来一个月就跑了一趟活,有的徒叹“现在难,不是一般的难,太难了”。

 

黑哥拉运抗疫物资到吉林之后,就暂缓了出车的步伐,“现在相关部门已经关注到货车司机疫情防控的问题,等哪天通行管理措施变得更人性化了再上路”。

 

然而,对于卡车司机群体来说,疫情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没有疫情,他们的生存状态依然岌岌可危。


“你不拉总会有人拉”    


不言而喻,卡车司机是一个高危职业,他们称自己“常年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在路上见过了无数大小车祸,饮食上饥一顿饱一顿,胃病、腰椎颈椎病变是他们几乎都有的职业病。

 

“青藏线不易跑呀!晚安!”2018年12月26日晚,31岁的倪万辉在快手发布了生前最后一条视频:在五道梁,为应对高反,他和妻子插着吸氧管,面色苍白,眼睛发红。夜里睡去,倪万辉夫妇再也没有醒来,留下家中的老人和一对幼子。

 

倪万辉喜欢玩快手,去世前发布了300多个视频,记录卡车生活。视频中,他经常打哈欠,用吸烟对抗止不住的倦意。

 

那是一种停不下来的疲累,“没法不疲劳,都是有时限的,比如说1000公里,人家规定要你15到18个小时必须赶到,车速按每小时80公里算的话,这一路你停都不敢停”,谈及疲劳驾驶,黑哥有些无奈,“有时候还有两公里就到服务区了,但也是最后这两公里,特别难熬。这时候就打自己大嘴巴,掐大腿,吃辣椒或者在车里大喊大叫的,想办法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除了无休止的疲倦,漫漫长途上的枯燥和孤独更令人难捱。所以,像倪万辉夫妇那样的“夫妻车”或者“父子车”很普遍,雇一个司机显然不划算,有个家人作伴要么轮着开,要么能打个下手,行程中还能聊天解困。但黑哥不想也不敢这么做,他从不让妻子跟车,“总不能把两个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吧”。

 

倪万辉跑车十年,去世后仍留下不少债务。养车6 年,他贷款买了4辆车,“没办法,车子淘汰快,不换没法跑”。出事前,他刚买了一辆17.5米的红色东风大板车,每月还贷一万,他妈妈劝他“别跑了,越跑窟窿越大”。

 

在卡友圈,养车是常态,这是一个债务工作群体。在《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中,超过70%的卡车车款为银行贷款或借款。疫情给卡车司机带来的深层影响是车贷压力骤然增大,褪去了曾经“自由”、“高收入”的光环。

 

义哥入行二十年,“刚开始行情特别好,那时候没有网络平台,都是到配货站、物流园去找货,价钱都挺高。后来各种网约车平台出现,诱导司机低价竞争,抢单抢货,互相残杀,行情越来越恶化了”。

 

在义哥的快手视频里,经常言辞犀利地指出货运网约车平台的弊端。他相信有关部门会关注到这些视频,也欣喜地看到交通部约谈了不少平台,“但目前低价竞争的情况依然存在”。

 

低价竞争不仅来自网络平台,零首付购车让整个货运市场供大于求。在义哥的印象里,购车政策在2009年发生了变化,仅凭一张身份证、一个担保人,就可无抵押贷款购买一辆半挂车。此举导致市面上卡车数量一时泛滥,运价大幅下降,油价和过路费却不断攀升,卡车司机轻松赚钱的时代过去了。

 

油费是卡车司机又一笔巨大支出。今年疫情原因,开年油价7连涨,不断上涨的油费成本令卡车司机苦不堪言。

 

黑哥算过一笔账,“现在我们跑一公里的油费已经高达三块,加上过路费每公里两块五左右,也就是每公里的成本是五块五,利润所剩无几。再加上车辆保养费、保险,层层压榨,到我们手上的钱少得可怜”。

 

“但你又不能不拉,你不拉总会有人拉”,义哥对此愤懑又无奈,“现在这行已经没有底线了,很多新手入行,给他钱他就跑,不跑就还不上车贷,这样运价就拉下来了,完全没有利润可言”。

 

油价高涨就罢了,卡车司机还要跟偷油贼周旋,他们称这些人叫“油耗子”——开着改造过的汽车,趁货车司机在驾驶室熟睡,撬开油箱盖把油抽走。

 

卡车司机“刀姐”徐莹莹有次从石家庄拉一车家具,深夜睡着后就遭遇了油耗子,让她那一趟倒贴了不少。从那之后她和丈夫再没同时休息过,“就是换班睡觉,夏天还好,可以在车底下边睡边看油,冬天实在难熬,不敢上车,怕坐在暖和的车里睡着了”。


“每一个开卡车的人,都是为了下一辈不再开卡车”


