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纪元 第六章 《重逢》
无轨列车明亮的车灯照在了雪原上，一支庞大的车队行驶在风雪中沉默地行驶着。打头的动力车头的上显眼的三叉戟军徽刷在了车头上，胡狸终于巡视完了动力舱的设备，闲来无事胡狸打发走了几名学徒后穿上厚重的防寒披风，爬上了车顶的瞭望区。远方能看见零星几座灯塔在发着光，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在了胡狸的披风上，胡狸伸手扫了扫肩膀上的积雪。
“你在这啊。”米腾摁着兜帽弓着腰走了过来，风雪吹得他有点睁不开眼。
胡狸顺着声音转过头去“米腾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米腾扫了扫披风上的积雪“动力舱的状态还好吗？”
“一切正常，那家伙终于能消停一会儿了。”胡狸点了点头。
米腾示意胡狸跟上来，两人回到了舱室里。
“那太好了，”米腾脱下斗篷挂到了墙上“胡狸，还有一天多就要到龙门城了，你的故乡是龙门对吧，我记得。”
胡狸脱下斗篷抖了抖“是，确切说是九龙城。”
“这样啊……”米腾拿起自己的烟斗“想回家吗？你也给远征军干了几年，想回家我不拦着你。”
“连长，我想回去看看，”胡狸有样学样地拿起烟斗开始塞进烟丝“虽然我老爹不在了，倒是还有一个叔叔在龙门。”
米腾点燃了烟斗，烟气被大风吹得顷刻吹得影子都不剩了，两人暂时没话说了，胡狸拿起米娅的那支小烟斗学着米腾塞满了烟丝，那些烟丝都是学徒们孝敬给她的，点燃后猛吸了一口，胡狸被呛得连咳嗦几声。
“慢点，”米腾上前拍了拍狐狸的背“你要是说你觉得愿意留在龙门的话，你就走吧，要是在龙门呆不下去随时可以回来，一战团这边只要你来就有你的位子，对了，多问一句，你这修理的本事从哪学的？”
胡狸终于喘气顺畅了才开的口“我们家族世代是维护龙门城的锅炉的，从老爹就教我修各种东西。”
龙门城中，米娅正躺在房间的床上翻看着欧冶子给她的那本小说，突然门被敲响了。开门后，对方是欧冶子的茶童。
茶童把请帖递给了米娅“欧冶先生今晚宴请领航员协会主席，请姐姐也一起去见新主席一面。”
“小鬼，嘴挺甜的，”米娅接过请帖看了一眼“去哪？什么时候？”
茶童看了一眼时间“三层的那家大排档，先生已经定好包间了。”
“好，那就劳烦带一下路了。”说完，米娅找了一件远征军礼服穿上，披上一件修女的白袍出发了。
包间中，欧冶子把玩着手里的一对小铜球，铜球相互摩擦发出了一阵阵规律的声响，米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精致的凉菜。欧冶子铜球玩腻了，将一对铜球收回了布袋中。
“没想到新主席会那么年轻，”欧冶子看了眼时间“我是欧冶商运事务所的社长欧冶子，听说主席刚在龙门落脚，招待不周，还请包含。”
米龙客气了几句“客气了，听说龙门城有小一半的领航生意都是欧冶先生搭的桥，不知道是不是属实？”
“主席听谁说的，”欧冶子连连摆手“这就有点捧杀我了吧，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嘛。”
“这样吗，我这样对先生起了误解实在抱歉。”米龙挠了挠头
“对了，忘记问了，”欧冶子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先生贵姓？怎么称呼？”
米腾接过名片看了看“免贵姓米，叫我米龙就好了。”
“米龙会长?”欧冶托腮想了一下。
米龙摇了摇头“是米龙主席。”
“好，米龙主席，”欧冶子点了点头“等一下我有位得力干将介绍给主席，这一趟主席领队的商运我希望能出些绵薄之力。”
“冒昧问一句……”米龙楞了一下“欧耶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主席才刚刚上任，我也是希望出点力，”欧冶子看了看门口，人也该到了“也算是一起让商运市场能顺利完成交接嘛。”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欧耶先生上来就能提供这么大的帮助我感激不尽。”米龙说完顺着欧冶子的目光看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欧冶子估计是人该到了“哪里的话，客气了。”
茶童带着米娅进来了，见到米娅后，米龙本来还在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这下子愣住了，经历了几秒钟的头脑空白后，米龙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做梦。米娅脸色一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如修女般端庄安静地坐了下来。整顿饭上，米龙几乎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了，但看其他人的反应看来自己应该是没说错什么，饭局将尽，米龙回过神来时米娅已经出去上厕所了，欧冶子和茶童交代几句后买单去了。几分钟后，米娅回来取自己的披风来了。
