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悲鸣（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出现在安全通道内，虽然速度快但动作很轻，门被轻轻的推开，紫色的瞳孔透过缝隙向外面扫了一眼，整个地下车库安静的仿佛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缓缓的关上门，径直走向了停在对面的车，上车后，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一段等待音过后，电话接通了。
“喂。”
“叶月恋，你在哪？”
“你又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叶月恋的语气很强硬。
“我在问你，你在哪里？回答我的问题。”
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不过这次的语气多了一丝气愤和威胁，叶月恋的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在……在家里。”
“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
叶月恋站在窗边，月光照在了她手上的玩偶身上。
“这周日，把唐可可约出来，地点是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靠窗的17号桌，时间是下午四点。”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微微一笑，另一只手不断的转着车钥匙。
“玩偶里有炸弹。”
“什么？”
叶月恋把玩偶放在地上，向后急着退了几步。
“你不用担心，没有我这边启动开关，即使是巨大的撞击，它也不会炸的。”
“你就不怕我扔掉吗？”
月光依旧照在玩偶上，玩偶面带着笑容，可谁又能知道，它的内心却充满了危险。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在乎你全校学生的性命，你大可以这样做。”
“你……。”
叶月恋紧紧握着手机，呼吸声也变得颤抖起来。
“你把玩偶给她就可以离开了，这之后我也不会再联系你了。”
“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对了，我建议你，哦不对，是警告你最近不要接唐可可的电话，如果她来找你，也不要和她见面，周日我会最后一次再联系你的，再见。”
乌云遮住了月光，房间内变得阴暗，叶月恋的手缓缓地垂下，手机界面的光逐渐减弱，直到锁屏，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在微微颤抖，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到了她的衣服上。
“没办法……了吗？”
警视厅的办公室内气氛很压抑，唐可可低着头站在上司面前。
“唐可可，我要的是尽快解决，不是要你再扩大影响，现在呢？这么大一个明星就死在了我们面前。”
他把杯子重重地砸到了桌子上，语气很是严厉。
“我……是我的失职。”
“光知错就有用了吗？”
唐可可咬紧牙关，发出了很小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双手早已紧紧的握拳。
“算了，这次主要也不是你的责任，负责看守的两个人也已经处分了，不过对方能进入我们内部的频道，这点我还是想不通。”
“我们内部有卧底。”
“什么？”
唐可可的声音很小，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大声的说出来，她在惧怕，但她也想亲自把卧底抓出来。
“没有，我……我会尽快处理的。”
“可可，这次的事情可一定要小心啊，走错一步，结果可能就会不同。”
“明白了，那我先走了。”
她缓缓的退出了办公室，独自走在楼道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与这嘈杂的环境之间有一层厚厚的墙壁。
“可可！”
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她却不想去回应，她直直的走向大门，手放在把手上，可迟迟没有开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涩谷香音，向着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香音也对着可可笑了笑，看着她离开了。
“好戏要开始了。”
深夜，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眼镜的镜片上反射出屏幕上的内容，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杂乱无章的打字声，她轻摁了几下鼠标，屏幕上显示出了「上传成功」四个字。
“大功告成。”
她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的摇了摇杯子，原本平静的红酒表面出现了波纹，她把红酒拿到嘴边，红润的两唇微微张开，慢慢地抿了一口红酒，这个夜晚难得的平静，而真正的暴风雨也即将来临。
清晨的天空被乌云所笼罩，唐可可走在街上，只是今天她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她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路人都在看着自己。
“难道是昨晚喝酒喝太多，出现幻觉了吗？我也就喝了七八罐啊。”
渐渐的她听到了路人所交谈的内容。
“视频里的人是她吧？”
“对对对，肯定是，粉色挑染嘛。”
“真的是，这种人还敢上街。”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警察，我已经开始担心这个社会的安全了。”
“这种人怎么还不被抓起来，她手上已经有几条人命了呀。”
“她怎么还不去死。”
“要不我们报警吧。”
“呵，一个杀人犯竟然在警视厅工作，真是讽刺啊。”
……
这些话回荡在唐可可的耳边，她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低着头走在路上，双手抱着包，尽量挡住自己的脸。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办公室，同事一看到她进来，原本吵闹的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视和仇视。
“可可。”
唐可可被吓了一跳，她转身去看说话的人。
“香……音。”
两个人眼神相对，但很快就被可可避开了。
“课长他找你。”
说完，香音就与她擦肩而过离开了。可可想要伸手拉住她，可到了一半她却退缩了，她把手缓缓地撤回来，转身走向了课长的办公室。
她第一次对这里有了恐惧的感觉，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的是什么？
她轻轻的敲了敲门，她的手心早已出了很多的汗。