对卡车司机来说,孤独和劳累是常态,漫漫长路中短视频平台成为他们最好的陪伴。自然的,越来越多的卡车司机在快手上分享自己的旅途。快手,让这个“大隐隐于路”的群体第一次获得主流视野的关注。

 

而作为卡车司机最大的聚集地之一,快手也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个群体。河南暴雨时,快手除了捐款5000万元,还紧急联络了卡车司机联盟组织帮助救援。这次疫情,快手开通了求助通道,有专人收集处理卡货车司机的求助信息,尽最大努力为他们提供帮助。

在快手上,随便点开一个卡车司机的主页,几乎都能看到他们守望相助的经历,有人帮助周边农民卖蔬菜水果,有人在车身拉横幅帮失孤家庭寻亲。两千万卡车司机通过互联网短视频社区团结了起来,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传递着善意和温暖。

 

徐莹莹也是快手的一名“网红”,在武汉疫情最严峻时,她和丈夫9天内3次进入湖北,为当地运送救援物资,回家时成了“过街老鼠”,村里人不让进村,但她不后悔,“你不去、我不去,谁去?总得有人去湖北送物资,要不当地人吃什么?”

 

徐莹莹的前夫也是一名卡车司机,后来患了白血病,为了给他治病,她卖了车和房,也收到了很多人的爱心捐款,“虽然他最终没能救过来,但我一直记着那些帮助过我的人,现在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义哥这些天在快手上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疫情无情,人间有爱”。被困在路上整整23天,义哥和一群卡车司机收到了来自京企石化建平加油站的莫大帮助。

“一觉醒来堵了上百辆,一件方便面12桶,头一天我们就发了15件”,建平加油站的王老板算了算,“最多的时候得发个20多件,相当于发给了两百多个司机”。

 

“人在高速路上漂久了,就图口热乎饭,你说是不?”王老板又给卡车司机们免费送去开水、鸡蛋、疙瘩汤、馒头和红烧肉等等,一日三餐全包了,这一送就是23天。他还叫司机们到加油站洗衣服洗热水澡,“一看他们头发全是油,咱这太阳能挺大的,一次能洗七八个人吧”。

 

解封那天,义哥和很多司机自发组织到建平加油站加油,有的司机当场落泪致谢,“我和这些司机们素不相识,我寻思他们也没想到堵这么多天你天天给他们免费送饭”。

 

黑哥的快手账号是“卡友地带黑哥”,他也是卡友地带的一员。这是卡友们自发建立的卡车司机交流平台,发布路况、求助信息、法律援助等等。


黑哥曾被评选为“卡友精神的传递者”,他的短视频中,处处是卡友间互帮互助的温情瞬间。他说他想做的就是把卡车司机的酸甜苦辣都记录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我们这个群体的生存状态,并为卡友们找回一些职业尊严”。

 

黑哥曾在快手上开过一次直播,让粉丝不要给他打赏,“大部分都是开车的穷兄弟,赚这个钱我心里不踏实”。他把那次直播受益所得的1000多元捐到卡友地带的互助保障金里。从2016年12月到2021年9月,这些保障金累计筹集5350.12万元,一共帮助了179个遇难卡友的家庭。

 

倪万辉夫妇遇难后,热心卡友一路护送其家人到格尔木料理后事,上千卡友、附近村民赶来为他们送行,甘肃卡友用自己的车头免费将倪万辉的货车拉向西藏卸货,倪家人收到卡友和爱心人士捐款100来万,还清了他生前养车的欠款。

 

倪万辉去世后,他的快手账号粉丝从4.2万涨到170多万,无数网友涌入快手,在倪万辉发布的300多条视频下,留下数以万计的祭念留言。

其中,“别带弟妹去西藏了,赶紧回家吧”“没有结清运费的请自觉结一下,家里孩子还要生活”“挣俩钱容易嘛!呼吁涨涨运费吧”是粉丝们评论最多的内容。


 “每一个开卡车的人,都是为了下一辈不再开卡车”,这是倪万辉说过的话。但每天依然有数不清的卡车司机,穿梭在危险四伏的公路上,每一个方向盘的背后,都是一个真实的、鲜活的人生。


参考资料:

中国物流和采购联合会:《2021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

快手大数据研究院:《33%从业者月收入过万,为什么年轻人还是不来?》

快手:《“很荣幸为你效劳”!一份来自中国服务者的宣言》


一个叫We的工作室出品 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作者:张先森

编辑:裴大哥 | 丑橘

图片:实话实说的卡车义哥(快手ID:CheWangDaKayige)

京企王老板(快手ID:wxl17730510111)

卡友地带黑哥(快手ID:kydd52ky)

四丫头.重卡女司机(快手ID:siyatou000)

卡车刀姐~徐莹莹(快手ID:481726067)

开卡车 小辉辉吖(快手ID:li18003395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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