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论原文解说(81)工资 —计件工资

1.计件工资无非是计时工资的转化形式,正如计时工资是劳动力价值的转化形式一样。因此,计件工资也是劳动力价值的一种转化形式。但实行计件工资时,工资支付的是工人劳动力价值被进一步掩盖起来,好像是工人用自己生产的产品与资本家交换工资似的,好像工人干得越多越快,资本家给的工资就越多似的。实际上工人生产出来的产品本来就属于资本家,这里根本不存在任何交换。
2.有更多的理由能够戳穿所谓计件工资是对工人劳动的対偿。例如,在同一行业中甚至是同一工种中,资本家会对有的工人支付计件工资,对有的工人支付计时工资。这里的原则是,那种形式有利于压低工资就采用哪一种。
例如在伦敦同样的马具工厂里,对熟练的英国工人支付计时工资,而对不熟练的法国工人支付计件工资——这样法国工人有一些产品因为质量不满足要求而不必支付工资了。
3.计时工资转化为计件工资是如何进行的呢?
例如在一天12小时的工作中,一个平均条件的工人可以提供24件产品,这些产品包含6先令的价值产品,在剩余价值率为100%的情况下,工人得到6先令中的一半作为工资,即3先令,他每小时得到1.5便士;而如果按商品件数来计算,每件商品中包含的价值产品是3便士,资本家为工人的每件产支付1.5便士,24件商品工人还是得到3先令。
对一个平均条件的工人来说,全一样。
4.可是计件工资又有其特点。首先,由于劳动质量是由产品本身的质量控制的——资本家对不合格产品不支付(或少支付)——因此,光是卡质量这一条,就为资本家克扣工资提供了最丰富的源泉。只要把产品质量标准提高一些,从而把不合格产品算得多一些,工人的工资就自然低一些——干了也白干。
5.其次,计件工资给资本家提供了一个十分确定的计算劳动强度的尺度。例如平均起来一个英国工人12小时生产24件产品,或者说1小时2件产品,那么1小时生产1件产品的工人就会被“优化”。英国工人怎么避免自己被“优化”掉呢?
例如有ABC三个英国工人,他们的熟练程度不同,第一天A16个,B12个,C8个,在这种情况下C就会被淘汰掉。C为了避免自己被淘汰,他在第二天就得干到12个,甚至是14个。可是以C的熟练程度怎样才能生产14件呢?那当然是“自愿加班”,或者减少摸鱼。
这样被淘汰的就是B;可是B家里也有嗷嗷待哺的一家人,他为了不被淘汰掉,他得干得比C的14件多。后面的事也一样。
英国资本家喜闻乐见的英国工人内卷,在这个场合里,是这样出现的。
(那么英国工人如何避免这样的内卷呢?)
6.由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来,资本家甚至完全不必(雇佣管理者)对工人进行任何监督,不必用鞭子或者所谓"公司规定"约束工人的生产劳动——英国工人会自己卷给资本家看的。因此,这就为生产外包——英国叫"血汗制度"——提供了源泉。
现在资本家把生产任务发包给包工头,由包工头组织工人生产——资本家只用管产品合格不合格就可以了——包工头也可以自己不从事生产,他可以把这份工继续发包出去,赚取差价即可。
7.由于计件工资看起来和工人生产多少产品有关,很自然,工人的个人利益驱使他拼命地发挥自己的劳动力,从而把自己的劳动强度不断提高,英国工人自己卷高自己的劳动强度。注意,这里不但是他自己和别个工人卷,他还和昨天的自己卷。是的,今天比昨天拿的工资更高了。
可是,刚刚被他卷高的工资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因为所有工人不断卷高劳动强度,社会平均劳动(强度)就会被提高。以前一天生产24件产品是平均水平,一月之后,卷成36件,3个月之后卷成48件——现在这是平均水平了。每件产品支付给工人的就不再是1.5便士,而是0.75便士了——工人的计件工资下降了。
注意,资本家总是更早地,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并且也是因为这一点,他会压低计件单价。他也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现在每件商品中包含的社会平均劳动下降了,商品的价格会下降,如果他不想把属于自己利润的那一部分缩小——没有利润他就早晚要沦为英国工人——那他就必须得降低计件工资。
8.仔细体会一下计件工资,就会发现在一定范围内——例如一个工厂——单个工人得到的计件工资有高有低,因为他们的劳动力条件本身不同,生产的产品数量不同;但是对于资本家而言,他总是支付那么多可变资本,或者说,他一天支付的总工资是基本不变的。工人ABC拿的多一些,DEF就拿得少一些。
这是单个英国工人不容易意识到的。
9.同样不容易意识到的是,不管工人干得多还是干得少,他提供的剩余价值量总是和他的工资相适应。这里还是和计时工资一样,工人做得越多,耗费的劳动力就越多,就越需要相对高的工资来补偿。对英国工厂主而言,他的剩余价值率是不变的。
注意,在单个生产环节,剩余价值率完全是由英国资本家掌控的。他能够通过“先进的管理方法”优化他的生产,他可以“优化”这“优化”那,他甚至可以“优化”英国工人,可英国工人对于英国工厂主的“优化”活动,帮不上一点儿忙。或许有一点,计件工资使英国工人自己“优化”自己。
工人想“平等地”和资本家签订“平等的契约”,从而想把剩余价值率做任何改变,那只能在庸俗经济学家为英国工人编写的童话故事里才能实现。当然, 有一部分英国工人的后代,在走上英国社会以前,在英国大学的课堂上,在那些高深莫测的公式里,也可以算出英国工厂主和英国劳动者的“均衡”。
不过,未来英国工厂会教会他什么是书斋,什么是生产。
10.计件工资的总趋势是,它会把某个英国工人的个别工资提高到平均水平以上,但这个平均水平会不断降低。并且可以看出来,计件工资是最适合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工资形式,因为它是延长劳动时间和降低工资的最好手段之一,并且,看起来还是工人“自愿”的。
11.还有一点是英国工人阶级很难察觉的,计件工资的情况下,即使名义工资下降或者更常见的是长期保持不变(由于通货膨胀实际上工资下降了),这也绝不是因为商品的单价下降而引起的。(请参考视频对641-642页的讲解)。决定英国工人阶级工资,始终总是他的劳动力价值本身。
说得更明白一点,英国工厂主支付给英国工人的,并不是他的劳动——虽然看起来他干多得多,干少得少——而是他的劳动力价值。
12.宫川章老师对计件工资在现代的日本社会,会对日本的工人引起怎样的影响,视频最后有讲解,请查看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