“米娅……”米龙愣在了原地。
米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主席，你搞错了。”
“嗯，好久不见……”米龙失落地点了点头“当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米娅停下了脚步。“主席，有些事情不适合这个时候再提了。”
米娅拿起披风披上，醒目的北欧十字印在了背后，米娅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米龙迟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终还是开口了。
“米龙主席，上了岸的鱼就不再是鱼了。”米娅摇了摇头。
米龙苦笑了一下“嗯，好久不见。”
米娅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米娅离开包厢的时候迷龙犹豫了一下追了出去，米龙坚决的抓住了米娅的手腕，米娅几下没有挣脱出来暂时放弃了。
“还有什么事吗？主席。”米娅挣脱了手
米龙又抓住了米娅的小臂“聊几句……”
米娅实在挣脱不了回头看向了米龙“这人多眼杂，换个地方。”
龙门城地上营地中，只有几名哨兵在哨位上放哨，正值寒季，此时几乎没什么车队进港。这些区域主城说是地下城实则仍然有规模庞大的地上哨所和营地，这些高大肃穆的建筑周围领航灯塔成一条线向四面八方延伸，锅炉产生的黑烟从烟囱中冒出。
哨塔旁边的空地上，一只帐篷立在空地上，阿尔法在帐中睡的正香甜，火炉烧的正旺。哨兵抱着一捆柴火走到门外，米娅打开了帐门。
“领航员小姐，柴火不够了随时叫我。”哨兵递过了柴火。
“好的，谢谢。”米娅将柴火放下，打开火炉将柴火一根根塞了进去。
“米娅……”米龙看着米娅的背影。
“怎么了？”米娅回头看了米龙一眼。
“老爹后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米龙从后面抱住了米娅“我大概了解了一些，这件事后来平反了。”
“都是往事，不要再提了，”米娅把脸贴在了米龙的脸上“对了，你知道怎么回事了的话你也明白的……所以说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好，毕竟把柄在这，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大头兵了……”
“对了，后来第六战团的高级军官后来出事了。”米龙拿出了一份报纸。
“怎么说？”米娅转过身来看着米龙。
米龙把报纸递给了米娅“上个月，演习的时候有人把炮击坐标给错了，炮弹落到六战团的指挥部去了，现在六战团直接高层重组了。”
“好一场……意外……”米娅看着报纸。
“之前他们勾结军务部的事远征军内部早就对他不爽了。”米龙盘腿坐在了地上。
“确实，不过我可能不会再回西伯利亚了……”米娅慢慢坐了下来。
“为啥？”米龙惊讶地看着米娅。
“当时我离开战团的时候做的事情算是个把柄，身份现在也是假的，回去了害怕再惹上麻烦嘛……”米娅叹了口气“以前的那个米娅已经死了，我能扛得动枪就参军了，十几年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最后就这么个结局……”
“好吧……”米龙点了点头。
说完，米娅将剩下的木柴塞进了炉子里，独自走出了帐篷，大风将他的斗篷吹得来回翻飞，米娅安静地站在风中，任凭斗篷和头发被吹得来回飞舞。米龙隔着窗口看着米娅，这背影似乎在说让她自己待一会儿。
商队完成减速，缓缓停在了卸货区，衣着厚重的的搬运工凑了上来，货仓打开，传送带将货物一件件卸下放到了空地上。刚入寒季，气温还勉强能进行室外作业，搬运工如同蚂蚁一般来回两条队伍拍成了一条直线，远征军们也借此穿上防寒服赶紧下车透气。风雪教会很快也带着火炉在卸货区支起了挡风取暖的帐篷，刚刚烤好的面包还在风雪中散发着热气，炖菜锅下烧着木柴，热腾腾的蒸汽飘出了帐篷。一大早被叫起来的搬运工们搬完第一批货物后肚子也有点饿了，一声哨响后，队伍解散后聚到了帐篷周围。米娅在用餐的大帐篷门口分发面包，随身带的哥萨克军刀摆在一边，减重版打击者手枪别再斗篷里的腰带上。
搬运工蜂拥而入，米娅不慌不忙地将面包递给了面前的每个人“不要挤，不要抢，人人有份……别插队，人人有份。”
“这位修女妹妹，能把面包切片吗？哎，你们急什么，没人说不能要求切片的吧。”一名年轻搬运工走到了桌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米娅。
