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旁观
这次试胆大会，是由辉夜公主主动要求举办的，作为地面上久负盛名的娱乐活动，辉夜断然不会错过体验新鲜事物的机会，而且除了传统的鬼故事环节，她还特意准备了一份特殊的试胆内容，只等上半场结束，大家把故事讲完，就能到竹林深处进行体验了。
只不过，在试胆大会开始之后，正如高璟所料，他根本融入不进那种令人血脉贲张，心跳加速，大气都不敢出却又欲罢不能，迫切希望了解到故事的后续发展的氛围中去，无论是灵梦讲的半夜里妖怪入室吃人的惊悚故事，还是魔理沙在前往红魔馆“借”书时被小恶魔一路跟踪吓唬的刺激经历，都没办法把他的恐惧激发出来。
没办法，引发恐惧的几大主要因素，都无法在高璟身上起作用，他几乎是在生理层面上免疫恐惧的。
鬼故事之所以能达成惊悚的效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利用了人类铭刻在本能中的，对未知的不安感。对于能够理解，能够认识的事物，就算没有战胜的希望，人类也会在潜意识当中，把它摆在和自己对等的地位上，并不会产生太多的畏惧之情，但是一旦遇到无法理解，无法认识，甚至连感知它都做不到的东西，人类就会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要低它一等，自然而然的萌生惧意，根本不敢直面超越了自己认知的事物。
只不过，能够超越高璟认知的东西实在不多，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面对了无数的敌人，在无数的战场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而见多识广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无论是什么题材的鬼故事，里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吓人角色和惊悚情节，都会是他亲身经历过，或是战胜过的，自然也就谈不上畏惧。
其次，作为一种社会性极强的动物，人类对孤独也有一种本能的排斥。虽然在座的诸位并不都是人类，至少在思维方式上，都与人类相当接近。随着故事的展开，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带入情节当中，感同身受的去体会鬼故事主角的心路历程，而故事的主角，往往都是孤身一人。在危机四伏，无依无靠的故事想定当中，听众们会下意识的忘记自己身边伙伴的存在，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就是孤立无援的主角，心防不由自主的就会减弱不少。
然而高璟孤身一人惯了，每次穿越世界，他除了自己的记忆和一些战利品之外，什么都带不走，就算和上一个世界的人结下了最为深厚的羁绊，在进入新世界之后也会被悉数斩断，因此，最为强烈的孤独感也别想击垮他，而无数独身一人深入虎穴的战斗，也让他对孤身一人时驾驭自身情绪的能力超乎常人，断然不会让紧张和恐惧扰乱了自己。
还有，就是试胆大会的氛围，和鬼故事当中的环境非常的类似。微弱的灯火只能照亮围坐在周边的客人们与辉夜，并不能将周遭的黑暗照亮，反而让黑黢黢的夜色浓的更加化不开，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危险的妖怪藏身其中，随时会跳出来发起攻击。再加上讲故事的人时不时再来个一惊一乍，听众想不害怕都困难。只要一个人开始害怕，恐惧就会像潮水一样蔓延到所有人身上，在盲从心理的诱导下，就算最开始还能保持冷静，身边的人都慌了，看你慌不慌。
然而打从一开始，高璟就和试胆大会的气氛格格不入，当辉夜被蕾米莉亚讲的猎杀吸血鬼猎人的故事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时候，高璟能够坐在一旁，神色如常的抽着烟，仿佛那个吸血鬼已经成为了躲在暗处的他的猎物一样。
可能是实在感到没趣，再加上不打算扫了大家的兴致，高璟很自觉的把凳子挪到了一边，随手拿起了一份永远亭订购的报纸，把脸一遮，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永远亭在订购报纸的时候，很显然只考虑了报纸的名声是大是小，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考察报上登的文章的内容和配图的质量。按照名气高低的划分标准，永远亭订购了天狗报纸比赛当中排名第一，发行量据说也大得惊人的《鞍马谐报》，放在几个报刊架上供客人自行取阅。
只看了一个半版面，高璟就再也读不下去了。如果用他最常说的一句脏话来概括他此时的感受的话：
“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勾8玩意儿啊？！看上去还不如射命丸文的那份二流报纸！”
由于曾经读过不少来自外界的严谨报刊（其实都是他捡来的，卖不掉的废品，他闲着没事只好自己读了），霖之助算是幻想乡中极少数的可以与高璟交流报刊读后感的原住民，而对于这份大天狗们出版的《鞍马谐报》，他的评价称得上是尖酸刻薄。
