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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虽寿

2021-06-20 01:39 作者:贾婊玉  | 我要投稿

老李身宽体胖,五短三高,肥唇豆眼,笑起来像弥勒佛。他年轻时从饭馆老板手里买下了两只龟,巴掌大点儿,是饭馆的食材。


龟陪着老李的孩子一起长大,数年后已经脸盆大小了,被小李不小心踩到,就自顾爬回马桶下阴湿的角落里。


老李脑出血那天,上一秒还乐呵呵地跟同事闲聊,下一秒就倒地上人事不省了。主刀大夫是小李舅舅托关系找的长春一家大医院的科室主任,主任说老李的情况就算保住了命,瘫痪也是跑不了了。全家人守在手术室门口,守来了后半生半身瘫痪的老李。


老李斜着眼睛认全了家人,歪着漏风的嘴说家里没人照看龟了。媳妇让他别担心,打发病入院起才过去三天,家里就再十天半月没人都不碍事儿。


当天小李回家收拾母亲在医院陪床需要的东西,扫到一眼龟照旧石头一样趴在那儿。老李问小李龟咋样了,小李说没事儿,挺好的。当晚小李回家睡觉,那只石头还在白天的位置纹丝未动。它死了。


小李按照电话里母亲的指示把它放进清水、醋水、盐水里,盖无返照回响。老李俩月后回家,看着卫生间地上的空脸盆不住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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