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同人文#8
七
一觉醒来，竟已是下午时分，还真不知这一觉可能会耽误多少事。
从沙发上坐起，稍作缓和，这才想起在这个屋子里已不是我独自一人生活了。壁炉中尚有余烬，散发着最后的温热，我向其中填上几块木头，感受着屋内变得逐渐温暖，我走向了五号病房。上前侧耳，屋内有着轻微的呼吸声，想想情况仍不乐观后，我选择轻轻推开门，少女却被这在我看来几近无声的轻微震动惊醒,令我欣慰的是，她的脸上已有些许红晕。少女见我悄悄的到来，晃晃悠悠的撑起胳膊，在我来不及劝阻时，她已跪在了床上，被子也有一半耷拉在地上，似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所在，她将头埋得更深了。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将被子提到床上，又摸了摸她的头，摸起来干枯毛躁，与我所想象的并无差别。轻轻地让面前少女躺倒，并为其盖上了被子。
边观察着少女的状况，我想了一些有的没的，这孩子该何去何从呢？要送给德裴南一家吗？毕竟他们夫妻一直吵着想要个女儿，也经常因此向我求助，而每次他向我诉苦时，我只得在一旁微笑。其实，送去教堂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葛尔芬这个人虽然固执了点，却个难得真正忠诚于个人信仰的人。我与他也算有点交情，这孩子到那去应该会受到不错的照顾吧。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大问题要解决，这孩子目前，还没有衣服可穿。
确认她暂时不会出意外后，我半蹲下并试探的问了句：“你想吃点什么，希尔薇？”
“不用不用，您不必这样的，能有饭吃已是您对我最大的恩赐了，您不必这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制止了她：“主要是我饿了，我希望有个人和我一起吃，你愿意吗？”看来面前少女并没有上当，我换了个方式以达成我的目的——通过多次少量地进食慢慢改善她的身体状况。
我起身离开了房间，在离开前我停顿了下，无所谓地说道：“对了，以后你见到我不要喊我主人，那样我听起来很不舒服，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称呼我为先生，或者像其他孩子一样称呼我为菲尔迅医生，亦或直接称呼我为菲尔迅。见到我也不必跪下或是做一些其他别的动作。”话罢我并未进一步观察少女的反应，而是轻掩房门去了厨房。
回来时我手上便多了一个盘子，盘子上静静地躺着一大一小两块面包，与两杯清水。许是屋内的温热气使得眼前少女放松了些许，火光也透过门框在少女眼中留下了跳动的身影。
面包里面有着格里昂引以为傲的秘制果酱，他甚至为此建了个地下室，屯了几大桶果酱，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保存的。
我轻拉过一张椅子，顺势坐下，将一块面包递给面前少女，少女并无动作。少女早就在我来之时起身跪坐在床上，看来一时半会她还无法习惯新生活。
伸出去的手并未收回，我将盘子放到一边的矮柜上，拿起我的那份轻了一口，果酱踊跃而出进入到我的口腔了，一股香甜地味道弥漫在了那一小片范围内，试问哪个孩子能够承受这种诱惑呢？而我这一举动应该会让她稍微安心一点吧。
“吃吧，很甜哦。”说着又咬了一口。少女微微抬头，眼睛却直直地着地板，但我能感受到她在用余光打量着我，我尽力让我的眼神像我的手臂一样平稳。她观察了一小会儿，意识到或许接受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于是她探向了我手中的，在几次动作停滞后，她终于拿到了。看到她迅速缩回的手，我暗自松了口气。
“吃吧，很好吃的。”说罢我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孩子，别担心，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对你不利的。”我平和的说道。少女迟疑了几秒，便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小块塞进了嘴巴。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动作，时不时观察着我的神色，眉头紧皱着，她在为想象的将要到来的苦痛做准备。
突然，她眼睛大睁，发出了一声轻哼，看向地面的双眼之中竟浮现了几分生气；她的双颊肉眼可见的浮动，这让我再次确认了一件事，小孩子果然是喜好甜食的。
然后，她就噎着了。
她挺直了背想要咽下喉中食物，却不断克制着动作，小脸都憋得发青，见状我赶忙递过一杯水，她一把伸过手来，在触碰到杯子时稍微迟滞了一下，估计是一时间没有过多思考时间，她直接拿起水杯仰头灌下，与此同时我迅速跳到她身后，抚摸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过了好一会，她的气息平稳了。