“不仅内容夸大的和事实差出老远，还净是写稀奇古怪，没事找事的报道，最要命的是，这些没营养的文字还被堆的满报纸都是，看上去新闻量很足的样子，实际上烂的可以。”
高璟一开始还以为是霖之助信口开河，当时还故意打趣了他两句，说是大天狗办的报纸，天狗办报竞赛第一名，有销量打底子，内容总归也差不到哪里去吧。现在他才发现，真理居然站在霖之助一边。
稍微想想，他就弄明白了，这份连《文文。新闻》都不如的不入流报纸，是怎样获得那个什么办报竞赛第一名的。
虽然射命丸文平时看起来很好打交道的样子，但是那是在他手里吃了苦头之后有所收敛的表现，要是遇到其他人，天狗的本性就将不可避免的被释放出来。
喜欢寻衅滋事，无风起浪，没理还要闹三分，天狗实际上是一种非常令人头疼的妖怪，人里的居民们将毫无征兆就刮起来的风称为“天狗风”，一方面是因为天狗确实有操控风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是觉得这种平地刮起来的妖风，像极了喜欢没事找事的天狗。
更妙的是，天狗们还有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恶癖，要是你实力不足，被一只天狗盯上打算挑事，那么你的噩梦就来了，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天狗们还特别享受你脸上“看不惯她又打不过她”的那副苦瓜脸。，然后再摆出一脸欠揍的表情。
得亏文文平时不喜欢闹事，她要是想搞事情，最多也就是未经允许乱拍照，所以看上去还不是那么的讨人厌。而天狗们一般也只会欺负妖怪，要是真的欺负到了人里头上，高璟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鞍马谐报》之所以能够拿到那么高的排名，还是因为上面凌乱而琐碎的新闻，很能迎合天狗们的种族性格，人家不喜欢看朴实刚健的严肃新闻，就是特别喜欢看破事水，希望哪一天自己为了找乐子而干出的什么事情能够被登到这份报上。怀着这样的期待，几乎所有的天狗都会订阅这份报纸，销量自然也就蹭蹭的上去了。
而且，大天狗作为天狗社会的领导者，在那个比赛当中，自然而然的扮演了评委的角色，如果再来点暗箱操作的话，拿不到第一才有鬼。
结果就是天狗社会中的第一大报纸，风格与外界的《太阳报》那样专门刊登花边新闻的小报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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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气似的把报纸一合一扔，高璟一头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然后他就发现，八意永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搬了张凳子，坐在了他的身后半米处。
“怎么生气了？我们招待的不周全？”
见永琳过来，高璟灭掉了嘴边的香烟，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烟草的味道。
“永远亭的待客之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这份报纸的质量让我实在不敢恭维，根本看不下去，下次别订这个了，《文文。新闻》来的都要专业一点。”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中间听他们讲鬼故事？为什么要在没人的地方看报纸？”
如果换了别人，月之头脑是根本不屑于以平等交流的心态，轻松愉快的和他聊天的，要么会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地面上的“低等生物”们，要么就是扮演谜语人的角色，说着其他人半懂不懂的话。
至于对待那些来看病的人类，永琳面上会摆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但是除了病况有关的之外，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也就是面对个人实力和智谋同样出色的高璟，她才用不着故弄玄虚，和聪明人讲话，说太多有的没的都是没用的，倒不如放轻松一点。
“我根本没法感觉到害怕啊，待在她们中间怕是要破坏气氛。难道那份血样的分析结果还没出来？只需要分析一下里面的几种激素水平，应该不难得出我在生理层面上免疫恐惧的结论啊。”
提到自己正在进行的研究，永琳立刻来了精神。
“目前我的研究还没进行的太深入，只知道你的血红蛋白的结构与常人不同，血氧含量是普通人类的三倍，对肌肉力量和爆发力都会带来非常显著的影响。”
“这应该是一些基因强化的结果吧，我的血液凝固速度也远超常人，这有助于快速封堵一些较大的伤口，防止因为失血过多而失能或者致死。”
高璟显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他也不是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而他的知识储备，完全可以达到顶尖学者的水平，还有灵能辅助，自然对自己这副身体的性能如何，极限在哪里等等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其实相比这些东西，我对你的灵能法术更感兴趣，想从你的血液中找到一些与之相关的成分，不过直到现在都一点没有进展。”
