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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参赛作品)

2023-05-13 20:48 作者:普朗姆布洛森  | 我要投稿

序章

      窗外黑云翻墨,狂风怒号,阵阵雨点似巨浪般拍来,使窗户啪啪作响,烦扰着我的心灵。

      我是个文化部官员,靠关系进去的那种,在这儿的工作可没有想得那么轻松,领导们对待文化的态度我摸不清,改革的方针和措施我更是一窍不通。

      关掉电脑,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扑上了床,拉上被子,应着雨声,一个疑问在脑子里反复翻涌:文化到底有什么用呢?带着疑问,我的意识沉入了深渊。

初临

      睁开眼,窗外的太阳昭示着时间已晚。我慌忙跳起,黝黑的时针停在8 点。我几乎四肢并用冲下楼去,在这岗位迟到可不是开玩笑的!蹿进汽车,启动、倒车、上路,听着车轮碾过湿漉的路面,我心头缓缓放松些。“语音助手,播放音乐《God knows》 。”“抱歉,再说一遍。”今天的语音助手显得古怪。不过目的地到了。窜下车,我三步成两步地冲入门口,还不忘向保安问声:“你好!”但回应我的不是保安惯常的微笑,而是一脸鄙夷!

 消失

      来到办公室,同事慧聪端坐在电脑前。我招手把热情投向她:“ 早上好!你今天很漂亮。”那漂亮的眼睛悄然流出疑问: “早上好,呃,刚才说什么呢?”我惊疑交织,慧聪继续着话语:“不会是第二人称代词吧!?怎么,成支持派了?”此时,我终于发现了古怪的源头——今天我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一个“你”字。我揉着被搅成乱麻的脑袋,望着沉默的慧聪,阵阵不安在心间横冲直撞,“呃,帮我请个假。”话音刚落,我的半只脚就迈出了门口,“我这是穿越了?”

新世界

     事实上我并没有穿越,这座城市与先前别无二致,霓虹夜景依旧、车来人往依旧、喧闹奢华依旧,只唯独少了个“你”字。

     我花了一天时间查阅史料,这个没有第二人称的世界缓缓浮现在我眼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嘛!”不知觉间,超市停在了我面前。超市里的啤酒依旧,到收银台前,那收银页突然指着我:“不认得我了吗?”用手指着对方是现在与他人说话的主要方式,但我可不喜欢被人指着。我忍住不适,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同样指着他:“呃,谁?”“亲戚X X X 啊!”自称是我亲戚的人如是说,但我可不记得他。随便寒暄几句后,他嘱咐我要打电话给我爸妈,我应下了。

      寻到个少人的拐角,在耀眼的夜光灯下,我拨通了爸妈电话,他们的号码依旧。“爸妈,你们最近还好吗?”不受控制的嘴条件反射地迸出这句话。回应我的是父亲的吼叫与母亲的训斥:“怎么开始用第二人称代词说话啦?记住了不用第二人称是祖上传下来的原则,要站在反对派那边……”我受不住他们的混合双打,早早切了电话。这个社会分成了提倡在说话时加入第二人称的支持派以及相应的反对派,对于没有“你”的世界来说,分裂是必然的。

     银蛇乱舞的夜空下,回家路线依旧,却意外遇见了一群支持派人士的示威游行。如今反对派势力很大,示威游行已经是为数不多的支持派的发声方式了。我还未反应过来,那群人竟围了上来。原来我还穿着文化部工作服。我被人群层层围困,其中有人诉苦的、有人抱怨的、有人辱骂的,但更多的是希冀,希望文化部能出手。但是,文化部的大多数人可是反对派······

      拖着的注了铅身躯,家中的床向我敞开了怀抱。警察出面让我得以逃脱。洁白的窗台外是陌生可怖的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床头,把床单剪裁得一明一暗。“真是乱套了!”这是我唯一想说的话。伏于床案,彻夜无眠,虽处故乡,却为异客,我想我必须得做些什么了。我拔通了慧聪电话:“是的,我成支持派了,要一起大干一场吗?”

 回归

   睁开眼,热烈火爆的阳光翻涌在床头、床单、脸庞,时间很晚了。事实证明,对传统文化的颠覆性改造太困难了。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还是被淹没于反对派的口诛笔伐中。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已与我反目的领导打来的。接通后,那头却传来和善的声音:“小魏啊,最近有个讲话要你来做……”手机已经被我去到一边——向听到“你”的那一刻起。一阵兴奋之余,我想我还得做些事才行。

尾声

  像这样的讲话我已经做了无数次,但这次不同。站在台上的我作出了以下发言:“大家能否想象一下一个没有第二人称的世界。是的,一个没有“你”字的世界。失去第二人称,世界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新华字典》里少了几个字, 与他人交谈变得困难了,陌生人间更陌生了。打招呼时不用“你好”,关心他人没有“你还好吗?”,夸赞他人没有“你真历害”,抱怨他人没有“你干嘛”这就是一个没有第二人称代词的世界。其实不仅是“你”,还有很多“字”、很多文化我们不能失去,它们对我们来说就是生活的必须品,或许我们不能时刻感受到,但我们的语言、行为、道德、法律、情感等等,无一不是由文化组成的。文化不可丢。请大家再想一下,在这没有“你”的世界,加上一个“你”字有多难?。有很多人反对往文化注入一些颠覆性的东西,比如新增几个字词。但这些创新利于文化发展、利于社会稳定、利于国泰民安,又何伤大雅呢?文化需要保守的传承、也需要激进的拓新。”

  演讲完毕,我走下台去,留下背后的欢呼与质疑。我想我做了我该做的,我可不想现实变为失去“你”的世界,更不想它成为加上“你”都无比困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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