米娅没有说话，从桌下拿出那支哥萨克军刀，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将面包干脆利落地切成了厚片。年轻搬运工反应过来时，一把明晃晃的哥萨克弯刀稳稳地摆在了桌子上，面包均匀地切好后被装进了纸包里。年轻的搬运工看着明晃晃的军刀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退几步差点摔倒。
“好了，下一位。”米娅眼神犀利地看着年轻的搬运工。
忙的差不多了，米娅眼看最后一箱面包拍发完了，人也大多找到地方吃饭去了，米娅拿出一份面包掰开，在帐篷外吃起了早饭。军刀挂在了腰间，修女长袍在风中被吹的来回飘动。脚步声从身后越来越像，米娅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一件远征军披风，兜帽被风吹的不停翻飞。米娅向对方行了个军礼，胡狸挥手致意了一下，再近些时，两人这才认出来了对方的脸。
“米娅……”胡狸冲上前抱住了米娅，两人没站稳摔在了雪地上胡狸在上米娅被压在了下面。
米娅抖了抖头发上的雪“好久不见，没想到……”
“我说了，我命很硬的，”胡狸撑起身子甩着身上的雪“你猜怎么样，绞刑到一半又被劫走了。”
“啊？”米娅用手挡住了脸“甩到我脸上了，你让我先起来……”
“挺离谱的对吧，”胡狸起身拉起了米娅“本来我都做好赴死的觉悟了，嘿嘿……”
米娅拍打着身上的雪“所以这次回来是？”
“哦，我们家族住九龙环城，”胡狸指了指远处的龙门地下城地上建筑“世代给龙门维护锅炉，我舅舅就住这里，我想看看能不能落下脚，怎么讲也算是回家了。”
“没地方住的话暂时到我那里住吧，”米娅最后抖了抖自己的斗篷“我只有寒季常在环城待着，一转暖我就得跟着车队挣钱去了，你平时住着就算是看家了。”
“你是领航员？”胡狸好奇地看着米娅
米娅点了点头“对。”
哨声响起，搬运工们骂骂咧咧地将没吃完的面包塞进了口袋里，将碗里的炖菜几口吃进了肚子里，米娅站在帐篷门口目送着搬运工们依次走出帐篷。接着，帐篷、锅具和桌子被一件件搬进了升降机。忙完后已经接近午饭的时间了，米娅坐在教堂中的长椅上，此时教堂中除了修女们外就没有别人了，米娅掏出那支烟斗塞入了烟草。胡狸轻轻将教堂正门推开了一道缝，米娅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相视一笑，胡狸坐到了米娅身边。
“胡狸，多年不见，你变化不小。”米娅递给胡狸一杯热茶。
“我现在是战团机械师，”胡狸拿过茶杯先闻了闻茶叶的香气“算起来也已经跟着战团跑了几年了。”
“怎么样？对远征军的印象如何。”米娅喝着茶看向胡狸。
胡狸憨憨地傻笑着“能吃让我饱饭的东家就是好东家。”
“这算是哪门子标准……”米娅耸了耸肩。
“流浪车队里面能吃饱饭才是少数，”胡狸满脸认真地看着米娅“我老爹就是当年被骗上车才发现上了贼船的，结果就搞的往后几年能吃饱饭就算是好的了，还不让我们下船。”
“行吧……”米娅对胡狸的话感到有些诧异。
“烟斗借我用一下，”胡狸一把夺过米娅的烟斗“对了，教我抽烟咋样？”
米娅伸手想去抢没抢到“胡闹，哎，我还没擦呢……”
“唉……”胡狸往后退了退“你很在意间接接吻吗？”
“不是……”米娅凑上去接着抢烟斗“呸，哪跟哪啊，你先还我烟斗。”
胡狸笑得前仰后合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对了，你那句胡闹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什么啊都……”米娅身子向前探去努力想去够到自己的烟斗。
米娅伸手要去抢烟斗，两人就这么打闹在了一起。叶卡捷琳娜的出现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两人这才规规矩矩地坐好。叶卡捷琳娜咳嗦了一声，默默端着咖啡到厨房去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胡狸，有事就来教堂找我就好了，改天再聊。”米娅起身走了
“也好，我有个舅舅还住在九龙环城，我也去那看看的比较好，这样子的话我说不准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胡狸回了挥手告别。
叶卡捷琳娜喝完咖啡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胡狸一人坐在教堂里，她又端了一杯茶走到胡狸旁边。
叶卡捷琳娜将陶瓷杯递给胡狸“旅人，好好喝杯茶吧。”
“谢谢。”胡狸接过杯子点了点头。
叶卡捷琳娜隔着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两人没什么话可说。突然，叶卡捷琳娜斗篷的纽扣掉了下来，两人同时伸手去捡，手碰在了一起。