“请进。”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课长……。”
“你知道了吗？”
“什么？”
“视频。”
“什么视频？我不知道啊。”
课长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看着屏幕上的视频，怔住了，双手微微发抖，牙齿一直在打颤。
「可可我想问你一件事……小千我劝你不要说出去……可可算我求你，你还是……小千！小千！」
在视频没拍到地方，一个重物的掉落声过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撞击声，随后就是唐可可的喊叫声，视频就这样结束了。她不知道这个视频是哪里来的，是谁拍的，但是现在，很明显杀害小千的人就是自己。
“可可，这……是真的吗？”
“……。”
“发出视频的人还留言说千砂都的女儿还有平安名堇也都是你杀的。”
“不是我！”
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大，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唐可可。”
课长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在。”
“鉴于你造成的影响，经高层决定，对你进行停职处理，因为你涉嫌这几起凶杀案，所以这期间不能离开这座城市，且每天需要到我这里报道，明白了吗？”
“可是……。”
“够了，现在把你手上的案子都交给涩谷香音，然后回家等待结果吧。”
“为……。”
“快点。”
“是……。”
外面渐渐的下起了小雨，街上的行人很少，唐可可走在雨中，她没有打伞，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浸湿了她的衣服、头发，她回到家，任由身上的水晕湿地板，她蜷缩在床上，反复的看着这个网上已经传播开来的视频，里面的两人的确是千砂都和自己，只不过……
“可可，我有事想问你？”
千砂都放下手中的酒，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嗯？什么事？”
可可为了保持清醒，所以没有喝太多的酒。
“你……知道「divide」吗？”
听到这个词，可可的心里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回答。
“不……不清楚。”
“你不用再装了，我都知道了。”
“是吗？”
唐可可缓缓的站了起来。
“可可，收手吧，替那种组织办事你真的愿意吗？你不是警察吗？”
“小千，我劝你不要说出去。”
“如果你选择继续这样的话，我会把证据交上去的，但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你……是我的朋友。”
千砂都哽咽着，她不知道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办法。”
“可可，算我求你，自首吧，现在还不算晚。”
“我……。”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去开门。”
千砂都边擦着眼泪边走向大门。
“啊！”
“小千！”
听到千砂都的叫声，可可赶忙跑到了玄关，一个一身黑衣的人用手死死地锁住了她的脖子，千砂都的表情十分痛苦，她想要努力的呼吸，但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放开她！”
那个人看了一眼可可，缓缓的松开了手，千砂都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断的咳嗽，她一抬头，发现那个人正用枪对着自己。
“你究竟想干什么？”
“唐可可，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可是……。”
“既然有人知道了，那我当然要除掉她了。”
那个人打开了枪上的保险栓，对准了千砂都的头。
“可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千砂都低着头，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等等，我……。”
她趁那个人不注意，把藏在身后的奖杯朝她扔了过去，只不过……。
“啊……！”
一声枪响，血液顿时飞溅出来，子弹射入了唐可可的手臂内，扔过去的奖杯砸在门上，重重掉在了地上，那个人捡起了奖杯，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千砂都的头部砸了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只有残忍和杀戮，千砂都从刚开始的身体颤抖渐渐变得没了动静，她踹了几脚，千砂都的身体翻了过来，她头上的血已经流满了她的面部。
“真麻烦。”
那个人擦了擦脸上的血，把奖杯随手丢在了千砂都的身上，唐可可就那样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她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被残忍的杀害，可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抱歉啊，吓到你了。”
那个人用着轻松的语气说。
“你……你杀了她。”
可可颤抖的说。
“哦？是吗？那可真是对不起，但是人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办法诶。”
“你这个杀人魔。”
可可朝着那个人冲了过去，可她却举起枪，对准了可可，可可被吓得停了下来。
“没有这个胆识就不要这样做，真丢脸，就这样还能当警察？”
“……。”
“算了，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麻烦你收拾一下啦，再会。”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唐可可一个人，她跪在千砂都旁，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小千……对不起。”
她用手捂着脸，可眼泪还是从边上流了出来，但她知道，她无法反抗，自己的家人被她们的组织所监视，要是自己做出了出格的事，可能死掉的就是他们了，她不知道这个组织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但她没有办法，亲人的性命和警察的职责之间，她选择了前者，可是她真的有错吗？
唐可可的情绪逐渐恢复了平静，她把千砂都靠在了墙边，把地上不必要的痕迹擦掉，小心的走出了千砂都的家。
可可没有想到当时的事情会被拍下来，尽管她自己知道视频被剪辑过，但是舆论的压力是难以抵抗的，她不知道明天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窗外的暴风雨还在下着，风声不断，电闪雷鸣，她就这样浑身湿透的坐在床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