“慢慢来，不够还有，时间多的是，不必着急。”我轻声说道，并将我的那杯水递到少女身旁，少女第一次主动看向了我，拿着面包的手紧握，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里面的果酱已经流到了她的手上。她接过了我递的第二杯水，低下了头。
缓缓喝完第二杯水，少女似是有些犹豫，挺直了身子，又微微的伏下，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又一次看向了我，随后看向前方的地面，长舒一口气道：“您真是仁慈呢。”
言语间也不断用余光判断我的心思，我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变得平和，因为我知道善意过多反而会被怀疑。
“先，先生？”她神色不变，语气也并未有任何波澜，在她说话前我已坐回到床前的椅子,“我还没有大喊大叫，就有如此待遇，真的，很感谢。”希尔薇如此说着。
我的眼神也直视着地板，只剩下了我吃面包的声音以及一道几近不可闻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吃下去，我并没有把目光留在她身上，却将我的大半张脸留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吃罢，我与她说了些有的没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发问和较单一的回答 ，收拾了一下房间；见她略有疲色，我便将她安置好，将房门虚掩好后回到了大厅 。
坐回沙发，我思考起了今天晚上又一件事。今天本是霜露节，自父亲带着我来到这个镇子后，村民们每次霜露节便都是在我家度过的。父亲走后，举办宴会这项工作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等全村儿人来家里吃饭。
这寂静的庄园自我们来后变得富有生气了许多，同样为了实现其作为诊疗所的价值，父亲将此庄园前部庭院一半的土地送给了当地居民。
思虑得当，在我起身向宴会厅时，楼上传来了石英钟的，三声短响预示着时间已至下午四时。
“菲尔迅！给我出来帮忙！”外面传来一道女声，这让我不由会心一笑。
即使内心的芥蒂仍在，面对她以及其他女性时总是会莫名生出隔阂感与厌恶；但她，却是程度最轻的。
我刚收拾得体出了门，只见一位抗着一只大口袋，身着灰色冬装，用红色丝带系着红发的女性，正一只脚踏在一级台阶，另一条腿绷得笔直，头顶冒着热气。
“露西亚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我口头上如此说道，却早就接过那个大口袋，面前的女性双手住在膝盖上看着地面用力喘了几大口气，突然挺直了背，一头红发也被甩到后背，以一种优雅的站姿看着我，落着几点雀斑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然而下一秒她的脸色就变红，由红转紫，接着便不顾形象的大咳起来，见状我赶忙提上袋子扯着她的衣服进了屋内。
待她落座后，为其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后。我坐到了她的对面，将袋子放到了沙发前的长桌上，她仍是咳了一会面色才好起来。“唉，我本来还想逗逗你的，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话毕抢过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却不料等待着她的是又一轮的大咳。这种颇为滑稽的场景在平日里是很少见的，令我也忍不住嘴角轻撇。
“哦，露西亚女士，不知你此次来意欲为何。”面前刚刚平复好气息的女性对我翻了个白眼，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菲尔迅？”面前的红发女性叉着腰问道。
“您觉得呢？”我反问道
“算了算了，让我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吧。”露西亚一摸额头，红发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她已是迫不及待地去了宴会厅。见她如此焦急，我将杯中水缓缓喝下，起身去了宴会厅。
刚及门口，一个女性身影正僵在那里。
“这，这这这这，这都是你一个人做的？”露西亚轻张着嘴，已是被面前这幅场景惊讶的一愣一愣的 。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八扇几近与厅顶齐高的落地窗，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几乎与桌椅等高的积雪，使得阳光仅能在靠窗部位的桌面上落脚。而那之下的，便是阴影。
斜挂天边的太阳 ，将自身的热量与光芒散落人间。其中便有那么几束透过宴会厅的落地窗，静静地躺在了桌椅上。而在那阳光中，是无数飞舞着的微尘。窗子连接着上面的穹顶和下面的地板。
金色大厅有着很高的穹顶，上面所绘制着众神开宴的场景。
地板上的桌椅以环形排布着，桌椅两旁以及不同区域的用餐区周围留出了可供四人并肩走过的通道， 在那中间的，是一个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的圆形舞池，用以餐后狂欢。
