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基斯的灾星-第十九章-在阿瓦隆的中心呼唤名为爱的野兽
他发现自己突然独自出现在一片黑暗大地上。天空正在熊熊燃烧，云层下各种怪诞奇异的火焰组成了疯狂的图案。地面上庞大的恶魔军团正在行军。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巨龙们在他头顶上集结，飞翔而过。满载着混沌变异怪物的舰队不时出没于黑暗之中和狂风暴雨的海洋上。他从一条巨龙的背后看着这一切。
突然，他整个身体燃烧了起来。有一团火焰出现，他便走了过去。他以前见过这火。那是阿苏焉神殿里的圣火。一群衣着华丽的精灵看着他笑了起来。这也太奇怪了，他想着。不应该是在穿过圣火时燃烧吗，怎么当我只是到圣火面前的时候就烧起来了。
他突然感觉到很冷，刺骨的冰冷。他的牙齿不断地打颤。远处，一座如黑色尖牙般突出大地的巨大山脉标志着现实秩序世界的边缘。在更远的地方，只有一个混沌魔域，一个恶魔肆意行走，肉体凡胎会扭曲得面目全非的地方。他正朝混沌魔域走去，一把燃烧着的黑色神剑待在他腰侉上，一大群精灵紧随其后。他不想回头看这场景，因为很清楚自己不喜欢看到的一切。
泰瑞昂笔直地坐着，眼睛睁得顶圆。在他头顶上，新月透过树枝发出耀眼的光芒。汗水不停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随之而来的感觉便是四肢无力，呼吸急促。
“怎么了吗？”艾拉瑞丽看着他问道。她皱着眉头。从她凝视自己的眼神中泰瑞昂可以看出她既担心又害怕。
泰瑞昂试图站起来，但四肢依旧感到无力。他几乎快要昏过去了，所以泰瑞昂又让自己倒在地上。永恒女王走到他躺着的地方，把手放在泰瑞昂的额头上，看来是非常严重的发烧。
“你病了，”她说。“你正在发烧。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你可是可能会死的。过去几天你太拼命了。尤其是之前最后一场跟黑暗精灵的战斗让你消耗太多了。还有从受混沌污染的森林里走出来也可能让你的身体更加糟糕。”
泰瑞昂对那个说法嗤之以鼻。他可不会在一片远离战火的森林里死于发烧。这可完全不讲道理。泰格里斯才是体弱多病的，自己可是健康的很。泰瑞昂随即告诉了艾拉瑞丽这个情况。
“安静点，”她说。“如果黑暗精灵这时候从这边过来来，我可不想让你对着他们胡说八道。”
“也许他们会觉得我的胡说八道是真实的情报然后听我好好说完，然后我就能找到机会杀死他们。”这是属于泰瑞昂的奇思妙想。
“我怕你还没杀光他们就被杜鲁齐万箭穿心了。”她说到。
“难道你不会施法保护我吗？”泰瑞昂问道。
“我一直在努力回忆怎么施法，但她的记忆我老是想不起来。”
“她的记忆？”泰瑞昂说。“谁啊？不是你学的魔法你自己想不起来吗？”
“以后再跟你解释，我跟她是一体而存。有时我能记起她所看到的和所做的。我经常做不到。这需要保持冷静、思路清晰和时间去练习。”
“你难道不冷静吗？”泰瑞昂说，想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我现在没有侍从陪伴待在森林里，周围都是我们一族的死敌，他们想把我交给有史以来最邪恶的精灵。我唯一的同伴现在还病得很厉害，满嘴不着调。你现在还问我冷不冷静？”
“还行吧，”泰瑞昂说。“你让我担心了一会儿。”
“别激动，泰瑞昂王子。我想这附近可能有一些草药可以帮你恢复些。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
“其实应该是我来保护你的，”泰瑞昂说。“这是永恒女王的冠军的职责。”
“哟？那么你终于接受了你是我的冠军勇士了？”
“我在这里可没看到其他精灵，”泰瑞昂说。接着他又陷入了幻觉的梦境。
纳卡里沿着小路离开了冠军选拔比赛场地，头朝下，像猎犬一样嗅着气味。在被束缚成一个精灵美少女女仆几周后又恢复了日常情况下的战斗形态，纳卡里感觉很好。虽说锁链还在那里，仍在束缚着她，但至少纳卡里享受到了某种变化。长时间被限制在一个形状上，这使得本性千变万化的纳卡里温怒不已。
当然，纳卡里还没恢复到全盛状态。古圣锁链把她束缚在这个世界上，但却抑制了自己发挥出全部实力。虽说自己比在路上遇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强大得多，但纳卡里目前的强度只有全盛期的三成。不过，对于现在执行的任务来说，三成力量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纳卡里又闻了闻。这条小路还是很容易跟踪的。她很清楚自己跟踪的那股可恶气味是谁的。那是泰瑞昂，从里面隐约可见的腐败污点来看，看来他已经受伤中毒了。