“灵能力量是和灵魂有关的东西，八意医生你查我的血，自然查不出什么的。”
“就算是这样，你的血液的研究价值还是超过了我最乐观的想像，哪怕是月之民的基因，都没有你的基因来的强大。”
“要是对基因研究感兴趣，我这里还有一些有关于星际战士的19道基因改造手术的资料，八意医生你要，就拿去好了，权当是我酒后乱性放了个大烟花的赔礼。”
“现在不着急，吃透你的血还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呢，我实在没空开两个课题。你再不去参加活动的话，她们可马上就要开始下半场了，不好好珍惜机会的话，你这一趟可就白来了哦。”
永琳这番话里掺杂的私心，高璟不是没听出来，让他这样的人物欠一个人情，蕴含的潜在价值会比价值能够量化表达出来的研究资料要大的多，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些东西。永琳对他没有丝毫的恶意，而且对于从零开始进行研究的她来说，吃透自己的血液，确实需要花费不少工夫。
“我不太会讲鬼故事，去玩个练胆的游戏行不行，需要用到炸药。”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搞爆炸？”
“这是我特别喜欢在新兵面前玩的一个小把戏，由于印象过于深刻，实在想拿出来再玩玩，放心，要用的炸药块威力很小的。”
“别把东西炸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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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此前一直没有表露出什么存在感的高璟。他到现在才注意到，八云紫居然没有出现。解决异变时，她不是和灵梦一组的吗？
“我今天什么故事也没讲，也没来听你们的鬼故事，这不是因为我不尊重大家，而是因为我这人根本感觉不到恐惧，要是戳在你们中间格格不入，怕影响到你们的气氛，而我也实在不会讲鬼故事。”
高璟打开了灵能储物空间，从里面摸出来好几块手掌大小见方的高性能炸药和几卷导火索。
“所以，我今天带来一个我幻想入之前最常玩的试胆游戏，炸药击鼓传花！”
“游戏规则很简单，在炸药块上插上一根20秒的导火索大，大家挖一个足够深的坑，在旁边围成一圈坐下，点燃导火索之后，用击鼓传花的方式挨个传递下去，爆炸之前五秒钟停止击鼓，炸药在谁手里，谁就把它丢进坑里，然后所有人立刻找个安全的姿势等着爆炸。”
说话之间，高璟已经把导火索全都接到了炸药块上。
“怎么样？有人愿意试试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轻飘飘的一句免疫恐惧，就想蒙混过关？你总得拿出什么东西证明一下你的胆子够大吧？不然大伙还以为你是胆子太小，故意躲到一边，不敢来听鬼故事找的理由呢。”
尽管魔理沙对这种刺激的试胆游戏非常感兴趣，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在她来得及喊出“我我我！”之前，灵梦就兜头给高璟泼了一盆冷水。
不就是表演一下自己的胆量吗？
“首先我来一块遥控引爆的，给大家展示一下这个炸药的威力。”
掏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一块炸药被高璟抛上了几十米的高空，在电子引爆装置的作用之下轰然炸开，巨大的火球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个激灵，以音速到达的冲击波则是吹得所有人的衣角猎猎作响。一时间，包括见多识广的永琳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炸药爆炸的威力镇住了。
同体积之下的爆炸威力比月都产品高出最起码四成。——这是永琳的想法。
拿来炸红魔馆的墙开路一定比我的蘑菇炸弹更加好用！——这是魔理沙的想法。
没有半分魔力的波动，纯粹依靠炸药自身的性能达成的爆炸效果。——这是爱丽丝的想法。
他到底要玩什么样的危险游戏？——这是辉夜的想法。
“我会点燃三块炸药上的导火索，像小丑抛球一样表演一个抛接炸药的杂技，在爆炸之前三秒钟把三块炸药丢进坑里。”
“至于坑在哪里，永远亭里好像有不少的陷阱，挖的还挺深的，我们身边就有一个，正好可以拿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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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药击鼓传花，我军的保留节目，为了保证安全，那根导火索实际上并不接在炸药上，引爆全靠充当裁判的老班长遥控，不过用来忽悠刚刚入伍的新兵蛋子，给他们练练胆，效果出奇的好。
陷阱不用说，自然是小老帝挖给铃仙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