用以点缀的是百余尊青黑色的烛台，古朴的它们有着各色各样的魅力。它们矗立于大厅的各个区域，当它们同时升起辉光时，整个宴会厅都会因此照亮外面的夜。现在，它们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并非 ，我只是了张图，的，真正出力的除了我之外还有镇子上的人们，比如格里昂、卖鱼的强森、收柴的老板，教堂里的一些传教士，我们现在正在等的另一拨人，都是像你一样来帮忙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对于身旁红发女性的反应我很满意并作出了解释 。
“哦，好吧，好吧，真有你的。”红发女性笑眯眯地看着我，冲着我的胸口就要轻锤一拳。
“宴会开始前还要为朋友们分发姜汤呢，你四周看看吧，等涅芙依和格里昂他们来了后，就去准备食物吧 。”我侧身，躲过了这嬉闹一般的动作。顺势回了客厅 。
“唉唉唉，你等等我呀。”身后传来了露西亚的声音，她跟了上来。
客厅里的长桌上放着的，正是露西亚带来的麻布袋 ，我有点好奇这么一个大袋子，她是如何带来的，她其实并不强壮，身材也略显颀长。
桌上的麻布口袋正伤心的瘫坐在那里，我仅能从侧面的开口中看到一抹红色，还未等我打开 一探究竟，露西亚却先一步将其打开，一手就将里面的那团红色的东西抽了出来，将它藏到了身后，我仅见到一团红影一闪而过。
我的目光转向了露西亚，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露西亚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闭眼道： “哟吼，被你看到了，这是个小惊喜，一会你会看到的，你绝对喜欢。”话罢露西亚嘴边翘起了一抹无法忽略的弧度。
外面刮起了一阵风。
在露西亚说话的时间我已是提着袋子到了厨房 ，稍作准备便处理起了袋中的姜。
“嘿，菲尔迅，你这毛病得改改了，不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个好习惯。”以为我会好奇发问的露西亚在原地闭眼待了一会后，再一睁眼，却发现早已失去了我的踪影，稍加思考也来到了餐厅。
“对，你说的没错。”我的目光从未从手中的姜离开，轻声的回答着。
“还有这个！”身旁的红发女性好像是因为天气太冷了，热的小脸发红。
“一会需要放一些这个，还有这个，恩，也许还需要放一些这个。”我边处理着姜块，边想着药方。
“咦......呀！”身旁女性飞快的跺着地面。“算了算了，我来帮你吧。”说完便要凑过来。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隐隐约约地传来。“菲尔迅！快来给我们开门，不然，我们可就拆了你家咯！”一个粗壮声音透过看扩音器传来，那个声音很有辨识度，我不由得抹额一笑，然而我忘了我正在处理姜块。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着我的眼睛与鼻腔，我只得让身后的露西亚去接待他们。
过了一会，我已是缓过神来，却见身边多了一些人。快要把这个厨房挤满
“哟，菲尔迅，怎么是露西亚给我们开的门啊。哦，原来你是在做饭啊。”其中一人到了后便迫不及待地挤着眼睛，用着极长的语调说着，边说便向我靠近，在我不注意时用胳膊肘用力向我的背来了一下，这对于没有任何准备的我来说无疑是无处躲避的，就在我因重心不稳摔倒时，那只胳膊的主人却赶忙将我扶住。
“菲尔迅，你怎么弱不禁风的，一碰就倒啊。”我回身看向后面，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厚厚的冬装也掩盖不了他的健壮，他便是卖鱼的强森的儿子，皮尔姆拉。人如其名，是个简单的人。因他的名字过于拗口，所以像我一样与他关系不错的人都管他叫皮尔那。
皮尔姆拉虽说语气仍有调笑，眼神中却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之意。他用多毛的手一把将我拉起。
对于如此一个村东头家等的傻儿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瞥了身旁高大男子一眼，拍了拍身上尘土，回身继续我的工作。“皮尔那，相信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又不是你父亲，你们父子俩经常玩的游戏，放到我这里我承受不住。”
“嘿嘿嘿，对，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我爸，不是我爸。”皮尔姆拉讪讪的笑着 ，其他人却同时大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活跃的气氛。
反应过来的过来的露西亚也因此捧腹大笑，最终我也忍不住的嘴角撇了撇。而可怜的皮尔那还没有想透。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咱们快去宴会厅的后厨准备大餐吧，要不然过一会儿老家伙们来了，可就没咱们的食材咯。” 笑的靠在厨房一角的露西亚招呼着众人。
伴随着笑声越来越小，以及皮尔那大声的质问，厨房的空间重归宽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