很好，他可太活该。当然，如果他在纳卡里找到他并实施报复之前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
与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初代凤凰王艾纳瑞昂的后代，一个女精灵，被一个超凡存在所触动的凡人。看来是永恒女王。纳卡里不得不给马雷基斯点个赞——这确实是自己真正会享受的一项任务，自己一点也不介意一定要完成这狩猎。唯一困扰纳卡里的是，她迫不及待地想完成任务并尽快返回。为啥这是自己现在最大的快乐呢？好吧，毫无疑问，纳卡里会找到一种方法来做到这一点，并且确保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会在马雷基斯所下达的命令的范围内。
此刻，纳卡里享受着自由的狩猎和搜寻。它从一个单纯的黑暗精灵军队的向导变成了一个快乐自由的猎人。一想到之前自己给马雷基斯当奴仆，纳卡里心里就激起了一阵愤怒。在某种程度上，她也会找到一种方法来报复巫王。想到这一点，纳卡里又一次俯下身来，用多条肢体拖着沉重的步子，开始沿着一条可能会让最敏感的猎犬困惑不解的踪迹搜寻。
“好点了吗？”艾拉瑞丽问道。泰瑞昂点点头，喝下了更多的苦茶。发烧退了。他的四肢恢复了力量。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力气再次提剑。
“你说得对。”他说到。
“你是不是怀疑过我这点？”
“又一次，我觉得自己很蠢。”泰瑞昂说到。月光透过树枝透了下来。已经是半夜了，但是茶里的药剂让他感到奇怪的不安。
“为什么？”艾拉瑞丽问道。
泰瑞昂又咽了一口苦茶。“我有时觉得自己很蠢。”
“我可看不出来。”
“没有吗？”泰瑞昂说：“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很蠢。”
“你？“艾拉瑞丽说。“我觉得这很难让我相信。”
“我父亲是个法师。我弟弟是个很强大力量和天赋的精灵。我妈妈死了。除了一个老仆人，我们三个精灵就住在山上。我什么也不懂我父亲和泰格里斯谈的到底是什么，这对他们来说是如此重要。而我感兴趣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泰瑞昂想到这一点，有点悲伤地笑了。“我一直觉得我很孤独。只有当我去洛瑟恩的时候，情况才有所不同。精灵们更喜欢我而不是泰格里斯。”
“你是说女精灵们吧。”
“不，我指的是一般精灵。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然后我的外祖父开始和我谈论治国理政。很明显他对我有期待。他是帮助芬努巴登上凤凰王位的洛瑟恩幕后推手之一。外公以为他也能为我做同样的事。在很多方面，他确实是个邪恶的糟老头子，但他对待我就像我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你当然很重要。”
泰瑞昂看着艾拉瑞丽，发现她真的很真诚。“我很年轻就发现我真正的天赋是为了什么。”
“是什么？”
“杀戮。我一直都很在行。不，应该说我天生就会杀戮。我一直都很喜欢杀掉什么。你之前说的一点都没错。”
永恒女王看上去很不安。“那时我说这话只是因为很生气……”
“但你一点都没说错。我曾经以为我想成为一个英雄。我的天赋不能让我成为一个强大的法师，但是可以成为一个强悍的战士。我告诉自己这个道理很多次了。事实上我只是喜欢杀戮。我心中有一种巨大的愤怒，平时只是隐藏得很好。我喜欢证明我比我杀死的所有家伙都更好、更强壮、更快。这让我觉得自己比他们优越。没有比这更确凿的证据了，是吗？”
“我不知道。”
“相信我，如果你站在战场上，低头看着一具之前试图杀死你的家伙的尸体，你会很高兴，你会觉得自己更强壮、更坚强，或者更幸运。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活力满满。这当然是我自己的感受。”
“我想我能理解你是怎么想的。”
“我把杀戮看做是一场游戏，而且我还玩的不错。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这是一场我知道我能赢的游戏。但是当黑暗精灵攻击你的宫廷时，就不再是这样了。”
“你以前也杀过他们吧。”
