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的神灵（一）

序

小李站在繁华的大街上，雾笼罩了整个雾城，他看着街上人的嘴巴，看着他们口中吐出白雾形状的各色神灵。街上的人群仿佛统一了呼吸，沉重的呼吸声回响于头顶的天空，小李看着人群渐渐枯萎，化成了雾，而从他们口中出来的神灵们则从白雾装转化成了多彩的实体。小李意识逐渐模糊，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消失于雾中，而他所臆想的神灵则在他的雾中飞舞，他脑中如走马灯般，回想起他为此所做的一切。

一

他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写字楼的28层望着远方的天空。他提起刚刚烧好水的电热水壶，往自己的雀巢牌瓷杯里面倒入热水，热气直冲着他的脑门，把他的眼镜糊上了一层雾气，给他迷迷糊糊的清晨打上一层睡眠补丁。他边走边提着略微烫手的杯子，喝下一口热水，然后坐在工位上，一边等待领导的指示，一边回味着那意犹未尽的周末时光。

就这样，新一周的上班生活就在一身精致的西装当中，开始了。

这时候，主管行政工作的办公室主任从电梯口容光焕发地走到他自己的工位上，抬头便说：“小李呀，今天晚上要有两位集团方面的领导要过来，我把我手头上的信息发给你，你跟着小孟和小何一道去接待。”

主任刚刚说完，他便抄起了手机，顺手接了几个较为着急的电话之后，便把集团方面领导的行程信息，酒店预订信息和吃饭地点的信息都发到了小李的手机上，小李看到这些信息的第一眼，心里并不是有机会跟领导攀谈时对于自我前程的兴奋，而是社恐症的发作。

小李总是在想象自己给领导们倒酒时不慎倒在对方裤子上的窘迫样子，想象着领导对于小李布置的东西不满意时青筋暴起的模样，同时也在想象着主任对于小李的接待能力扶额摇头的姿态。

人总要踏出自己的舒适区，跟着孟哥和何哥去学习，小李在心中这样给自己打气。

“好的主任。”小李从工位上起身，走到他工位背后的仓库里准备接待领导的东西，而此时孟哥和何哥都已经在自己的工位上了。

半个小时过后，小李把布置领导酒店房间的东西都收拾完毕了。这个时候他转向孟哥和何哥讨论接待领导的分工问题。

“小李同志，你这身西装不错嘛，感觉如何呀？”何哥对着小李身上的西装眉飞色舞一番。

“感觉很拘束，成人世界的拘束，第一次进入这种拘束，总归要习惯习惯。”小李叹气，然后苦笑。

“慢慢来，一身精致的西装就是一个精致的温柔乡，这种温柔乡上了你的身，整个社会都会对你温柔不少。”何哥用他不紧不慢地语调向小李传达自我领悟的人生哲理。

“小何同志你少给小李传达你那说起来佶屈聱牙的人生哲理，读起来牙疼。”

“这句话我同意。”主任插了一嘴，办公室瞬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大笑过后，小李直入正题，与孟哥和何哥商量关于领导接待的分工。经过商讨，小李负责布置领导的酒店房间布置，之后便跟着何哥去布置领导吃饭的饭店包间；孟哥则带着公司的司机去雾城的机场去接待，接完之后直接带着领导同志去何哥他们布置好的饭店。

任务分解完毕，小李默默地给自己的任务进程打个勾，他摸了摸自己顺滑的西裤，安抚自己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的紧张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