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明朝末年，吏治腐败，经济萧条，战祸连绵，人民流离失所，社会动荡不安。

时值崇祯年间，北旱南涝，瘟疫频仍，内有贼寇作乱，外有清兵寇关，朝廷内忧外患，满目疮痍。诚所谓，天灾人祸也。

七年春，山西突发瘟疫，势如风火，顷刻间遍及全省，死伤无算。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无不忧心忡忡。

这一日，崇祯皇帝登位，聚集文武众官，朝议应对之策。

朝拜礼毕，崇祯皇帝道：“山西瘟疫，民多死伤，诸卿可有良策？”

概众闻言，皆默然不语。

有内阁首辅大学士温体仁，出班奏道：“方今天下，四海荒荒，兵祸连连，瘟疫反复不治，实乃天朝大患。老臣以为，此事延宕不决，久后必成大患，户部宜当速做良谋。”

崇祯皇帝道：“温阁老所言甚是！”

遂传谕户部尚书侯恂道：“侯卿既为督办，不可懈怠！”

侯恂闻谕，出班奏道：“启奏陛下！非是微臣懈怠，山西之疫非比寻常，户部亦早有专折在先，但内阁与司礼监却留中不批，臣等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温体仁见说，当即奏道：“臣启陛下，户部确曾有折专议此事，但其所涉款项竟达百万之巨，内阁与司礼监俱不敢擅自主张！臣等亦就此事，曾与户部反复协商，但侯尚书却不为所动。眼下，户部若还执着于此，只怕山西境内将尸骸遍地矣。故臣以为，不若先取白银十万两以应急。至于后续款项，大可一面治瘟，一面再另行筹备，庶几不失救护之机也。望陛下早做圣断！”

崇祯皇帝闻言，颔首称是道：“温阁老所言极是！”

又传谕侯恂道：“此事即按温阁老所奏，宜当速办。”

侯恂无奈，也只得领旨谢恩。

话说这侯尚书乃士林清流，并非那罔顾人命的奸邪之辈。

可既然如此，那他在治瘟事宜上，又何以会止步不前呢？原来，这大明朝廷早已是腐败透顶了！百官结党，不务正业，把个朝政弄得乌烟瘴气。崇祯皇帝用尽了雷霆手段，反倒把个朝廷置于水火之中，君臣绝不相容。真个是徒唤奈何啊。

若论起来，这也是大明王朝的一个独特之处。有明一代，自建政之初，便有君臣对立的传统。想那万历皇帝，更是经年不出深宫，与阁部官僚老死不相往来。

再说那首辅温体仁，誓与朋党不两立，却又自成一党。他极善猜度，又精于计算，就凭着一副孤忠死直的架势，竟惹得崇祯皇帝宠信不已。

有鉴于此，朝中清流，尤以东林为甚，则更是要以扳倒温体仁为己任了。

且不言瘟疫猖獗，而朝局却又并无转机。为官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当真就容不得有半点的行差踏错。也正因为如此，侯恂的那道专折，明面上是为民请命，但实际上却是借故推脱。他早已料定，只要假以时日，那瘟疫便不治而退了，而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退一步而言，即便他推脱不掉，有了那银钱不足的由头，哪怕他治瘟的差事当真就办砸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侯恂的那道治瘟专折，乃是他以进为退的后路。

奈何温阁老步步紧逼，侯尚书又该如何应对呢？

一时之间，并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