“我之前在黑暗精灵自己的土地上和他们战斗。我也曾在大洋上和他们搏斗。现在我帮助击退了一次突然袭击。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我甚至都不相信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我想没有一个精灵会想到这种事会发生。谁会想到呢——黑暗精灵在阿瓦隆的心脏地带出现，然后大肆破坏。在现实发生之前，我也会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发现自己在想黑暗精灵是怎么做到的，马雷基斯他是怎么做到的，”泰瑞昂说。“他秘密打造了这支入侵部队——他以前就这样做过，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巫王狡诈善骗。但是他怎么可能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奥苏安的中心地带呢？我只想到一个例子，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一个事情，而且……”
这个想法如重锤击盾般突然打醒了泰瑞昂。他以前就见过这样的事。这是他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生病和不停追逐使他没能一开始反应过来。
“什么？”艾拉瑞丽问道。“你退烧了吗？”
“我真蠢。我早该想起来的。”
“你知道了什么？”
“之前在奥苏安上一支军团迅速移动。它在追捕我和我弟弟以及其他艾纳瑞昂后裔。这支军团还包围了阿苏焉神殿。”
“纳卡里？”她低声说。
“就是她。”
艾拉瑞丽脸色苍白。“她记得纳卡里。在初代凤凰王时代，这个恶魔指挥了对奥苏安的入侵。但她肯定也恨马雷基斯，就像恨我们一样。要知道马雷基斯是艾纳瑞昂的儿子呀。”
泰瑞昂耸耸肩。“我不是一个法师，所以没法猜到具体情况。也许是马雷基斯把她绑起来了，或者跟她订了个协议。总之纳卡里差点杀了我一次……她也会想杀了你的。”
“真让人担心，泰瑞昂王子。”
“我们生活在一个黑暗冷酷的世界里，女王陛下。”
他们俩沉默了很长时间。泰瑞昂觉得累了，但睡不着觉。艾拉瑞丽就躺在他身边，闭上了眼睛。泰瑞昂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纳卡里仔细地研究着尸体。这些七倒八歪的尸体组成的案发现场看起来已经过去许久时间。尸体上有几处被巨大动物下颚所咬伤和咀嚼的迹象，纳卡里猜测是冷蜥干的。泰瑞昂的气味把自己引到了这个地方。当纳卡里过河时，纳卡里用魔法与嗅觉重新找回了泰瑞昂的踪迹，看来黑暗精灵的猎犬可能没有这么好的追踪能力。很明显，之前泰瑞昂从这条路经过，附近的永恒女王又加入了进来。尽管对这里发生的事很好奇。纳卡里很好奇她恨的那个精灵是否还活着。幸运的是，她知道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知道真相。
纳卡里伸出一只爪子，在其中一具尸体周围的泥泞土地中刻上色孽的标志。纳卡里说出了古老的咒语，远古的力量从她身体里散发而出。当尸体肺部呼出了腐烂的空气时，一声叹息并不是从尸体的嘴里传来，而是从胸口的缝隙里传出。这具尸体直立起来坐着，脑袋旋转过来看着纳卡里，眼窝空洞无物。
“你想我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干扰我的灵魂在遥远之处的消解？”
“我的咒语和仪式会允许我问你三个问题。”
“那就请你赶紧问完然后离开吧，让我飞回地狱吧。我现在在这里感觉太冷了。”
“是谁杀了你？’
“一个手持燃烧着火焰的神剑的精灵。他从黑夜里走出来，把我们当作孩子一样杀死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敌人，什么为什么？”
“他现在和你的灵魂都在地狱里吗？”
“据我所知，他不在地狱，不然我早就认出就是他杀了我的了。”
“那就走吧，你自由了。”
“我已归去。”
尸体倒在地上，魔法之火在尸体的眼睛里熄灭了。纳卡里大笑了很久。她的猎物还活着。自己对此很高兴，现在只需要找到他就好了。
“我觉得之前都是在做梦，现在的我刚刚醒来，就像我之前一生都在玩一场游戏，直到现在事情才刚刚变得严肃起来。”泰瑞昂在说话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声音中的悲伤。他现在太虚弱了，连动都动不了。他知道自己就快死了。他试图让艾拉瑞丽离开自己的怀抱，但艾拉瑞丽不肯离开。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跟永恒女王说说话。
“为什么？就因为你看到你的朋友被杀死？”她听起来像是想嘲笑自己或哭泣，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泰瑞昂摇了摇头。