“抱歉……”叶卡捷琳娜忙收回了手。
“没什么……”胡狸把纽扣递给叶卡捷琳娜。
“对了，我叫叶卡捷琳娜，”叶卡捷琳娜接过纽扣“是这里的修女，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胡狸认真地看着叶卡捷琳娜“我想打听一下关于米娅小姐的事情。”
“啊？”叶卡捷琳娜愣了一下。
“嗯，有什么问题吗？”胡狸点了点头。
“没有，”叶卡捷琳娜摆了摆手“米娅小姐常来这里，是这里的兼职修女。”
“这样啊……”胡狸点了点头。
“嗯，米娅小姐对教会的虔诚，不，应该说是……”叶卡捷琳娜一下子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有对理想的热忱，这么说合适吗？”胡狸握着杯子看着叶卡捷琳娜。
“啊？”叶卡捷琳娜又愣住了。
“对，那是她的信仰。”胡狸认真地点了点头。
叶卡捷琳娜叹了口气“你们关系很好，看起来。”
“生死之交。”胡狸靠着椅背看着房顶。
“她明明信教却能活的那么洒脱真让人羡慕……”叶卡捷琳娜自顾自地说着。
胡狸看着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远征军不信教，但我们有信仰。”
“信仰？”叶卡捷琳娜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胡狸。
“对，”胡狸起身要走“相信远征胜利风雪就会消散，这片大地上的苦难就能结束……”
“你……”叶卡捷琳娜站起身来看着胡狸地背影。
胡狸只是接着往门外走“我也是远征军的一员，随车机械师。”
“嗯，愿风雪保佑你……”叶卡捷琳娜双手合十。
胡狸停下来看了叶卡捷琳娜一眼“谢谢，我得走了。”
叶卡捷琳娜生在位于西伯利亚北方的高加索地下城，那里是护教军驻扎保护的地下城。和远征军控制的罗斯地下城以及一系列战团后方营地教会完全没有政治权利相比，高加索城里面风雪教廷是整座城市的主宰，换言之，越是北部的地下城邦越表现为政教合一。叶卡捷琳娜出身农奴家庭，好在她的父母有些艺术天赋，地主让他们家成为了庄园里的乐队的主管，叶卡捷琳娜则因此有机会进入了教会办的学院。为了逃离高加索城的枯燥生活叶卡捷琳娜完成学业后选择加入了西伯利亚护教军团禁卫军，尽管是给风雪教廷做白手套哪怕死在哪里也不会有人收尸，但这样能离开高加索城对叶卡捷琳娜而言已经是觉得非常满足了，就这样叶卡捷琳娜在西伯利亚工作了几年后她进入了龙门方面的风雪教会工作成为了一名全职修女兼护教军安插在龙门的一个眼线。在龙门的生活明显要自由得多，只要能完成上司布置的任务其他时间教廷不会管这些白手套在做什么，只要不接触那些身份敏感的人员教廷对她的私生活也不怎么过问，在龙门工作的这几年是叶卡捷琳娜最快乐的日子。
收拾完礼拜厅的卫生之后，叶卡捷琳娜不知不觉间就坐在长凳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叶卡捷琳娜做了个梦。
米娅把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才回教会这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叶卡捷琳娜仍然坐在长凳上睡着，只是看表情好像这个梦不算太美好，米娅小心地走了上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叶卡捷琳娜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晃醒了，睁眼一看，米娅正在摇着自己的肩膀。叶卡捷琳娜突然抱住了米娅，泪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米娅被这情况搞得一时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叶卡捷琳娜的背。
“怎么了？你刚才……”米娅把叶卡捷琳娜扶到了椅子上。
叶卡捷琳娜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没什么，我想家了……”
“工作原因一直回不去吗？”米娅坐到了叶卡捷琳娜旁边。
叶卡捷琳娜点了点头“是……这边一直没批准我回去。”
“这样啊，晚点一起喝点吗？”米娅看了看时间“我是回来拿东西的，没几天我就该出发了，这一下子又得几个月见不到你了。”
“等你回来再聚也不迟，”叶卡捷琳娜摇了摇头“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米娅起身向二楼走去“行吧，我去欧冶先生那里取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