“我以前见过朋友战死。我在一次决斗中也杀了一个。但我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这些事情除了让我受他人钦佩之外，没有什么真正的严重后果。”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袭击了纳加洛斯的海岸。我和混沌勇士们战斗过。我曾保卫过我们的海岸，抵御过诺斯卡人的攻击，但以前好像就是大不了我一死拉倒，其他什么都不会改变，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当然就够了。”
“你会这么想的，不是吗？”泰瑞昂停了一下，盯着火堆看了一会儿，试图用更准确的言辞来表达他的意思。自己在遣词造句方面还是差些意思。“如果马雷基斯成功了，我们的精灵十大王国就完了。我们的世界将不可逆转地发生改变，而且绝不会变得更好。马雷基斯会抓了你或者杀了你，杀了你的可能性更大吧。你是与我们的一个古老神灵的最后一个联系，一个使我们阿苏尔成为我们自己而不是黑暗精灵杜鲁齐的存在。所以马雷基斯他一定要毁了你。”
“为什么这对你很重要？”
“因为我不想让马雷基斯赢，不仅仅是因为我不想有任何家伙一场游戏里击败我。我不希望马雷基斯赢，因为我恨他和他的人民以及他们所代表的一切。”
“那对你来说是什么？”
“黑暗精灵就是没有了你的高等精灵。”
“泰瑞昂你还说你不是诗人。这不是一句非常漂亮的俏皮话嘛！”
艾拉瑞丽把头偏向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不是我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泰瑞昂王子。”
“从来没有人是符合他人初见印象的，这是事实。”泰瑞昂开始咳嗽，气若游丝。眼前天旋地转。影子也变长了，他的视线变得很模糊。泰瑞昂觉得自己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仿佛一点微风都能把他的灵魂和身体分开。
艾拉瑞丽俯身抚摸他的额头。她的手感到很冷。她拉开自己的手，好像泰瑞昂被烧焦了一样。艾拉瑞丽似乎已作出决定。她闭上眼睛，喃喃地念着咒语或是祈祷词。她的脸庞扭曲着，好像自己在痛苦中，或者正在经历一场伟大的内心斗争。
泰瑞昂抬头看着艾拉瑞丽。
她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了。另外一个女精灵取而代之的出现在泰瑞昂面前。一个更年长、更冷静、更具威严的女王。包围在她周围的魔法力量要强烈得多。泰瑞昂发现在这个女精灵身边也有其他许多女精灵，其中许多形象都很像她，但并不完全相同。当这个女精灵动起来的时候，她的动作非常奇怪，就好像一个陌生家伙套着她的身体在做出动作一样。
“你是谁？泰瑞昂问道。
“吾等乃是永恒女王。”泰瑞昂不必问她为什么用了复数主语。
“艾拉瑞丽在哪里？”
“她和吾等合为一体。”
泰瑞昂知道他面对的是历代永恒女王灵魂的集合体，永恒女王的降世神通状态，以及一个更强大的，带有神性的存在。就在他看着的时候，永恒女王神通们似乎不时对焦。她脸上闪过了痛苦的表情。
“请问你怎么了？”
“吾等土地正处于痛苦之中。吾等感觉到了。这情况扰乱了吾等力量的流动。这让吾等很难思考。这具身体也没有准备好迎接吾等的力量。”
“你们能帮我们吗？“”泰瑞昂问道，心想如果艾拉瑞丽能利用历代女王的力量，哪怕是一刻，也许能助自己与艾拉瑞丽一臂之力。
“你的伤口，”她说到。“让吾等看看。”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泰瑞昂站着的地方，伸手去摸伤口。尽管当她的手指碰到了泰瑞昂的伤口时，泰瑞昂紧张的后退了几步，但他没有感到疼痛。奇怪的是，她的抚摸冰冷又莫名的让自己感到安心。
“你们能帮我们吗？”
“吾等之女目前尚太过年轻，训练不足，无法承受吾等力量的全部冲击。寒冰之王选择时机非常精确。”
“你们能帮我们吗？”
“嘘。这染毒的伤口上缠绕着恶毒的魔法。划伤你的那把刀刃被黑魔法所诅咒了。”
永恒女王闭上了眼睛。她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凉意从她的手指间散开。伤口虽然没能完全愈合，但疼痛减轻了。伤口变得不那么漆黑了。泰瑞昂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些精力。
“这是吾等能做的最好的了。你必须尽快找到帮助，否则你将死去。”
说完以后永恒女王像个断了弦的木偶一样倒下。“艾拉瑞丽！”泰瑞昂喊到。但是当艾拉瑞丽倒在地上时，他却没有力气去抓住永恒女王。
纳卡里隐约出现在巫王挑选的刺客的尸体上。魔法的臭味笼罩着战场。它就是在这里被释放出来的，以凡人的标准来看确实是相当强烈的。这足以让纳卡里重现这里发生的一切。马雷基斯的奴仆杀手可不是泰瑞昂的对手。这个男孩比起上个世纪来说有了进步。不过他的伤势已经加重了。在泰瑞昂身上有股腐烂的味道。幸运的是，他现在离自己很近。用不了多久，他和永恒女王就会被自己追上。
像往常一样不知疲倦，纳卡里低下头，沿着小路走。她以暴风般的速度移动。复仇的欲望使纳卡里的速度愈发快了。
泰格里斯愣住了。他突然感到一个有着可怕力量的恶魔接近。当那东西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感觉到了恶魔的精神立场。在远处，他能听到黑暗精灵士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因为他们也感觉到了那恶魔的存在。他转向阿兰诺说：“快跑！”
巡林队长困惑地看着他。“离我远点，不然你会死的！”泰格里斯说。泰格里斯语气中一定有什么东西迫使他相信，因为阿兰诺马上转身跑了。泰格里斯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来，等待着纳卡里的到来。
这不会花很长时间的。泰格里斯内心咒骂到。他们终于穿过了黑暗精灵的军团防御。他哥哥离他很近，他能感觉到。但除非自己打败了这个恶魔，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纳卡里放声大笑。它感觉到了一个多世纪前放逐自己的那个法师也在这里。当然，他会找他哥哥的。纳卡里曾一度考虑过要不要转过身去揍一顿那个爱惹麻烦的法师，但她发现巫王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强制力很强，不允许她去干这些任务之外的消遣。这并不重要。现在离泰瑞昂很近了。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等一会儿，泰格里斯就会发现他死去的双胞胎哥哥。然后纳卡里就会成功的对泰格里斯进行报复。
泰格里斯已经准备好迎接一次来自纳卡里的攻击，但最终落空。那恶魔从他身边走过，进入树林，它的脚步突然变得如此缓慢，以至于泰格里斯都可以几乎跟上。泰格里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泰瑞昂和永恒女王一定很近。这就是纳卡里被派来的原因。这是对马雷基斯来说唯一有意义的事情。
泰格里斯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尽可能快地追着那个恶魔。
“谢谢你。”泰瑞昂说。自从永恒女王在他的伤口上施了魔法后，他感觉好多了。疼痛减轻了，他又可以活动了。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力量在慢慢流失，但至少他有一些保留。
“我什么也没做，”艾拉瑞丽说。“是她做的。”
“我以为她是你的一部分。”
“我想我是她的一部分。至少当她表现出来的时候是这样的。”
艾拉瑞丽说起这事时显得有点害怕。也许是因为泰瑞昂的痛苦减轻了，他的心情也放松了点。森林看起来阳光明媚。一只羽毛鲜红的鸟儿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枝间飞来飞去。金色的太阳闪耀着。战争和死亡也许远在一百里外。
“变成那样，是什么样的感受？”泰瑞昂问起来，他对此真的蛮好奇的。
“就像溺水一样。”
“听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说，当溺水者在放弃挣扎之后，会放松下来并享受到最后的生命。”
“是这样吗？”
“永恒女王的力量太庞大了，而我太弱小了。我不认为之前这是正确的使用方式。”
“我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当这股力量从一个永恒女王转移到另一个永恒女王时，会有一个过渡过程。它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完成。”
“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泰瑞昂说。
“我知道，这让我觉得……这股力量压根没用。”
“对了，为什么要花很多年？”
“我不知道。我不认为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它要我成为的永恒女王到底是什么-一个神，一个复合了其他永恒女王的存在，一种自然之力。他们都在里面，你知道吗？”
“谁啊？”
“所有在我之前的永恒女王。包括我妈妈。我有时在梦中会见到她。有时候当我醒着的时候，当我感觉到我的力量在涌动时，我也会见到妈妈。我想我快要发疯了。”
艾拉瑞丽现在看起来很痛苦。泰瑞昂很抱歉自己开始了这场谈话。这完全不是他所期望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艾拉瑞丽要变成现在的她，居然会付出这样的代价。“你很正常，没有发疯。”
“但我可能会发疯。当你成为永恒女王时，有很多仪式要经历。要有整整几百个。这几百个仪式会在几年后一步步要你一个不落的做完！”
“你还没有经历过所有这些吧。”
“我哪怕连开头都没做。”
“这真这么重要吗？”
“是的。我的导师已经给我解释过了。他们的目的是让我习惯做永恒女王，让永恒女王习惯成为我自己。”
“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是同一个存在。”
艾拉瑞丽摇了摇头。“她是一个活着的女神，一个灵魂体，一种从一个宿主传递到另一个宿主的力量。我不过是一艘船用来承载她的力量。而她就是注入我这个载体里的力量。当一只船死了，就必须找到另一只当载体。”
“不能改变吗？”
“我们不知道。从来没有发生过例外。这也不仅仅是所有精灵的历史。在其他种族中，力量也总是由母亲传给女儿。”
“而你们作为继承者，都是初代永恒女王的后裔。”
艾拉瑞丽又点了点头。“我想我就是将这股力量固定在现实世界的锚。如果我死了，力量就会离开。这个灵魂将无法进入这个世界。”
“阿苏焉神殿……”泰瑞昂说。“你就像阿苏焉神殿一样。”
“什么？”
“我和弟弟曾经去过那里。他伸出手去触摸神灵，也许神灵也触动了他，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告诉我这是世界上唯一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凤凰王必须在那里加冕。”
你认为初代永恒女王的后裔之女们就像是奥苏安上的门户，一处魔力流动之所？”
“我不是法师。我不知道这些事。我只是在猜测。”
“你猜对了。这正是它的工作方式。这可是一个神圣的秘密。你现在必须成为我的冠军勇士。你知道的，为了保密~”艾拉瑞丽的声音告诉泰瑞昂她在开玩笑，但这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开玩笑的。
“马雷基斯也知道这一点。”
“你以为他知道我会变弱，现在就策划了进攻？”
“如果他想确保精灵少了一个神，那他做的完全正确。”
“这可是大大的亵渎神明。”
“我们说的是这样的一个精灵，他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走进了阿苏焉圣火，他曾经试图摧毁整个奥苏安。我认为这个想法对他来说好像也不算什么。”
“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你很理解他一样。”
“我正在努力。我想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这可能不是最明智的事情，你在试图像巫王一样思考。他都快七千岁了。我怀疑他是否理智，正如我们所理解的那样。”
“几分钟前你告诉我，你怀疑你自己的……”
“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听我说的原因。”艾拉瑞丽的脸上带着奇怪而悲伤的微笑。泰瑞昂想到了和神灵分享你的身体是什么感觉。
永恒女王说的话又回到了泰瑞昂的脑海。“你有他们的记忆吗？以前所有的永恒女王的记忆你都要了解吗？”
“她保留着那些记忆。我有时还记得起来。为什么问这个？”
“那一定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泰瑞昂不想说出他真正在想什么，反正现在还不想说出来。
“泰瑞昂王子，你听起来很有同情心。”
“我发现你比之前更有同情心了，”泰瑞昂说。“我很感激她。”
“不要变得像其他精灵一样。我有足够多的崇拜者了。”
“为什么？”
“至少你没有给我表现出一副崇拜我的表情。”
“我以为你会喜欢别人这样对你的。”
“我一开始是这样的，但过了一段时间，这种情况就变得奇怪，我感受到了孤独。我不是她。我只是负责让她说话的载体。她在我周围编织她自己的咒语，以便人们能倾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至少可以看到我自己，而不是她……我对此很感激。”
艾拉瑞丽伸出手来握住泰瑞昂的手。泰瑞昂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也是，”他说。她向前倾。双方身体亲密到可以接吻了。
泰瑞昂从眼角瞥见了什么东西。他把艾拉瑞丽推到旁边的灌木丛里。
“快点，”他说。“到这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